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飞仙-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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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柏毓听得心惊,听许琼说了这么一大圈,到后来竟然已经不止是查案方便,而是已经把目光放到了日后的机构框架上,如此心计,怎是个十岁孩童可以具有的呢?
许琼继续道:“另外还有一些小小关窍,先生也务必记好用好。问到寨中管事人等时,第一要态度和蔼亲切,毕竟不能如同问案一般,你问什么他答什么固然要紧,他是下面办事的人,说不定又会对所办之事有些独特地想法,有些困难平日里不好与上峰开口的,有些私密事情不好向头领交代的,务必也都要他自己说出来。鉴于此,先生到了大寨之后,应该先聚众说明近日的事体,从前是几个山寨,现下有了四海盟,要把从前的好生意做好,从前不行的生意自然也要罢手,多出来的人自然另有营生,用人方面与从前不同,说得好的自然就记上一笔,有脑子的不会让他闲着,从前有些不干不净毛病的,只要今日交代了日后改了便罢,等等,需要双管齐下,有赏有罚,该给点指望的定要给点指望,该吓唬的也定要吓唬,方才能把该说的问出来,把不敢说的也问出来。第二,问话之时,你带的人都可在场,但是本寨之中答话的只能有一人,并且先告诉他在此说话,一是不须有忌讳,二是不须后怕,若是指了谁的毛病,那人自己也是不知道的,若是指出先生你带去之人的毛病,立刻下了权柄监起来,此事过后自然立刻有人专查此事,只是防他报复罢了。如此一来,便又有了第三,先生你带去的人,不管是从这里带走又或是寨中新加入的人众,入了队便不准私下行动,派出去的人绝不能少于三人,以防泄密。”
李柏毓听得冷汗直冒,这是单纯的调查研究么?明明是借此机会要把五大寨中的人清洗一遍啊!
其实说到要搞清洗,许琼也是挺冤枉的。他其实也就是随口说说,其中什么分权制约原则啊、保护证人原则啊、自我监督加互相监督原则啊、公示原则等等,前前后后的手段可都是从现代诉讼法里学来的,在唐朝就算是积年的老吏也都不一定想得出来。这便是许琼的思维方式使然了,他上学的时候老师就教过:刑事诉讼法中贯穿这一条最重要的隐形原则,那就是对办案人员极度的不信任!如果不是这种对自己人的不信任因素的存在,哪会出来那么多专门的自我约束和互相制约原则?当然对办案人员越不信任,其实也就越体现了国家对于刑事案件的极度谨慎和对公民当事人权利的全力维护了。
“清洗”的结果许琼是一点也没预想到,他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反腐败斗争现象而给李柏毓的这些行动指示原则,到了李柏毓手里还真就活学活用了,直接导致了这一趟“经济普查”经过许琼的批准延期到了三个月,李柏毓的年都是在山寨里过的。
而李柏毓也是有实实在成绩的。第一站青天寨就打响了一场漂亮地反腐败大战役,杀了N多的人,重判了一大批。有鉴于此,李柏毓对连云寨方面的特别行动小分队的计划也提升了关注度,大家留在青天寨总结经验教训,群策群力地重新整理了世界历史上第一部法人内部反腐败单行条例,虽然当时只有短短的五十多条,日后也没几个人知道,不过却是一部划时代的著作啊……
后来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果让几位头领天天汗颜,真不知自己手下会有那么多的蛀虫,而且这些蛀虫多是亲信。至于李柏毓本来带走的那些主管和协办内务的人员,要么留下委以重任主持事务,要么就是关押起来或者直接就地正法了,也有看看势头不对畏罪自尽的,等李柏毓回来的时候带的基本上是全武行,各单位能镇住场面和有威信又不会牵涉经济问题的高手几乎全被许琼和各大香主命令贴身保护军师了,倒是给了许琼一次召开盟中中级以上高手座谈会的绝好机会。这是后话。
李柏毓是个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自然办事态度极其端正,听完许琼的“大致”吩咐之后便立刻告退回去钻研新的知识了,并且计划在最短的时间内召见几大香主。许琼这边也写了盟主令,亲自画押并且明确通告盟中高级管理人员:盟主的指印是这个形状的……
送走了李柏毓,许琼也没有急着回内院,他找到了久违了的工作感觉,同时也觉得这一天下来,自己的新人生呈现了一种**迸发的状态,一种为国为民做贡献的伟大情怀充斥着他的心胸,使他暂时忘记了楚楚动人的月姑娘。
回到书桌前面,许琼郑重地打开了铁箱。
李柏毓刚来的时候许琼也顺便看过一封信的内容,里面是相王李旦写给许天行的亲笔信,信中沉痛地告诉许天行,从前在洛阳郊外找到的许天行的儿子,由于先天气血不足,状况不佳,至“今”已经两岁尚不好自己走路,为此王妃亲自关照侍者多次,可是仍不见明显效果。然后再次谢过许天行的忠义,并语重心长地对许天行说,听说你不但扔了自己的儿子,而且还对你夫人要求纳妾多生子的要求置之不理,这是不对的啊,为主上尽忠固然是你的忠义,可是我李氏也不缺钱财不缺权柄,就算终咱们一生都不得光复,可是孩子大了也要认祖归宗,你作为臣子,有自己一族,哪能打定了了主意把家产都留给皇家子弟呢?劝你早日留下更多血脉,此乃孝义第一之事,万不可因公废私到这个程度。
许琼本来没看完这封信,现在看完,不由得发起呆来,怔怔地站在那里,也不知想些什么,更忘记了时已深夜。正好雨宁派人来请他回去,才惊醒了他,打发走了来人,他才换了封信再看,边看边发呆。
这一夜,许琼彻夜未眠。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盖棺定论
更新时间:2010…1…17 23:39:26 本章字数:4673
第六十六章 盖棺定论【发于090907晚上,未校对】
走到门前,开门便从外面涌进一股冷风来,山里的清晨就像冬天一样,寒风有些刺骨,许琼却浑然不觉。
戏剧小说里这样的人多的不可胜数,看得教人麻木,一遍一遍地表演,让人看的疲倦。
许琼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人会和自己如此地贴近过,甚至当过“自己”的父亲。他看着那些书信,有时用自己的心态,又是不由自主地转化成“小许琼”的心态,这一夜,他看过了许天行的十年历程。
相王在信中说:许天行啊许天行,你怎能不停我的劝导,反而让手下人买了绝胎的药骗你的夫人吃下去呢?便是李氏皇族的子孙也是个孩子,你自己的儿子难道就不是你的骨肉吗?你这么做,叫本王,叫我皇族如何自处啊?况且你下了这么大决心,是真的以为李氏再没有重掌天下的机会了么?
后来相王又说:天行兄,夫人既然被你一时糊涂所害,也补不回了,可是我托人给你送去的女子你也拒不接收。你的儿子身体不好,看来很可能夭折,这个事情我也跟你说过,你这样做,是真想断了自己的血脉吗?
日期上又过了很久,相王来信:天行啊,你的儿子最终也撑持不住,没能再见你一面。天行啊,我李旦对不住你,我李氏皇家也对不住你。你为我李氏付出了这么多,不管怎么样只要日后李氏能争回皇位,总也要封你个国公当当。可惜看眼前形势,只怕本王想的再多,却也无济于事的。现在琼儿年纪也不小了,吾兄已经回京重做太子,前日我想到这件事情,你是否也考虑一下,叫琼儿也回京来吧,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们李氏,不能再这样拖累你下去了。
相王继续来信:天行,如你所言,本王经过深思熟虑,也想明白了。既然你担心琼儿太小,性子又倔,回京之后就算在太子膝下也很难保全自己,那么天行你愿意如此,那照你说的办吧。日后我必定跟皇兄说,这孩子就是这么长大的,就算他日后当了皇帝,他这皇帝的儿子也是被你养大的,用你的儿子换来的,想给琼儿封王,必须先为你封王,要给琼儿封侯,必须先为你封侯。
相王的最后一封信却是今年春天写的:天行吾兄,来信我已看到了。你问太子有没有问过琼儿的事情,这个的确没有。据本王猜测,当日太子把孩子交给狄相,狄相和我又托付给你之后,或者并没有告诉过太子,想必你也是这么猜测的吧?当年太子在均州、房州等地皆不得意,回京时狄相已经病重,又要避嫌,或者并未告知于他。如此,我也依你之言对太子绝口不提。只是,天行兄的,这可就苦了你啦。
除了相王的十多封书信之外,尚有不少文件,多是与许琼有关,许琼也都一一看过,并且牢记于心。
其中,还有两封被武后亲笔批驳过的奏疏,前者是当年许天行弹劾狄相的折子,被武后看出其中有重大漏洞,却并没有发火,想必是后来狄仁杰和相王又动用了其他关系游说才使许天行如愿以偿地被革职待用,赶出了朝廷。
而后一封却是今年的,日期与相王的那封信相近,想必是与写给相王的信一起送入京中的。折子中许天行以戴罪之身再次弹劾武三思和相王,说武三思耽于逸乐不务朝政,相王经常在王府中聚众饮酒玩乐,带坏了不少皇族子弟,国家栋梁皆如此荒废,却是致社稷于何地?这次武后却是大大表扬了他一番,说他在朝在野都不忘国家,实是个忠心的臣子,待日后问过有关部门,若符合法度,还可以再给他报效国家的机会。
这篇上疏却让许琼看的有些不明所以,照理说现在许天行和自己也都比较安全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刻意作出这种和相王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姿态呢?况且连武三思也得罪了,武三思可向来与相王都不是一条心啊。
最后看到的账簿解开了许琼的疑惑,因为后来出现了张昌宗已经收到白银两万两的记录。这就是许天行和相王的计划,许天行先成功向二张行贿,拉到关系,并且丝毫不嫌浪费的往外撒银子铺路,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而在二张说过好话之后必定也要在暗中做些手脚,影响一下吏部官员,最终使得许天行迟迟不能得到再次起用。如此二张就算日后图谋对付李氏,也绝不会把许天行考虑进去,或者二张的威力确实很大,许天行得到了复出机会,那时也算是二张的门人了,二张会保护他不受李氏和武氏的伤害,二张倒台的时候相王当然出面保他,而武三思也与二张有深仇大恨,到时候只要亮出了卧底的身份,甚至在卧底期间便开始偷偷向武三思供应情报或者干脆做了武三思的内线,倒也是安全的。
可是,这样的安全,要付出的代价却是许天行下半生的殚精竭虑了。
许琼从深夜的时候开始,一直到天亮时,都感到眼睛肿肿胀胀,这次他一直都没有哭出来,他始终站在书桌前,就这样笔直地站了一夜,他一直高高挺着胸膛,感受着将来要肩负的那些沉重责任。
账簿上还有其他的内容。看得出来,为了许琼这个李氏的子孙,相王李旦不但冒着很大的风险托付了许天行,而且经常为他的事情费尽心机。许天行忠直之心始终不减,抛弃亲生儿子,暗中毁了夫人的生育能力,拒绝纳妾生子,这一切都是为了使自己身边的一切资源都为了许琼而存在,也或者是他逼迫自己尽忠的手段,在许天行看来,皇家把保护一个子孙的重大任务交给了他,他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皇家对他的信任和倚重。而李旦看着许天行这样却万分地过意不去,他知道就算一个李氏是皇族,李氏的子孙很重要,而许天行抛弃人伦的行为也是有些过火的,他奈何不了许天行,也没本事做些惊天动地大事,只好凭着良心,尽量给许天行一些好处,送女人,不要,那么就送钱。
许天行的账上记得很清楚,某年某月某日府中到账一万两,暂收,计算利息一分五;某年某月某日府中到账七千两,暂收,计算利息两分;等等。到了去年冬天,相王卯足了劲一把拿出五万两来,许天行记录道:长安元年十月七日,府中到账五万两,令迁居西域都护府辖下,已回言拒之,银两不得已暂收,计算利息一分。
许琼隐隐猜到为什么相王会忽然拿出这么多银子命令许天行一口气迁居到边境去,那是因为长安元年的那场惊天变故,那年七月,由于太子的儿子、许琼的哥哥李重润和永泰郡主、武延基夫妇年轻气盛,得罪了二张,竟然被武后赐死。这三个人,两个是武则天的孙子孙女,一个是武则天的侄子,竟然由于二张的谗言落到这个下场,怎能不让李氏、武氏俱皆惊心?于是相王在情急之下,扔出大把银子来,命令许天行待着许琼这个李氏的隐藏血脉远走高飞。
而以武三思为首的武氏集团实际上应该是更加心胆俱裂的人,他们武氏倚靠着武后的亲情和宠信,占据着朝中大部分的实权位置,从很早以前就不再把李氏放在眼里,并且在某段时间里还一度非常近距离地感受着皇帝宝座的存在。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二张,二张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强势的武氏也最终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他们聪明地选择了弱势的李氏皇族,在他们的鼓动下李显重新做回了太子,这个结果已经在武氏众人的心里刺进了一根毒针。武三思不是笨人,李显回来之后要和武氏联姻,想把永泰公主嫁给武延基,武三思想也不想一口答应,这次的联姻分别给了武三思和李显很大的程度的安全感,可是没多久变故又来了,这次死了三个人,三个身份十分高贵的人。
也许,今年许天行的投靠二张行动便有一部分是针对着武三思的左右逢源计划,许琼甚至想象,也许许天行的奏疏里有武三思的名字,可能就是因为已经和武三思的人接触过,而武三思也许会认为奏疏中相王的名字只是许天行拉来陪衬的。这件事情到这里就十分清楚了,也许相王根本就没有任何举动,武三思也自然会在表面上打压许天行一阵子,然后许天行会变本加厉地向二张行贿,这个过程会使二张更加排除许天行的嫌疑。而这一切的一切,许天行都不会自作主张,要么是相王指使的,要么是相王认为万无一失而点头同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