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烽火恩仇录 >

第6部分

烽火恩仇录-第6部分

小说: 烽火恩仇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美龄将阎宝航送到客厅门口,又拉着他的手说:“见到杨虎成先生,说我问候他的老母亲。她母亲在蒲城老家,我在西安时太忙,太乱,心里不宁,没得机会去看望她老人家――这个话你一定要给我带到。”阎宝航要出大门了,宋美龄还站在客厅门前频频挥手……她在笑;笑笑得那样媚人。
放飞机的事,西安又一次闹得不甚愉快。
这一次,杨虎成和朱仁堂,孙铭九是一个心思:已经五天了,副司令还没有回来,飞机和飞行员就不能再放了。王以哲、何柱国固执己见:“你们怎么如此多心!我不相信委员长会起那种心思――不放副司令回来。副司令那么样慷慨大方,他暂时不在,我们就这样鸡肠小肚,这样下去,岂不惹人耻笑!”
朱仁堂说:“副司令对阎宝航有所暗示,他将回来的希望全押在我们身上,寄厚望予我们,请二位军长仔细斟酌,千万别掉以轻心。”
王以哲发了脾气,横竖不依。杨虎成无奈,只要息事宁人,只好放走了五十一架飞机和五百名飞行员。
孙铭九十分恼火,对朱仁堂大发牢骚:
“我们东北军里有些人,对张副司令实在是无情无义!我闹不清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夜来香开了,只那么一瞬,绽放了从日出到日落积蓄的力量,舒开那柔柔的花瓣,可现在是寒冬……
明天元旦,死气沉沉的别墅却没一丝欢愉的气氛。宋子文陪着张学良下棋,玩麻将也觉得乏味。宅邸四周秘密布置下的一层层警戒,一天紧似一天,渐渐切断了张学良同外界的任何联系。
张学良不能出门,宋子文异常恼火,他质问门前的特务、军警:“是谁叫你们这样做的?”对着宋部长,军警、特务面有难色:“部长不要冲我们发火,这是委员长的命令。”宋子文气得脸膛发紫,亲自到蒋公馆去了两次,很晚才回来,脸涨得通红。张学良把这一切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他反而显出松驰和豁达,安慰了宋子文几句。
昨天晚上,宋子文从宋美龄那儿回来,心情更是沉郁:“汉卿,军委会明天上午十时要对你进行审判,说是走走过场,走走形式,审判后马上特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新花招,张学良不吭声了,他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和衣而卧,一夜没有开灯,屋里什么声响也没有。早上;鸡鸣寺第一声钟响,他屋里就亮了灯。
宋子文从门缝瞄进去,看见张学良从里到外,衣装崭新,正蹲在那只手提箱――赵四小姐急惶惶送到飞机场的――小皮箱前,把一个小小的四方皮包往内衣口袋里裹塞。
早点后,二人冷冷地坐着。张学良问:
“怎么个去法?”
宋子文说:“审判长李烈钧会来接你的。”
刚说完,一名扛有中校肩章的副官跨了进来,背后跟一宪兵。副官递给宋子文一纸传票。拿着传票,宋子文变了脸色,张学良瞄见了上边有两个刺眼的大字:“传票”!脸上难看,眼里射出一股可怕的光芒。他挺起胸,大步向门口停着的汽车走过去。宋子文快步上来:“汉卿,我陪你!我陪你!”
进入候审室,两名卫兵迎上来:“请你摘下领章、肩章,还有腰间的手枪,这是规定。”张学良象一头雄狮,狠狠地盯着卫兵,半晌没动手。卫兵打算动手,宋子文一声断喝,卫兵不敢动了,宋子文回头劝道:“汉卿,看我的面子,把手枪卸下吧。”
张学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抖着手摘下了手枪,他的脑海里翻腾得很厉害,他后悔前几天写下的那封信,什么:“请处以应得之罪,”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还有前几天什么委员长:“辞职”的把戏,对西安死去的蒋孝先、邵元冲、杨镇亚、肖乃华一伙搞的:“抬棺游行”的节目,不都是为今天的审判的铺垫台基吗?张学良愤恨地扼住手腕,黑青着脸,仿佛那腕部被恶狼冷不防咬了一口。
时钟响声地敲了十点,李烈钧与全体会审人员纷纷入席,宋子文陪着审判官鹿钟麟走进候审室,张学良的脸色平和了一些。鹿钟麟与张学良握了握手,说道:“汉卿,今天开庭,你有你的难处,你上去有什么话尽管说。法庭内不许携带武器,这你是知道的,别往心里放。”
张学良进法庭了,他气宇轩昂,嘴角含笑,不屑地向全场扫视一眼,观众席上起了一阵骚动。主审席上的是李烈钧。朱培德、鹿钟麟为审判官,陈思普、邱毓桢、袁祖宪、郭作民分别为军法官、书记官。李烈钧对面置一木桌, 一把小椅,张学良知道这是自己的“席位”,这个从来想也没想过的“席位”忽然使张学良感到今后的情形已非寻常,心情悠忽间非常激昂,他走近木椅,静坐无言。
李烈钧很客气,咳嗽一声,戴起老花镜,照例问道:“你是张学良?是不是弓长张的张?学而时习之的学,良知良仁的良?若干年龄?哪里人氏?父母在否?妻室姓名?子女若干?”张学良一个冷笑:“随便好了”!
“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
“我不知道。”
李烈钧翻开陆军刑法:“陆军刑法的前几条,你都犯了。你是军人,为什么劫持统帅,躬行叛变?”
张学良答:“你这个问题太大了,中间经过,请问蒋委员长,他是知道的,我也不便详说。不过,我不是劫持,而是爱惜蒋委员长,也不是叛变,而是拥护国家。我们要申述自己的意见。实现我们的主张,并无丝毫谋乱的意思。倘是劫持,请问委员长是怎样回到南京的呢?我张学良为什么要跟着他一起来呢?二十六日在飞机场,你们都有目共睹呀。”
李烈钧早有所料,他微笑一下,毫不动气,他看看左右审判官,个个相对无言。再看张学良,张学良已将两手交叉于双肩,两只脚置于桌上,仰首向天,目中无人。法庭内交头接耳,叹息张学良,不愧是张作霖的儿子!
李烈钧只好又问:“你们干下这种叛乱的事,是受人指使的呢?还是你作主策划的呢?”
张学良笑笑,“你看看我这个人,是别人所能指使的吗?!我再说一遍,我不承认我们是叛乱。”
李烈钧干咳几声,又问:“你把中央许多大员都拘禁起来,这还不是叛乱吗?”
张学良仰头大笑,直等笑过来才回答:“他们身为大员,平日穷奢极欲,不知爱国爱民,蒋委员长误就误在他们身上。比如陈调元,身为军事参议院院长,在西安招待所拘留不过几天,就动手调戏陈继承的娘姨,可谓老而风流,又如平日口出大言的陈诚,领袖遇难,又不营救,又不殉节,一头钻进啤酒箱子里,满头满身都是灰尘,这也配得上谈抗日救国吗?还有……”
李烈钧听他骂到二陈,俞来愈不象样,只好拍打桌子,停止其发言。
张学良说:“好好好,我不谈别人了,但我有一句话想请教审判长,可以吗?”
“那当然可以。”
“民国二年,审判长在江西起义讨伐袁世凯,有这回事吗?”
“有的。”
张学良双手双脚都放下来了,略略直直上身,又问:“为的反对袁世凯的专制与称帝,对吗?”
“对的”。
“我在西安的举动,正是为了对中央的专制独裁有所谏正!”
李烈钧此听一言,吓得满头大汗,连忙打断他的话:“你胡说!委员长人格高尚,行事伟大,袁世凯怎么能望其项背?!你太荒唐了,自寻末路,还要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审判官见审判长发火,连忙起身劝他息怒,李烈钧沉静片刻,扶扶眼镜,才继续发问:“你在西安做的事,应据实供出,不然对你是不利的。”
鹿钟麟也说道:“审判长待人诚恳宽厚,你不要失掉这个难得的良好机会。人常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张学良仰仰头,目光显得分外有神:
“我与杨将军这次兵谏,只为八个字:团结御侮,抗日救国!诸位先生、女士,想我东北三千万同胞水深火热……”
李烈钧知道他激情如火;说起来很富于鼓动性;便大声制止他的论战架势:“东北是怎么丧失的?‘九.一八’丢失东北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罪吗?”
张学良手往桌上“叭”地一拍,霍地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四方小皮包,由里面取出“九&;#8226;一八”时蒋介石发给他的那封电报,准备宣读。李烈钧和各审判官情知不善,忙一齐站起来制止,张学良抑制不住自己,不顾一切地宣读起来,全法庭的人都绷紧了心弦:
沈阳日军行动,可做地方事件,望力避冲突,以免事态扩大,一切对日交涉,听侯中央处理可也。
蒋中正
据说九&;#8226;一八事变时,蒋介石给张学良将军拍发了这封“铣电”之后,后悔无及,因为这是出卖祖国山河的罪证。为此,他曾下了很大工夫,指使特务企图将这封电报偷走,但一直不能得手。
今天,被张学良以悲愤的声音公诸于众,法庭顿时哗然,波动着惊讶和气愤。李烈钧收不住场,人们只见张学良稳如泰山,双目炯然,胸脯一起一伏,声音在大厅里久久回荡:“诸位先生、女士,我张学良生世以来,已经三十六岁,今年是我的本年,谈不到对国家民族有什么建树。九&;#8226;一八事变,日朱打进来,我连还手的样子都没有摆一摆,一封电报,就拨营起寨,退进山海关,进了山,又被指东调西,刀光剑影,炮火连天,一直打的是谁?是骨肉同胞!这是我张学良一直感到负疚,感到痛心的!”
说到这里,全场鸦静到了极点,人们只看到张学良两眼微微闪动着泪光:“不抵抗主义,不是创自我张学良,而是创自蒋委员长!我个人千错万错,有一点我问心无愧。这就是西安事变!我上疏,我哭谏,我迫不得己而举行兵谏,完全是为抗日救国而发。眼看我中华民族党己不党,国将不国,兵连祸结,政以贿成,满心期望通过兵谏,委员长受到震动,反躬自问,没想到我一片赤诚却落得这么个下场!耿耿此心,天日可以为证!”
该说的,长江大江似的一泄而下,张学良反而觉得浑身轻松,他望着一个劲拭汗的李烈钧,脸上挂着冷笑,两只手却将电报文稿往小皮包里收拾。这些电报作为绝密文件,一直是赵四小姐收藏的。到南京换取衣衫,打开手提箱,张学良才发现摺好的衬衣里夹着这个小皮包,他当时一下子握紧了它,甜酸苦辣,心里泛起了无法体味的种种滋味儿……今天在法庭上,他才深深觉得这是抛向蒋介石的一颗重型炸弹!在张学良眼前,一闪而过,悠然间闪过了小蚕和赵四小姐俏丽的面影……
患有高血压病的李烈钧懵头懵脑,却问下这样一句:“张学良,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亲送委员长返京?”
浑身轻松的张学良一下子也随和了许多:“我在事变中看到委员长的日记,国策虽然不对,其本人还不是没有御侮抗日的想法,况且在西安又亲口答应了我所提的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要求,御侮救国的目的既达,个人得失,我不计较,所以才送委员长回京的。”
李烈钧于是宣判:张学良首谋伙党,对于上官为暴行胁迫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公民权五年。李烈钧很清楚,他所宣布的这个判决是按蒋介石交下的判决书“照本宣科”进行的,他这个审判长只是在演一场戏。
这样判决,是准备着让蒋介石做好人。果然,蒋介石很快交来呈书,罗列一大篇理由,为张学良请求“特赦”。不过几天,国民政府就发布命令:“张学良处十年有期徒刑,本刑特予赦免。仍交军事委员会严加管束。此令。”混淆黑白,立法毁法,全在蒋介石一人。谁都了然,这一切依照老蒋的安排,全是在演戏。
会审完毕,张学良不能回北极阁别墅了,他被押进了太平门外孔祥熙公馆。这时候,西安方面将五十一架飞机和五百名飞行员也放回来了,蒋介石完全打消了放张学良回西安的念头。
张学良被送到孔祥熙公馆,七八个持手枪的特务如临大敌,将张学良拥至室内,宋子文被挡在门外,不许入内,宋子文气得浑身发抖,大声朝司机一挥手:“走,去蒋公馆!”宋子文性格温和,很少生这么大的气。
汽车冲到蒋公馆,军警森严,刀枪林立,其中一位小军官阻挡宋子文:“非常对不起宋部长,委座今天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请您改日再来。”宋子文一甩膀子,怒冲冲直往里闯,“国舅”今天这样厉害,众军警一个个呆若木鸡,无可奈何地瞪着他的背影。
内室警卫很快听到了宋子文和蒋介石争吵的声音,一阵高一阵低,宋子文的声音很是骇人。当宋子文从蒋宅里出来时,怒容满面,回到北极阁别墅,晚饭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过了个把小时,他就乘京沪快车回上海去了。
此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深居简出,南京几次打电话要他出席重要会议,宋子文理也不理。
宋子文前脚走,端纳顾问很快又寻到蒋公馆里。这个外国人,对蒋介石从未说过这样难听的话:“我怎么也没有料想蒋先生会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无聊的人,不顾诺言,不顾信义,刚刚说过的话就不算数,这算怎样个领袖呢?!我来向您辞行,向夫人辞行,马上离开南京,离开中国,我没有脸再待一天了!”蒋介石瞪直双目,连连出着粗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对于他的心计心术中不可告人的东西,他早就抱定一条,死也不能向人有任何吐露。
端纳走后,宋美龄从里屋走出来,悄坐在蒋介石身旁,一脸晦气。她说道:“我哥哥和你一吵再吵,吵翻了,端纳又走了,这都是在西安为你而出生入死的人啊!”
蒋介石脸带凶色:“要说出生入死,我是第一人嘛!你们同情张学良,东北军那子弹可不认我,五间厅台阶上若有一颗子弹打中我的脑壳,还用得着你那兄长和端纳去西安吗?……你妇人家,感情用事,不管这感情多么高尚,从古自今怎样受人称颂,在政治场合始终是不可取的。”
宋美龄涨红了脸:“汉卿若照你这样不重感情,你我能回南京么?”宋美龄赴西安,也是感情所使,所以接下这么一句。
蒋介石冷眼对着夫人:“你要认谁?张汉卿,他是张汉卿,我是蒋中正!”蒋介石这么不讲理,宋美龄一下子噎在原地,静了片刻,忽地转身,气呼呼地进入内室去了,蒋介石在房内踱来踱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