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落日之整理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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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听错吧!你求我给你找大夫?喂,那个人是谁?说来听下。”
“我不知道她是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馆内还关了多少个疯女人。”
“哦……”他想起来了,原来说的是她。不是经此提醒,他还真是遗忘很久了呢。
“你是说雅文啊!哦,她又病了吗?真是可怜……”
这还算是人说的话嘛!繁韵对于宇田雅治的风凉话很是不满。
“你要真觉得她可怜,就救救她吧。对于一个疯子,少将大人难道也不肯施舍一点同情心吗?”
“新鲜!难得会从你口中听到一句令人心情愉快的称谓。那么这样……我是不是要考虑发挥一下热心肠呢?”不用听她常有的破口大骂,宇田雅治还真觉得不可思议,挺期待的。他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疲乏的用拇指按压眉心,夹在指间的香烟也随之抖下白灰色的飞絮,飘飘扬扬掠过眼际。
他斜睨着她,忽然将话锋一转。
“听好了!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交换的,我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山本!”
话音刚落,忠实的山本管事就进来了。应该说由繁韵进去到现在,他就一直守在门口不敢离开,让一个犯人闯进少爷的卧室,这全是他这个管事的疏忽。不待宇田雅治发落,山本双膝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请少爷责罚山本吧!因为我的监管不利让少爷和花梨小姐受到惊吓,实在太该死了!辜负了少爷寄予山本的信任!请少爷好好惩戒山本吧!”
“知道有错下次就不要再犯!”宇田雅治掐灭烟头,接着训话:“往后你要更严厉的要求自己!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起来吧!听见了没有?我叫你起来!”
“是!山本明白了!”
“你找军医去雅文的房间,不要让她死了。明白吗?”
“是!山本立刻去办!”
指示一下达,山本急忙就去办妥当,这可是赎罪的机会呢!
尽管繁韵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但她还是隐约听见酷似‘雅文’的发音,而这个音节由宇田雅治说出来,居然会夹杂着一丝由来已久的怨恨。繁韵忽然很好奇,特别想知道其中蕴藏着一个怎样的故事。
宇田雅治见她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也需要医生。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去提醒。
“人我已经吩咐医生去看了。现在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吧?”
还债?中国人要向曰本人还债吗?繁韵摇摇头。
“如果你要我还清你的债,那么你是否也肯先还清欠我的?还是说要我还债过后,会变得跟雅文一样?是这样吗?”
繁韵的反问提得很不是时候,刚还打算给她一点好脸色的宇田雅治,眸子里立刻折射出阴冷的神色。他缓缓站起身,犹如待机捕食的野狼,正逐步靠近自己的猎物;蓦然抬起她尖瘦的下颌,出其不意的掐住了她的脖子;顺势将眼前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愤然推到墙上。
繁韵背后本来已经伤得不轻,开始一直都是强忍着,这会子被他如此撞压,顿时痛得大叫起来。可就在她张嘴之刻,一排狠毒的利齿发狂般吸咬着她的唇瓣;不消片刻,粘稠的液体竟已滑到了下巴处。她分不清到底是嘴上痛得难受,还是背脊痛得钻心,只觉得全身都像散架一样,到处都是汩汩流血的伤口。而她定眼望向面前这个嘴上沾满鲜血的魔鬼,看到的却是他无数个分身,全部奸邪的瞅着自己发笑。
当身子再次受到重压,她整个人就一下轰然倒地,丧失了所有意识。
宇田雅治盯着她背后不断渗血的伤口,蓦然一笑;抹净口唇上的血渍,对着已经昏厥的人低声细语。
“唉……早这样不就好了?你说是吗?”他慢慢蹲下身子,随手揭开她染着血的外衣,乍一见到几条像蜈蚣样丑陋的伤口,便厌恶的皱紧眉头。
看着这些令人作呕的‘蜈蚣’肆无忌惮喷吐着血水,他就长长吐了一口气。女人的身体在他印象中一直是最美好的画面,所以他讨厌一切破坏这些美感的东西。
“真难看!现在不用管你,不就行了?”宇田雅治喃喃自语,终于忍受不了被这些丑陋‘爬虫’时刻盯着看。或许连宇田雅治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不但没有叫人收走引起他不安的‘丑陋’女子,自己竟还大发善心帮她一点点用药塞满‘蜈蚣’的血盆大口。
没错,他将她弄晕只是想看到她安静的样子。但是现在,他却还要帮她包扎伤口,并且当纱布绕过她娇嫩的胸脯时,自己还要压抑住不停膨胀的情欲。因为就这样强要了的话,他会有一种……犯罪感。
没错!该死的犯罪感!
※※※
凌晨,气温骤然下降。
朦胧月影穿越玻璃窗的阻绕,映照到粉蓝的大床下,寒澈的气温不觉触动了少女的睡意。
繁韵迷迷糊糊睁开眼,脑子依旧混沌不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躺在了一张舒服的软床上。而且给自己当侧枕的,居然会是魔王的胸膛!她吃一惊,离开他的依托自己坐了起来。
她探究地望向旁边那安详的睡容,精致的五官在月光打磨下似乎还泛着一圈圈光晕;犹如出生婴孩般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垢。如此无暇的容颜,偏生给有罪的冤孽。莫非再恶毒的人,惟有在酣梦中才能流露出儿时的纯真?
她轻吁一气,至少在某个瞬间产生了不该有的惋惜。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同情自己的敌人。他们之间没有对与错,只有恩与怨!既然他们天生下来注定就是异国的仇敌,那么她又如何可以改变?
短暂的心软重新被武装起来,眼前毕竟不是孩童。繁韵温良的眼神片刻收敛眼底,她要寻回她的簪子,那是她的武器!
小心翼翼爬下床,却忽然觉得胸口凉飕飕的,一看才知上身没有着衣裳,只有一道道纵横胸前的绷带条。难怪她醒来后并无昏迷前那么剧痛,原来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一时又没多余的衣服给她换上,好在天色黑也顾不上了。她心知自己会犯疑,所以她不能允许自己再细想下去,因为此时此刻她不能被一闪而过的善念所左右。
不一会儿,她就在乌黑色的书架下找到了自己的武器,只是簪子滑手不小心跌在了板砖上,而这短促的鸣响却莫名令人寻味。但繁韵现在已没功夫思量这些,她悄无声息的爬回床上,警慎盯着他的脸,双手探向他的胸膛。他的心脏在哪里,簪子也势必会插往哪里。
刮风了么?怎么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明明看见他是闭着眼的,却总感觉他正冷冷瞅着自己,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握着簪子的双手都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定好的刺杀点也在眼皮地下晃来晃去,似乎故意在混淆她的视角。难道是疑心生暗鬼?繁韵狠咽下口水,瞄准心房的位置使劲往下一插!
好像是插中部位了!她感觉到簪子是插进了肉里!可是……他怎么没有惨叫声?!慌忙别过头望过去,赫然发觉自己的簪子并非插进了他的心窝,而是被他握在了手心里!殷红的雨点也顺着他的掌心,一滴滴打落在浅蓝色的被单上。
宇田雅治愤然甩掉抢来的‘利器’,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罪魁祸首反压到自己身下!见她痛得惊呼,他的就压得越重,只想把她揉碎得干干净净,一片残渣都不剩!
“你这个卑贱的女人!这就是你报答我对你宽容的态度吗?!”雷霆震怒!他简直恨不得此刻就将她五马分尸,抛尸给全天下与帝国作对的敌人们看清楚!只要是违抗他的人,违抗日本帝国的人,统统都得死!
他是想杀了她!可这样就让她得偿所愿了!也许对待女人,他有更残酷的方式!
“既然你咬紧牙关想做一回烈士,那么后面就别发出一丁点声音!”他怒视着她,残忍的笑容再次招摇的掠过唇角,迫使繁韵不禁紧张起来。
这个笑容她并不陌生,死神在拉锯前最后一次的弥撒,通常都是最邪惑的。
【第六章】
“很期待吧……我会怎么对你。”宇田雅治玩味的笑抚繁韵的面颊,见到怀中‘猎物’不停抖擞着身子,他的笑意更沉了一分。
繁韵不语,偏过头死也不肯再看他一眼。直视他眼睛过久,她会有一丝畏惧的感觉。可她越是不予理睬,宇田雅治就越想折磨她,似乎这成了一种可怕的习惯。只要看见她一天不肯被自己征服,他就一刻也不愿意放手让她归去;统治这个国家,统治她,仿佛变成了一种时常回旋在耳畔的咒缚,他要得到片刻的安宁,就必须完成这个目的。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虔诚的僧侣,而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扰乱他心智的孽障!或许从踏上中国这片土地开始,他就已经不正常了。
既然她是妖孽,他又何需对她处处留情。骤然抓起她伤痕累累的双肩拦腰抱起,扯下浅蓝色床单抛盖住窗户下端的书桌上。见她还在做无谓的挣扎,手下的动作就故意加大力道,他霸道的将她圈定在书桌之上,任其赤裸的胸膛暴露在月光之下,窗外经常来回巡视的宪兵只消轻松的昂首仰视,便可览尽屋内无限风光。
“如果想骂我无耻的话,那你的嗓门可得压低一点。楼下可有很多巡逻的,你总不会想让大家都来参观吧?”宇田雅治从背后抱实她,压在她耳边的低语既像挑逗,又似嘲讽。
“你……你是我见到过最下流的混蛋!”
繁韵咬着牙,双手艰难的撑住窗沿,唯恐这一惊呼就立即招来一群宪兵观摩。她拼命将愤怒压抑在心里,满腔的委屈也只能化作无声泪吞咽下肚,绝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来。
几欲挣脱他的箍制,终是无功而返,但她不能放弃抵抗!咬不行用踢,踢不行就踹,所有她可以想到的办法她都使尽了,奈何就是挣脱不了他的禁锢。
她任性的时间已经够了,宇田雅治可没有耐心再跟她消耗下去。中国不是有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吗?那么他当然要好好珍惜这千金之夜了!伸手按住她颤动的嘴唇上,轻柔而沉缓的告诫:“嘘……好戏,才刚刚开始……”
语毕,他的手已经顺延着她缠满绷带的背脊,一路滑向股间,修长冰冷的手指犹若阴寒的毒蛇所到之处皆升一片寒意,遇到有遮挡的衣物,一件不留……
此时此刻,繁韵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点都不坚强,至少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崩溃了……※※※※
今天是智子十八岁生曰,一早她就起身挑选适合宴会上穿戴的礼服。未免宇田雅治会不记得,她还特意吩咐佣人再多打了一次电话。在得到对方确切的答复后,她更是忙着精心装扮,以图在他面前崭露出最令他惊艳的姿态。
她来回在穿衣镜前比试着各式各样的锦缎华服,连午饭都忘记食用。撇开那些唠叨不休的佣人,她这才能轻轻松松挑着衣服,哼着小曲,摆弄出一个个自认比较吸引人的姿势。
想到马上就要和雅治见面,不禁面泛红光,偷偷发笑。
可惜少女的梦还没做到头,就有人扫兴的打搅她。
“不是说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准来打扰我的吗?”智子瘪着嘴,佯装生气的瞪着不识趣的管家,还有跟他一起进来的伪军军官。只是这名军官脑袋一直低垂着,看不出什么模样。
“小姐,这位是宇田少将派来的信差。我见他这么急切要亲手把信交给您,所以想可能是少将有什么重要的话写在信上。也就不敢耽搁,连忙把他领了上来。”
“不是已经打过电话了吗?怎么还写信?呃……那你先出去吧。”智子支走管家,将前来送信的军官留在了房中。她本来还挺纳闷,转念一想可能是雅治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语要借着纸片传递吧。在古代,鸿雁传情也是一种浪漫呢。心下也就没有在意,径直询问起这位信差。
“信呢?拿给我吧。”
“在这里。”军官小心的将怀中书信递到她手边。
智子手刚接触到信封,忽然手腕被这名大胆的军官给反扣住,糊里糊涂就让他钳制在臂弯。她疾呼,却被他大手捂实,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恍惚间,智子心头竟升腾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对于这人的怀抱,身上特有的气息莫名熟悉。
她发狠的咬向他的手指,蓦然转身意看清他的真面目。
四目相交,震惊不已。
“是你!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智子本该怒视这个妄想胁持自己的坏人,可眼下她的喜悦反多过惊恐。没有向佣人发出求救的讯号,她却将注意力转移到他那曰的伤口处;因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见到那个英武的革命党。
“你的伤好些了吗?不碍……”
她的好意此番在繁熙看来是种伪善的虚假,不待她说完便动手又将她箍得牢实。一如当初般,再次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她的脑门。他没料到,宇田雅治的未婚妻居然会是她。原来,她并非汉奸,而是彻头彻尾的曰本人!尽管她表面看上去那么友善,但在自己还不能完全判断她的善意是刻意还是本性,对待她的态度只有强硬和冷漠这两种方式。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不用套近乎,我只是你的敌人。用不着对敌人示好,那样遭殃的只会是你自己。快说!宇田雅治今晚会不会到!”
“你……你要找雅治?是准备加害他对不对?”智子现在终于明白世上真有那么一种人,就算自己对他再友好,他始终是不会领情的;他混进来的目的是为了宇田雅治,他的心里也只有敌我之分。
霎时,新的失落感骤然占满整个心房。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给我绕弯子!他今晚要不来,你就别想太平。”
“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是那么坏的人。更加不信,你会对女人下毒手……”
“我就是那样的人!由不得你不信!”繁熙将枪口重压向她的太阳穴,口吻凶狠。
“我就是不信!”智子像个赌气的孩子,大人越是叫她不要玩火,她偏要向火焰靠得更近。她凭直觉,有的是无穷的好奇心,可繁熙却觉得这是‘善良’过度的结果。
“你废话真多!”他生硬的挤出这句不够分量的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将她捆绑起来,不但用布塞住她的嘴,连她的脸也故意用布蒙住。眼不见为净!
这个世界没有谁是不可缺少的,也没有谁是谁的救星;他决不相信敌人之间会存在仁义之举,有的只会是水火不容。
繁熙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心里怎么高兴就怎么做,哪怕这个女人并不那么可恨,只要他不高兴了,一样不会姑息。
※※※※
而一宿没有睡踏实的宇田雅治,此刻全然没有半点倦意。
他聚精会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