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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路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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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的姿势啊什么的保证没问题。刘君说不信,于是我就嚷嚷着跟他打赌。 
正在这时,我眼睛的旁光扫到了吴蔚蔚。 
我和刘君都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来到的,我看到她的时候我想她可能已经呆在那里很久了。她斜靠在门框上,脚踩着门槛,一半身子在屋里一半身子还留在屋外,看起来疲惫不堪,头发也散乱地飞在空中。 
看到吴蔚蔚到来,刘君立即知趣地离开了。 
我说:“你他妈的怎么像个幽灵一样啊,神出鬼没的。啊唷脸色这么难看,生谁的气啦?” 
她不说话,只是像个机器人一样一点点地挪进我的房间,然后回手把门关上,背靠在上面,灰着脸、目光呆滞,定定地看着我。 
我被她的这种作派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中的面条碗,光着上身,一身一脸的汗水,跑过去,扶住她的肩: 
“出什么事了?” 
她还是不说话,呆呆地望着我。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在看一个奇怪的物种、一块面包,一颗螺丝钉……或者,她根本什么也没看,她的眼睛里全是虚无,她只是在旁若无人地发呆。 
我轻轻地揽住她,她的身体仿佛塑胶的时装模特,冰凉且坚硬。 
我把她抱在怀里,像安慰一个没有得到糖果而耍脾气不理人的孩子。她在我的胸前异常地安静,或者说是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声也若有若无,这和以往在我怀里她到处乱撞的手以及粗重的呼吸大相径庭。 
我隐隐地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用前额抵住她的额头,眼睛咬住她的眼睛,声音中带着急切:“蔚子,你怎么了?说话啊!” 
吴蔚蔚终于没有说话。 
她选择了另外一种宣泄的方式:她把身子缩成一个小团儿,贴紧我,很紧,仿佛要融化在我的身体里,她的脸深深地埋进我的胸前,两只手抠住我的后背,然后她的喉间就发出了一种我从未听到过的声音。 
一种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细微、尖利、若有若无、断断续续……那是一个女人在极度压抑的状态下爆发出来的一种哀号和抗争…… 
最终,吴蔚蔚也没有说出为什么。 
半个小时后,她踉跄着离开。 
一切又都复归平静。 
生活,依旧是原来的生活。 
吴蔚蔚还是原先的吴蔚蔚,像是重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只是,从此以后,我和吴蔚蔚的关系就此戛然而止了。 
5 
“要不要我帮你去跟她说说、讲讲价啊?” 
软软以一种异常怪异的口气问我。 
“不用了。我不行的你又不是没看到。” 
“也是!”软软揶揄地出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只认钱的。听说三年前他被一个高干子弟的流氓团伙轮奸过,据说人数不少于四个,可人家却绝不报案,人家要的是钱,有钱就行……” 
我的脑袋翁的一下子,几乎瘫软在水里,失声道:“轮奸?” 
“是啊,怎么了,你也有份儿?” 软软居然 
幽默起来。 
“你是说,三年前吴蔚蔚被人轮奸?” 
“没错啊,这事圈儿里很多人都知道。对了,你知道她的名字?”软软这一次的诧异非同小可。 
“只是见过几面。”我含糊地回答。 
“那就好办了,你应该知道她是什么货色了!” 
我失魂落魄地说:“陪我喝杯酒吧。” 
软软仔细地研究着我的脸,说:“没钱玩女人,借酒浇愁啊?” 
“我不还有你呢吗?” 
“那我成什么了!” 
“成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开心。” 
“你开心吗?” 
“陪你开心也好啊。” 
“你觉得我会开心吗?” 
“你丫跟我捉迷藏是不是?” 
我不耐烦地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软软也同时喝干了一杯更满的酒,喝完后,她呛了一下,咳嗽不止。她靠在水池的边缘,脸色像眼睛一样通红,像一只临战的斗鸡。 
“来啊,再干!” 
她又倒了满满一杯,向我晃着。 
我们就这样对饮,一杯连着一杯,像干重体力活的人喝大碗儿茶一样的速度喝着三十七度的中国烧酒,二十分钟不到,两个人就在水里东倒西歪了。我靠着水池的边壁,软软整个瘫软在我的怀里,像件湿透了的包裹一样压在我的身上,死沉死沉的,又像一条鱼,滑腻腻的,泛着扑鼻的咸腥味。 
我闭上眼睛,这时我的脑海又涌出了吴蔚蔚的影像。仿佛第一次我们在卫生间里见面的情景,她全裸着身体,优雅地站在我的面前,带着迷人的魅惑的笑,一缕散发从脑后飘过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只露出另外半边还在妩媚地笑着……又看到那只小熊了,那只趴在吴蔚蔚肚脐上的可爱的卡通熊,它一如既往地跳着舞,手舞足蹈……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熊竟然停止了跳舞,站立不动,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发出一缕怪异的绿光。突然,它声音怪异地嘶吼一声跳下吴蔚蔚的肚子,向我冲过来,挥舞着尖利的爪牙…… 
我“啊”了一声惊醒过来,打了一个剧烈的寒噤。睁眼一看,原来水池中有一对男女在拿着绿莹莹的荧光棒嬉戏弄水。 
软软被我的惊叫声吵醒,睁眼看看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最终她的目光也停留在那根绿莹莹的荧光棒上。 
她好像是目光直直地盯视了很久,然后又把头放回到我的胸上,呼吸声渐急渐重,感觉大异于前。 
我拍拍她的脸,问:“怎么了?” 
她声音低沉:“没事儿,你别动,让我舒服地呆一会儿。” 
我就这样抱着她,大半截身体泡在水里,只在雾气氤氲的水面露出两个脖颈和脑袋,交叉地挤在一起,远远看去,像两个雨后湿地上拔地而出的大蘑菇。 
不知过了多久,在混沌的水汽中,软软突然问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说:“哪个人?” 
“拿绿色荧光棒的那个男人。” 
“光线太暗,看不出来。谁啊,我认识他吗?” 
“著名画家司马万易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据说是目前中国画家里面单幅作品拍价最高的那个后现代画家,外号叫‘什么玩意儿’的那个嘛!对了,你是说,是他?”我猛然惊醒过来,“是他吗?” 
“当然是他啊,王八蛋!”我看到软软的脖颈已经身上的肌肤也和脸色一样,仿佛比赛似的愈发的通红,她应该是已经喝醉了。 
“你是不是喝多了?你看清了吗?真的是他吗?” 
“当然,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我都认得,我们两个人一张床上睡了五年我还不认得他?王八蛋……” 
“你越说越没谱儿了。” 
“你不信啊?”软软从我的怀里挣出来,梗着脖子对着我,眼睛血红,像只斗鸡。她有点结结巴巴地说:“我十八岁就嫁给了他,到现在我们结婚已经十五年了……你不信啊,你现在跟我回家,我拿结婚证给你看啊……” 
看我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软软得意得像个小孩子,咧着嘴巴笑。 
“可是你们……?” 
“我们是夫妻,可是我们只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五年的夫妻生活……我们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我们君子协定、死守秘密……我也绝不 
离婚,不离婚……可是我们还是夫妻……我有证儿,嘿嘿嘿……” 
软软又开始笑起来。她的红红的嘴唇大幅度地向后扩张,两只手还不住的拍打着水面,动作夸张、笑声诡异。 
笑完了,软软忽而又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还有那个吴蔚蔚……本来两年前我和我老公就要和好了,这个骚狐狸,就是她勾引了我的老公,让他再次离开我……这个骚狐狸,母狗、野鸡……” 
软软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身体摇摇晃晃、张牙舞爪,那样子又仿佛一个恶毒的巫婆在施展邪恶的法术。在她以最大的力气吐出那些如巨大的蒺藜般的字眼的时候,她在我心目中确立了将近五年的女神形象在那一瞬间崩塌了,宛如一处破旧的残垣摧枯拉朽般地訇然倒地一片狼藉了。 
6 
在软软骂得正当起劲儿的时候,我打断了她:“软软,冷静客观一点,你觉得你真正应该恨的是她吗?” 
“当然是她!她是一只彻头彻尾的鸡……”软软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口气的变化,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她还在继续骂些什么,但我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隔了很大一会儿,我像是刚从外面进来,问软软:“你说什么?” 
软软的嘴巴依然像是放在炉子上的已经烧开了水的茶壶嘴:“我说那个女人给钱就能上啊,她是骚狐狸,母狗、野鸡……” 
我努力把几乎要弯下去的双腿扳正,慢慢地站直身子。我看着软软,直勾勾的眼神。 
软软看我有点不对劲,愣了一下说:“我说的不对吗?” 
我一字一顿地说:“你,现在不也一样吗?骚狐狸,母狗、野鸡……” 我一口气把这些可爱的小动物全部归还给了她。 
面对我的突然倒戈,她明显有点猝不及防,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瞳孔也慢慢变得大起来,脸色也渐渐变暗,几成青紫。 
“你……”她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都是为了钱!没错,就是这样!或者是为了生活,为了自己想要的更好的生活,我们做我们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并且这件事情没有影响到别人的生活,只是自己的私人的,一种,生活方式!OK?这是天经地义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里满满的全是吴蔚蔚的头像。 
软软像一个待燃的爆竹,跃跃欲试等待爆发,然而等我的话结束了的时候,她的刚才还在“嗤嗤”燃烧的捻儿不知为什么又突然熄灭了。这时的她好像是突然清醒了,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像是不屑与我较量,只悠远地看。 
我接着说: 
“从这个角度上讲,我们全部都是在卖,卖自己所有能够出卖的东西,包括你的技能、你的时间、你的思想、你的灵魂……相比之下,出卖身体只是一再正常不过的交易行为。还有,你知道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在每天出卖着自己的身体,包括你的那个画家老公,只不过有的是直接的、而有的是间接的。歌星、影星、体育明星,舞蹈演员、时装模特们不全都是靠着自己的身体去娱乐大家吗?” 
“记住:我们都是,鸡!” 
说完我就离开了。 
当我以赤裸之躯昂首走出那片雾气弥漫的浴区的时候,我看到吴蔚蔚的头转了一下,好像是在朝这边张望。 
当然,她不会认出我,也不可能听到我说的每一句话。   
卧墙听床(1)   
1 
那晚,夜里三点钟,我打车往家赶。 
不知是由于喝了太多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脑袋晕得厉害,几乎完全处于麻木和一无所有的状态。 
最后当我昏昏沉沉、深一脚浅一脚捱到我的居住地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凌晨四点了。院子大门肯定是上了锁,估计叫房东开门的可能性不大,即使他老人家良心发现起床给我开了门,估计在这一个月我就别想安生了,他会天天在我面前回忆和抱怨。 
还是去牟子那里吧。 
由于牟子的居室离院子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这需要很大的敲门声才能把一个睡梦中的人叫醒。我想这么晚了一定会吵醒周围的很多人,所以我决定翻墙而入。 
要翻过一道约二点三米高的围墙,搁平常这对于我来讲只是小菜一碟。但现在有点难度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最后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吃奶的力气,才骑在了墙头上。 
看看表,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五分。天空黑乎乎的,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在二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两盏路灯,猫着腰、低着头,眯着困顿的眼睛,若有若无地向这边张望。这是我惟一可以见到的光源,除此之外,周围一团漆黑。好像也没有声音,除了我的喘息和耳鸣之外。 
我骑在墙头上,尽量保持一种舒服一些的姿势,双腿自然放下,将身子往前倾,几乎爬在了上面。 
好像有风吹过……地上传来呼呼啦啦的响声,应该是落叶或是碎纸屑塑料袋之类的小东西在随风起舞。 
有点冷,我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这样呆了一会儿,我感觉好多了。 
我紧贴着墙壁滑下来。胸部好像被某一块墙壁的突出部分硌了一下,突然间热辣辣的痛,我龇了一下牙,终于没有叫出声来。 
慢慢走到牟子的房前,正要举手敲门,突然听到里面有瑟瑟索索的声音传出来,很细微的声音,但在那一刹那在我的耳朵里却异常的清晰。 
我本能地停住手。 
声音在继续。 
终于听清楚了——是床在晃动的声音!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突然明白了这声音的含义。虽然这种事对于我来讲已不算很刺激,也不会让我多么的热血沸腾。身体力行的多了,毛片也翻来覆去地看,应该很有免疫力了吧。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在这种状态下——夜深人静、周围漆黑一团,一个人翻墙而入,蜷缩在别人家的门口偷偷摸摸的却还是第一次——而且,是关于gay! 
我甚至想都没想就闪身在门的旁边,摒住呼吸,按耐住怦怦地心跳——尽管这很难,但我尽最大努力去做。 
里面的声音开始逐渐增大,并不时加入了几声绵长的呻吟……是小柬!尽管他现在的声音明显比平常细了许多,有被明显挤压了的痕迹,但我还是很容易分辨了出来。 
小柬的呻吟声继续从狭窄的门缝儿里悠悠扬扬起起伏伏的飘溢出来,像绵延的潮涌…… 
我突然感到身上一股热流涌上来。说不清从何而起、因何而生,但那是一种很清晰的感觉,并很快在几秒钟内漫布全身。我感觉脸上耳根还有身上的某些部位开始发热,两只手无措地僵在那里……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依然是小柬一个人的声音,依然平缓悠扬,像潺潺的溪流,没有发生我原本预想中的汹涌澎湃。然后,小柬的声音逐渐变得断断续续,最终停了下来。 
寂静。像舞台上一曲过罢,演员们等待退场。 
长时间的寂静。 
我半蹲在门外,一动不敢动,仿佛我的一丝动作都会引起屋内人的警觉。或许我根本就是动不了?我像具尸体一样僵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我的双腿已经开始麻木,用手去掐,痒痒的没有痛觉。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突然醒悟过来我此行的目的。同时我也明白了此刻我正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尴尬局面——经历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监听,我已经无法再举手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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