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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紫色平原-第4部分

小说: 紫色平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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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眼睛散发盼望满足的亮光,只要燃烧,在所不计。
      不知怎地,曹平有点羡慕他。
      乃婵把幼儿放在他面前的高凳里走开苦忙家务。
      他对小小孩儿说:“将来岁月中,你要小心一种人,莫被他烧伤。”
      小人咿呀。
      曹平想一想.“话换过来说,倘若从来未曾燃烧,算不算白活一场。”
      乃婵抱着一大堆干衣服进屋。讶异问:“你同婴儿说什么?”
      曹平又回到报纸上去。
      头条有什么新闻,他一个字看不进去。
      那边,他兄弟以第一速度赶到市区永家。
      明旦开门给他,手指放在唇边,“嘘”。
      永家狭小简陋,但是打理得很乾净。
      明旦刚想跟他走,屋内传出叫声。
      “大妹,是你朋友找你?请他进来。”
      明旦无奈,转头说:“下次好不好?”
      “请进来。”
      明旦只得示意曹原进去。
      曹原连忙挂上笑容。
      他一进屋便看见一个美妇人坐在安乐椅上,她穿著套月白色唐装衫衭,头发梳往脑后,正向着他微微笑。
      这一定是明旦的母亲,美妈生美女,果然不错。
      可是她明显有病,深深黑眼圈,淡黄色皮肤,衬映得她十分憔悴。
      曹原收敛浅浮的笑容,露出真实怜惜的神色来。
      “阿姨,我是明旦的朋友,我叫曹原。”
      她看着他一会儿,轻轻吁出一口气,“你们去玩吧。”
      明旦连忙拉着曹原出门。
      他还不识趣地问:“我可及格?”
      明旦轻轻答:“零分。”
      “什么?”
      “快送我去这个地址。”
      “一分也没有?我至少年轻力壮,又真心待你。”他百忙中看一看地址。
      “咦,”他不信有如此巧合,“这条定全路就在我家右边,你找谁?”
      “找房子搬。”
      “太好了。我愿意照顾伯母,做跑腿,效犬马之劳。”
      明旦不出声。
      一路上曹原仍然不服气,“为什么净得零分?你说说看。”
      明旦转过头来,“别担心,我亦是零分。”
      曹原愕然。
      “社会评分,万分苛克,你看我,没有家底,没有学历,又无正业,自然也无节蓄,一无所有。”
      “明旦,我从来不会那样看你,在我眼内,你足有一百分。”
      明旦苦涩微笑。
      她说:“我同你,统共只得一具肉身。”
      曹原抗议,“不止,我们年轻,有时间有机会,将来发生什么事,谁会知道。”
      明旦看看他,“你这样乐观光明,应记一分。”
      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分,曹原十分高兴。
      他们找到定佳路一百号,曹原说:“那边是我家,步行十分钟可到,最方便不过。” 明旦取出门匙打开平房大门。
      “呵。”她低嚷一声。
      平房并不华丽,可是家具齐全,搬进来即可成家,一扇大窗通往露台,看到郁葱葱树木及一片蔚蓝色海洋 。
      连曹原都立即说:“快搬家,这里对伯母健康有帮助。”
      明旦点点头。
      “过来看,一共三间房间,十分宽敞,租金一定不便宜,咦,这条楼梯上天台。”
      明旦连忙跑上去。
      “有人种了许多仙人掌。”
      “还有一缸大金鱼。”
      两个年轻人十分兴奋。
      明旦己决定搬进新居。
      她并无选择,母亲已不能再等。 她低下头握紧拳头。
      曹原是个聪明人。一看她那样子,电光石火之间,他明白了。
      “这平房的主人是祝某?”
      明旦点点头。
      曹原轻轻说:“也许他现在想尽一点心意。”
      “原来,这世上任何事任何人都可以收买,搬进来,就等於说:你过去所作所为,都得到原谅,你的灵魂 ,亦已得到救赎,对他来说,多么便宜。”
      曹原尽量说得平和:“原先你也不打算恨他一辈子。”
      “我母亲的一生……”明旦落下泪来。
      曹原顿足,“要是我有能力照顾你们母女就好了。”
      明旦破涕为笑抬起头来,“那更可怕,陌陌生生,怎可接受你钱财?”(亦舒这点,影响无数女子。)
      曹原进厨房斟冰水,发觉冰箱里满满是饮料食物,那人什么都设想到了。
      “我们回去帮伯母搬家吧。”
      明旦点点头。
      她母亲先头说要想一想,可是明旦劝说:“当郊外旅行可好?”
      由看护陪同,去到新居。
      她俩看到海都呵地一声。
      明旦朝看护点点头。
      她轻轻说:“我回去收拾衣物。”
      看护说声是。
      明旦回到蜗居整理杂物,曹原陪了她大半天,一点不觉烦闷,他静静在一角喝啤酒,既满足又开心。
      明旦轻轻说:“外国人从来不会说有钱可使鬼推磨,也不知道什么叫世路难行钱作马,又或天大乱子地大银子。”
      曹原看看她。
      明旦又说:“洋人立国不过二百多年或是百多年,来不及辛酸凄凉感慨。”
      “他们有社会福利照顾。”
      明旦摊摊手:“也没有什么值得搬过去的,我们母女极之褴褛。”
      “我帮你拎行李。” 
      “什么时候了?”
      “五点。”
      “哗,快回工作山岗位,否则会给大哥骂死。” 
      “他就是喜欢瞎凶。” 
      那一晚,明旦唱了几首快歌,叫整间酒吧的情绪沸腾起来。
      她戴著长长水镇耳坠,明快活泼地唱:“宝贝让我做,你所爱的小熊玩具,用一条链子锁住我,到处带着我”,耳坠亮晶晶打秋千,煞是好看,为年轻的她添增风情。
      人客随节奏拍手,有人忍不住,拉著女伴,在有限地方欢笑扭舞。
      向老板在人群里,心中有数。
      平原两兄弟已变成陪衬品。
      短短日子内,永明旦己经反客为主。
      那天晚上打烊之后,明旦先回去陪母亲,向氏与曹平喝咖啡。
      向氏说,“不如与她签长约。”
      曹平笑笑,“那样漂亮,哪里留得住。”
      向老板说:“到底是在我们这里出身。”
      “所以呀,已经够满足。”
      “行家们纷纷聘用年轻女歌手应战竞争。”
      “明旦不一样,她真的有天赋。”
      “加她薪酬,给她宿舍。”
      “怎么加也不及唱片公司。”
      向氏呆住,“有星探前来挖角?”
      曹乎忽然说,“加薪我们兄弟俩也有份吧,五年未曾调整薪酬了。”
      “哎呀。”老板立刻换转口气。“什么时势,大曹,”他立刻诉苦,“你是成年人,你知道今非昔比,这 年头大家惨澹经营。”
      他拍拍衣服,看看手表,表示时间不早,他走了。
      曹平看着他背影; 嗤一声笑。
      嘉儿尚未收工,轻轻说:“这些老板现在知道不加薪伙计也不敢动弹,因乏人挖角,殆矣。”
      “也有例外的伙计。”
      “你指永明旦?”
      曹平点头,“十年功力,还比不上款摆的腰肢。”
      “你妒忌?”
      “岂敢,有点感慨而已。”
      “阿原看法与你不同。”
      “他?他没有脑袋。”
      嘉儿酸溜溜地说:“我完全认同,他竟错过了我,”又自嘲地补一句.“有一日会得后悔。”
      曹平盖好钢琴,静静离去。
      明旦回到家就睡。
      奔波一日,累极,妆也来不及卸,便倒在床上。
      照说,刚搬入新居,她应该辗转反侧,但是没有。
      黎明,她被鸟鸣唤醒,这才发觉还没换下舞衣,已困得稀皱,她连忙脱下,大腿上印著裙子褶痕。
      一照镜子,化妆全糊掉,像个小丑。
      她连忙进浴室整理。
      簇新洁白瓷砖,开了闪亮水龙头,略有回音,一切都叫人愉快。
      原来不劳而获也没有什么不妥。
      换上衬衫短裤,发觉母亲已坐在露台上。
      “咦,谁把你安乐椅搬来?”
      她母亲转过头,“你的朋友。”
      “呵是他。”
      “很懂得讨人欢喜。”
      明旦微笑。
      “管接管送,殷勤侍候,请茶请饮,低声下气,为求达到目的,这一票男生,一个师传教出身,三道班斧,轮流使用,换人,不换手段。”
      明旦轻轻说:“妈妈不喜欢他。” 
      母亲嗤一声,“我还未想过要喜欢或是不喜欢他。”
      “妈妈,也许我们是同一类人,夜总会歌女与夜总会乐手。”
      “不不,明旦,你是最好的,你只是时运不济。” 
      她母亲落下泪来。
      明旦叹口气,“妈妈,我去做早餐。”
      转头,母亲的情绪已经平复。
      看护来接更,明旦松口气。
      曹原在门口等她。
      明旦挽着他手臂,靠在他肩上,“送我到尔信娱乐公司去。”
      “现在?”
      “当然要立刻抓紧机会,明天,明年,已经太迟。”
      “好,我陪你。”
      “你送我到门口即可。”
      曹原有点失望。
      “会议结束你即时叫我来接。”
      “还会议呢,你真当我是明星。”
      没想到蒋学正一见她,立刻召开临时会议。
      她把同事唤来,关上会议室大门。
      “明旦你可与任何机构有任何合约?” 
      明旦摇摇头。
      蒋学正露出笑容,“我们可以谈正经事了,这是标准新人合约,这份是你的合约,你可以看到,你的待遇胜过三倍。” 
      “你尚未足廿一岁,合约需由家长签署。”
      明旦笑了,“我会得到什么?”
      “公司负责训练歌舞,从新包装,宣传推广,希望你与公司都名利双收。”
      “为时多久?”
      “一年。”
      “一年之内尚寂寂无名呢?”
      蒋学正摊摊手,“我们投资失败,你回到酒吧去。”简单得很。
      明旦抬起头,想一想。“有过机会,已经很幸运。”
      蒋小姐说:“明旦,你很懂事,这对你事业很有帮助。”
      明旦取了合约,装进手袋,打电话给曹原,叫他来接。
      蒋小姐待她打完电话,轻轻说:“合约上注明,三年内不得有亲密男友。”
      明旦一怔。
      “公司最不想看到歌手人未红,声未亮,身边却老是跟著一名男伴,意见多多,指手划脚。”
      明旦红了脸,“明白。”
      “要人接送,公司有司机,你打这个号码。”
      “知道。”
      明旦离开尔信。
      蒋学正问同事:“怎么样?”
      “面孔没话说。”
      “有外国血统吧,身段那样好。”
      “打扮举止作风得完全重组,江湖味实在太重,一开腔便眯起眼,卖弄风情最要不得。”
      “还有,双手叉着喉咙,继而摸胸,这是酒吧格调,万万要不得。”
      “材料是不错,好像已经剪坏。”
      蒋学正板起面孔,“我接到上头命令,一定要改造成功。”
      有人不服气,“为什么?这永明旦完全像一个小舞女。”
      “你见过舞女,你见多识广,你到哪家舞厅跳过舞?”
      又有人说:“把画布洗净,重新上色。”
      蒋学正说,“对,就这么做。”
      她去打一个重要电话。
      她同对方轻轻说:“请同祝先生说,人来过了,已取走合约。”
      蒋学正吁出一口气,挂上电话。
      明旦走到大门口,曹原的车已经停在她面前。
      明旦讪讪上车。
      曹原细细看她面色,“不成功?”
      明旦拍拍皮包,“合约在这里。”
      “不是卖身契吧。”
      “我回家慢慢看。”
      “我们先去喝咖啡。”
      “不,请送我回家。”
      曹原摸不看头脑,来的时候可人儿还把头靠在他肩上,出来之际已经变脸,冷冰冰。
      何故?
      他只得送她回家。
      曹原第一次觉得无处可去,他推开家门。
      大嫂见到他,“咦,垂头丧气,为了什么?”
      “我捉摸不到她的情绪。”
      大嫂嗤一声笑出来,“谁是那个厉害的她?”
      曹原咚一声倒在沙发里。
      大嫂把幼婴放在他身边,到厨房去做菜。
      他对婴儿说话,“小叔吃柠檬,酸得打冷颤。”
      婴儿胖小手抓紧他的面颊,“哎呀”,婴儿叫出来。
      曹原答,“我知道,惨得不得了。”
      曹平出来听见,便忠告兄弟,“你与她不是一对。”
      “为什么?”曹原不服气。
      “她比你聪敏得多。” 
      “我不觉得。”曹原不服气。
      “这就是她最伶俐之处。” 
      “比你多吃几年饭,比你看多几年事。”
      曹原语塞。
      “那样漂亮的人,哪里留得住,你想想,她可曾替你洗衣煮饭。”
      “大嫂就会。”
      乃婵走出来,“那是因为我笨。”
      曹原纳闷地回房去听音乐。
      乃婵看着他健美背影,轻轻说,“这样倾心,倒也是第一次。”
      曹平不出声。 

      那天晚上打烊时分,五十年代酒吧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一出现,人人大吃一惊,像是见到鬼魁似,不相信这个早已走出他们世界的人仍然存在。
      她是莉莉。
      头发油腻枯黄,面孔肌肤松弛,不知怎地,两只门牙脱落,她看上去像丐妇,神色迷糊,分明是用过毒品 ,尚未清醒过来。
      嘉儿立刻让她坐下,她失声痛哭。
      “莉莉,什么事,有话慢慢说。”
      她嚎叫,“让我回来,不要逼死我。”她滚到地上不愿起来。
      好心的嘉儿慢慢哄她,“你先养好身体,再回来献艺。”
      她却跑到台上,脱掉外衣,疯疯癫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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