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在每个花落的季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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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泣,有泪如雨下,混合着委屈、悲伤、绝望的泪,点点滴滴如诉如怨。
他紧闭上双眼,唤着她的名字,“凝雨……凝雨……”一遍又一遍,心疼的,动情的,又坚决的。
窗外的夜空宁静美丽,长长的银河像镶满钻石的飘带嵌在蓝丝绒般的天际,遥不可及却充满神秘魅力。
这时,一颗流星划过天空,璀璨夺目,绚烂无比,瞬间成为夜空中最最闪亮的主角,美得不可思议。
凝雨泪眼朦胧间看到了这幕难得一见的奇观,心中更加悲怆,这难道是他们幸福的预示吗,似这流星一般,风光美丽只在转瞬,随后便灰飞烟灭,觅不见踪影?
真是笑话啊!她本期盼这份爱能像银河一样万古长存,恒久美丽,只可惜,一夕之间一切皆成了泡影和奢望,即使她再怎么努力,他们也回不去从前了,他们的爱也回不去从前了,这就是给她的报应吗?
“凝雨,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他忽然出声了,声音缓缓如水流淌在她的耳边,很轻很轻,“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请你相信一点,就是我会永远陪着你,爱护你,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娶你为妻,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
他说要娶她为妻?这是她几生修来的福气呀!她应该高兴,应该满足,可是,她的心却在滴血。
这句话如果说在一个风花雪月的场合里该多好呀!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心态里,这句话竟然只会让她悲痛欲绝,他说得那么真诚,那么深情,却好像知道内情一样给出的施舍,她不要他的同情,不要他的牵强,更不要他为了保护她而做出一生的牺牲。
虽然她渴望他的温柔,渴望他的体贴,渴望他一辈子的呵护,但她却不能容忍自己这么无情地牵绊住他的一生,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嫌弃了,怎么还能轻松地丢给他呢,这对他是不公平的呀!
“凝雨,回答我呀,说你愿意嫁给我!”之隐在催促,小心翼翼的,却又渴望焦虑,或许他在害怕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她会拒绝。
“你真的这么想吗?”凝雨终于开口了,微微沙哑的声音有些慵懒迷人的意味,眼角的泪已干,被冲洗过的眸子愈发地晶莹剔透,光华万千,只是那里面,却装着太多沉重的东西。
“是的!”之隐迫不及待地点头,仿佛慢一秒就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如果……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呢?”凝雨还是咬牙说出了这句剜穿她心的话,对着他那双黑玛瑙般美丽的眼眸,她无法再隐瞒下去,欺骗他是她最不舍,最不愿做的事,可是,她却希望他欺骗她一回。
之隐不曾犹豫,不曾思量,对她的问话,就像早就有了准备一样,他说,“是的,我愿意娶你!”没有惊慌,没有鄙夷,说着,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了她。
她幸福得无与伦比,他说愿意,他说愿意啊!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他是那么宽容,那么有度量的人,他怎会说不!
她笑,眼角似有泪光闪烁,就让她最后一次真真实实地爱他吧!
第三十二章 大结局
八年后
维也纳金色大厅
金碧辉煌的殿堂内,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富丽堂皇的装饰品,无一不彰显出奢华大气的皇家气派,而静静伫立在大厅周围雕刻着女神雕像的金色柱子,又给大厅增添了丝丝别致典雅的气息。
这是世界顶级的音乐殿堂,此时,这里一千七百多个座位无一虚席,来自世界三十多个国家的音乐人士及几十架摄影机的焦点已共同对准了台上身着银色礼服的男子。
黑色的三角钢琴前,一位黑发男子挺拔端坐,气度从容,清俊非凡,从他半垂的长长睫毛下隐约可见一双如黑玛瑙般美丽的眼眸。
缓缓起手,如水的音符顿时自男子修长如玉的指尖流泻,像夏日山涧嬉戏的女孩欢踏出一串串快乐的泉声,清凉纯真又有点羞涩的音符立刻就抓住了观众的心,纯美有如天籁的乐曲更吸引着大家一个个竖起耳朵来聆听。
渐渐的,旋律越来越灵动跳跃,仿佛于音乐中真能看见那女孩拎起裙摆曼妙轻盈的脚步和清雅无邪的笑容。
台上人已完全沉醉在自己的音乐中,十指翻飞如蝶翼,黑发飘舞似流云,尤其是他唇畔始终噙着的一抹飘渺怡然的微笑,仿佛他本人正置身于远离尘世的仙境中,凝眸细看着那乐不思蜀的女孩呢!
台下的人不论国籍,不论性别,均被这毫无杂质纯粹的音乐给摄去了心魄,听多了商业化的繁复的乐曲之后,这样干净清纯的音乐反而能唤起他们久违的感动。
如果说作曲家赋予音乐生命的人,那么演奏者就是赋予它灵魂的人。一首好的作品如果没有好的演奏者来表现,那么作品的美妙意境就无法被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而一首平庸的作品如果经过有思想的演奏者二度创作而演绎出来,也可能让它焕发出新的生命力,进而成为一部不朽的精品。
此次音乐会共有交响曲三部,钢琴独奏曲五首,小提琴协奏曲两首,作曲者均为同一个人,那就是销声匿迹八年之久的冷凝雨,而担任钢琴独奏的人则是一夕之间名声雀起的“天才钢琴王子”翟之隐。
这次的音乐会尤其是钢琴独奏部分,完美地集合了创作者与演奏者的优势,两者相互辉映,相辅相成,互为促进,堪称经典中的经典,那精彩绝伦的演绎,令所有的人屏息聆听,叹为观止。
果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绝美的听觉盛宴啊!
……
如果只用一个词来形容维也纳,那就是优雅。
优雅在维也纳已经成了一种生活方式。无论是一樽雕塑、一个花园、一栋建筑,一条街道、还是整个城市,都是优雅的。
在这里建筑和环境、河流与人融为一体自然流畅,生活在这儿的人们即便不是艺术家也与生俱来热爱艺术,享受艺术,艺术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六月的维也纳气候温暖,绿意盎然,其间有碧波粼粼的多瑙河蜿蜒穿流,其外有维也纳森林层层环绕,是旅游度假的绝佳时节。
维也纳城市公园,位于维也纳新城区的林荫大道旁,是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
此时公园里树木葱茏,碧草如茵,天朗水清,白鸽信步,恬静美丽有如一首田园诗。
园中小约翰&8226;施特劳斯专心致志拉小提琴的镀金雕像惟妙惟肖,其身后簇拥着环形的大理石雕刻的快乐天使,仿佛正倾听着他演奏那首优美的《蓝色的多瑙河》。
温和的阳光透过椿树的羽状复叶向树下的长椅洒落碎碎的金屑,椅上男子的黑发连同他手中的白色信纸和脚旁匍匐的拉不拉多犬身上莫不被镀上一层柔柔的暖金色。
男子在看信,更准确地说是摸信,因为他黑玛瑙般的眼眸未在信纸上聚焦,而是看向不远处的草地,在信纸上游走的是他修长光洁的手指。
那信纸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微微泛黄,折痕处有些磨损,字迹也有些模糊,男子移动的指尖格外地小心,只是像拂过水面的微风般很轻很轻地滑过纸面。
……
之隐:
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敢说,离开你我心中的不舍与难过一定一定不亚于你,所以我不说对不起。
听到你说出那句愿意娶我的话,我真的很开心,即使那只是一句安慰的话,我也姑且把它当真了,谢谢你!
有两件事拜托你帮我完成,一是伤害我的人与伤害你的是同一个人,就是靳意洋的手下孔志辉,我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另一件事就是请你替我完成我的音乐会,所有钢琴独奏的部分都交给你了,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不要找我,我也不会让你找到,我答应你一定不再干傻事,一定好好地活着,我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整理思绪,所以请你不必为我担心。
无论我在何方,都会一直爱你,想你!
如果我们有一天还能再见,我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再放开你的手。
凝雨留
……
男子俊雅浓密的眉峰渐渐蹙拢,离开纸张的手不禁有些颤抖,这些他看不见的文字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他的心底,每每想起总会让他极力平息的内心复又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你悄悄地消失了,放下了所有的事,逃到无人知晓的地方独自去舔舐伤口,我却只能伪装坚强地站在这里面对一切,面对你留下的嘱托,若不是你承诺我会好好活着,若不是你还有心愿托我完成,若不是你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我一定没有力量再活在这世上。
八年了,那个坏人早已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你的音乐会也非常的成功,如果你在某个地方关注着我,一定就能知道你的作品已经登上了我们曾经梦想的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舞台,你高兴吗?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也听说了,你的导师史蒂佛&8226;乔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些年我不拒绝任何一次演出的邀请,只因为想多去些地方,说不定能多些机会遇见你,可是,你却始终未曾出现,而我只能在弹奏你的曲子时才能感受到你不曾远离的气息。
凝雨,你究竟还要让我等多久啊?
……
有什么东西擦过额际飘落在他手背上,带着淡淡幽香,以手触碰,柔嫩非常,原来是一朵小小的残花。
翟之隐心中一动,叠好信纸,装进薄薄的皮夹,收妥在贴身衣袋里,缓缓站起身来,脸朝向飘来清香的上方。
每逢花落时节,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往事,很多年前他还曾有过上树摘花的经历呀,只是那时的凝雨还是个任性的小丫头。
正想着,树上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然后他便感觉到更多的花屑向他袭来,头上,脸上,避之不及。
原本安静的拉不拉多此时竟蹿起来狂吠个不停,好像发现了什么情况。
“卡奇,怎么了?”翟之隐赶紧拉住拉不拉多脖上的绳索问道。
“呵呵~”树上传来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告诉了他答案。
原来是小孩在淘气呀!翟之隐不禁宛尔,弯下身拍了拍卡奇的脑袋,好言相劝道:“卡奇,别叫了,会吓到小朋友的!”
“叔叔,它叫卡奇吗?”小女孩俏皮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像清晨的露水滑过屋檐滴落叶面般剔透清爽,不染半点俗世尘埃。
翟之隐有一瞬间的失神,不是因为她会说中文,而是这声音竟跟凝雨小时候的声音如出一辙。
没待他回答,小女孩却突然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对他道,“叔叔,我妈妈来了,你可别告诉她看见我了哟!”说着只听见上面有些微微移动的动静,想是她在找地方藏身吧!
她妈妈一定是个严厉的人,翟之隐回过神来这么想。
拍了拍头上的花屑,他装作没事人一样坐下来,不知为什么他很想帮这小女孩的忙,另外,他私心里更渴望见一见那位母亲。
“露露,快给我下来,我知道你在树上。”一个声音果然在不远处响起,翟之隐握绳的手指不禁猛地攥得死紧。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之隐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心跳狂乱,难道,难道?
自信清雅的脚步越靠越近,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如敲击在之隐心上。
突然,那脚步声停住了,在离他三米的地方。
之隐的世界猝然一片宁静,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听力。
他拼命地大口喘气,想让自己的大脑不会由于缺氧而思维混乱,可是,他的大脑里却像有岩浆在沸腾翻滚般,将他的思维灼烧得一塌糊涂。
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为什么,那个声音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再响起?
他急需确认,他必需确认啊!
“凝雨!”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终于颤抖地唤出了这个名字,这个连做梦都在呼唤的名字。
温暖的空气中奇异地漾起一丝丝凉意,是对面人乱了的气息,之隐激动得无以复加,一时间竟忘了呼吸,是她吧,一定是她,因为只有她才会散发自那种独特的冷凝如雾的气息。
他的腿有些乏力得站不住,但却影响不了他奔向那个方向的步速。
绳索掉落他不在意,盲杖没来得及拿出他也不在意,这个时刻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抓住她的决心。
一只微凉的手及时握住他茫然探索的手心,一个清丽依旧的身影扑进他等待的胸膛。
这是一份久违了熟悉感觉,这是一个等待了太久的拥抱,分不清是谁的泪水先决堤,只看到幸福的晶亮化作那漫天纷飞的花瓣。
……
“你说过如果我们有一天还能再见,你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再放开我的手,这话当真?”
“当然!”
“下一场悉尼歌剧院的演出我们一起弹那首‘花雨影’好吗?”
“好!”
“之后我们带我们的女儿回家看两位爸爸好吗?”
“一切都听你的!”
身后的长椅旁一个清雅脱俗,有着一双黑玛瑙般美丽眼眸的小女孩与白色的拉不拉正玩得不亦乐乎,椿树上又有几朵浅黄的花影飘然而下,;摇曳生姿,在温柔瑰丽的阳光下谱写着属于自己的美丽童话。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