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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路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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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旁边说:“蔚子,你知道吗,其实我才是真的爱你很久了。” 
吴蔚蔚本来笑得满眼是泪,正在用一张面巾纸翻来覆去地满脸地擦,听我这么一说,回头看着我。 
我很沉静,并且一脸深情地回望她的眼睛。 
吴蔚蔚居然没有笑,呐呐地问:“你也关心我有多少钱吗?” 
“不,我爱的是你的人,是你的一颗真善美的心!我相信,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一定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我说。 
吴蔚蔚认真地看了我半天,然后说:你有多少钱? 
我靠! 
于是接下来我们之间的话题就转向了钱。 
我说我他妈的太想挣钱了,我每天做梦都能梦到满地拣钱。可是怎么才能挣到大钱呢?当然不要太辛苦了,要舒舒服服地、简简单单地,不劳而获更好。 
牟子说:那就去做鸭子好了。 
我说:我行吗? 
牟子说:长相嘛还行,就是体格单薄了点,怕您老人家吃不消啊。对了,有没有别的特长? 
我说:什么特长? 
牟子说:老二啊舌头啊等等…… 
于是我就把舌头伸出来,很辛苦地努力了半天,才出来不到两厘米,看得牟子连连摇头。 
我鸣不平道:这世界真他妈地不公平,女人挣钱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着不动,而男人就必须辛苦劳作! 
牟子坏笑道:你也可以躺着不动啊…… 
我说:是吗,那要怎么做? 
吴蔚蔚脸红道:你们俩别恶心啊! 
我突然对吴蔚蔚说:“我要是像现在这样一辈子没钱你会喜欢我吗?” 
吴蔚蔚怔了一下,很认真地看了我十秒钟,然后很干脆地回答:“你有钱没钱我都一样喜欢你!“ 
“你会嫁给我吗?” 我得寸进尺。 
“你有钱没钱我都不会嫁给你!” 
“我要是追你呢?” 
“你追不追我都一样!” 
“我说真的呢。” 
“我也是。” 
牟子在旁边窃笑:“怎么样,我都说过了吧!” 
我颓然道:“我不活了我。” 
吴蔚蔚正颜正色:“以后不许再跟姐姐开这种奇怪的玩笑。” 
我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吴蔚蔚手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声音瞬间变得很甜,腻腻的。 
“喂,是我啊,哦,没问题,好,好,我马上到!bye…bye!” 
临走时,吴蔚蔚用手抚了一下我的头发, 
幽默地说:“快点长大吧,真让姐姐不放心!” 
3 
吴蔚蔚走后,我从牟子的小酒柜里翻出一瓶Absolut Vodka,倒上一杯,一口喝下去,再倒上一杯,攥在手里,继续和牟子探讨刚才的话题。 
“你说我能把吴蔚蔚追到手吗?” 
“我都说第三回了,没戏!” 
“我这样问过很多次吗?” 
“不止很多次了老大。” 
“那我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免得很受伤。” 
我又想了一下,接着问:“你说,我和那个lily会不会合得来?” 
牟子看了我一会,没说话。 
“其实这一段时间我觉得lily人挺不错的,文静娴雅,长得也不难看,又有学历,对我好像还有点意思……” 
没听到牟子的回应,我回头找他:“你怎么不说话?” 
“要我说什么啊?” 
“附和一下嘛。” 
“好吧,lily很漂亮,又喜欢你,你们很般配……” 
“是不是真的?” 
我倒第四次酒的时候,牟子的眼神有点不对了,不知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他的酒。他劈手夺过我手中的酒瓶,重新放回到酒柜里,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链条锁来把酒柜的把手缠上。 
我说:不会吧,酒柜也上锁? 
牟子说:没办法,酒鬼太多。 
我重重地倒在沙发里。 
“我说,牟子,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是不是有点不一样啊?” 
“是不太一样,有点像发情的公猪……” 
“公猪还是公主?” 
“当然是公猪啊,你看你现在这样子像公主吗?” 
“公猪也没什么不好。”我嘟囔道,“我现在太他妈的想找个女人了,随便什么女人,是女人就行……我想结婚……” 
我终于说了出来。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并且说出来了:我想结婚! 
真的很想,很想很想! 
我窝在沙发里,佝偻着脑袋,像只盘着脖子的烤鸭。我渐渐觉得胃里开始发热,脑袋也开始昏昏胀胀的……不知过了多久,我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周围很亮,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我闭着眼睛叫:“希言,几点了?” 
没有人理我。 
我咕哝着说:“王八蛋不理我是不是?呜不行了,我要去尿尿……” 
我正准备起身,突然感觉身上身下好像有点不一样:被子褥子柔软舒适,另外还有点儿淡淡的清香……我忽然觉得这种味道很陌生,我开始像只小猪似的到处拱,一边拱还一边吸着鼻子——这是什么味儿呢? 
我幡然醒悟,一骨碌爬起来,看到牟子就坐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再看看周围——我竟然睡在了他和小柬的床上。 
我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问你自己啊,喝了我那么多vodka,睡得跟头猪似的,拉都拉不动……” 
“我喝多了?” 
“没喝多,就是打不醒!” 
“吁——”我又倒在床上。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往身上看:只剩内衣内裤松垮跨地套在身上。我抬起头看牟子:“你,没有……” 
牟子没明白过来:“什么?” 
隔了一秒钟,他突然就醒悟过来:“你神经病啊!” 
我用被子蒙住头,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笑话—— 
一天狐狸请兔子到家里喝酒,兔子喝醉了,狐狸就乘机把它干了。隔了几天,狐狸又来请兔子喝酒,兔子说:不喝了不喝了,他妈的你们家的酒喝多了屁眼儿疼……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屁股,哑然失笑。 
又眯了一会,我钻出头:“几点了?” 
“下午三点。” 
靠,我睡了将近五个钟头啊?我慢慢腾腾地爬起来,东一件西一件地穿衣服。 
“您老人家的大作完成了吗?”我背对着牟子问。 
没有回答。 
我又问:“你的画儿做好了吗?” 
还是没有牟子的声音。 
我回过身来看,发现他正坐在一把小椅子里,背对着窗、面朝我,双手放在胸前,一脸凄惶呆木之色。下午的阳光从他的背后射进来,把他的整个前半身包括面部全部涂成了灰褐色。 
“我画不下去了……” 
这时我才发现今天牟子和以往有一点不同,往日阳光灿烂活力四射的他今天却像打了重霜后的庄稼一样变了样:蜷缩、萎靡,并且颜色灰黑。 
“出什么事儿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同时心头掠过一片阴影。 
沉默了一分钟以后,牟子终于说话了: 
“他又回来了……” 
我心里一阵冷风拂过。 
“谁?” 
“……” 
“你说谁啊?” 
“一种感觉!” 
“感觉?我靠!”我长出了一口气,“你他妈的别神神叨叨地好不好,搞得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刚才差一点就尿裤子里了你知不知道……” 
牟子还在自顾自地说:“很长时间了……” 
“是不是太累了?累了就休息嘛,别强撑着,别学人家做大学问的,非得自虐才能出成绩……” 
“就好像是宿命,而我永远也摆脱不了!” 
牟子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一个巫师。 
“我以前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是四年前,现在他又回来了……” 
我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那是一种四大皆空的感觉。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生活、艺术,甚至生命,一切都不存在了…… 
“我经常在一幅画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失去了激情,无法再继续下去,那时候我甚至开始鄙夷讨厌我自己,包括我的、所有的、画…… 
“不知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经历:就像一个人大清早急急忙忙地赶出门,等到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他却突然忘记自己要去的地方了,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然后就愣在那里,茫然无措,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该往哪里去…… 
“这时候你会觉得不管你要做什么、你正在做什么、你已经做了什么,这些都只是错误,只是些无聊至极的、可笑、可怜的琐事…… 
“我的一切都完了……”牟子最后说。 
他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眼睛凝视着脚下的凳子。 
“是不是画风需要转变一下了?”我自作聪明地解释。 
“是,我自己,需要改变了……对了,兆亦,你父母亲身体好吗?” 
牟子突然转换了话题,神色也立刻变得平和了,像换了一个人。 
“不很好,父亲的身体尤其差。我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去看他们了。” 
牟子苦涩地笑笑,“有时间就多回去看看吧,陪陪他们……” 
牟子是一个孤儿,并且无亲无故,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应该受过很多的苦,现在他或许是想起自己的父母了吧。 
我没说话,拍拍他的手背,算作回应。 
在牟子的脚边,一幅未完成的油画挂在画板上。 
那是一幅几近灰白的画,背景是灰色的,天空和地面连在一起,散乱的灰,像一块一块的疥斑,叠压着、翻滚着…… 
在大片的灰色的左下方,只有一棵柔弱的白色的小树,放射着细细的但却异常尖锐的枝桠,在压抑的灰色中突兀地耸立,像清朝画家八大山人笔下的瞪着白眼的鹰的喙……   
裸体盛宴(1)   
1 
早上刚起床,正趿着鞋惺忪着眼睛满地找牙刷,很久没有联系的软软突然打电话给我。 
“不忙的话,下午陪我去参加一个应酬吧。” 
这家伙总是这么神兮兮的,云里雾里,神龙见首不见尾,要么一连几个月不联系,打电话也找不到她人,要么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我立马过去。 
然而说来也怪,每次软软打电话的时候总是我最孤独郁闷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是否应该属于心灵感应的范畴,反正挺神的。所以每当她喘着气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立刻心猿意马,一路小跑而去。 
可是今天她居然要带我去参加一个什么应酬,我向来不善也不喜此道,所以我的反应不是很积极:“什么应酬啊?” 
“快点儿,别问那么多了。我的伴儿临时有事,你就顶一下,救场如救火嘛。” 
“哦,原来我只是个替身啊。” 
“替身怎么啦?都是朋友嘛!” 
“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不习惯那种场合。” 
“你来不来?”软软摆出一副要生气的口吻。 
“不。” 
见硬的不行,软软又软下来:“求你了还不行吗,你就牺牲一下了。” 
磨了半天,我终于投降了:“要我去应酬什么?我只是露珠嘛,见不得太阳光的。”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惨,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吗?” 
“是啊。” 
“就当是。” 
“不是就当是,是当然是。”软软像说绕口令似的,“再说也不用见太阳光的嘛,是室内活动。” 
“卧室还是餐厅?” 
“都不是。” 
“那是什么?” 
“工厂库房。” 
“出席奠基典礼?” 
“是一场,演出。” 
“谁的演出?演什么?” 
“你的我的大家的,内容随便。” 
“大小便都可以?” 
“当然。” 
“噢,那我应该穿开裆裤,更方便。” 
“要穿正装。像出殡时穿的那种黑衣服。” 
“操,拉屎就是拉屎,还讲什么造型嘛!” 
活动地点是在位于北京城东北角、机场路东南侧的大山子附近,原798等大型国有工厂所在地,也就是闻名京城的“大山子神经病艺术区”。 
软软所谓的演出其实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艺术party,包括艺术品展览、拍卖,及社交酒会,具体地点就在本区域一个闲置的空旷宽敞的厂房里面。 
厂房是由钢筋骨架搭建而成的,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玻璃钢瓦片,极其简单。它看上去已经废弃多年,这从它的斑驳的外墙和老旧的用材是可以看出来的,虽然里面被统一漆上了很酷的黑色,地面也被改成了黑灰色的砖灰石,但一望而知是刚刚变出来的。关于这一点你其实不需要用眼睛,用鼻子也一样可以判断出来,因为它散发出来的无处不在的刺鼻的味道即使用很多的名牌 
香水也依然无法遮盖。 
厂房里面被临时分割出三个区域:靠近大门口的是展品区,充斥着琳琅满目的各种现代派的艺术作品,譬如满纸云烟不知所云的油画、直挺挺像屎厥一样的雕塑,一大堆铁丝和破鞋组成的“眼睛”等。往里面走是拍卖区,最里面是酒会休闲区。 
说是艺术party,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商业酒会,艺术搭台、商业唱戏,换一种包装形式。召集人是一名京城非常有名的房产商,现场邀请了很多媒体的记者,目的当然不言而喻,为其新开发的附近的一处高档楼盘造势。 
除了新闻媒体外,晚会的参与者主要是京城文艺界及娱乐界的形形色色的腕儿们,范围涉及歌星影星体育明星主持人影视导演诗人作家 
行为艺术家以及大小CEO商业买办及各色富豪们等不一而足,阵容庞大,让人眼花缭乱。 
这看上去有点滑稽,一波波的衣着光鲜色彩缤纷的声色男女从花红柳绿的各种小轿车里钻出来,提着裙、做着态,穿过一条窄窄的灰石路面,经过风、经过土、经过花絮漫飞、经过野草滋延,更经过摄影记者的长枪短炮的近距离攻击……一边小心地拣路缓行,一边保持姿态优雅,一路保持迷人微笑或目中无人的冷酷到底的孤傲,然后进入一个充满刺鼻的油漆味的灰黑色的大场。 
软软今天穿得非常性感,一袭浅紫色低胸晚装(不敢相信像软软这样的“太平公主”穿出低胸晚装来竟然也像模像样,不知做了什么手脚,被妆点一新的胸前居然也波澜起伏花团锦簇,真的很佩服服装师抑或化妆师们的功力),深褐色卷发、淡紫色的眼影和玫瑰色的樱唇,整个一个紫罗兰花开,顾盼生情、流光溢彩。 
我则穿来了软软指定的一套深蓝色格子西服、白衬衫,临来的路上软软紧急购买的一条白底紫色碎花的真丝领带。两个人站在一起,还颇有点般配。 
软软属于受邀之列,而我只是个随行参与者,这一点在表面上差别不大,差别主要是在心理。自从进了这个门,我就开始感到压抑和无所适从。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以前我一直称之为风月场,所以总是尽可能地避而远之,再说事实上也确实没有机会,所以当我一只脚踏进这个巨大的厂房、没入眼前这条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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