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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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众人:谁是大圣= =
无名人士(仔细地观察):啊,对不起,本仙错场了,你们继续。
武当山众人:……
☆、第五十五章 武当和局(二)
武当派后山传出了怪异的嘶吼,在空中来回悬荡。此刻武当后山的众人,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全都纷纷退到了同一阵线,一脸惊吓地望着那一瞬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柳德松道长。
“楼惊澈!我要杀了你!!!你们都要死!都要死——”暗哑的声音从柳德松的喉间冲出,带着几乎要灼烧天际的怒火,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那一双完全不似人类的手不依不饶地左右挥舞着,指着在场的众人。
楼惊澈往前踏了一步,龙吟剑轻轻一挑,搁在指尖。韩逸本也想跟着上前,却被楼惊澈的左手按了回去。
“交给我。”
这三个字在韩逸脑海中回响数声,黑色飞舞的长发,如同刀片一般割裂蓝天。韩逸仅仅只是怔了一瞬,便听到柳德松愤怒的吼声,再一回神,白色颀长的身影,已然和那怪物斗了起来。
柳德松的武功,本就在楼惊澈之下,上次占了围攻的便宜,又使了奸计,才将楼惊澈逼入似地;然而这一次,柳德松得不到助力,而且似乎十分害怕那龙吟剑,与楼惊澈对招时根本力不从心,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被楼惊澈制住手脚,拿剑抵了脖子。
那带着鳞片的脖子被龙吟剑贴着,又似乎灼烧起来,不时地冒着烟。柳德松一脸扭曲,愤怒丝毫不减:“楼惊澈,你就算杀了我,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楼惊澈微微皱了眉头。
“况且,你若杀了我,你的死期来的更快!哈哈哈哈……”柳德松的怪笑配合他那怪物似的的模样,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楼惊澈并未多话,早已做出的决定,不会凭着对方几句话就会退缩。手中的龙吟剑毫不留情地往柳德松颈间用力划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笑声就会因此戛然而止之时,空中一道强光闪过,众人纷纷侧脸低头,抬起袖子遮住眼睛,以抵挡着一瞬间的不适。
只听得“叮”的一声,龙吟的轻啸从耳边划过,所有人都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一幕,却是呆住了。龙吟剑深深地嵌入离楼惊澈身后一丈的土地中,柳德松头身尚且相连,安然无恙,再看二人之间,多了一个人。
此人一头淡蓝色头发,其间夹杂着一缕白色的发丝。淡蓝色的轻纱飘裹在银色的内衬之外,半张脸带着诡异的银质面具,只瞧出那面具之下的瞳孔,媚眼如丝。
韩逸惊讶地张大嘴巴。如果尉迟枫也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对视一眼。这便是当日他们进入浮屠塔内盗龙吟剑之时,在顶层献身助他们一臂之力的神秘人。韩逸并不觉得他是坏人,但是此时此刻,看着他救下柳德松,心内很是复杂。
“唔……”那人肆无忌惮地扫了一眼楼惊澈,嘴角勾起一笑,“我应该叫你楼惊澈,还是你以前的名字?”
“……”楼惊澈毫无恐慌,见了来人,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落在身后的龙吟剑,语气很是平静,“途伏,让开。”
“如果我不让开,你要和我打么?”那人银色的面具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地上的龙吟剑,剑身微微颤动。
那人掩嘴笑了一声,睫毛低垂:“呵呵呵,看你的样子,恐怕支撑不到三天,你没有胜算的。大家朋友一场,就不必因此闹不愉快了吧?”
“你说……谁没有胜算?”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天外来音,周围的空气猛烈地震荡一番,一身溯雪的身影和一道青色的长衫出现在众人眼中。
“咦!这个是……”韩逸瞪大眼睛,第一时间认出了那白衣人——正是那日在绝处逢生谷赠与他龙吟剑的公子。
那白衣人有着如瀑的墨色长发,雪色的流苏发带垂落而下,轻盈如同白色的蝴蝶,丝毫不显累赘。那让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的容貌,和独特的一红一紫的瞳孔,让在场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掌门人不认得“飘血白竹”莫轻尘,就像没有僧人不认得佛像一般。见到几片竹叶在对方的脚下打着圈儿,众人的脸色要么黑要么白,比见到柳德松还要惧怕,皆是默契地向后再退了几丈,动作出奇地一致。
“你……你……是人是鬼!”柳德松见到莫轻尘,立刻躲到了途伏身后,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惶恐。
“好问题,可惜我不想回答。”莫轻尘撩了一下长发,脸上神情却不似以往的轻佻,只是转向途伏,面无表情地开口,“澈儿退后,个人恩怨个人解决,旁人不许插手。”
“……”楼惊澈一听此言,并无半句赘言,十分干脆地抽了龙吟剑,退回了韩逸的身边。
这个时候,韩逸若是还认不出莫轻尘,那枉费他十年来的江湖阅历。是以楼惊澈走近之时,韩逸立刻拉住对方,问道:“你师父……”
楼惊澈食指轻轻竖在唇间,以示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韩逸这才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开始关注起场上的局势。
很明显,那个曾经在浮屠塔中略施援手的公子与柳德松关系密切,却似乎和莫轻尘有着说不清的旧怨,但这半含恨意的眼神,却多是投向莫轻尘旁边的那位青衣人。
那人身形健壮,下巴很尖,长相平平,但若说有何特点,那一对一黑一红一大一小的双瞳倒是让人看着心里发悚。那一瞬间,韩逸总觉得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他确实想不起来与此人到底有何交集,心里留了个意,正当细想之时,那边的对话却将他的思维拉了过去。
“我找是你身后那个人。”莫轻尘白皙的手抬了起来,食指放肆地指着那淡蓝色的身影,出口的话语也是狂妄地让人切齿,“你,让开。”
“你叫谁让开?”途伏那半个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开口略带不满的语气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不好意思未请教姓名,不过你就算说了,我也不一定会记得住。”
“你不认识我?!”途伏面具之下的瞳孔,带着惊愕。
“做人不要太自恋,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莫轻尘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句。
“公子,他来自浮屠塔。” 一旁的青衣人轻声提醒道。
“喔?”莫轻尘眉毛一挑,“龙吟剑中藏银龙,浮屠塔里住屠夫。银龙我很熟了,这屠夫……莫非就是此人?”
“公子,他叫途伏。”
“无论是什么称呼,对我来说没有分别。”莫轻尘淡淡地望着途伏,“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你废话,你若不让开,一战是免不了的了。”
“那可抱歉了,柳德松这家伙的命,归我管。”途伏毫不妥协。
碰到与自己性格相仿的人,莫轻尘额间微皱,顿了一会儿,开口道:“竘玙,动手。”
青衣人刚往前踏了一步,途伏却转眼间变了眼色,立刻出手,那狂风骤雨般的聚气,如同胸中积蓄已久的怒火,越来越浓厚,越来越强烈。
“你若先动手,死的时候,就不要怪我出手太狠!”途伏撂下一句狠话,滔天怒意,席卷竘玙一人。
对方极其迅猛的攻势让竘玙尚未来得及说话,只是他似乎并不想出手,只是一个劲的躲。在场的众人饶是武林高手,也根本看不清二人对招的样子,只见一蓝一青两道身影在空中窜来窜去,久久未见胜负。
莫轻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是他并没有顾忌两个斗在一起的人,转而一步踏在了柳德松面前,一双眼睛阴沉得可怕。
“你真是好样的,我的两个朋友,都命丧在你手里。”莫轻尘出口的话语威胁性极大,“你说,我该怎么杀你,才能消气?”
说话之间,脚下的竹叶纷飞而起,千竹杀阵重出江湖。
那看似无害的竹叶步步逼近,柳德松满脸死灰地往后退了一步,忽然凄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莫轻尘,你的朋友,归根到底,都是死在你的手上,你却要怪罪于我。我自知气数已尽,如今人为砧板,我为鱼肉,你要杀,便杀吧!”
莫轻尘闻言,眼皮一跳,面色更加阴沉了。他的手指只是微微一动,空中的途伏见状便立刻弃竘玙而奔柳德松。
顷刻间,空中两道身影忽然落地,青衣人将途伏狠狠地甩在地上,沙尘满天。待众人挥去那挡住视线的沙尘之时,却见竘玙一手掐着途伏的脖子,站立在中间。
“好……很好。”途伏浑身的怒火不减反增,每每上前一步,竘玙便退后一分,“怎么不动手杀了我,刚刚的气势难道是摆设吗?!”
“……”
“我不甘心。”途伏盯着竘玙,愤怒的瞳孔之中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以前输给你,现在又输给你。”
途伏一手抬起,指向莫轻尘,话却是依然对着竘玙道:“我为你救下他,你现在却因为他说的一句话,要与我动手!”
竘玙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那一双掐着对方脖子的手,一点杀气也无,那一红一黑的双瞳,透着丝丝的为难。
“我喜欢你,不代表我连尊严都不要!”
“我受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莫轻尘(朝途伏望了一眼):我真的应该认识这家伙吗?
竘玙:公子贵人多忘事,你在三百年后与他第一次相见,莫非忘了吗?
莫轻尘:你妹!
☆、第五十六章 武当和局(三)
武当后山的树林,片片树叶沙沙地在风中回响,纷纷飘落在那静静对峙,却又纹丝不动的两人身上。
淡蓝色的身影,如同置身幽怨的波涛之中,那湖水般颜色的长发,舞出一段颠沛流离的愁绪;青色的身影,默默地站立,似乎想要如同那落叶一般,随风飘去,消逝在空中。
莫轻尘一开始听到途伏的话语,就觉得有些不对,如今一看到两人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几分。他本想说几句话,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反倒拿不定主意,变故却是快得出乎他的预料。
“途伏,我不想与你为敌,可你为何要护着一个魔物?”一直默不作声的竘玙终于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魔物?哈哈哈。”途伏蔑笑一声,“像我们这种半神半魔的东西,谁都无法依靠,只能相互扶持。我当年瞎了眼才会跟着你,你说我为什么要护着他,你怎么不问问自己?!”
“……”竘玙心中有愧,心神一恍,却被途伏逮了个正着,瞬间拍开脖子上的手,一个闪身移到了柳德松边上。
“哼,跟你多说半句,我都觉得是浪费光阴。” 途伏斜着眼睛扫了一眼竘玙和莫轻尘,一手提起柳德松的领子,语气间是满满的坚定,“吞了我的真元,你一样可以修仙。答应我,修炼成功后,杀了他!”
“途伏!你不要乱来!”竘玙闻言脸色大骇,那一红一黑的双瞳,映射出比寻常人多了一倍的担忧。
“哼。”竘玙只见到对方嘴角微微一动,透着万般的无奈和嘲弄,“如果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乱来的人,那么我如今告诉你,这次,是我最认真的一次。竘玙,不管我是生是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言罢,途伏抓起柳德松,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踏空而去。只留下一群惊呆的众人,和那站在中央的,看起来不知所措的青衣人。
“呆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莫轻尘的话语,立刻震醒了对方。
“公子……我……我不能丢下你一人……” 竘玙虽是这么回答,眼睛却是瞟向那二人离去的方向。
莫轻尘眼皮一跳,眉间隆起一股怒气:“你要是希望他死你就只管留下!”
竘玙静静地与莫轻尘对视了片刻,嘴角隐隐地在抽动,仿佛是要将心中的不安和彷徨都释放出去。在所有人都以为竘玙不会有任何动静之时,他终于留下一句“公子恕罪”,便飞也似的追了出去。
莫轻尘舒了一口气,手指伸入发中往后随意一梳。韩逸在一旁看着熟悉,却突然想起司徒安情也经常会做这个动作,来表示自己的无奈。只是莫轻尘的动作是飘逸潇洒,而司徒安情的,却参杂着一丝哀伤的味道。
“都看着我干什么。”莫轻尘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于是轻轻地往边上一跃,摊手道,“我只是来解决个人恩怨,你们两方的事情,自己解决。如果说有谁需要找我了断情仇的话,找他。”
莫轻尘纤长的食指,不偏不倚指的正是傲然挺立的楼惊澈。
韩逸愣了一愣,脸转向楼惊澈,十分小声地询问:“你确定他是你师父,不是你仇人?”
“……”楼惊澈轻轻摸了摸鼻子,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只是被莫轻尘一行人这么一打岔,以少林寺方丈印凡为首的白道,和以楼惊澈为首的黑道,对峙的场面十分尴尬。
白道多位掌门经过正邪一役,损失惨重,门派弟子一个不剩的大有人在,只恨没有机会报仇。这次聂无双和汪连自己送上门来,他们没有当场屠尽黑道,已经是仁至义尽,却不想被楼惊澈打乱了方寸,更有莫轻尘的插足,这口恶气,怕是难以排出。加之自己被己方的柳德松道长蒙骗,心中更是有气出不得,实在难受。
楼惊澈望了一眼莫轻尘,向前踏了一步,抱拳以礼,道:“大师,众位掌门,我们黑白两道,争战不休已经太多年。每年看着泣鸠岭上的墓碑多上一座,上面刻的,还是我们熟悉的名字,心如刀割。我想众位掌门,都是同样的感受。此次大战,正邪元气大伤,或许会暂时休兵,但十年后,二十年后,今天的惨状又回重新上演,又何苦呢?!”
“……哼,你一个邪教的小徒,武功不错,嘴巴倒也是能说。你以为我们想要如此?!自古正邪不两立,黑白不同道,要我们与你们言归于好,做梦!”
“诸位掌门的想法,我尚能猜到,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各位前辈解答。”
“哼,你说。”
“何为正,何为邪,何为黑,何为白?”
“楼惊澈,我们几个掌门不像你们一样读过书,也识不得几个字。但是江湖上有句话说,宁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江湖上那么多人都认定你们是邪教,是黑道,难道你们还能正派起来吗?!”
“那么邪教在你们眼里,是什么?”
“无恶不作!怙恶不悛!”
“那正好拿你们开刀。”汪连在一旁早就听得不耐烦,手中长针不停地转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将针丢出去。
“哼,怕了你们不成,就跟你们决一死战!”
楼惊澈却并不生气,他只是低低地笑了一笑,偏了一步挡在汪连身前,轻轻地拂了拂白如月色的袖子,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