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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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魏佑群到后台来对她说:“外面在下倾盆大雨,你在门口等著,我把汽车开到门口来接
你,免得把衣服弄脏了。”
她还穿著最后的一套表演服装,一件闪光的、银灰色的晚礼服,她懒得换下来,披上披
肩,她跟著魏佑群走到大门口。提著衣服的下摆,她望著那屋檐上像倒水般倾注下来的水
帘,和那急骤的、迅速的雨滴。门口拥满了人和车,大雨中,连计程车都叫不到。魏佑群把
她拉到雨水溅不到的地方,正叮嘱她等待,忽然间,一个人把夹克顶在头上,冒著雨,对她
奔了过来。雅苹顿时心中一跳,眼睛都闪亮了。高凌风笑嘻嘻的从夹克下面望著她。
“我特地来接你!”他说,衣服都湿了,他却满不在乎的。“快钻到我夹克底下来,反
正离你家不远,咱们冒雨跑过去如何?”“好呀!”雅苹连考虑都没有,就提著衣服冲进他
的夹克底下。魏佑群在后面直著脖子喊:
“雅苹!你的衣服会弄脏!”
“我不在乎!”她喊著,已经跟著高凌风冲进了大雨里面。
在这种倾盆大雨下,穿著晚礼服冒雨狂奔,实在是带点儿疯狂和傻气。和高凌风在一
起,你就无法避免疯狂和傻气,而且,她多么高兴的享受著这疯狂和傻气!那雨点狂骤的对
他们迎面冲来,地上早已水流成河。一件夹克怎挡得了这样大的雨,只几分钟,他们两个都
已浑身透湿,却嘻嘻哈哈的跑著。脚踩在水里,又溅起了更多的水。雅苹边笑边跑说:
“我全身都湿透了。”“你以为我的衣服是干的呀!”高凌风笑著嚷。
好不容易,冲进了雅苹的公寓,进了电梯,两人都像人鱼一样滴著水,彼此看著,不禁
都相视大笑。
进了雅苹的卧室,她找出两条大毛巾,丢给高凌风,高凌风不管自己,却拿毛巾代雅苹
擦著头发,于是,雅苹也代他擦,他们彼此擦拭著对方,仍然忍不住要笑,不知为什么这么
好笑。高凌风就是这样,他一笑就不能停止。弄得别人也非跟著他笑不可。“你头发全湿
了。啧啧,可惜这件好衣服!”
“你……”雅苹笑不可抑。“你活像个落汤鸡!”
“你……”高凌风也笑不可抑。“你像条美人鱼!”
“我帮你放水,你必须洗个热水澡!”
“你也需要!”两人笑著,笑著……忽然间,高凌风停止了笑,呆呆的注视著雅苹。雅
苹也停住了笑,睁大了眼睛,她凝视著高凌风。
高凌风手里的毛巾,正勾在雅苹的脖子上。他深深的、紧张的看著她,然后,他把毛巾
往自己怀里拉,雅苹身不由主的扑向了他。骤然间,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高凌风的嘴唇
火热的落在她的唇上。他们滚倒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几百年?几世纪?终于,风平雨
止。窗玻璃上,只有雨珠滑过的痕迹。他们并躺在床上,高凌风呆呆的瞪视著天花板,雅苹
半带娇羞,满脸柔情的用手指抚弄著高凌风的耳垂。“很多年以前,”高凌风忽然说,声音
幽幽的。“我曾经不敢和一个女孩亲热,因为——怕冒犯了她。”
雅苹的脸色僵住了,笑容从唇边隐去。
“我希望——”她低声的说。“那个女孩的名字,不叫做夏小蝉!”高凌风震动了一
下,转过身子来,望著雅苹。雅苹只是深情的,痴痴的瞅著他。于是,他歉然的、一语不发
的,把她紧紧的拥进了怀里。女朋友12/2212
“嗨!凌风,我来了!”雅苹走进高家的小屋,对里面叫著。一面把手中的一个提盒放
在餐桌上,一面对凌风的父亲说:“我做好了饭菜,想想,一个人吃有什么味道?就带到这
儿来了!”高凌风从自己的房间里钻了出来。
“没想到你这位娇小姐还会做菜!”
“凌风!你别老把我说成娇小姐,你明知道我一点也不娇贵!别说烧菜,煮饭洗衣我还
样样行呢!”
“哎!那可看不出来!”
父亲走到餐桌前,望著雅苹把一样样的菜端出来,忍不住惊喜的叫了一声:“什么?有
回锅肉吗?我最爱吃回锅肉!”
雅苹笑容可掬。“我知道,所以……”发现说漏了口,她立即咽住了。
“好呀!”高凌风却叫了起来:“还说是一个人吃没味道,你安心做给……”“凌
风!”雅苹叫。父亲看看凌风,又看看雅苹,喜悦的笑容就浮上了嘴角,他开心的坐下来,
扬著眉毛说:
“来!来!来!我们还等什么?趁热吃吧!”
三个人围著桌子坐下,开始兴高采烈的吃起饭来。高凌风望著桌上的那些饭菜,就忍不
住想起若干年前,小蝉在家里吃炒蛋、蒸蛋的情形。曾几何时,竟已世事全非了。他不由自
主的轻叹了一声。雅苹敏感的看了他一眼,来不及问什么,父亲已咂嘴咂舌的赞美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多少年没有吃到这样美味的菜!”
“高伯伯,”雅苹红了脸:“您安慰我呢!”
“真的!”父亲嚷著,吃得狼吞虎咽。
“您喜欢,我以后再送来!”雅苹说。
“好吧!”高凌风笑著点点头:“你把爸爸喂叼了,以后你自己负责!”大家都笑了起
来,一餐饭,吃得好融洽,好温暖。
饭后,凌风的父亲坐在桌前批改作业,听到厨房里传来一片笑语声,雅苹在洗碗,高凌
风显然在一边捣乱,他听到高凌风的声音在说:“我负责放肥皂粉,你负责洗碗,咱们分工
合作!”
有这样分工合作的!父亲笑著摇摇头。接著,就听到雅苹又笑又叫的声音:“哎呀,你
撒了我一身肥皂粉!你出去吧!在这儿越帮越忙!”高凌风笑著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父亲望
著他直笑,对他低声的说了一句:“凌风,你那一辈子修来的!可别亏待了人家!”
高凌风一愣,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无踪。
“爸爸,你别看得太严重,”他压低声音说:“我和雅苹不过是普通朋友,谁也不认
真。”
父亲瞅著他。“是吗?”他问:“我看,是你不认真。我知道你,凌风,你还是忘不掉
那个夏小蝉!”
“对爱情固执是错吗?”
“再固执下去,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凌风,别太傻心眼啊!”雅苹
从厨房里出来了,笑吟吟的。父子两人立即咽住了话题。雅苹一手的水,一脸的愉快。
“好了,凌风,”她说:“你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卧房。”
“哎呀!不许去!”高凌风慌忙叫:“那儿跟狗窝没什么分别,只是狗不会看书,不至
于弄得满地书报杂志,我呢……哎呀,别提了!”雅苹笑了。“我早猜到了,不许我去,我
也要去!”
她一伸手,就推开了旁边的房门,本来,这房子也只有两间,一间父子们的卧室,一间
聊充客厅和餐厅。雅苹走了进去,四面望望。天!还有比这间房子更乱的房间吗?到处的脏
衣服,满桌满地的报章杂志,已经发黑的床单和枕头套……雅苹走了过去,把脏衣服收集在
一块儿,又抽掉了床单。
“哎,小姐,你要帮我们大扫除啊?”他问,也手忙脚乱的收拾起那些书报杂志来。
“这些都该洗了,我给你拿去洗,有干净被单吗?”“嗯,哦,这个……”高凌风直点
头。“有!有!有!有好多!”“在哪儿?”“百货公司里!”雅苹噗哧一笑。“我们等会
儿去买吧!”
雅苹开始整理那张凌乱的书桌:铅笔、报纸、墨水、书本、写了一半的信、歌词……她
忽然看到桌上那个镜框了,里面是小蝉的照片。她慢慢的拿起那张照片深深的审视著,笑容
隐没了。“这就是她?”她轻声问。
高凌风的笑容也隐没了,那张照片仍然刺痛他。
“是的,这就是她!”雅苹慢慢的把照片放回原处。
“好清秀,好雅致,好年轻……”她盯著照片。“难怪你对她这样念念不忘!”叹了口
气,她极力的振作了自己,抬头微笑了一下。“好吧!我把这些脏衣服抱出去洗!”
抱著脏衣服,她走出来,那个“父亲”真是大大不安了。他跳起来,张口结舌的说:
“这……这……这怎么敢当?”
“高伯伯,”雅苹笑脸迎人。“小事情,应该由女人来做的!”
“快放下,快放下!”父亲手足失措而惶愧无已。“这都怪我们家的两个男人,一老一
小都太懒,才弄得这么脏,不像个家!”“高伯伯,这也难怪,”雅苹娴静的微笑著。一面
抱著脏衣服往厨房走。“只有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能算是家?一个家一定要经过一双女人的
手来整理!”
她走进厨房里去了,接著,是开水龙头,搓洗衣服的声音,中间夹杂著她那悦耳的声
音,在轻哼著歌曲。父亲呆住了,坐在那儿,他依稀想起,他们父子二人手忙脚乱的招呼小
蝉的情形。两个女人!两种典型!高凌风怎能一一遇到?他正沉思著,高凌风抱著吉他走出
来了,他擦拭著吉他上的灰尘,有多久,他没弹弄过吉他了!父亲瞪著他,欲言又止。高凌
风仰著头对厨房里喊:“把手洗粗了别怪我!”
“我什么时候怪过你?”雅苹嚷著。
“我唱歌给你听!”高凌风再嚷。
“唱大声一点!”高凌风弹著吉他,开始唱:
“女朋友,既然相遇且相守,
共度好时光,携手向前走!
乘风破浪,要奋斗莫回头,
与你同甘苦,青春到白首!
女朋友,比翼双飞如沙鸥,
自从有了你,欢乐在心头,
抛开烦恼,情如蜜意绸缪,
只盼长相聚,世世不分手!
女朋友,这番心事君知否?
大地在欢笑,山川如锦绣,
爱的天地,是我俩的宇宙,
不怕风和雨,但愿人长久!”
厨房里,洗衣服的声音停止了,半晌,雅苹伸出头来,她眼睛里绽放著柔和的光采。一
层希有的亮光,笼罩在她整个的脸庞上。她轻声问:“从没听你唱过这支歌,是——最近作
的吗?”
“是——”高凌风耸了耸肩,眼睛望著窗外的天空,透过云层,眼光正落在一个遥远
的、虚无的地方。“是很久以前作的!”抛下了吉他,他抓起外套。
“你要去什么地方?”雅苹紧张的问。
“找工作!”他低吼了一句。
“等一等!”雅苹喊著:“我洗完这几件衣服,陪你一起去!”
那父亲目睹这一切,忽然间,他觉得很辛酸,很苦涩,很惆怅。打开了学生的练习本,
他试著专心的批改起作业来。女朋友13/2213
雅苹站在××夜总会的门口,焦灼的、不安的走来走去,不时抬头对大门里面看了一
眼。进去十分钟了,或者有希望!根据她的经验,谈得越久,希望越大。正想著,高凌风出
来了,一脸的怒容,满眼光的恼恨。不用问,也知道没谈成。雅苹却依然笑脸迎人的问了
句:
“又没成功吗?”“要大牌!要大牌!每家都要大牌!”高凌风气冲冲的嚷著:“我是
个没牌子的,你懂吗?天知道,一个人怎样才能变成大牌?”他们往前走著,高凌风的脸色
那样难看,使雅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半晌,她小心翼翼的看看他,又小心翼翼的开了
口:“凌风,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们……”雅苹嗫嚅著说:“我们可以去……去拜托魏佑群,他认识
的人多……”
“什么?”高凌风大吼了起来,愤怒扭曲了他的脸。“魏佑群?你要我去找魏佑群?你
昏了头是不是?我现在已经够窝囊,够倒霉的了!你三天两头送东西到我家,一会儿吃的,
一会儿穿的……弄得我连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了!现在,你居然叫我去找你的男朋友,我成
了什么了?我还有一点点男人的自尊吗?”雅苹又气又急,眼泪一下子就冲进了眼眶里。
“凌风,你这样说,实在没良心!我跟你发誓,我和魏佑群之间是干干净净的!他喜欢
我,那总不是我的错!我……我提起他,只是想帮你的忙,干这一行,多少要有点人事关
系……”高凌风的声音更高了:
“我不要靠人事关系!我要靠自己!尤其我不能靠你的关系,你以为我是吃女人
饭……”
“凌风!”雅苹打断了他。“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是你一步步把我逼上这条路!”
“我……我逼你?”雅苹忍无可忍,眼泪就夺眶而出。她抽噎著,语不成声的说:“凌
风,你……你……你太不公平!你……你……你欺人太甚!我……我全是为了你好……”她
说不下去了,喉中完全哽住,眼泪就从面颊上扑簌簌的滚落下去。高凌风望著她,顿时泄了
气。他长叹了一声,哑著喉咙说:“好了!别在街上哭,算我说错了!”
雅苹从皮包里抽出小手帕,低著头擦眼泪。高凌风走过去,伸手挽住了她的腰。伤感的
低语:
“雅苹,认识我,算你倒了霉!”
雅苹立刻抬起头来,眼里泪痕未干,却已闪耀著光采。她急迫的,热烈的说:“不不!
是我的幸运!”
高凌风恻然的望著她,禁不住说:
“雅苹,你有点儿傻气,你知道吗?”
雅苹默然不语,只是紧紧的靠近了他。
奔波一日,仍然是毫无结果。晚上,坐在雅苹的客厅里面,高凌风用手托著下巴,一语
不发,沉默得像一块石头。雅苹悄然的看他,知道他心事重重,她不敢去打扰他。默默的冲
了一杯热咖啡,她递到他的面前。高凌风把杯子放在桌上,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于是,雅苹
坐在地毯上,把手放在他的膝上,抬头静静的瞅著他。
“雅苹,”他凝视她。“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待我?”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自从第一次听你唱‘一个小故事’,我就情不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