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荣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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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光粼粼的湖面,在微风的吹拂下显出了灵动的波纹,偶尔有嬉戏的雀鸟飞着从水面上滑过,愈发显得周遭寂静安宁无比。
白璎珞静静的坐在白老太太身侧,有样学样的拿着一根鱼竿垂钓,手再怎么平稳,终究心里失了那份沉静,直到日落西山,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已经钓了许多条鱼,惟独白璎珞,身边的桶里只孤零零的摇曳着两尾红色小鱼。
羞赧的冲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笑了笑,白璎珞起身提起桶,将两尾小鱼放回了湖里。
再回到庄子里,仆妇们已经准备好了极具乡野特色的野味佳肴,几人吃完,门外的马车也都已经整装待发。
一路疾驰着往京城里赶,白璎珞懒洋洋的靠在车厢角落里,心里却翻来覆去的回想着白秀那句“爹娘身子不大好”,和她忧心忡忡愁绪万千的面容。
到底是怎样的不大好,要特意赶来寺里烧香拜佛,即便如此,心里都不踏实,要去方丈面前求个签文?
胡乱的猜度着,越想就越觉得心里不踏实,像是有一锅沸水在翻腾一般让人难以平静,白璎珞坐起身,看着车帘外越来越深重的夜色,心里慌得发急。
回到靖安侯府,靖安侯白士忠和薛氏,以及二老爷和四老爷夫妇都在门前候着,见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平安无虞,众人一起将二老送回了庆安堂。。
一旁,白老太太惦记着第二日白璎珞还要早起进宫伴读,便急急的吩咐了她回去歇着,白璎珞俯身给白士忠和薛氏等人行了礼,带着流苏和流莺回了兰心阁。
一整夜,噩梦缠身。
梦里,一会儿是爹娘和蔼的笑容,一会儿是他们倒在血泊中的惨状,纷繁的画面在脑海中交叠出现,待到天色泛白醒来的时候,白璎珞的亵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沐浴起身,匆忙的用了几口早膳,再赶到侯府门前时,便比平日稍晚了些许,钻进马车,孙妍彤还好,静悄悄的坐在一侧,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衣袖上繁缛的花纹,而窦绣巧已经脸色不虞,斜了白璎珞一眼奚落起来,“白小姐,做人总要老实本分些才好,即便你得了六公主的另眼相看,终究也只是个伴读的命,别把自己也当金枝玉叶了。”
若是平日,迟到了这会儿终究是自己的不是,白璎珞定会满含歉意的说几句软话,化解她二人的不忿。
可夜里没睡好,白璎珞本也有几分脾气,再加上这些日子窦绣巧半阴不阳的说了好些奚落自己的话,白璎珞顿时也没了好脸色。
“是啊,我自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并不比谁高一头矮一头,可同样都是给六公主做伴读,窦小姐做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呢?若我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愿意道歉,可是,如今我自己心里糊涂的很呢,窦小姐能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吗?”
抬眼直视着窦绣巧,白璎珞沉声问道。
“你……”
被白璎珞这幅咄咄逼人的模样吓到,窦绣巧顿时愣住了。
马车缓缓驶动,白璎珞目光灼灼的看着窦绣巧,半晌见她未说话,白璎珞靠在车厢边假寐起来,窦绣巧恨恨的瞪了白璎珞一眼,撅着嘴别开了头。
到了芯澜阁,六公主拉着白璎珞叽叽喳喳的说着昨日去登高看到的趣事,白璎珞也将自己跟着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去了小山寺的事分享给了她。
午时前回到侯府,白璎珞陪着白老太太说话时,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以为白璎珞是昨日奔波了一日,今日又起的太早没精神导致的,白老太太慈祥的说道:“用了午膳,便早些回去歇着吧,午后也不用过来陪着我说话了,多睡会儿,啊?”
点头应下,白璎珞用罢午膳便乖巧的退出了庆安堂。
回到兰心阁,白璎珞唤来流莺吩咐道:“回头你去打听打听,昨日咱们去的那处庄子,可有什么相熟的人在那儿,要是有的话,我有点事要托付他打听一下。记得,务必要是老实可靠的人。”
见白璎珞这般郑重的交待,流莺也不敢马虎,急急的出去了,没一会儿,回来仔细的回禀了打听来的消息。
白璎珞斟酌了一会儿,将白秀的事交待了流莺让她安排人去打听一二。
流莺转身出去了,流苏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姐,您也是头一回见那个白家大姐,怎么就这么上心呢?”
如果真的能和前世的一家人联系上,旁的人能不能瞒过且不去说,身边这几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却是怎么都瞒不过的,白璎珞微一沉思,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好像我们从前便是认识的,那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呢。”
流苏一脸的费解,一旁,沉香笑着说道:“这样的事,听来匪夷所思,但咱们身边就有这么一遭活生生的例子呢。”
见白璎珞回头看着自己,沉香仔细的说了起来,“那年奴婢陪老太太去庙里上香,给菩萨磕了头起身出门时,便见着了另一位老夫人。出了门,老太太说好像和那位老夫人是相熟的,但就是想不起来人家叫什么名字了,差了小丫鬟去问,才得知两人本是不认识的,只不过,那位老夫人的母亲,是老太太从前的乳母,老太太嫁到侯府来,那乳母就返乡了,几十年都没见过面了。这可不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沉香的话,给了白璎珞一个能用来掩饰的很好的借口。
虽如今已经尽信沉香,可知晓她平日里常去给白老太太请安,白璎珞便将自己见到白秀的事告诉了沉香,一边,却不露痕迹的将此事牵扯到了白老太太的那件事上。
顿时,不仅沉香未起疑,便连原本满脸不解的流苏,也有些相信有缘分这回事了。
心里惦记着白家二老的身子,白璎珞便有些满腹心事的模样,好在每日要进宫伴读,在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面前逗留的时间不长,所以也没有人发现有什么异常。
倒是六公主,看出白璎珞有些不对,关切的问了几句。
没几日,流莺便得了消息。
“小姐,小山寺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可那方丈却着实是个有本事的,那白家大姐诚心去求,那位方丈便开了几个方子,白家二老吃了几剂药,如今已经有起色了呢。”
流莺喜滋滋的说道。
长出了口气,白璎珞顿时觉得原本沉甸甸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还打探到什么了?”
见流莺眨着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一看就是还有话说的模样,白璎珞笑着问道。
“二牛那个傻小子,奴婢只托付了他去问问白家二老的事,结果他竹筒倒豆子的打听了许多,小姐要是想听,就权当是解个闷,奴婢说给您听听。”
流莺得意的说道。
点了点头,白璎珞指了指身前的小杌子让她坐,自己则懒洋洋的靠在了软枕上,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白家是侯府在那里的庄子上的佃户,一共租种了十亩地,家里算不上殷实,但也不穷,就是普通人家。白家大叔和大娘身子还算硬朗,这次的病,却是被儿女给气出来的,所以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
“儿女?他家有几个孩子?”
流莺的话未说完,便被白璎珞打断了。
前世时,白家只白秀、白玲和白珞姐妹三人,并未有儿子,虽然爹娘提起来略有遗憾,可也总是在打趣中化解了。
如今,陡然听流莺说白家二老的病是被儿女气出来的,白璎珞一脸的费解。
一旁,流莺掰着手指数道:“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那日小姐在小山寺遇见的,是白家长女,他家还有个二女儿和小儿子,二女儿也已经出嫁了,小儿子如今才十二岁,正在村子的私塾里跟着夫子读书呢,二月里参加了童子试,如今已经是童生了呢。”
“十二岁便已经是童生了,若是个好学的,将来的出息远不止于此,兴许,白家的兴起,就是从这个孩子身上呢。”
白璎珞有些欣慰的说道。
这几日,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白家二老,如今知晓他们已经没事了,又知道他们有了个儿子,虽然不能在身边尽孝,白璎珞的心里却尽是满足感。
总有一日,会有机会能孝敬他们的吧?
默默的想着,白璎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憧憬的淡淡笑容。
一旁的流莺注意到,不忿的撇了撇嘴道:“小姐,您要是知道了那白家二老是怎么病的,准保就笑不出来了。”
闻言,白璎珞敛了面色看向流莺。
第054章 过往
屋子里一阵静谧,白璎珞低垂着头,流莺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表情便有些惴惴的。
沉默了一会儿,白璎珞轻叹了口气道:“白家二姐与那富户孙家的公子私定了终身,孙家又不愿意娶,所以,白家二老才被气病了,可是?”
“倒也不全是……”
低声说着,流莺缓和了一下说道:“那位孙公子倒是意志坚定,娶不到白家二姐他就出家当和尚去。只不过,白家二老见孙家仗势欺人,说人穷志不穷,便是孙家派中人上门求亲也绝不会应允这门亲事,白家二姐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二老便生了气。”
前世时,二姐白玲的亲事便有些不顺利,可那些日子,白璎珞被爹娘遣去了长姐白秀家,所以,家里的事她都不知晓。
及至后来她回到家,左邻右舍都满是艳羡的看着她们一家人,连声道白家好福气,攀上了孙家这样的亲家。
那日开始,白家便开始为二女儿的出嫁准备起来。
虽隐约觉得爹娘面色有些郁郁,可白璎珞那时还小,总以为是爹娘忙着二姐的亲事所以有些累了,便再未多想。
此刻回想起来,白璎珞顿时明白过来,爹娘生病的那些日子,她还在大姐和大姐夫家,和同村的小姐妹们欢快的玩闹。
所以,这其中的内情,并不是扑通的风寒导致的体虚卧榻,而是被白玲气的。
算算日子,白玲已经嫁到孙家一个多月了,白璎珞无奈的叹了口气,抬眼看着流莺嘱咐道:“这件事,就这么作罢吧,终归白家二老身子已经好些了。”
“是,奴婢记住了。”
见白璎珞听了此事后情绪有些低落,却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流莺轻声应下,起身出去了。
仰面躺在软榻上,白璎珞的面前,交叠出现着白家二老忠厚却略带不忿的面孔,还有白秀有些担忧的眼神,以及白玲得意洋洋的笑容。
白秀是白家二老的第一个女儿,虽是乡下人家,到底也是搁在手心里疼大的,到了第二个孩子,自然便没那么要紧了,而白珞自幼乖巧可爱,又是幺女,便连白秀都护她护的紧。
白玲是白家的二女儿,比白秀小四岁,比白珞大三岁。是故,自小到大,白玲总是觉得,爹娘的眼里只有白秀和白珞,白珞还未出生的时候,自己穿的总是白秀的旧衣服,等到白珞出生又大了些,看她温顺乖巧,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便都先紧着她。
在白玲的心里,她是那个家里多余的一个。
小的时候还为吃穿争抢打闹,及至后来,白玲的心思渐渐的深沉起来,越长大,便越沉稳,可她再也不似小时候一般,什么心里话都跟娘和大姐说了。
所以,当家里人知晓她和孙家少爷私定了终身的时候,没有人不惊诧的,尤其在见识到了孙家来人的蛮横面孔后,白家二老愈发觉得不能让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受委屈,可他们态度坚决的表示出来以后,没等孙家人反应,白玲却说,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饭,此生她生是孙家人死是孙家鬼。
当着一众邻里乡亲的面,白家大叔抬手扇了白玲一巴掌,那是三个女儿长这么大以来,父亲第一次动手打孩子。
也因为那次,白玲愈发觉得伤透了心,嫁去孙家的那日,她趾高气扬如同女王一般,盛气凌人的对白家二老,还有她两个姐妹说:无论从前你们如何待我,终究我们是一家人,将来我都会待你们好。
爹娘默不作声,乡亲们高呼着说白家玲娘懂事,十二岁的白珞站在长姐身后,从长姐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喜气,甚至觉得大姐的目光是带着愤恨,带着怨怼的。
那以后的几年,白玲极少回娘家,爹和娘又从不主动提起二女儿,虽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却陌生的像是两家人。
再之后,白珞也及笄成亲了,那时,她才知道,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的婚事,是得不到祝福的。
也是那时,白珞才得知,二姐嫁到孙家的起初两年,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只不过,白玲自幼早熟,那两年于她,只不过是重新学习的过程,学习如何表里不一的对待婆婆小姑对待相公妾侍。
那些原本等着看白玲笑话的村里人,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变成最后的谈之色变,而那时,白玲已成为孙家说一不二的女主人,仅仅三年,上至看她处处不顺眼的公婆,下至刁蛮任性的小姑,以及周遭满脸不屑的妯娌和下人,白玲都一一拿捏的服帖。
白家出事的时候,白玲已成为村子里那些少女们崇拜羡慕的对象,可只有白珞知晓,在爹娘和长姐眼中,从白玲出嫁当日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白家便已没有了那个二女儿。
收回思绪,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有小丫鬟在院子里传话,说庆安堂那边传膳了。
白璎珞甩了甩头,将方才胡乱回想起来的前尘往事都抛出了脑海,起身整理了一番,带着流莺和湘竹去了庆安堂。
膳后,照旧是薛氏、二夫人和四夫人并一众女孩儿们陪在白老太太身边说话,白老太爷则带着儿孙们去了书房议事。
闲叙了几句话,白老太太回过头看着白璎珞问道:“皇后娘娘不是说,过完了重阳节,你们下午时学的那些才艺课便都要拾起来了?”
晌午,白璎珞如从前一般,不到午时就回来了,白老太太此刻才想起来,生怕白璎珞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耽误了正经事。
点了点头,白璎珞笑道:“六公主身子不适,早起时便有些伤风,礼仪课结束就回寝宫休息了,下午的课便取消了,夫子说一切看六公主的身子情况再行定夺。”
二月里过完年,六公主便要出嫁大安国了,而这之前的半年,宫里自然有教养嬷嬷为六公主调理身子,只等着嫁到大安国后一举得男,稳固自己的地位。
是故,往日里再寻常不过的伤风,如今也会小题大做的被六公主身边的一众人重视起来。
想及午时自己离宫前六公主愁眉苦脸的模样,白璎珞的唇角便微微的弯了开来。
第二日再进宫,六公主已好了许多。
课间休息的时候,白璎珞关切的问着六公主道:“可好了些?”
一语双关,六公主自然听的明白,遂摇了摇头道:“身上的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