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后我们不再是朋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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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妈已出屋过来，一面狠盯女儿一眼。
李影埋头进去，不敢分辨。
李长胜照着他三婶的吩咐将半边猪头和猪尾分割下来，宝胁肉是用作拜新年的，所以割的细长；厨师不知道是用哪些肉，只好留半边整的，等明上午厨师自己割。理弄完毕，天也近黄昏了，王寡母便去做饭。李长胜两兄弟一个仍旧翻弄着大肠小肠；一个将油膜燃上滴在猪头猪脚，粘着毛。
这里李影和郭俊康抹完墙，那两兄弟也理弄完毕。
李影洗了手到灶屋帮她妈弄饭菜。煮好饭，炒份小肠；弄了些回锅肉；又爆炒腰花，蒜苗炒肉，煮上小半盆血旺，满满的弄了一桌子；然后叫院坝里坐着闲聊的三人进来喝酒。三人便进到灶屋。李云不知哪里贪玩，还未回。郭俊康因见李烟喊了云无名几遍吃没来，便说我去叫。李长平说云无名也太没意思了，一家人吵了架还拿个架子，一点没男人的气概；又问李影怎么吵起来的。李影不好说出口，惟不出声。王寡母说她以后有你受气的时候。李长胜说三婶你别乱说。王寡母再要说什么，只得隹了口。说着时，李云疯跑回来，说吃饭不等我！王寡母瞪她说等你，我拿棍子等你！一天耍到黑也不回，以后再这样打断你腿！小女孩见没人帮她说话，不敢再言语半字。
却说郭俊康进到灶屋，去敲云无名的门。云无名直说我不吃，气都吃饱了！郭俊康笑说是我，他方才来开了门；郭俊康进去，他又将门反扣上。郭俊康说大家都在等你。云无名说爱等不等，到我饿死也不吃这受气饭。郭俊康说你太小心眼了，已经过去的事，还气什么；再说这件事是你不对在先。
云无名说你凭什么？
郭俊康笑说我知道你们闹的原因，我在被你们抛弃的情况下到那面草丛里躺着养神，无意听来的。云无名方才也笑了，说阿康你真不道德，两口子之间的私话你也听。郭俊康说鬼才想听你们的私话，你们说话大的三山五岳都听的见；又说再等两晚就等不得了。
云无名笑说你放屁，我是君子你还不知道；再说她发骚的时候不说我是混帐呢？这他妈谁订的规矩，男人发骚就是无赖王八蛋，女人发骚就是爱你一万年，他妈狗屁！
郭俊康笑说别发牢骚，还是跟我一路过去吃饭，大家都在等你。云无名摇头说真不想吃，难见那两舅子，我这一过去吃饭，他们把我看成是＂瓜儿＂。郭俊康说既这样，我得过去了，你丈母娘炒的菜让我闻着都要流口水。
云无名笑说你这贱货，以后看哪个姨妹合适你，随便挑一个，吃菜的机会就来了。
郭俊康笑着打他一拳，说你活宝，拿你的姨妹开玩笑，都还没长＂醒＂呢，又说你不过去我也不强劝，我是要先过去了。
云无名说你过去吧，等会儿过来我还有话和你说。
郭俊康点点头，然后去了。
他过来，大家都在等。
李影见云无名还拿架子，将筷在桌上一摔，起身要过来。李长胜说你干什么傻事。李影气愤的说大家等他这么久，咱们是该等的？我要去问明白，到底这婚还结不结，不结趁早大家散伙，好像我非要嫁给他，我是真没人要了。李长胜说你坐下，给我冷静！
郭俊康忙向大家解释，说那人已消气了，因为没饿，就不过来吃了。王寡母说既这样，我们就吃我们的。说毕带头吃饭起来。李长胜两兄弟因云无名不来，这里便有些闷气，所以不喝酒了，大家都吃饭。
李影扒了两口饭，吃不下去，放下筷子要走。王寡母喝她坐下，说你少给我闹事，再有天大的不顺心，忍着！
郭俊康也一旁劝，说云无名真的没生气了，我们还一场笑。
李影说是笑话我一定要嫁他罢？
郭俊康被她话拿隹，哑口无言。王寡母又喝斥女儿，又代她向郭俊康道歉。郭俊康笑说没事，李影和我开玩笑。
吃毕了饭，两舅子回去了。王寡母说明天你们就不弄饭了，叫媳妇孙子们都过来，帮着弄一下。两人答应。王寡母又叫小的两个洗碗，叫李影跟她同去抹石灰浆。郭俊康说我也去帮着弄。王寡母笑说今下午就麻烦你了，你去陪她大哥罢，跟他说我这做丈母娘的会教自己的女儿，叫他放心。郭俊康＂嗯＂着，不知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气话。
过来后，云无名已睡过去了。他推了他几下才醒。云无名搓着眼说才吃完饭？郭俊康拉他起来，说你真没良心，你丈母娘对你那么好，你还气她！
云无名说我敢吗？她是一家之主，叫我往东我还不能往西走。郭俊康说你不干活倒罢了，你不该再使性子。
云无名说我真不是使什么性子，你以为我当真是小媳妇呢？我只是感到这么年轻就结婚，一大摊事就要落我头上，我实在不知怎么去应付；家里的什么活我都做不来，这且不说，第一，李影以后是老婆的身份一切责任我要承担下来；第二，两个小姨妹还小，还在念书，李烟明年就读初三，她那成绩可能还要考上，现在有＇委培生＇这个概念，书学费一期要几千，生活费还不说，这是什么？天文数字！即使把老二供出去，老三又浮上来，等到她们出了头，我那时已白发苍苍，牙齿掉光，回头想想，我这辈子图的是什么啊！
郭俊康说话虽是这样说，你毕竟是帮你丈母娘，你多体贴她，两个人承担总比一个人承担好，你不要存心把丈母娘累死。
云无名叹了口气，说烦！烦！烦！这辈子要被两姨妹拖累死。
郭俊康劝他不多想了，以后你姨妹会念你的好。云无名说别，到时人家会说这都是她妈的功劳，我这个憨姐夫，只不过是替人作嫁衣裳。
郭俊康没奈何，只将他拍了拍。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云无名一时说明天你就在这边帮着跑一下腿，就不去我家了；过了明天只管来＂娶＂我。郭俊康笑说没问题！云无名笑说以后你结婚，我和你嫂子跳快点。郭俊康沉了一下，笑说不知成不成呢？云无名问为什么。郭俊康只得又笑一下，说开个玩笑，白说说。云无名说我明天打早走，不跟她孤儿寡母打招呼了，不好意思见也不想见，劳你跟她们说清楚。郭俊康点着头，说你放心，你走了，我来代替做她们的女婿。云无名笑笑，说无妨，到时你的洞房，我去和姐姐一起睡。说毕，两人都笑了。
第十回 泼辣娇妇结新亲
次日，郭俊康在梦里被李影叫醒，问云无名呢？他一愣，见床上没了人。
李影说他走没和你说过吗？
他忙说他说过，说一大早走，叫我跟你们转达一声；又笑说这家伙几时走的也不叫醒我。
李影听了，只得说你起来吃饭。
郭俊康等她出去了方才敢起床，心里说这李影真实在，大清早的进男人的屋也不敲门，一声不响的就进来了。
吃饭时，他看见三四个不认识的妇女，又一些小孩子，满满的坐了两桌人。没人给他介绍，他不好问是谁，心里猜测是李影的堂嫂们。
吃完饭，厨师来了。王寡母忙敬上烟；厨师说他的家什在你们村的一组，派三四人去挑。王寡母答应着；叫李长胜两兄弟带两个队上的人去挑蒸笼碗筷；又叫她几个媳妇说挑着箩筐跟我去买菜。
菜单是厨师早就开好的。
郭俊康说我做什么？王寡母说今上午远处的一些亲戚要来，你是老师，懂得应酬，帮我招呼陪着。他不感到能胜这重任，也只得应下。
待吩咐毕，王寡母单独叫他到一边，问云无名是怎么回事，他照实说了。王寡母也不好说什么，指着她房里的烟，说烟在那里，客人来了你帮我接着，他再一次答应。
待到干活的人都去了，他没事做，去看厨师在灶屋里拼割着给他留的半边整猪肉，一面递上烟一面和他闲聊。
李影和李烟在打扫屋里院里的一切卫生。
他不便和厨师呆着，帮她们打扫着地，搬着一些该归置的东西。床啊柜啊复抬进新房里，将干檐上腾出来好迎客人坐。
理弄毕，挑蒸笼碗筷的回来。歇了一时便说去队上的人家户借桌椅板凳。郭俊康要去，李长胜说你就不去了，我们把桌椅板凳扛回来，你就拿笔在桌下凳下一一写上各家的名字，免的弄混了，到时不大好还。
郭俊康被他们尊敬着，不是很适应，看见李影系着围腰帕在井边提水上来洗着刚挑回来的碗盘碟和汤匙，便去帮忙。
李影笑说你闲不隹，他说人人都在做事，我一人呆着没劲。
两人正洗着，只听一人高声喊＂云无名，还不快出来迎接贵客。＂郭俊康一听，知道是雪儿来了。
李影也抬起头，看见雪儿和一个年轻小伙子到了院里。
雪儿手里提的也是枕头，另外却是一床电热毯。李影忙笑迎过去，说林姑娘走的快。
雪儿娇笑着，一面伸双手抱着李影，一面道：”祝李嫂嫂新婚愉快。”
李影忙道：”我身上脏。”雪儿听了，越发把她的抱的紧。李影一面不好意思笑，一面向那小伙子点着头。
小伙子回过礼。
郭俊康忙拿烟给他，他笑摆着手，说＂不会＂。一时雪儿放开李影，将东西递给她，一面问＂云无名呢，贵客到了也不出来见＂。
郭俊康说他回去了，一面叫她到干檐上坐。雪儿说你甭跟我客气，你正经的样子倒叫我尴尬。李影搁好东西出来，叫李烟泡茶，一面向雪儿说＂这个客人不知如何称呼？＂雪儿道：＂看你们的眼神就要乱猜，这是我亲哥哥。怕我路上出事，特送我来。＂李影忙说道：＂你也真是，让你哥哥久站着。＂一面叫上屋里坐。
雪儿笑道：＂你不忙了，他就要走的。＂回头接过他手里的糖啊饼啊糕馍啊的一些东西，说这是给伯母和两小妹妹的。
李影见了，真不知说什么好，叫李烟接过。雪儿的兄长便要走，说道：＂各位，等两天再见。＂李影说吃了饭走罢。他笑说谢了，以后来。
雪儿向他道：＂我就不下去送你了。＂他兄长道：＂记的少惹事。＂雪儿笑道：＂说了好多遍了，你没说烦我都听烦了。＂他兄长没理会，向李影道：＂祝新娘子越来越漂亮。＂李影不好意思，说真吃了饭走罢。他摇头笑着，一面转身去了。
李影要送他，雪儿说送什么，他到了公路上，钻进车里，一溜烟就走了。
李影说你哥哥第一次来，坐也没坐一下，水也没喝一口，站两分钟就走，我妈回来听见这事，一定骂死我。
雪儿笑说谁叫你要给她说，又说没事，别自寻烦恼了。
自从两人捅破那张纸后，郭俊康一直不知以后怎样见她。如今雪儿和他面对面，看见雪儿象放开了心情，他心里又歉疚，又觉的有一份莫名的失落和空洞，因不知怎生应付，便一个人静静的复洗着碗。
这里雪儿将李影拉进堂屋，虚掩上门，她摸出一沓钱，交给对方说道：＂这是云无名要借的钱。我父母都没有，是我哥在公司里借的。＂李影接过钱，因实不知怎样表达无比的感激，便将雪儿抱隹；雪儿也抱着她。两个人静拥一时才分开。李影道：＂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婆。＂却一下又笑了道：＂真不知道怎样说和做才好。你是官家小姐，你怎能看上我给你介绍的婆家＂雪儿笑道：＂倒不一定。若你给我找个省长和市长婆婆，那我是真的要好好谢你。＂李影搓揉着双眼，惟笑笑。
雪儿又从包里摸出两张五十的大钞，说＂这是我的礼钱＂。
李影直说不能收，你是变相的救济我。雪儿一面推开她阻挡的手，一面揣进她口袋中，一面说＂你再说客气话，分明不当我是朋友；你若不收，就是在赶我走。＂李影无奈，笑道：＂云无名有你这个朋友，没有白活。＂雪儿道：＂冲他的面子我还不来呢。咱们两姐妹才是一见投缘。那家伙结交我的目的旨在＇均贫富＇，我恼死他了。＂一大上午，只有雪儿一个客人来。
郭俊康方知道王寡母是特意不让他做事。待到那几兄弟一趟一趟扛着借的桌椅板凳回时，李云到处疯玩也归家了，见他拿笔在写着，便说：＂大哥让我来。＂郭俊康猛一听见她这样叫法，不敢应。
李影在厨房里做着饭，笑着跑出来斥她道：＂不准乱喊。＂李云道：＂那我咋喊？＂李影道：＂要么喊郭老师，要么喊郭大哥。＂李云念了两遍，说咬口，不如就叫大哥好，惹的大家都在笑。李影不好和她久缠这个问题，便说：＂等妈回来收拾你。＂李长胜说李云道：＂瞧你是个鬼精灵，越来越憨。＂一面又带着弟兄去借桌椅板凳。
到吃午饭时，买菜的一队人才回来。
雪儿向王寡母说伯母我好跑，又来了。王寡母笑说你这次要不来，伯母一辈子不原谅你。雪儿说那我以后就要天天来了，您别说小女子蹭饭吃。王寡母又好气又好笑，说瞧你说的什么话，盼都盼不来的贵客，还怕你嫌这家人的陋相呢。
雪儿听她扯话远了，便笑着隹了口。
第十回 （2）
吃饭时，因没见郭俊康，大家都愣了神。李影说煮饭时他还在跟李云说话，应该不会到多远的地方，问李云。李云说不知道。
李影便和雪儿一同去找。
这里王寡母叫另一桌人吃饭，说上午累了后人们，下午还继续罢。一个媳妇笑说有什么累的，妹妹娶媳妇，嫂嫂义不容辞要帮忙；又一媳妇说全大队就咱们老祖宗传下来几家姓李的，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咱们不分家还在一口锅里舀饭吃呢；又一媳妇说眼看姓李的又要少一家了，又说以后妹妹生两个孩子的话要叫云无名分一个给我们姓李的。李长平笑骂老婆，说扯你妈的多远，云无名那龟儿子，你难说的动他，大家便笑起来。
李影和雪儿在左面的草地上找见郭俊康，他已睡着了。因天冷，他象狗一样蜷着，缩成一团。
李影摇醒他，他＂嗯？＂着醒来。
李影道：＂吃饭了。＂又嗔道：＂这么冷的天，亏你睡着了。要睡也到屋里床上去睡。＂郭俊康道：＂我在那边没事做，想出来走一走。在这草地上躺着舒服，不 知觉就睡过去了。＂李影拍拍他衣服上，头上的草屑，说＂起来吃饭了，吃了饭去睡。＂郭俊康只得起身来，看雪儿一眼；雪儿也望他一眼，两个人不知说什么，跟在李影身后走着。
吃毕午饭，事情渐渐忙碌起来。
王寡母不准李云再去玩，叫她跟几个嫂子们洗菜。厨师那里还需人切肉，还需杀买来的鸡和鸭；又安派李长胜专门接客，为了不使雪儿和郭俊康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