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铁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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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忘了奥马的事。现在看来,愚行仍在继续。
“又去船长那儿了?”
“船长?什么船长?”奥马在李维身边坐下。“那是劫匪!我们艾索米亚士兵是不会承认他的!”
两人的身高差距太大,坐在一起像大人和小孩。
李维于是仰面躺在甲板上。甲板硬硬的,很凉。
“好像只有你不承认。”
“不说这个。喂,医生呢?”
“她?”李维有气无力的说。“她开心着呢。你没看到她的追随者一串一串的吗。”
“我说李维,你说这种话可不应该!”奥马正色道。他似乎有点生气
“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那些男人跟着艾拉小姐,是因为艾拉小姐太美了,又不是她自己愿意这样。”
少年没有作声。
奥马等了一下,接着说道:“医生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个人,看起来大模大样的,好像很坏,——噢,不对,她确实很坏。但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她带着一种很久远很久远的悲哀似的。即使身处人群之中也显得孤独,即使欢笑的时候,也藏着寂寞。”
……
“我以为,一直在她身边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少年依旧躺在甲板上,不作声。
这是个迷幻之森的寂寞夜晚。夜幕已经覆盖了整个天空。月亮不见踪影,一眼望去,满天璀璨的星光。而代表着五位主神的星星更是格外耀眼。蓝色的奥德,白色的涅尔森,红色的楚奥斯,紫色的代森,绿色的沃德。它们分列在天空的五角,各自守护着一方星海。在那薄雾般的星云中,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唯一的星。喜悦时,星星会变得灿烂;悲伤时,星光也会随之暗淡。
医生,艾拉医生,哪一颗,是你的星呢。
“喂,奥马。”
“嗯?”
“我觉得,每次你挨完打,都会变得比较有智慧。”
“你胡说什么呀。”
……
李维摸着墙壁,慢慢的走下楼梯,向左转。他们的船舱在那边。李维,可利和费尔南多在一侧,医生在另一侧。她那间有一扇圆圆的窗,可以望见窗外的星光。
老马费尔南多发出了愉快的叫声。它是饿了吧?不过,以那家伙的品行,一定有自己的小金库。不必可怜它!
少年摸索着走到了自己的小屋。老马为他打开了们,在黑暗中露出马的奸笑。但少年却只是拍了拍它的头,又转向另一边。
“医生——”他敲着门,轻声喊道。“你在吗?艾拉医生?”
没有人回答。
这么晚了。她去哪了呢。
李维趴在门缝上向房间里看。外面的星光从舷窗里投射进来,给整个房间抹上了一层幽幽的蓝色。房间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医生——。”
他又叫了一声。然后怅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他用脚向前踢着,找到了桌子的位置。桌子上有蜡烛与火石。他点亮了蜡烛。昏黄的光慢慢的填满了房间,又从开着的门流到走廊。
有什么不对头。
不知为什么,李维感到房间中有什么不一样。与白天的时候不一样。
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李维举起蜡烛,四下照了照。空空的桌子。木柜。木柜上的银烛台。凳子上的许多杂物。老马。满脸怪笑的老马。小狗。在毯子上睡熟的小狗。
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却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那是一个很模糊的声音,仿佛是穿越了时光而来,一直守候在这里,等待着传达某种讯息。
奥德。
守序的生物。
什么嘛。少年甩了甩头,想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从脑子里逐出去。他把蜡烛放在桌子上,往自己的小床上一坐。
然后他的手接触到了一种滑腻的质感。很光滑,有一点硬,又不是非常硬。像熔掉的蜡烛又重新凝固。
代森。
用死亡之力破坏。
少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那是什么?烛泪洒在床单上了吗?他飞快的站起来,拿起蜡烛向床上照。首先看到的却是枕边的小布袋。它破掉了,袋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弯刀的一截刀刃从口子里探出来。口子的边缘齐齐的,呈一道光滑的圆弧,不像是扯开的,也没有烧焦的痕迹,只是布料变得比正常厚了一点,就像,——就像布熔化了一样。李维拿起小袋子,把弯刀从里面拿了出来,那颗红色的石头,水晶果的仿制品却不在里面。他不甘心的把手伸进袋子里面找,还是没有。
亚龙之卵。
是不是掉在了床上的什么地方?李维把蜡烛拿了过来,在床上细细的找。他很快就在原来放袋子的地方发现了一条细细的痕迹,像蜡一样。他用手摸了摸,正是刚刚的那种触感。顺着这条蜡痕找下去。它一直延伸到床的边缘,然后,落下去了。那痕迹到床边时已经不再是一条线,而是扩大到两根指头粗细。
少年蹲下身子,很快在床边又发现了那种痕迹。他惊讶的张大了嘴:那东西,无论是什么,把木制地板也熔化了。木头像蜡一样的熔化,然后再凝结,在原来的表面以下形成新的表面。更可怕的是,一块垂在地面上的床单也和木板凝结在一起,好像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那东西在木头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轨迹,就好像把滚烫的铁球滚过冰面一样,一直延伸到房间外面去了。
少年心中的不安渐渐变成了一种说不清的恐惧。他举着蜡烛,跟随着那条痕迹走出了房间。为了壮胆,他把弯刀也带在身上。还好,那条蜡痕折而向右,没有指向医生的房间。它变得越来越宽,木板熔化的部分也越来越深,成为一条沟。
拿圆弧状的刀刃在冰面上剜,大概可以形成类似的痕迹。可木头熔化这一事实却太有震撼力。
李维一直跟随着“它”。在楼梯附近的地方,那条沟透过了整层甲板,掉到下面去了。沟最后变成了一个直径半米的洞。在洞的四周,还有许多细碎的小洞,木板像是被喷溅出来的火星烧穿似的,可又一点焦味都没有。李维蹲下身子,用蜡烛向那个大洞里面照。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他感到自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他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
如果是真的,那么,“它”已经烧穿了所有的甲板以及船底,掉到了河水中。
少年站起身来,举着蜡烛。风从他面前的洞向上袭来。烛火摇曳着,随时都可能熄灭。他拿着弯刀的左手,不知不觉间已经加大了力度。
弯刀仿佛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恐惧似的,做出了回应,发出迷蒙的蓝光。少年并没有发现。
***
亚龙之卵孵化了。
洛维尔的陷阱04刺客
那是一个可怕的夜晚。
亚龙,称作亚龙的变种更为合适,突然的出现在我们的帆船内。由于在卵的状态下被贯注了代森的魔法力,它的身躯已经完全腐烂,成为臃肿的、扭曲的一大团,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它不断的腐败,又从身体中不断生长出新的枝干来。这些分叉的细枝使它看起来像一团紫色的珊瑚礁。亲身观赏这“珊瑚礁”的成长过程并非一件有趣的事,不是因为过程漫长,而是恰好相反。那些尖锐的枝杈从一个个鼓动着的脓包里激射出来,强大的冲击力足以破坏数层甲板。它向四面八方伸展着触手,轻易的就把整个大船撕得四分五裂,像抖落灰尘似的,把我们投入湍急的水流中。
时断时续的雨,滚滚的雷声,木板碎裂的声音,它巨大的身躯拍打着水面的声音,惊惶失措四处逃窜的人群,被酸液溶化掉的与木板粘在一起的残缺的人体。那是一个漫长的狂乱之夜,让人疑心永远见不到明天的黎明。
不过,也正是在那个夜晚,我结识了那位绝顶聪明的小姐,结识了许多一旦错过,便会令我的一生了无光彩的人。
——普雷特在他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
***
一阵悠扬宛转的琴声飘扬在安勒克斯的梦中。
这是一个安静而祥和的梦。在梦中,他变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而她,米亚梅公主,依旧是十九岁的少女。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淡金色的沙漠。他的身旁有一棵深红色的水晶树。公主坐在树的横枝上,戴着顶大大的遮阳帽,两只小脚在空中荡个不停。安勒克斯则赤脚踩在温热的沙上。树的影子轻柔的摇摆,有时短有时长。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音乐声。
那琴声凄美,纯净,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黄昏细雨。不必抱着什么期望,也不必躲藏。就那样自自然然的停留在雨里,任雨点在白衣上留下浅红的斑点。
但那却是世界上最忧伤的旋律,缓缓的把他的心拖进冰冷的湖底。沙漠,水晶树和公主全都不见了。只有隔着湖水,仰望破碎的月亮。
“琴声是一种诅咒。所有人都不会有快乐的结局。”
一个甜腻的充满诱惑力的男声说。
安勒克斯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汗水浸透了的衣衫紧贴在后背上,潮湿而冰冷。他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花费了很长时间才使眼睛和耳朵恢复正常,能够感知到现实的东西。午夜给房间里的一切都抹上蓝底。一阵沉闷的雷声滚过,外面又响起了哗啦啦的雨声。
这是真实的。安勒克斯告诉自己。但片刻之后,梦里听到的那种琴声再次响起来了。琴声夹杂在雨里,时断时续的,听不明晰,总让人怀疑它只是幻觉。
安勒克斯记起,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琴声。在龙翼王国的某个以黄色与红色为主色调的厅堂里。富丽堂皇的大厅,铺着厚厚的长绒地毯,几乎要把双脚都吸进去。那似乎……是一场决斗!
安勒克斯警觉起来,悄悄的穿好了衣服。他把枕边的剑拿了起来,轻轻的抖落剑鞘。那是一把非常华丽的剑,剑面上刻着奥德神的徽记,发出幽幽的蓝光。它名叫“冰焰”,是龙翼王国大铁匠肯特的作品,一件魔神器。它的剑刃有意的做成柱面,非常钝,几乎不能用来伤人。
诡异的琴声依旧没有停。
安勒克斯动作迅捷的冲出了房间。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琴声从更远的地方传来。
他开始寻着琴声的来向前进。
船长、大副的房间与其它船舱是分隔开的,想要到船的其它部分,必须先上甲板。安勒克斯走上阶梯。外面正下着雨。琴声在黑暗中向他招手。安勒克斯毫不犹豫推开舱门。雨水立刻像早就守候在门口似的浇到他身上。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正打算出去,借着从舱门透过来的光,安勒克斯偶然间发现了一件更令他震惊的事:公主房间的门开着,正微微的摇晃。
安勒克斯飞快的冲进公主的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他点着了灯,看到桌子上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到船尾来,安勒克斯。
安勒克斯疯了似的转身就跑,爬上楼梯,冲到了甲板上。雨还在下,立刻就打透了安勒克斯的单衣。骑士早已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这艘船上,知道安勒克斯这个名字的人没有几个。
公主已经被安德列公派出的杀手劫走了吗?他们会立刻杀了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而且那琴声……
安勒克斯疯狂的跑着。已经是午夜,乘客们都已经睡了。再加之下雨,甲板上只有安勒克斯一个人。他心急如焚,一切外物都不能扰动他的心思。
湿滑的甲板,瓢泼的大雨,滚滚的雷声。一切的一切,他都感觉不到。唯有那奇异的琴声还是不断钻进他的脑海中。
所有人都不会有快乐的结局。所有人都不会有快乐的结局……
他很快来到了船尾。
艾索米亚的帆船结构设计上有一个定式,即两侧船舷在船头和船尾的接合部会变成成相互交叉的栏杆,在垂直方向上远远超出船的主体,向斜上方倾斜的弯出去。从正上方看,形成呈三角形的框架,从侧面看则如同蝎尾。
这是一种相当帅气的设计。而此刻,船尾的三角栏杆却有了个其它用途。
上面绑着一个人。
那是个身材苗条的少女。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丝绸睡袍,早已被雨水淋透了,紧紧的粘在身上,几乎完全透明,少女身上那种充满青春气息的、带着云雀般活力的精巧曲线呼之欲出。她小巧而坚挺的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的起起伏伏。平坦而温婉的小腹则一动也不动,形成一团阴影。这证明她还活着。睡袍裹着一包雨水的下摆在风里艰难的摇晃着,她的两条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腿痛苦的扭在一起,搭在一侧的栏杆上。娇嫩的肌肤在冷雨冲刷之下,白亮得有些吓人。
“安勒克斯!”少女看到了顶着大雨赶来的骑士的身影,大声的喊了起来。因为身体与甲板倾斜成一定的角度,她只有尽力低下头才能看到他。
“快来救我!”少女带着哭腔说。两行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皎白的脸颊淌下,从高高的船尾坠落,无声无息的掉在河水里,像一声叹息似的。
“公主殿下!”
安勒克斯忘情的大喊着,冲了过去。
忽然,乌云层层叠叠的夜空里,一道雪亮的闪电刺破云层,在天空与地面之间画出一道弯曲的亮线。刹那之间,一个男子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船尾,公主的身边。他正歪着头拉着一把深红色的提琴。琴体晶莹剔透,仿佛是水晶做成的一样。那红色醇厚得如同鲜血。男子闭着眼睛,好像正陶醉在琴声里,看也不看安勒克斯一眼。他相貌十分平常,但一道从左眉延伸到右颊的伤疤格外引人注目。
骑士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他又听到了那忧伤的旋律。心情开始落下去,无可挽救,像要一直坠到死国才肯甘休似的。
那是一首谁也不会幸福的曲子。
是龙翼王国的宫廷音乐家尼亚的最后一支曲子。
他一下子想了起来。
记忆的门扉悄然打开,往事顿时如泉水一般涌出来,再不止息。
安勒克斯认出了眼前的男子。
他名叫苏安。
他是安德列公直属的骑士团中的一名骑士。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安德列手下最得意的人。他是一个天资聪颖的剑士,被誉为龙翼王国最有希望成为圣骑士的两人中的一人。另一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