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和他的女人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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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旁边,每天得有多少灵感呀。
李敖因对熊式一在《蒋介石传》中马屁十足,很不喜欢他,于是便说:“未必
有女人才有灵感,我的灵感是来自女人,你的灵感则来自蒋介石的一具僵尸。
熊式一听到李敖这么一说,脸色有些不对劲,沉默了。
吴申叔说:“李敖,你说着说着就会来劲,还是省点力气吧。
李敖说:“申叔,我不像你有‘原罪’,我不怕,国民党能怎么样我?
吴申叔严肃地说:“可你现在有蒋芸呀,这就是你的‘原罪’
李敖看了蒋芸一眼,把她的手紧紧地握住。
李湘芬对李敖说:“我小时候在老师梅兰芳家里看到年轻时的胡适,现在看到
你,觉得你真像那个时候的他。
李敖说:“想不到老师离开我们已经四年了,那时我在新竹的时候,他借给我
一千元,我说一年后还他,可是没等到一年,他就去世了。
林文奎对李敖说:“我第一次看你的文章就是写胡适,多年来每当我读李先生
的文章就会想到你写胡适的那篇,真是奇怪了,大概是那篇东西给我的震撼太大了。”
林文奎说起胡适来津津乐道,说着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本影集来,里面有他和胡
适的一张合影,但是李敖在影集里发现了一张Bonnie与家人的一个合影。
Bonnie是李敖在台大最后喜欢的一个同班同学,毕业前夕,他才注意到她是那
样的迷人,可是太迟了,Bonnie已名花有主,毕业后就结婚了。
李敖听说Bonnie是林文奎的干女儿,不禁一阵唏嘘。
第二天,一场大雨袭击了台北,李敖想到蒋芸上学可能会被淋雨,便马上驱车
来到杭州南路,又绕到南门市场,转了两次,都没有见有蒋芸的影子。李敖想到蒋
芸曾经说过,她最喜欢雨中漫步,可在这么大的雨中漫步能有什么诗意呢。李敖没
有找到蒋芸,估计已经到校。
中午他打电话对蒋芸说:“知道你喜欢被雨淋,像查泰莱夫人一样,可是我不
准,我不要你在大雨中的诗意,如果你实在想淋,还是到我那浴室里来吧,在淋浴
喷头下面,任你诗意去吧。”
蒋芸说:“可是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不会到你那淋浴喷头下的。”
“我答应不偷看你洗澡,因为我只要听,就很满足了。”“外面还下着雨呢,
你可要好好听啊!”
电话耳机里传来蒋芸银铃般的笑声。
李敖知道这丫头在捉弄他,接着很温柔地问:
“想我吗?”
蒋芸不说话。
李敖说:“还敢再嘴硬说不想我吗?我不像你那么虚伪,我干脆承认我好想你
好想你,我的‘姨太太’(指汽车)也好想你好想你哟,你的眼镜,你的桥牌,你
的‘欲之上’,都还在‘姨太太’那里。”
4月25日是李敖的生日,这一天,李敖一大早就收到了蒋芸送来的自制的生日卡
片,还把她的小照暗嵌其中。晚上蒋芸来到李敖家,亲自为李敖做生日,让李敖足
实享受了寿星的幸福。
李敖便以生日为借口,要蒋芸和他进浴室听流水的声音,蒋芸答应了可坚持不
肯全脱,在浴室中,她像个古典的“女奴”,为李敖擦洗身子。李敖发现她显然有
意漏洗了什么,故意提醒她,她便背过脸去,轻轻地为他擦洗个遍。
蒋芸不愧为是女作家,她显然喜爱“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境界,并且徜徉其中,
愈久愈好,她可以为李敖擦洗身子,可以把她的头发剪下来送给他,可以接受他的
爱抚,可是总是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而对李敖这种一直喜欢她肉体而倘祥在她身
上的人来说,显然是有些落差。
一次李敖因过度的亲热,蒋芸气愤而走,给李敖一个深刻的教训。李敖称这是
蒋芸对他最严重的惩罚。
在“欲之中”和“欲之上”的搏斗中,李敖总算遇到一个对手,他似乎不想蒋
芸生气而别,以致让他失魂落魄地满世界地找。
可蒋芸还是把李敖宠坏了,后来蒋芸毕业去了宜兰,每当李敖走进浴室便会想
到蒋芸为他洗身的动人情景,以致黯然神伤起来。他给蒋芸写信说:“真的,你真
的把我宠坏了,我一个人已经不肯再洗澡。从前天以来,我一直轻飘飘的,你知道
我一直盼望什么?我盼望时光倒流,盼望欢乐长驻,盼望历史重演,盼望永远跟你
在浴室里,永远不出来。被你宠,被你照顾,是一种幸福,我不需要看那场‘幸福’,
因为我自己,不是别人,正是‘幸福’的剧中人。”
死去从你身上
蒋芸去了宜兰以后,他和李敖的关系始终是若即若离。李敖曾两次去宜兰找她,
说服她调入台北,都被她拒绝了,李敖不得不感叹:
“唯美女与小人和热带鱼为难养也”。
1968年初,李敖为柏杨案奔波,有一段时间与蒋芸失去了联系。就在这时,蒋
芸一个人默默去了香港。
蒋芸在离台前,来到了台北与李敖告别,而李敖此时去了高雄,当李敖从高雄
回来,看到蒋芸贴在门上的字条后,悲欣交集,懊悔不已。
5月,李敖看到了身居香港的蒋芸写的一篇回忆录,文中历数她的情人,在“号
外”一节写到了李敖:
我在街上碰到你,你问我要去哪里,我说,我还不知道。
你问我是不是在等你,你在车上闪着很多开玩笑的表情,没想到我竞认真的点
起头来,我说是的,我喃喃地说是的,我在等你,号外。
我从来不曾肯定什么,就像我不能肯定我的等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惟一能肯
定的是:我是等你的。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笑着问我,你该排在第几号?我笑着,我的笑代表了我的
惊愕,我想了一下才说,你排在十三号吧,或许我曾给了你为男孩编号的感觉;我
没问你,也没认真的解释。你呵呵地笑了两声,你说你连十三号都不是,你是号外。
对吗?
我开心地笑起来,我不要说不对,从此,我便认真的对自己喊起你号外来。
我喜欢同你说话,喜欢同你开玩笑,喜欢听你说笑话,可是,这只是我喜欢而
已,你的回应是淡淡的,有时候我对自己说,号外也许一点也不喜欢我吧!号外一
定会喜欢陪我在风中散步,号外也不会和我在雨中撑一把伞,号外多么不同。但这
种不同是当然的,因为他不喜欢我。
号外,你一定也有近乎很着迷的时候,只是,我遇到你的时候嫌晚了一些,而
对我来说,遇到你却是太早了一些,那时,我还不懂得抓住一点点自以为是的爱情,
虽然,那种爱情也没什么用!
我应该有很多作的记忆,但是,我抬起眼睛,觉得一切都很茫然。我站在阳光
照不到的地方,阳光和你一起消失,我实在该走近你,但我还是不走近你的好,我
怕听到梦碎裂的声音,梦的破碎在无形中我还经受得起,我怕我还要固执一个没有
回复的爱情,我又望见你的年轻在阳光底下焕发着,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我让心一
阵接一阵地抽着痛,你让我懂得什么叫心痛。
号外,如果我对你有过幻想、有过渴望,那么让我的幻想。我的渴望就这样死
去,死去从你身上,让我的爱情连同我的幻想、我的渴望一同埋葬在你身上。
一个月后,蒋芸从香港返台度假,在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她把自己的肉体和
情感真的埋葬在李敖的身上了。
那天,一场热带风暴刚刚掠过台湾,天气刚刚转晴,蒋芸一下飞机便对李敖说:
“我实在该走近你。”
李敖看到多日不见的美人,听到美人动情的话语,怔怔地看着迷人的蒋芸,他
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他在心里说过,他要和这个心爱的女人一起死去,在
精神的高度和肉体的快乐中死去。他慢慢走近蒋芸,用手轻捧起蒋芸的脸,然后紧
紧地把她拥在怀里。
他们依偎着,上了汽车,一起来到了阳明山。
在新苔芳36号的日式温泉旅馆中,他们走进温泉浴中,泉水从他们动人的身体
上哗哗流过,不过这次蒋芸对李敖已毫无遮隔,他们沉浸在童话般的幸福中,那流
水仿佛就是雨的节奏,那是蒋芸最喜欢听的声音,那动听的声音从他们的肉体中穿
过,洗濯着灵魂。
第五章 “匪谍”与“天使”
“天使”小蕾的出现
由李敖主持的《文星》1965年底被封杀,一年后尽管文星“改组”,但文星的
命运似乎是指日可亡。
1966年,当局大规模地查禁李敖的作品,不管是文星出版的,还是李敖自己出
版的,都在封杀之列。同时,由于胡秋原。徐高阮的陷害,李敖被警备总部约谈,
当局俨然把李敖当成一个十足的“匪谍”了,大有置其死地而后快的意思。
文星被封杀后,《纽约时报》请李敖写新闻稿,李敖需要一位出色的英译者,
李敖便和萧孟能去找梁实秋帮助,谈了两个小时,梁实秋还是表示为难。
萧孟能说:“梁实秋这点小忙都不肯帮,真与文星对他的尊敬不太相称了。”
李敖说:“梁实秋是个明哲保身的人,在台湾是个乖得要死的人,他是被国民
党害怕了。”
李敖认识梁实秋是在李敖发表《老年人与棒子》一文之后,李敖和他聊了好多
次,证实自己那篇文章的论断是正确的。梁实秋在1929年与胡适、罗隆基合著《人
权论集》,靠着胡适,也对国民党有太岁头上动土的文章,后来又以民社党党员身
份对国民党不无失敬之处,后来沦落到台湾,自然不敢造次。
梁实秋虽然在台湾安分守己却也被国民党猜疑过,有一次梁实秋诉李敖,他家
曾被特务搜查过一次,理由是美国新闻处丢了一台打字机,有人说是梁实秋偷了。
梁实秋说,我是大学教授,总不至于去偷美国新闻处的打字机吧!可是特务拿出一
张平面图,对梁实秋说,没弄错,就是你家。他们到处翻箱倒柜,可什么也没搜到。
为此梁实秋写信给吴国桢抗议,可是一直没有下文。李敖对梁实秋说,国民党对你
这番戏弄无非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在查你跟民社党的关系,第二个目的是警告
你要识相,在台湾,知识分子有头有脸而非国民党如梁实秋者毕竟不多,现在大家
到台湾来了,对老子们要客气一点。
梁实秋惹的麻烦真不少,他译的《沉思录》,作者是二世纪的罗马皇帝,中文
译名中玛克斯,国民党官方误认为“玛克斯”是十九世纪马克思,给了梁实秋不少
麻烦。后来还为一件事梁实秋被告到了蒋介石那里,幸亏他提出毛泽东在延安抨击
他的文艺谈话,才得过关。梁实秋真是被国民党害怕了。
李敖和萧孟能从梁实秋家出来,在中山南路分手了。李敖驱车经过敦化南路的
时候,在等计程车的人群中看到了鹤立鸡群的一个女生,天使一般的小蕾闯进了李
敖的生活。
小蕾大名叫鲁肇岚,当时才19岁,身高一米七○,长发披肩,清纯可爱,是李
敖的崇拜者。她正从高雄女中毕业来台北念铭传商专。
小蕾的出现足实使李敖有些措手不及,当时尽管他的名声越来越响,处境却越
来越困难。国民党对李敖的秋前算账和秋后算账一直没有停止,从“文星”出版的
《传统下的独白》到自行出版的《闽变研究与文星讼案》,全被查禁。
这时李敖看到光靠笔杆难以维生,便宣布出版《李敖告别文坛十书》,得款做
本钱,改行去卖牛肉面。
卖面大业,后来格于环境,李敖只变成了“理论家”,实业转由别人代劳,直
到他们再格于环境,做垮为止。
而《李敖告别文坛十书》在装订过程中遭遇当局禁令,装订厂四面警卫重重,
当局宣布《李敖告别文坛十书》中,《乌鸦又叫了》、《两性问题及其他》、《李
敖写的信》、《也有情书》、《孙悟空和我》、《不要叫吧》等六本书全被查禁;
《妈离不了你》、《传统下的再白》、《大学后期日记甲集》、《大学后期日记乙
集》在涂掉蝴蝶页及封底后,则可酌情发行。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李敖只好同意,
只给四本书读者也好。
牛肉面店垮了后,李敖的维生之业,就是贩卖旧电器。
那时候美军顾问团在台北,市面上品质好的冰箱冷气等电器,台湾不能生产,
都靠顾问团用过的二手货。李敖和李世君合作,化名“OK李”,整天登英文报广告,
收来旧家电,然后转卖。
李敖转卖旧电器赚来的钱,一方面维持生活开支,一方面义助殷海光。
殷海光原台湾大学的教授,后来担任《自由中国》总编,内秀而木讷,深受国
民党的排挤,却与李敖过从甚密。《自由中国》因雷震事件而被迫停刊后,殷海光
渐形索寞,不久就得了胃癌住院。
那是1967年的春天,李敖和小蕾在“美而廉”餐厅碰到郁郁寡欢的殷海光。过
后小蕾对李敖说:“我感到殷老师浑身都充满了一种死亡的气息。”
李敖说:“他被国民党害惨了,本来就寡欢而木讷。”
小蕾说:“可我看不出他木讷,他只是气色不好,听说他爱书成癖。”李敖说:
“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读书读到这种份上,未尝不是研究悲剧。关于殷海光的故事多
着呢,有一次他看一本Aristotle(西里士多德)的著作,他女儿殷文丽过来,他就
教文丽念Aristotle这个词,没想到文丽正在换牙,没有门牙,念到toile时,口水
应声而出,喷到书上,殷海光大叫‘哎呀哎呀’,急忙掏手帕擦口水,多好笑啊!
还有,殷海光一生中只打过四次电话,有一次他太太把他带到电话旁,教他如何打,
替他把电话号码拨好了,对方说话,才递给他,殷海光拿起听筒,满头大汗,打完
电话,要昏倒的样子。”
小蕾说:“殷老师原来如此可爱啊!
李敖接着说:“太可爱的人,有时就是容易被人利用。《自由中国》停刊后,
殷海光对国民党的厌恶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