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下)-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展昭小心地给白玉堂穿好衣服,转身面对公孙策时,他的面容已经平静如常。
“多谢公孙先生,”展昭平静地向公孙策躬身施礼,“您也很累了,不如就先行回去休息,玉堂这边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再叫您。”
公孙策觉得不太对劲,不管是展昭的表情、声音还是动作,都让他感到十分的不对劲。但是一夜未睡又一直忙活到这时候,身体实在很累,脑袋里昏茫茫的,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便稀里糊涂地离开了展昭的房间。
直到他躺到床上,几乎已陷入昏睡的时候才想起来,展昭,为何不曾向他请教救人的办法……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展昭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过白玉堂苍白憔悴的面颊。
“玉堂……”他俯下身,在白玉堂干裂的唇上印下一吻,“我一定会救你,不惜任何代价。”
不管对方是谁,不管让自己或者对方付出任何代价,绝对!
☆☆凡间独家录入★★☆☆33扫描平平校对★★
三更。
八贤王府。
八贤王躺在榻上,身体随意地软在上面,就好像被人抽掉了骨头似的。
如果是他人如此,必然会有“这还哪里像皇亲国戚”的念头,但被他这么做出来,却奇异地让人有种协调的感觉,仿佛皇亲国戚们就该这样,若不这样反倒不正常了。
他身边的侍卫或坐或站,手中皆是紧抚着自己的兵器,不敢有丝毫松懈。
“兆源哪……”他好像有点头疼似的抚着自己的额,对在面前正襟危坐的侍卫道:“我不是都说过了,不需要这么多人……”
“不行!”那侍卫右手紧握开山斧,面无表情地断然拒绝,“属下的职责便是守卫王爷的安全,绝不能有任何漏洞!”
被称为“兆源”的侍卫名叫孙兆源,身穿侍卫服装,身材壮硕,说话铿锵有力,坐在那里也是非常端正,整个人就如他手中的开山斧般,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钢硬气势。
面对他的气势,即使是八贤王也只得长叹了一声:“兆源啊兆源,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长了一副死脑子呢……”
“谢王爷夸奖!”依然是凛然的气势。
八贤王无语。
门外传来破空之声,衣袂飘飞的声音由远至近,屋内所有人立时手中一紧,锵地一声就要拔剑出鞘。
孙兆源抬起未握剑的手,止住了其他人的动作:“等一下!不是他们!”
确实不是“他们”,来的只有一个人。
“民女参见王爷千岁……”门外传来跪地的声音,说话的人是个女子,声音疲惫不堪。
“是你啊,”八贤王一只手指支着额头,似乎很高兴,“你来得这么晚,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
女子道:“王爷素来明察秋毫。”
八贤王仿佛没有听到她近乎无礼的回答:“那很好,你回去吧,今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女子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动。
“怎么?信不过本王?”
“不……”女子的声音已近乎咬牙切齿,“王爷曾经答应民女的……”
“哦—;—;”八贤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说这个。本王已命人将他送至你处,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石板地与人的头颅发出咚地一声轻响,女子又带着破空之声迅迎飞走。
“王爷……”等女子走远后,孙兆源梗着脖子硬生生地对八贤王道:“此事本不该闹这么大。”
八贤王优雅地执起自己的茶碗,拨开茶叶抿了一口,“兆源,其实咱们都清楚啊,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的人根本就不是本王,而是另有其人……难道不是?”
孙兆源以雷霆般的声音断然道:“自然不是!”
八贤王手一抖,差点把茶水全扣到自己的身上。
“……果然还是死脑筋……”八贤王自语。
第五章
白玉堂被疼痛强行自黑甜乡中拉扯出来,除了睛明穴之外,头也一跳一跳地抽疼得厉害。
他想摸摸头,刚一抬手,却摸到了一具温热而熟悉的躯体,同时发现自己正伏在那个身体的背上,一上一下地颠簸。
“……猫儿?”即使不睁眼,他也能感觉得到这具身体究竟属于谁。
展昭原本用布带将白玉堂绑在身上,自己在民房上快速跳跃前进,一听到白玉堂的声音,他的脚步便慢了下来,回头用自己的脸颊轻触白玉堂的脸:“玉堂,你现在感觉怎样?还疼吗?”
白玉堂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习惯了还是怎样,虽然那疼痛仍是让人痛不欲生,比起之前来却好了很多,至少他可以忍住不要喊叫。
“没事,已经不疼了……”他按住太阳穴,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展昭脚下一刻不停地前进,没有回答他。
白玉堂却有些慌了:“喂,等一下,猫儿,先说清楚!你要去什么地方?”
展昭仍是不答,脚下却快了许多。
不过即使他不回答,白玉堂现在也很清楚了。
白玉堂大怒道:“展昭!你快给我停下!你再走一步我便自尽于此!你听到没有!展昭!”
展昭的声音异常冷静:“玉堂,你的内息太过混乱,我封住了你身上的重穴,你现在应该已无法使用内力了,就算想自尽也不可能。”
白玉堂暗自运气,发现果真像展昭所说,大部分的气息无法自由运转,每每走到最重要的几处穴道时便被阻住。难怪他会感到疼痛减轻了。
可是……这和那个问题是两回事!
他从后面抓着展昭的双肩愤怒地低吼。
“展昭!你给我停下!停下!”
大概听出他真的在发怒,展昭终于停下了。
两人站在民房顶上,微凉的夜风吹过他们被热汗和冷汗浸湿的衣服,身上透过一丝轻微的凉意。
“我的眼睛没事,”白玉堂狠狠地说:“休息一下就会好!所以……绝对绝对……不准你去八贤王府!”
八贤王城府太深,谁也不知道那双微眯的凤眼里都藏了些什么,这只猫又呆又傻,怎么能拼得过这只老狐狸?
就算自己眼睛没问题也不会让他贸然闯这龙潭虎穴,更何况,现在自己又是这个样子……
展昭默然,缓缓道:“你只管你眼睛好不好,怎么也不想想你痛起来我会怎么心疼?”
白玉堂体内瞬间被幸福涨满,恍惚问,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可是,公孙先生他不是也能治我吗?对了,公孙先生!猫儿,我们现在快点回去,也许公孙先生能从那本书里找到解决之法!猫儿!我们回去吧!猫儿!”
展昭的心被刺得一跳一跳地疼。白老鼠高兴地晃着他、要求他回去,那兴奋的模样简直可爱得让人想亲一亲他。这让他怎么开得了口告诉他,其实那本救命书已经被人偷走?
“猫儿……猫儿?展昭!我在和你说话!”
展昭蓦地惊醒,将白玉堂从背上放下,双手执了他的手,道:“玉堂,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展昭今生只执白玉堂一人之手,永不违誓。’
“白玉堂是谁?是那江湖上恣意大胆的锦毛鼠,是那纵马狂歌、行侠仗义的英武少侠。展昭心中所爱,唯这样的白玉堂一人而已。但是现在……”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锦毛鼠白玉堂,不是一个永远都无法睁开眼睛的侠士,等你的雄心壮志一点一点消失,你的意气风发被全部消磨后,你就不是过去的你了,你会痛苦,会难受,会恨我为何要把你卷入如此纷争,恨我为何眼睁睁地看着你变成这样而不帮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但我……绝不能让你恨我。”
白玉堂气得说不出话来。
—;—;听情话也能听得七窍生烟,他八成是第一个。
被这傻呆呆的木头猫一番剖白,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不想让他痛苦,不想让他受伤,不想让他心疼,希望他幸福安康……可这样的想法不只是展昭,自己也一样的。
但对于这,他又想过几分?
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受了伤,自己又该如何心疼才是?
这只该死的自私猫!
“那你要我怎么样!”
白玉堂咬牙忍住掐断猫脖子的欲望,近乎暴怒地低吼,“难道我还能说:‘很好,太好了,我们去送死吧,百年之后自然会有人为展昭和白玉堂竖碑立传’吗!我要的是一只健康的活猫!不是被人用箭扎成的豪猪!不是背叛开封府的叛徒!”
展昭也反唇相讥:“我也只是想要一只健康活泼、看看我的眼睛就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老鼠!不是一个痛苦万分还不愿意让我救的瞎子!”
“难道公孙策就不能救我吗!他明明都治好了我的手脚,为什么不给他时间治我的眼睛!”
“你这只该死的老鼠怎么就不明白!”
“你这只该死的猫才真是不明白!”
“如果那本该死的书还在的话—;—;”
展昭的声音断在半空,在浓稠的黑夜中回荡着冰冷的余音。
白玉堂愣住了。
如果,那本书还在的话……
“那本书……不见了?”
展昭轻轻地捂住胃部,那里又开始疼痛了,痛得他耳朵里嗡嗡作响。
白玉堂抓紧他胳膊的手几乎陷入他的肉里去:“你说那本书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是不是昨晚?还是前晚?难道说……对了……你说吐血……你是真的吐血了对不对?根本就不是公孙策的药!是急的吧?!”
“我不想跟你说这么多……”
“居然敢骗我!展昭!你这个混蛋!”
“我说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么多……那本书我会想办法……”
“谁管那本该死的书怎么样!你居然瞒我你吐血的原因!”
展昭抚着额角,不管是头还是胃,都疼得受不了:“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这样我就不担心了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老是这样才让人不放心!这样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说不定你死了我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啊!”
胃里的痛觉一直烧到胸口去,展昭不禁气血翻涌,心烦意乱。带着少许的气急败坏,他一弯身又将白玉堂背了起来,用布带在两人腰上狠狠地缠了几个圈。
白玉堂气得脑袋发懵。这只该死的猫!说不过别人就来这一招!要不是他现在被封了穴道,看不把他……把他……
算了,与其生气,还不如想办法对付等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毕竟就算他现在没有问题,恐怕也拿这只猫没办法……不然怎办?
难道还真的揍他?
等他真能下得了手再说吧。
其实他们都明白,八贤王府内必然早有准备—;—;人是他们杀的,东西是他们偷的,甚至连整个连环的计谋都是那一个人设的。
这最后的结果,他不会不知道。
可是如果他们不闯这一趟龙潭虎穴的话,事情没有办法做个了结。
☆☆凡间独家录入★★☆☆33扫描平平校对★★
一路飞跃,夜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八王府内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展昭一边奔跑,一边从腰间抽出画影交给白玉堂。“玉堂,你拿好它。”
白玉堂不接。“你根本没带其他剑,我用它,你怎么办?”
展昭道:“等会儿自有剑让我用。”
白玉堂勉强接剑:“那你打算如何进去?”
展昭静默。
白玉堂的脑袋上又开始往外冒青筋:“不要告诉我,你打算从正门闯。”
继续静默。
猜对了……
光明磊落的南侠,英勇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就算是闯八王府也要闯得正大光明坦坦荡荡!
“展昭你是不是疯了!”白玉堂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你给我绕路!绕路!”
展昭终于开口,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沉稳:“玉堂,你觉得你受的这身伤很见不得人吗?”
白玉堂提高了声音:“胡说!”
“既然如此,”展昭道,“那我们就要让大家都知道!”
白玉堂险些从展昭背上滑下来。这……这只猫儿果然疯了!
“你想让我们名扬京城?”
“没错!”
“猫儿!”
展昭道:“玉堂,你想想看,即使我们从什么后门、死角偷偷进去,能躲得过他们的耳目吗?我不相信我们想得到的漏洞,八贤王会想不到。所以我们不如就从正面进去,理直气壮,闹得天下皆知,他又能如何?”
白玉堂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们偷进,被人发现反而理不直、气不壮,就算理原本在他们这边,也等于拱手让给了别人三分。但如果是正面……同样是闯,意义却大不一样了。
“……随便你吧。”
提气轻身,脚下一点,越过民房,越过空旷的门庭,跃上八王府的围墙,随即一个漂亮的翻身,展昭背着白玉堂飘然落在了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朱红门内,八贤王府邸。
如此耀眼的登场方式当然不可能遭到忽略,护院兵士齐刷刷地一个转身,将手中刀剑对准了大摇大摆侵入的两人。
“什么人敢夜闯贤王府—;—;啊!展……展大人?白玉堂?”
白玉堂终于知道平日自己胡闹的时候展昭的感受了。他抚摸着自己隐痛的额头,痛苦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让他们通传吗?”
展昭冷哼:“通传?通传什么?我今天就是要大闹八贤王府!”
他手一抽,将捆绑白玉堂的布带抽离,让他站在自己身边。
“我们走!”
“咦?啊—;—;喂!等一下!猫儿你还……”
展昭根本不听他说,挺身便冲入了人群之中,把白玉堂的“猫儿你还没有拿剑”淹没在了一片兵器交击之中。
展昭当然不会真的连剑都不拿,他手中无剑,但那些兵士手中有剑,若是他想用,只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所以,在他冲入兵士人群的瞬间,他已从离自己最近的兵士手中抢走他的长剑,反手划了半个圈,只听“叮叮当当”几声,手执刀剑砍向他们的兵士都被他的力量震得手臂一抖,武器脱手飞出。
真是胡来!白玉堂憋着一肚子的气,举剑挡住了向自己迎面砍下的兵刃。
☆☆凡间独家录入★★☆☆33扫描平平校对★★
孙兆源站起来,将开山斧半扛在了肩上,斧头的利刃在通明的烛光下闪着森森的寒光。
“他们到了。”他说,“王爷,请下令吧。”
八贤王懒懒地端起茶碗,像是要喝似的拨了拨上面的浮叶,吹了一口气,沉吟半晌,又放下。
“兆源……”八贤王眨眨眼,半垂下头,微微一笑。烛光的影子在他的脸上跳跃,透出了几丝暧昧的意味。
—;—;一个年届不惑的中年男子,竞能如此,展露无限风情。
孙兆源头也不回道:“属下明白王爷的意思,请王爷放心,属下绝对不会做出违逆王爷心意的事!”
“你—;—;误会了。”八贤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