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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李敖和他的女人们-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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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文章是不是太丑化国民党了?”阿贞坐在李敖书房的沙发上,她让李敖
轻轻爱抚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
    “你不能丑化猪八戒,猪八戒就是猪八戒,我只是写出事实来而已。”李敖说。
    “你对他们那么反感?”
    “岂止是反感,还有恶感。”
    阿贞笑笑,说:“你真是唱反调的专家。”
    李敖说:“唱反调是我的正业,我若不唱反调,反倒是失职。干刽子手的,你
不能说他是杀人犯,干刽子手的不杀人,反倒是失职,干监察委员的,你不能说他
不忠厚,干监委的不揭人短,他反倒是失职,干我这一行的,职业特质就是唱反调。”
    阿贞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性格的人,所以那天在蔡万霖那里听到他们叫
你李先生,我就在想,这么有胆量的人莫非是李敖?”
    “李敖没什么了不起,他一生就是两个爱好,爱惹官司,爱女人。”李敖说。
    “你爱的女人都是新女性?”
    “新女性以愈来愈有性格而自豪,实际是她们无性也无格。”李敖吻着阿贞。
    “你说得过分了,很多的新女性也是很感性,又很性感。”
    “有感性无性感的女人,可以做女作家,有性感而无感性的女人,可做女明星,
无感性无性感的女人,就可以做欧八桑了。有感性又性感的人,我想你可能是一个。”
    阿贞笑笑,说:“我原来是这样,现在不是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感性了。”
    “你会回到从前,是的,你会,你会……”李敖把阿贞抱紧,吻着她长长的脖
子。
    阿贞的呼吸在加快,她轻轻地对李敖说:“冷,我感到冷……我感到我冷却的
一切都在复活,让我活在今天吧!”
    李敖动情地说:“亲爱的,今晚,你就是我的小国宾。我要让你再次燃烧……”
    床上的阿贞动情而忧郁,她是李傲见识过的一个别样的女人。冷而艳,妖而狂,
令李敖心旌摇动,渴望不已。
    第二天清早,李敖把阿贞送走,回来后,他把没有说尽的话写成一封信悄悄悄
给了阿贞:
    在回家的路上,你说你冷得发抖,因为那种冷气“不正常”。我引申你的意思,
说:“不正常从五年以前就开始了!”想想看,亲爱的,还有什么生活方式、什么
遭遇,会比你这五年来的一切更“不正常”呢?
    也许你愿意知道,对这种“不正常”的感受,“局外人”如我,比起“当事人”
如你,也许并不轻了许多。当我想到社会对你的不公平——太早太早就开始的不公
平,我的痛苦,不会比你更少。恰像那神话中被关在古塔里的小女神,想拯救她的
人,在某些方面,可能比她还着急。
    请想想我的话,亲爱的阿贞,打起精神,努力去过一种新生活,选取一种新生
活方式,剪断过去的幽光魅影,不要对人生失望。
    其实,想开点说,人生又是什么?人生就像你昨天晚上送我的那支Salem香烟,
它一定要经过不断的燃烧,才能有意义,正如那古诗中的蜡烛和春蚕,它们一定在
成灰和丝尽以后,才算“徒劳”完毕。从死亡的终点站来回溯人生,一切似乎都是
“徒劳无功”的;但是你若换一种角度,也许你会发现,正因为一切都要成友丝尽,
所以把握眼前,争取现在,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寒冷的过去所已做的和渺茫的未
来所将做的,都不因我们的肯定或否认而有所改变,对变化无常的生命,我们能够
控制的,实在还太少太少。正因为人生如此飘零不定,“活在今天”对于我们,才
显得比其他生活方式更值得选择。我们不该忽略这种选择。
    昨天你上楼后,我一夜没睡好,我预感到你不只是我梦里面的人,你从这个梦
里走出来,变得更真实、更美、更楚楚动人,使我在成灰丝尽以前,永远难忘。早
上“七点钟”快到了,我认为我的信到你那儿比我的人到你那儿更好。也许下一次
——如果你允许我有下一次的话——我不会送一封信到你那儿了,我会送一些“火
柴盒”,使你“燃烧”。
    李敖与阿贞的一夜风流,李敖解释说:“这不是‘偷人老婆’,而是‘偷人姨
太太’、‘偷国民党大员的姨太太’”。这也算李敖与国民党有了间接的渊源了。
                          蒋芸:迷人的江南美女
    1967年春,《文星》被迫改组,总编辑请的是军方人物胡汝森上校。在官方的
压力下,文星开始“从良”,编起与政治无关的字典来。他们还成立编辑小组,政
治大学中文系的女生蒋芸是组员之一。
    蒋芸两年前就是一个颇有才气的校园女作家了,曾投稿《文星》批评李敖,与
李敖缘悭一面,如今这个李敖的反对者一下子了李敖的隔壁上起班来。
    蒋芸是苏州人,不但才情出众,也是一个典型的江南美女,因为她太漂亮迷人,
所以李敖第一眼见她的时候,马上升起一种爱怜之心。
    李敖是在无意中成为汽车阶层的,文星改组后,李敖自感文星炭发可危,为自
谋生计方便,打算买辆机车,不料买机车分期付款要两个房保,买汽车开支票只要
一个房保,李敖想请萧孟能为他做保,但萧孟能借故推脱,李敖只有信义公寓母亲
名下的一个房保,其他别无房保,所以买下三百六十CC的凯莉小汽车,这辆身价连
计程车都不如的小汽车开起来却方便得很,到处可停,与凯迪拉克无异。
    那天李敖在下班的路上就是开着他的这辆凯莉小汽车无意中遇到蒋芸的,蒋芸
站在一条十字路口,似乎在等谁,李敖走上前去:“蒋小姐要去哪里?”
    蒋芸见是李敖,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
    “你是在等我吗?”
    蒋芸惊愕地看着李敖,然而煞有介事地说:“我是在等你吗?对,对,我是在
等你。”
    李敖说:“那就请上车吧。”
    蒋芸上了车才知道,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于是李敖带着她兜了一阵风后,把
她送回了学校。
    第二天早晨,李敖约蒋芸中午到东门“美而廉”餐厅吃饭,她同意了,可是快
到中午的时候,她又临时决定不去了。
    李敖好失望,可他还是开车来到东门,在“美而廉”门前,李敖无意中看到蒋
芸站在对面行人道上朝这边张望,在看他来了没来。李敖心里暗暗骂道:这个鬼丫
头!
    蒋芸看到李敖,满意地笑了一下,李敖也相视而笑,两人无言地走进餐厅。
    “想不到你还来了!”蒋芸说。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才来!”李敖说。
    这两句开场白显得很无聊,很生硬,不过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比李敖当初想像
的要好,蒋芸还喝了一杯啤酒,脸上泛出红晕,谈兴很高。他们从文学谈到历史,
从艺术谈到政治,似乎有议论不完的话题。
    吃完饭,蒋芸让李敖找些旧俄作家的书给她看,她尤其想看果戈理的作品。李
敖回家准备了一些果戈理的书,《外套》就准备了两个版本,下午本想带给蒋芸,
可由于萧孟能来找他商量编辑部的事,而没法送去。
    第二天,李敖把准备好的书籍送给蒋芸,可在路上,小“凯莉”和别人撞了车,
他的车左边的灯被撞得回了进去,保险杠折损,左前轮撞坏,左门撞弯,上面玻璃
纷飞,而李敖的左肘和头部都受了轻伤,同车的美国CM的特务Miles膝部撞出血来。
    出事的原因是由于李敖开车太快,正好碰上了对面来的开快车的司机。李敖看
到自己刚买不久的车被撞成这样,自己又多处受了伤,却毫不惊慌,再看看果戈理
的书还在车内没被撞飞,更是有一种喜出望外的兴奋。Miles看李敖出事后谈笑自若,
当场给他拍了几张照片,说要洗出来送人,让人看看台湾“文化太保”的镇定工夫。
    出事后,一个警察闻讯赶到,他查看了双方的身份证,当看到李敖的身份证时,
兴奋地说:“哈,你就是李敖!我们有拘票,正要抓你呢,快跟我来吧!
    李敖说:“跟你来可以,不过你们要抓我,却等到我撞车时才找到我,未免太
迟了吧?”
    警察说:“是太迟了,但毕竟抓到了,你不要凭侥幸心理,认为警察都是白吃
饭的。”
    李敖被带到了警局,那位警察让他坐在外面等候,他进去向上司报功去了。
    李敖坐在那里不尴不尬地等着,可一会儿只见那位警察就折回来了,他满脸通
红,向李敖鞠了一躬,连连说:“李先生,抱歉,抱歉,弄错了,弄错了,请李先
生包涵包涵,实在对不起!
    原来李敖在《文星》九十八期有一篇文章攻击司法黑暗,惹得“司法行政部门”
的所谓领导者大怒,叫检察官以“妨害公务罪”起诉李敖,检察官把传票发到文星
书店,传李敖不到,以为李敖故意抗传,所以发布命令只要见到李敖即拘,而检察
官早已找到了李敖,但警察却不知道,以至弄巧成拙,成为笑谈。
    李敖把书送给蒋芸时说:“好险哟,差点送了命,都是因为你!
    蒋芸说:“怎么是为了我呢?”
    李敖说:“因为当时我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我想买一架漂亮的台灯送给你,
结果开了小差。”
    蒋芸有些感动,但佯装镇静,她只偷偷膘了李敖一眼,然后说了一句:“你大
概是在看别的女人吧!”
    李敖紧接着一句:“认识了你,还看什么别人,你可以使别人‘花容失色’。
奥德丽说她的一个鼻子就可以抵得上一打整个的女人,你呢?你的一个鼻尖……”
    蒋芸说:“好话不要钱买呀,不知道你跟多少女人这样说过,说出来这么顺溜!
    李敖说:“前天下雨,我怕你淋着,特地从街上赶回,挂了一把伞在报箱上,
还附了一信,可是我没想到你走得那么早,所以等到五点十分,我又把伞和信收了
回来。”
    蒋芸这下可是很认真地听着李敖说话了,她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注目了李敖
好一会儿,才说:“你别说了。”
    李敖说:“我不说,你到我家,我们慢慢说。”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蒋芸如约而至,她进门的第一个动作让李敖十分意外,
她拿起李敖的烟斗仔细观赏,还把它擦拭得很干净。然后他们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交
谈,延续着前些天的话题。
    这一天蒋芸在李敖家呆了很长时间,第一次接受了李敖的亲吻,她宛如一个梦
中的少女,说着许多“飘在云里”的话,令李敖神魂颠倒。
    第三天,李敖在信纸上给蒋芸留下这些话:“英国女诗人,写她爱的境界是
‘灵魂’所能达到的‘高、广、深’,我年纪越大,越感到用‘深’来爱人是一种
什么味道。我喜欢的两句古诗是: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李敖与蒋芸的恋情已初见端倪,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约定每星期只见
一次面,平时不许串办公室,李敖嘴上答应,可此情难禁,他差不多每天都要给蒋
芸写信或电话,信写得有些肉麻,充满着对蒋芸肉欲的思念和渴望。蒋芸大概是为
了给李敖洗脑,给李敖准备了一些可“净化灵魂”的书,一本是《欲之上》,叮咛
李敖不要那样喜欢肉欲;另一本是《小白驴与我》鼓舞李敖要继续长保重心。
    1967年3月的最后一天,李敖在通读了蒋芸给他提供的书后,给蒋芸写了信说:
“还有什么能比得过看你‘谈笑风生’?享受跟你在一起的快乐?跟你在一起的时
候,一切除了蒋芸以外的事都云散烟消,你会觉得你飘在云里,浮在水上,飘浮之
间,你会感到生命与原始,色彩与天籁,你不再Dirt,在她轻盈的笑谈中,你已被
洗练——你是一头‘小白驴’。”
                         “欲之上”与“欲之中”
    4月份,蒋芸不再在《文星》编字典了,不再成为李敖的上班邻居了。分别的那
一天,李敖送了一支钢笔和一支原子笔给蒋芸,并不无感伤地对她说:“钢笔,我
已替你装好你喜欢的墨水;原子笔,我代你换成红色,虽然用红笔写信的日子已经
消逝,但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
    蒋芸接过李敖的钢笔和原子笔,亲吻了他后离开。
    蒋芸离开文星后,单纯做她的大学生去了,李敖与她见面也不如以前方便了,
除了每个星期天见面外,李敖与她的联系只有靠书信了,可是书信只能解决李敖的
一部分问题,他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蒋芸。
    一个星期天,吴申叔来电话请李敖吃饭,正好蒋芸也在,于是他拉着蒋芸一块
去了。
    吴申叔是李敖文星初期的朋友,他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国民党元老吴忠信,吴
忠信早年的风光远在蒋介石之上,他在民国元年就做上首都警察总监,肇和军舰起
义,他是参谋长。吴申叔是学文艺的,他拍了一部名叫《海浦春潮》的电影,可不
知怎么回事,伪国防部总政治部就是不让他这部片子过关,弄得他一身是债,他在
走投无路之时便找到时任“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的“经国哥哥”,可“经国哥哥”
不予理睬,于是他改用晚一辈的身份,重新提出陈情,可仍没有下文,吴申叔感到
了吴蒋两家已今非昔比。吴申叔曾感叹地对李敖说:“李敖兄,最令我不服气的一
点是,没有我们吴家替他们打天下,哪有蒋家的天下!如今他们有了天下,却连场
电影都不准我们拍,这算什么公理?!
    李敖和蒋芸来到吴申叔家,发现客人还有《蒋介石传》的英文作者熊式一、京
剧名角李湘芬、国民党将军林文奎等。
    李敖把小蒋芸介绍给吴申叔,申叔诡秘地一笑,对李敖说:“你小子每次都给
我带来惊讶!
    熊式一一见蒋芸,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张着一口大嘴对李敖说:“李敖啊,
你的文章写得那么好,是不是因为有漂亮女人的缘故啊,你瞧,这么漂亮的小姐坐
在你旁边,每天得有多少灵感呀。
    李敖因对熊式一在《蒋介石传》中马屁十足,很不喜欢他,于是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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