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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清清子衿(清穿十四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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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脊梁上那是一阵阵的凉风飕飕,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昨个晚上我被四四裹在他大大的斗篷里面,她哪见得到我衣衫单薄了?听她这么说,我这时恐怕已成了府里茶余饭后聊天的内容了,那些丫头嬷嬷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咽了口口水,摸了摸鼻子,赶紧说:“有劳福晋操心,诚惶诚恐。您若不嫌弃,就叫我墨寒吧。”
“啊,好啊,墨寒,我一见你就有种自家妹妹的感觉。”那拉氏还是浅浅的笑着,眼睛停留在我脸上,是在判断我值不值得她花点心思吗?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拉氏没有必要讨好我,这么做难道是拉拢?可是拉拢我也没有什么意义啊,四四又没有表明要娶了我,即使是娶了也不过就是几个小老婆里的一个,又能怎么样呢?咦,怎么想到四四会娶我,真是白天做的美梦啊。我讪讪的干笑了一下。
北京的冬天还真是冷。我生平头一次领教北京冬天,实在苦不堪言。鼻子冻的像草莓,脸上皮肤皴裂,红红肿肿的,干冷干冷的风往脸上一吹,真像是刀子在割,涂了多少什么芙蓉茯苓白玉膏都没有用。外面天寒地冻,屋里也不好到哪里去。那时北方没有现在全城供暖的技术,屋里两个暖盆都被祥璞他们烧得火旺旺的,我把能穿的全穿上了,怀里抱着手炉,还是觉得不暖和。我一面怀念着江南的温润,就算是冬天,空气也感觉是温湿的,呼吸起来就像做SPA。还有空调,满室暖洋洋的只要穿春装就可以了。一面只能用雪莱的名句安慰自己: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祥璞笑我像窝在洞里的熊,倒不像是草原上的女儿。我,我本来就不是草原的女儿啊!
“侧福晋吉祥。”厅里面小禾子和小粟子的声音传进卧室。是哪位侧福晋来了?我赶忙从床上跳起来,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钮钴録氏。钮钴録氏长的清秀,不属于美艳的类型,带着点淡淡的忧郁。她这还是头一回一个人到我这里来,以前都是陪着那拉氏一起来的。
“熹……姐姐!”钮钴録氏是后来的熹贵妃,后来的后来的太后,加上她本身性格柔弱不好强,我有意无意的都想和她亲近一些。但是没有想到一脱口竟然差点将“熹贵妃”叫了出来,幸而赶紧改口把“贵妃”变成了“姐姐”。
钮钴録氏一愣,显然是不明白我这声“熹姐姐”是从何而来。我忙上前请安:“福晋吉祥!”又逼自己挤出点眼泪,向钮钴録氏撒了个谎:“墨寒方才见了您,一时间恍如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只可惜……只可惜,姐姐她,她已经……”
钮钴録氏也很是动容,拉着我的手坐下,说:“早就听闻你……真是可怜啊。”又问道:“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想也没有想过钮钴録氏还有这样一问,就随口说:“姐姐……名为墨熹。”
“墨熹,也是好听的名字呢。好妹妹,别难过了,去了的人已经去了,你还要好好保重。”钮钴録氏竟拿帕子为我拭了眼角的泪珠,“你要愿意,往后就叫我熹姐姐也可以的。”看她的样子根本没有什么心计,完全出于真心。我反倒因为骗了她而有点羞愧,脸一红,谢过了她又轻轻叫了声:“熹姐姐。”
“好妹妹。”钮钴録氏笑得温柔,问:“你这里可够暖和?今年特别的冷,我今天就是特意来看看的。”
“墨寒这里挺好的,嫡福晋早就吩咐照顾了。”我见钮钴録氏略带担忧的眼神,想起自己还抱着两个暖手炉,又说:“只是墨寒有点不习惯。让姐姐操心了。”
“倒真是我瞎操心了。既然姐姐已经吩咐过了的,一定照顾的周全。”钮钴録氏牵起我的手,说:“姐姐是个好人,贤淑又识大体。身为嫡福晋有很多不得已,她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也都为爷做了,其实姐姐她也不容易。”
我霎时觉得脑子有点迟钝,是钮钴録氏看出我对嫡福晋有些抵触吗?想起那拉氏后来虽无子嗣,雍正仍立她为后,对她也是情深义重,除了她是康熙钦赐的嫡福晋之外,大概也因为她品行淑德吧,敢情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我笑了笑,不好意思起来:“熹姐姐言重了。”
这天午觉醒来,窗外已经变了一个天地。忽然觉悟——落雪了!
“刚开始下呢。”祥璞递过热毛巾,“姐姐要不要再添置个暖盆?”
可此时我倒不觉冷了,推开窗户望去,绒绒的絮,飘飘扬扬在空中,落回大地母亲的怀抱,从容而活泼!如柳絮樱花般的可爱精灵——大自然的恩赐!地面已薄薄覆上了一层霜色,错落的枝枝丫丫,扑扑的扬起阵阵雪沫,如若被顽皮的鸟儿惊醒,许久还在风中痴痴回想刚刚的甜美梦境……银装素裹的白色童话,雪滋润着万物,不离去亦不张扬!顷刻曼妙弥漫在空气的每一个分子中。
我挑了件大红羽缎斗篷,走进了雪中。将手伸出,雪花一片两片三四片的扬洒,落在我的手中,晶莹,婴儿般初生,清晰辨出细小纤巧的六片花瓣——落地至今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见如此完整的小小雪花呢。地上浅浅的脚印依稀可见,可不一会儿就又被扬扬而落的雪花覆盖。想象飞驰,那般的旷野苍茫,泛起青蓝色的雪地,扬起的是幸福的沫儿……北国的雪真正与江南的雪不一样,江南温润,雪花也温湿细腻,入手即化为了江南女儿泪。仿佛北国的雪才是真正的雪,雪竟也有王者君威……我竟痴了,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我要跳舞!
挥洒开去,银白色世界里,一痕大红在欢腾旋转。仿佛时间停止,忘记了一切,那么一份心驰神往的宁静,连袅袅炊烟都在此刻多余,假如四四不是皇子……我一想到四四,浑身一热,回过神来。猛一抬眼却见几个贵公子哥打扮的站在院侧游廊里,仿佛已经有些时候了。冷不丁接触到一束目光,我也朝他看过去。
这个人年纪跟十三差不多,身高也跟十三差不多,比十三略瘦一些,因此看起来更要颀长。眼眸明媚而灿若明霞,鼻梁挺直,面如美玉之色,真是上帝的杰作。他身穿银花洒花云锦长袍,耦合色驼绒三色锦缎拼成的水田袄,外罩及膝长石青貂裘,脚踩一双青色鸾边滚珠棉皮靴。手指修长,却只套了一个莹莹润润的玉扳指。腰间一挂配,是玳瑁如意坠。扑面的慵懒却透着一股子桀骜与骄傲,眼神清冽却含有一抹惊艳。我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回头,明明并不认识的两个人像是千年回眸的眼色交迭。霎时间周围全暗了下去,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儿散发着光芒,就像是……对了,就宛如一个清装阿波罗神!
又见他眉眼间跟四四有五六分相似,我吸了一口冷气,难道是……胤祯?
“四哥,你果真如传言所说,金屋藏娇啊!”一个响亮的声音,在此刻清静世界里响起,有点聒噪。这个说话的人笑意盈盈,二十出头年纪,眼眸却如婴儿,也是个俊秀之人。
“十弟,不要无礼了。”中间一个穿月白色长袍套紫色大裘的男子吐气如兰。是的,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吐气如兰。肤色偏白,眉尖若蹙,宁神微笑,温柔沉默,见之可亲。听他唤刚刚那人十弟,这么说,那人便是皇十子胤礻我,后人称之“草包”。这吐气如兰的主儿应该是八阿哥胤禩了吧。
“八哥、九哥、十哥、十四弟,这是墨寒,科尔沁来的。”我一愣,是十三的声音。这才看见四四和十三也站在一旁。扑克脸的四四居然神色变化:惊艳……还有一丝焦灼和怒气。我眨巴眨巴眼睛弄不明白四四干吗要生气,其实我一直不能明白四四的表情代表什么,现在亦然。我左手边是“八爷党”,右手边是四四和十三——他们现在明的还是帮着太子的,我好像看见他们之间电闪雷鸣,劈劈啪啪。
“民女墨寒给阿哥们请安,阿哥们吉祥。”我实在不知道要先给谁请安才对,于是干脆把他们揉成一团。
康熙的儿子确实个个俊色喜人啊。我一眼就看到的“阿波罗神”果然就是十四胤祯。那个目光如鹰,看的我心里毛毛的是九阿哥胤禟,是历史上有名的“毒蛇”。说起这个九阿哥,尽管也俊逸,可看上去让人觉得阴郁,他的生母是宜妃郭络罗氏,就是《康熙微服私访》里面那个侠骨大方、功夫又好的宜主子。电视里的宜主子我是喜欢的不得了,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会生出胤禟这样阴沉的儿子,反正还是离这条“毒蛇”远点比较好。
“四哥真是好雅兴。这些天下了朝就不见了,原来是……”十四不羁的微扬起头,还是那么一脸懒洋洋。四四脸色复杂,听到十四的这句话,定然是心中不爽,神色沉了下来。
“十哥,你嚷嚷了半天要见的人现在也见到了,也该回去见十嫂了吧?”十三大概觉得气氛不对,走过去推了推十阿哥。
“急什么,这大雪天的,总得让大家进屋暖暖喝杯茶吧。对吧,八哥?”十阿哥完全没有领会十三的意思,执意要进屋去。四四的脸色更加难看。
“也好。”八阿哥一眯眼睛,淡然一笑,竟然吐出这样两个字来。十四站在一旁闲闲的像在看好戏,眼中似玩味似游离,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墨寒刚刚也累了。进屋吧。”四四已经恢复常态,淡淡的开了口。
我的上帝!我只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在动却笑不出来,心里想着“我不累,我不累”却说不出来。我本就叹息他们兄弟相争,且不论其他的,这几位主儿也都算是康熙最具文韬武略的儿子,连略显阴柔之气的八阿哥都曾披甲领兵,赫赫战功。现在他们就在我眼前叫劲,顿时小院子里风起云涌,我就卷在里面沉沉浮浮,实在是汗,狂汗,瀑布汗啊!
“雪霁天晴朗,
腊梅处处香。
骑驴把桥过,
铃儿响叮当。
响叮当……”
这些天我已经基本习惯了这北方的冬天,本来窝在屋里就不是我性格,现在雪后初晴,空气景致都好得不得了,我当然更是闲不住的。我唱着歌,一蹦一跳的,刚出院门就看见弘时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太监:“三阿哥,小主子,您慢着点。”他看见园子里还有个我就愣住了。
弘时这时才三岁,手里拿着个我不知道是什么的玩具。他长的像李氏多一点,想来四四虽先后有十子却夭折的夭折、早逝的早逝,这弘时现在是三阿哥到了四四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大皇子,本以为能继承皇位的弘时却被雍正除宗,令他去做允禩的儿子,这是后话了。
眼前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穿着件枣红色马褂,却配了一件翠绿色棉袍,这做额娘的品味还真是……我正想着,小不点儿已经走到我跟前:“你为什么不给我请安?”
这丁点大的小破孩,现在就摆起大牌来了,难怪四四会给他一个“年少放纵,行事不谨”的罪名。这时候,李氏携几个丫头太监也风风火火的过来了。大概是听到了刚刚弘时的话,李氏一脸“看你怎么办”的神色站住了。本来我住在东书院极少和她们碰面,即使见面也是客气,一直都相安无事。就自从那晚四四找了我回来,就大事没有、小麻烦常有的来跟我过不去。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在府上是没有什么身份,但算是四四的客人,犯不着给这大点的小孩子行礼。弘时在我们回府那天是见过我的,不过一个这么点大的小孩哪里会记得那么多,就算记得又如何会懂那么多。其实给弘时行礼,我是无所谓的,他是四四的儿子,怎么的也是皇子,我这个三百年后的人给他道个福,于我一点难堪都没有。我瞄了李氏一眼,看她颐指气使的样儿,真想告诉她:真是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儿子!你儿子二十四岁就死了,你得意个什么劲?唉,可是我不能说啊,我又不是看相算命的。
于是,我送了李氏一个“懒得跟你计较”的秋波,当着一群奴才们,柔媚的一笑,然后轻轻一挥丝帕:“侧福晋吉祥。三阿哥吉祥。”
李氏有点无措起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想看到的没有看到,实在没有想到我居然会真的这么做。
“起吧。”弘时个小破孩懂什么,见我行了礼,满意的就又跑去玩了。
“谢三阿哥。”我起身走过李氏身边,给她一个更加柔媚甜美的笑。
在这个我到四四家里的第二年,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多事之秋”,不对,是多事之“春”。
前脚还没有踩进院子我就看见年氏倚在房外美人靠上玩着她手中的丝帕,祥璞站在一边一脸担心和紧张。这是继我在雍和门被她用眼神凌迟之后,第一次见到年氏。以前没有细细看她,后来又没机会见到,这回子她还自己跑到门上来了。
看这年氏还真是个美女,明眸红唇,脸如鹅蛋肤如玉,眉如夜空两弯月,倚在美人靠上姿势优美体态轻盈。难怪不仅四四荣宠于她,乾隆也很喜欢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就是现在她一脸的矫情,一看就知道是来找麻烦的,让我给她打分顿时降了几十分。年氏本不是个在深深墙闱中钩心斗角的人,想她脂正浓粉正香,没有道理要来为难我,可正是因为她城府不深,哪受得了心中升起的猜疑和嫉妒。
新年早过春天已至,四四去江南督办防汛大堤的事宜去了,这些个女人就逮着机会来找麻烦不成?走了个李氏,又来了个年氏,好,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侧福晋吉祥。”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轻移莲步,过去福了一福。
美丽的脸露出一个笑来:“墨寒好兴致啊,我怕你一人住在这小院儿里闷,特地来找你说说话,没想你倒一个人逛园子去了。”
“是呢,花园里景致极好,空气也好,让人身心舒畅。”她不发难,我也心平气和的回答。
“也是。前些天我都忙着伺候爷了,也没有来看你。改天我好好带你在宅子里逛逛,别让你天天窝在这东书院了。”年氏一脸娇羞得意,拿丝帕捂嘴“咯咯”笑了两声,“你是爷从塞外带回来的,身份家世也不明不白的,自是没见过这皇家的世面了。” 
一股无名之火“腾”的就从脚底冲到了胸口,这女人怎么就让人越看越不顺眼呢!我这家世身份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过不去就算了,居然还算到我老爸老妈那里去了。正要发作,却看见十三的身影就快到院门口了,年氏因为背对着还不知道。哼,叫你触我霉头!你今天踩中地雷了。我缓了缓,趁着十三已经一脚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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