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你敢不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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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一紧,搁下酒杯,走向他。
她在他身畔坐下,玉手轻轻握住他的肩。
他一颤。
“是那通电话吗?”她低声问。
“那是我老哥打来的。”他沙哑着嗓音。“他告诉我,老爸因为心脏病发,住院了。”
“所以你才急着赶回台湾?”
他点头,十指更加扫紧酒杯,几乎要把玻璃给捏碎。“只是我没想到,已经……太迟了。”
太迟了?她惶然。他的意思是——
“我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他抬起眸,眼底泛着痛楚的血丝。“等我赶到医院时,我只看到一块白布,把他全身都盖住,我根本……不敢掀开来看。老天!罗语蔻惊喘一声。
“听我哥说,为了见我最后一面,他一直硬撑着不肯走,临死前,还一直叫我的名字,一直叫,一直叫……”
“噢!”罗语蔻不忍再听,展臂轻拥住他。“别说了,顾安凯,别说了。”
“蔻蔻。”他低喊一声,反抱住她,玻璃杯跌落地,冰块融成的水渗入地毯。
“我连声对不起也没跟他说。我应该向他道歉的,这么多年来,我总是让他失望,让他生气,没做过一件令他开心的事,我真的……我好后悔,真的后悔!”他激动地自责,男性的身躯在她怀里发颤。
“可是来不及了,我什么也来不及说、来不及做,一切都太迟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下待:
人生,有太多事,错过了便再难追回。人生,有太多无奈啊!
罗语蔻伤感地拥着他,她能了解他的痛苦,失去至亲的滋味她也曾尝过,更何况还包含了这么浓的内疚。
这滋味,肯定是很苦很苦的。
“你知道吗?我甚至不敢参加葬礼。我是个懦夫,可是我……
真的不敢去,我怕看见他躺在棺材里。“
因为没看见棺木,还可以欺骗自己亲人依然活着,若是亲眼见了,就再也无法假装了。
“我知道,我明白。”她轻轻拍抚他背脊。这滋味,她也尝过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台湾,来到美国,我以为开飞机可以让
我忘了这些事,可是没想到,我动不了。“他自她怀里抬起头,伤痛地自嘲。”我的双手一直发抖,怎么样都拉不动驾驶杆。“
因为对父亲的愧疚,让他害怕起开飞机吗?
她深深望他,眼神好温柔。“为什么来找我?”
他一愣。
“为什么是我?”她柔声问。
为什么在他心情最低落的时候,谁也不找,偏偏想来见她?
他恍然,懂了她在问什么,眼底掠过自嘲。
“我也不知道。”他低声说:“我只是……当我无论怎么样也没办法开飞机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他顿了顿,嘴角泛起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想起那天你骂我的话。”
“我骂你的话?”她愕然。
“你说,如果我是你的小孩,你早就把我逐出家门。你还说,天下父母心,再怎么对自己的孩子失望,也不舍得他流落街头。我那时候虽然好像听得很不耐烦,但其实——”他住口,没再说下去。
她却已经明白他意思。
虽然他装作不在乎,虽然他摆出一副散漫的态度,但其实,他听进去了,或许更早以前,他便曾在心底隐隐如此自责过。
只是他一直不肯对自己承认而已。
他其实一直在自责,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看着他的眼,在不知不觉中,更加温柔似水。
他呼吸一停,狼狈地别过头。“别这样看我。”
“嗄?”
“我不需要同情!”他语气尖锐。
到现在,他还执着于捍卫他的男性尊严吗?她轻叹。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他没说话,紧绷的躯体却泄漏了心思。
她偷偷微笑。“好,那我走了。”说着,她站起身。
他猛然扯住她手臂。
她回眸。“还有事吗?”
他不说话,眼色阴暗。
他希望她留下来吧?无须顾安凯多言,罗语蔻也能明白他想说什么,但她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他。
她好坏啊,硬要一个男人软弱地求她。
她等着,半天等不到一个字,看来他也很倔呢。她叹口气,正想开口时,他忽然使劲拉她。
她身子一晃,往后倒落床榻,他立刻反过身来压制她,箝住她的眼,瞬间闪过野兽般的光芒。
她吓一跳。“你干么?”
他盯着她,眼光一下明一下暗。
她喉咙发干,那强烈的眼神令她有些慌。“你还好吧?顾安凯,你——”
“留下来!”他霸气地命令。
“你——”她刷白了脸,呼吸顿时急促,惊疑不定。
见她受到惊吓,他神情和缓下来。“留下来,蔻蔻。”
“可是……”
“你明明知道我想什么,就不要再整我了吧?”他苦笑,抬手轻抚她脸缘。
她怔怔望他。
趁她还发着呆的时候,他倾下身,沁凉的唇攫住她。
“喂——”抗议声才刚逸出,就被他含人嘴里,他单手扣住她后颈,强硬地撬开她唇瓣,卷绕她柔软的舌尖。
她极力挣扎。
这不公平!他明明只是要求她留下来陪他的,可没说包含这项服务啊。
“别动。”他紧握她的手,定住她不停扭动的身躯,俊唇婉蜒而下,印上她玉颈。
方才还凉凉的唇,此刻却温热无比,像铁烙,在她肌肤上烙下一个个印记。
她娇吟一声。
这不公平。她昏沉沉地想,他不该如此强势地引诱她,这么放肆!
“你……放开我。”她抗议,细细喘息。
他仰起头,迷蒙地望她,表情好无辜。
他怎么能这样看她?好像拒绝他是她不对似的。
她懊恼,用力咬着下唇。
“不要这样。”他沙声道,拇指拨开她唇瓣。
贝齿,一下子咬上了他手指,他惨叫一声。
“活该!”她轻啐一声,眉飞色舞地瞪着他。
他终于懂了她的不满,嘴角无奈一扬,低下头,俊容埋人她柔软的胸怀。
“让我躺一下就好。”他低语。“就一下下。”
然后他抱着她,一动也不动。
反倒是她,脚底涌上一股怪异的热流,顺着肢体往上窜,直抵脑部。
她全身发烫,头发晕。
奇怪,他只是躺在她怀里而已啊;什么也没做,她为什么反而更不自在,肌肤变得更加敏感?
她强烈地感觉到他的鼻息,全身的毛孔,好像都张开了,脚趾则忍不住蜷曲。
“你……走开啦。”她想赶离他,嗓音却虚弱。体内深处传来阵阵颤栗。
她又尴尬又紧张。“拜托你,走开。”她撑起他的头,想推开他,手指却不知不觉插入他浓密的发问。
察觉她的动作,他抬起头,嘴角噙着股邪邪的笑意。“蔻蔻,你真的想要我走吗?”
她恨恨地槌打他肩膀。“你好讨厌!”
“根据调查显示,女人说讨厌,其实就表示想要。”他连眼神,也染上了花花公子的邪气。“我懂你的意思了。”
说着,他一双不老实的手解开她衬衫衣扣。
她身体一颤,不觉气恼地尖呼一声。
“别生气,蔻蔻。”仿佛体会到她内心对自己的不平,他吻住她耳垂轻轻舔舐着,温柔地安抚她。“我不会让你后悔的。相信我。”
“Enjoyit,我的宝贝。”他柔声在她耳畔道。
“啊……”
她朦胧低吟,极致的快感宛如浪涛,一波一波袭来,她抗拒不了,只能无助地任自己,在激烈起伏的情潮间,沈沦。
第五章
清晨。
晓光透过窗帘缝隙,爱抚他俊逸的容颜,那如两道山峦的浓眉,薄峭有型的唇,以及静静覆敛如羽的睫,在睡梦中的他,看来像个单纯可爱的小男孩。罗语蔻若有所思地看着,抬指,顺着晓光照拂的影,抚过他端正的五官。昨夜,就是这个男人,卸下了她自制的面具,软化了她刚强的心。
这些年来,她不曾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直到昨晚,他放肆地挑起了她纯女性的一面。有多久了?她喃喃自问,记忆婉蜒,回到了她初来美国的那年。那年,她还只是个充满桃色梦想的女孩;那年,她全心全意只想追随一个男人。那年,她的、心,碎了……
“你在想什么?”
她一怔,眨了眨眼,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醒来了,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惊觉自己的心思可能落人他眼底,她眼睫一颤,急忙敛下眸。
“早啊。”
“早。”他深深看她。“你还好吗?”
“很好啊。”
“真的?”
“嗯。”“那你刚刚在发什么呆?”他扬眉。“该不会在想昨天晚上吧?”
“哪有!”她红了脸。“我根本什么都没想。”
“真的吗?”他半故意地抚过她的腰。“这里,不酸痛吗?”
“不会啊。”
“真的不会吗?”他掐她。 “啊!”她尖呼一声,怨瞪他。“你干么掐我?很痛耶。”
“我不是说过吗?女人在男人面前最好不要逞强。”他侧过身,整个人趴在她半裸的娇躯上,牙齿轻咬她玉颈。“坦率一点,蔻蔻。”“你……干么啦?”她尴尬地想推开他。
“怎么办?”他抬起头,煞有其事地皱起眉。“我好像又想来一次了。”
“什么啦!”她脸发烧。“你昨晚……还不够吗?”“好像是不太够。”
“你、你不累吗?”
“不会啊。”他戏谵地咬住她鼻尖。“我精力好得很呢,宝贝。”
“你变态啊?”她娇瞠。
昨晚缠了她大半夜,一早醒来居然又想要?哪有这种人啊?顾安凯呵呵笑,拉过她玉手,啾了一记。
“我说过啦,我是蓝色小药丸级的男人,精力当然不同凡响喽。”他对她眨眨眼。“疯子!”对他毫不汗颜的自夸,罗语蔻只能无奈翻白眼。
“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呢,蔻蔻宝贝。”说着,他又亲了她一口。
蔻蔻宝贝?他怎么又发明新昵称了?这又爱怜又亲密的昵称喊得她脸颊更热,整个人不对劲,连忙推开他,坐起上半身,拿床单包住自己。他微笑,双手枕着头,好整以暇地望她。
“赶着上班吗?蔻蔻。”
“今天礼拜六,不必上班。”她不看他。
“既然如此,何必急着起床?”他伸手拽她,她又跌人他怀里,娇容贴住他健美的胸膛。罗语蔻蒙胧地望着眼前赏心悦目的景致。
不愧是喜欢运动的男人,体魄真的……
“怎么又发呆了?蔻蔻。”
好奇的嗓音猛然唤回她,惊觉自己的思绪,她银牙一咬,恨不得痛打自己一耳光。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她翻身下床。
“你去哪儿?”他拉住她,焦虑地问。
他怕她离开吗?她回头,望人他不经意流露出脆弱的眼。她心一紧。
“我去梳洗。”她一顿,竖起秀眉。“你也别发呆啊,快起来换衣月艮!”
“嗄?”
“今天放假,本小姐决定好人做到底,陪你到旧金山玩一天。”
她眨眼,明眸像星星,亮晶晶,勾惹他目眩神摇。
JJWXC JJWXC JJWXC同属湾区的两座城市,开车却差不多耗了两个小时。因为旧金山市区停车不便,罗语蔻将车子停在地铁站附近的停车场,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擦干净沾上车窗的灰尘。
“好好保重,宝贝。”她亲了车窗一记。
顾安凯当场脸上三条线,不敢相信地瞪她。
不知怎地,她对车子如此钟爱的表现,让他小小的不是滋味,自觉身为大男人的地位岌岌可危。
罗语蔻却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跟爱车吻别后,回眸朝他嫣然一笑。
“走吧!带你去一家很棒的义大利餐厅。”说着,她迳自在前头带路。
他不甘心地追上她,牵住她的手。
“干么?”她讶然。
“我要牵着你走。”他说,神态简直像个占有欲强烈的小男孩。
她莞尔,没拒绝他,两人手牵着手搭上旧金山着名的电缆车,爬上斜斜的上坡道,在中国城附近下车,穿过热闹的华人聚集区,一路走到义裔移民聚集的北滩。
“你应该来过旧金山吧?”她问。
“我每年都来啊。”顾安凯笑。“我家在拿帕投资了一座葡萄园,我每年都会去小住一阵子,当然也会顺道到旧金山走走喽。”
“天啊,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事业的啊?连葡萄园都有!”罗语蔻翻白眼。他笑而下答。 她也不追问,指着前面一家小餐馆。“那这家餐厅你知道吗?”
“不晓得。这就是你说的那家很棒的义大利餐厅吗?”
“嗯哼。”
顾安凯瞥了一眼餐馆门面,看来不怎么样。
“很普通嘛。”他扬眉。“又是那种家庭式小餐馆吗?”
“啊,这里可不小呢。”她推开玻璃门,率先走进餐厅。
他跟进,一进门,便闻到一阵香浓的大蒜味。
“是大蒜?”他微微惊恐。
“你不喜欢吗?”她眨眨眼。“这里的大蒜酱一级棒的,夹面包的滋味美极了!”可是他讨厌大蒜啊!顾安凯很想抗议,可一见到罗语蔻那心醉神迷、食指大动的表情,硬生生把哀嚎给咽了回去。“我……还可以啦。”悄悄抹去额头冷汗,他强作镇定地跟着罗语蔻在靠窗一张桌子坐下。来都来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这里我常来,我点餐可以吗?”她征求他意见。
“没问题。”
“富家公子有什么不吃的吗?”
有,大蒜。
“没有,我没你想像中挑食。清随便点。”
“好,那我点喽。”罗语蔻连菜单也不看,迳自向侍者点餐。“前菜要特制披萨饼,主菜要天使发面跟烤半鸡,饮料嘛,嗯,就来两杯可乐好了。”点完菜后不久,侍者送上一盏烛火,烛火架上铺着一盘烤好的面包片,看来普并曰通通。“太好了!”见到这面包,罗语蔻兴奋地拍了拍手。
顾安凯却不禁狐疑。面包上怎么没大蒜?她不是说这家店的大蒜面包最有名吗?怪了。“喂喂,请不要一副很不屑尝试的样子好吗?”罗语蔻误会了他的眼神。“虽然只是一些平民饮食,可能不如五星级饭店的精致,可是我保证绝对好吃。”“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他急忙摇手。“我只是想问——”
“问什么?”
大蒜到底在哪里?他苦着脸,有口难言。
“总之你尝尝看,很不赖的。”说着,她从桌角调味架里拿起一个玻璃罐,打开——谜底揭晓,原来大蒜在这里。
顾安凯望向罐里一片淡绿,浓郁的辛香味窜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