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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路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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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蔚蔚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谁啊,谁春风得意了啊。” 
“您不是都要结婚了吗?这还不春风得意啊。你不会不承认吧!” 
吴蔚蔚垂下眼帘:“没有的事!” 
我有些急了:“怎么,到现在还跟我保密啊,今天上午箫美都告诉我了。” 
“你别听她瞎说。” 
“好吧,算我瞎说好了。这事不说了,大半夜把我提溜出来就是为了喝酒啊?” 
“不行吗?” 
“行,当然行,吴大美女说的哪有不行的啊。” 
我和吴蔚蔚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两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甚至彼此都不用说话,只是把杯子相互照一下,就整杯整杯地喝下去,不到两首歌的时间,刚刚打开的一瓶白兰地已经下去了一大半。 
又喝了几杯之后,眼看着吴蔚蔚的眼睛由白变红,话也开始多了起来:“兆亦,你说姐姐长得漂亮吗?” 
“还行吧。”我手里攥着酒杯,眼睛不抬地说。 
“可你说为什么就有人不珍惜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吃着锅里的还想着囤里的,吃着囤里的还想着地里的,吃着地里……”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就说你们这些臭男人!王八蛋!” 
“你是不是要疯啊。” 
“我不会疯的,你们都疯了我也不会,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们,让你们后悔去吧。” 
“我可跟那些臭男人不一样。我是你弟弟啊。” 
“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能和他们一样,你要好好做人,要好好对待女人,明白吗?” 
吴蔚蔚继续喝酒,我觉得她喝得已经很多了,就夺过她的酒杯,不让她再喝。她央求我:“兆亦,你让我再喝一杯吧,我没事儿的。我心里不舒服,我难受啊……”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的哭声来得很突然,前一个字还很正常地说话,后一个字突然就变成了哭腔。我不知所措,手里拿着她的酒杯,不知是该还给她还是做点别的什么事儿。正犹豫的空儿,吴蔚蔚的哭声突然就停止了,她依然很有条理地说着话,一字一顿的,节奏缓慢: 
“我没喝醉。我一会儿就会好的,你不用紧张。” 
我说:“你要是心里难过,你就哭出来吧,没事的,我不紧张。” 
她突然笑了起来:“我哭什么,我没事儿。看你那小样儿,跟看什么似的看着我,切!” 
她停下手里的酒杯,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很随意地说:“你明天工作忙吗?” 
“还行吧。” 
“请假陪我去趟 
医院。” 
“医院?” 
“对,医院。” 
“做什么?” 
“做手术?” 
“什么手术?” 
“人流!” 
“人流?” 
“人流!” 
“你?” 
“我!” 
看着我突然停滞的面部表情,吴蔚蔚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怎么啦,看你的嘴巴张那么大。这事儿很稀奇吗?” 
“谁的?” 
“你少管!” 
4 
第二天一早,我打车载着吴蔚蔚来到医院。她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衣服,脸上没有化妆,头发很随意地束在脑后,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低着头,眼睛看地,佝偻着身子,身体软得仿佛随时都会瘫在地上,让我怎么也无法和以前心目中那个飞扬跋扈的大美女、女强人、以及昨天晚上那个又哭又笑的吴蔚蔚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家很有名气的医院,据说尤其擅长人工流产,每天的手术数量都在几百例以上,平均每五分钟就能“做一个活儿”,干净利落,技术卓越,且成功率极高。 
走进 
医院大门,有一个长长的台阶可以直接上医院的二楼做人流的科室。在上台阶的时候,吴蔚蔚走得很慢,乜乜斜斜的,仿佛身体失去了平衡,那种弱不经风的姿势你可以从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身上看到。我扶住她的肩膀,两个人并排,一点一点地往上挪,谁也不说话,但彼此好像都能听到对方的喘息和心跳声。三十几阶台阶,我们几乎是用了一个漫长得无边无际的时间来完成。 
医院大楼照例是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人群来来去去像是赶一个早市,或者参加一个大的PARTY,所不同的是,这个PARTY上所有的人都很不开心,要么表情凝重,神色肃然,要么面无表情,神情木然。 
妇产科长长的走廊里已经坐满了人,大都是两个一组男女搭配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一色的一脸悲苦之色,个别女人脸上还夹杂着愤怒或委屈,男人则大都无所谓,面色平静,但也都会表现出满脸关切,但一望而知只是做做样子,因为在一转头背对女人的时候,瞬间呈现的漠然的眼神出卖了他们。 
一个女人始终在哭,呜呜咽咽的,弄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他身边的男人很不耐烦,一直在说着同一句不知是安慰或者是训斥的话:“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下次再要不就行了嘛!” 
也有一个人来的,那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漂亮而冷漠,身体清瘦单薄,面无表情,甚至连肢体语言也很少,从我来到这里,她就自始至终靠在角落的墙上,眼睛看着 
天花板,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我扶着吴蔚蔚在人群中找了张椅子坐下。吴蔚蔚一言不发,身体沉重地靠在我的身上,闭着眼睛。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丝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女强人和风光无限的美女的模样和感觉了,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女孩被人打骂后扔在一边。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一个声音传过来:“255号,255号到了没有?”吴蔚蔚像通了电一样跳起来,一路小跑冲到发出声音的房间里。我随后跟进来,看到一个穿白色衣服面色苍白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在埋头看着一个病例。几秒钟后,他头也不抬地问: 
“多久了?” 
“三个月。”吴蔚蔚声音很轻。 
“多久了?”男人显然没有听清楚,声音扩大了一倍,又重复了一遍。 
“三个月。”吴蔚蔚咳嗽了一声,声音也大了一些,同时,在整理小挂包的动作中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我的位置。 
“手术还是药流?” 
“有……什么……区别吗?” 
“药流吃点药就可以了,不需要做手术,但时间要长一点,两周,甚至一个月都是正常的。手术嘛十分钟就可以了,但是会有一点疼。”医生依然面无表情。 
吴蔚蔚小心翼翼地:“我不知道,那,您说呢?” 
“这要看你自己!”男人不高兴地抬起头,看着吴蔚蔚的脸,“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医生没办法替你选择。” 
吴蔚蔚看上去更紧张了:“药流,安全吗?” 
“基本上安全吧。当然也有例外。” 
“如果出现意外,后果是什么?” 
“那得看情况而定,轻的要重新做手术,重的就不好说了,有因此而从此无法生育的。这都是正常的医疗结果范围,不属于事故。” 
吴蔚蔚回头看我一眼,又继续跟男人说: 
“手术,会好一些吧?” 
“手术当然要安全一些。” 
“会,很疼,是吗?” 
“对啊。不是说过了吗!不过也可以打麻药,这叫无痛人流,最近我们医院新推出的,效果还不错。” 
“麻药,打在哪里?” 
“不是打的,是喷的,往那里一喷,你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这是个很小的手术,几分钟就OK了,我们这里一天做几百个……” 
“一点也不疼?” 
“我不是说过了吗?有麻药的!”男人的声音又开始加大。 
“那就,人流吧,无痛的。” 
拿到检查单子以后,吴蔚蔚不敢再问下去,转身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下一个!”男人在身后叫道。 
作了若干种检查之后,我扶着吴蔚蔚被指引到另一个长廊里等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护士把随行的男人们都轰到长廊进口处一道白线的外面,女人到房间里换上了宽松的病人服装,等候叫号。 
终于要上手术台了,吴蔚蔚突然非常脆弱。在叫到253号的时候,她竟然光着脚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当着一众男人女人和医生护士的面哭出了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边哭一边抽噎地说: 
“我怕,兆亦,我好怕啊……” 
我用力地抱住她:“没事的,不用怕。医生不是说过吗,有麻药的,不疼。” 
吴蔚蔚根本听不到我说的话,她只顾自己痛快地哭。那种从胸腔底层发出的近乎呻吟一样的哭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之侧目。我知道,吴蔚蔚不只是因为害怕,除了怕,她还有更多的理由,让她伤心、让她心碎、让她哭泣。随着呜咽的声音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两只手死死地扣住我的肩膀,仿佛要抓住什么可以立即逃离这里。 
这让我又想起了两年前我和吴蔚蔚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幕。那时候,她刚刚看到自己为之付出了全部心血的心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走了,她扑到我——一个陌生的男人怀里哭泣,那种悲恸欲绝的表情和死死扣住我肩膀的双手,让我永远无法忘记。 
蔚蔚啊,为什么总是你呢? 
254号已经进去了,255号要做准备。一个护士走过来,把身体尚在抽动的吴蔚蔚从我的怀里拉了出来,在被拉出来的一瞬间,吴蔚蔚的一只手还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衫,我不得不用力地推开她,然后握住她的手又送了她几步,直到房间门口,我才不得不松开。 
房间门砰的关上了,我的一颗心也瞬间被揪了起来,像一台过山车被缓缓地送到顶层,等待坠落。 
我被安排到一个小房间里等候。那里有三张病床并排放在一起,加上我共有三个男人在焦急地等候。三个人分别守着一张床,像守卫着各自的阵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尽量避免彼此之间的目光交叠或者对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个男人都开始焦躁起来,坐立不安,不断变换着坐姿和目光的落点。254号男人开始频繁地翻看手机电话,看一眼,然后合上,再打开,最后终于忍不住拨通了一个电话,刚说了一个字:“喂,MERRY啊……”门口一个护士推着一辆车子闯进来,嘴里喊着:“254号,254号。”254号男人马上对着电话:“没事了没事了,我要开会了,晚上再打给你。”挂了电话一路小跑到了车子边上。 
护士并不把车子推到房间最里面254号床边,只是对254号男人说:“抱起来,把她放到床上。”看那男人还有点犹豫,护士喊了起来:“抱啊,有力气这儿使啊,快点儿。” 
车上的女人头发披散着,脑袋歪向一边,脸色苍白,与一具尸体惟一的差别就是她还坐在那里。男人手忙脚乱地抱起她,绕过两张床,把她放在最里面的一张床上。 
女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男人趴在床头,东摸摸西看看,不知所措。过了一两分钟,女人才缓缓苏醒过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那个男人的脖子,嘤嘤嗡嗡地哭。 
男人拍着她的手背,哄她:“宝贝儿,没事了,没事了。” 
吴蔚蔚是第二个被推进来的。和254号女人一样,她进来的时候也是昏迷不醒。由于吴蔚蔚身材相对较高,当我抱起她的时候,发现她真的很沉,沉到我几乎不能直起腰来走路,当我一步步地移向255号床位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几乎要脱手了。这时候护士在我身后一直不停地喊话:“使点劲儿,力气都哪儿去了?快点儿,放平了。”好在我的床位离车子不是最远的,在吴蔚蔚的身体接近床铺的一刹那,我再也坚持不住,甚至来不及转身,就把她丢在了上面——所以吴蔚蔚的身体是三个女人中惟一一个脑袋朝向床尾的。 
由于床位没有枕头,而此时我的一只手正好被吴蔚蔚压在身体下面抽不出来,我没有办法去拿枕头,所以就干脆半蹲在那里,用胳膊给她做了临时枕头,让她的头部保持一个比较舒服的高度。 
我半蹲着身体,眼睛紧紧盯着吴蔚蔚的脸,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抱着她的头,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吴蔚蔚醒来。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吴蔚蔚仍然没有醒来。她闭着眼睛,头发散乱,嘴唇和脸色一样苍白。我开始紧张,同时在吴蔚蔚枕下的手臂开始发麻,可是我不敢做一点小动作,生怕这样会给她带来某种不好的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这时我听到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大声哭喊——是256号已经回来了,奇怪的是不知为何她却一直保持着清醒。在被护士推进门来她的男人抱起她的那一刻,她就开始了很大声音的哭喊,一边哭还一边不停地用手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打来打去,啪啪的声音让人听了心惊肉跳。 
男人伏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地任她发泄,嘴里也不说一个字,只是低着头,最后他把脸埋在女人的胸前,女人也就停止了抽耳光的动作,但嘴里的哭喊声还没有停止。从她吐字不清的含混的哭诉里,我明白了:由于人工流产次数过多,女人已经从此失去了做妈妈的机会。 
我不忍再看,把脸深深地埋在吴蔚蔚的身上,心里一阵酸溜溜的感觉冲上来,却无处发泄,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我知道自己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也很心痛。然而,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哭泣,为了那个可怜的女人?那个痛苦的男人?是为了身边昏迷不醒的吴蔚蔚?还是什么触动了自己身体里某处埋藏压抑已久的痛处?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脸来,看到吴蔚蔚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我的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里,静静地看着我,眼里噙满了泪水…… 
把吴蔚蔚送回家,我告诉箫美她吃东西坏了肚子,人都拉虚脱了,不能乱动,最好不要下床,并嘱咐箫美好好照顾她,然后就离开了。 
在此后的一周内,我来看过她两次,第二次的时候她已经在收拾房子了,说是身体已经完全没事了,请我放心,并且说:这房子要好好打扫一下,以前太脏,自己不觉得,其实还是太脏了,要好好打扫一下…… 
说话的时候,吴蔚蔚抬头看看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继续擦着地板。吴蔚蔚反反复复地说着“太脏”,我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某种生活了。   
绑架现场(1)   
1 
从吴蔚蔚家里出来,我也下定了决心要改变自己的生活。究竟要改变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我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事实上在此后的几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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