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浮世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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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装作不在乎也没用,梦里都仿佛被那句温情的话包裹着,春风中一般地懒洋洋醉着不愿醒。
50.流言?
一天都恍恍惚惚的,理智告诉我,这应该是恢复正常生活的一天,去医院检查身体、约出版社的林编辑谈谈选题、写点东西、准备晚餐,一切都应该这样顺着惯性走下去。但是我忍不住想给吴限打电话。问问他这一天过得好吗?我不断地用自己的话提醒自己:慢慢来,慢慢来。可是,情绪无法受人控制,如果不是坚强的意志在强迫自己,我几乎就要冲到电话跟前,告诉他,我喜欢昨夜了。不过,我没有这么做。我梳洗干净,出门,做我该做的事情。
医院里。
医生问我:感觉好吗?
我说: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很嗜睡,一天睡12个小时,可还是腰酸背痛。
医生建议我多散散步,一定的运动量对孩子很有帮助。再就是良好健康的生活方式,不喝酒、不抽烟、注意饮食结构。
我很奇怪,医生为什么这么清楚我的问题出在哪里,以至于这些最平常的告诫每一句都扎在我心上,散步?我曾经每天晚上都在散步;烟酒,昨天晚上,它们还给了我美妙的一夜;健康的生活方式,我凭什么拥有?
我笑着听完了医生所有的话,然后走了,心里想:真遗憾啊,我做不到。
下午,出版社的林编辑在上岛咖啡等我。
我刚要叫咖啡,就想到了医生的告诫,别喝刺激性的饮料,所以又改口要了果汁。
林编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问我:好多日子没见了,看你的样子好像挺憔悴的,别瞒我哦,是不是怀孕了?
我摇了摇头:开玩笑,看样子,我得减肥了。
她赶紧向我赔不是,两个人就我即将出版的新书做了一次细致的讨论,我补叫了咖啡,中间点了一支烟,以显得我的一切都跟从前一样。
林编辑对我的构思很满意,她鼓励我:你一定能写得很好,等到进度过半的时候,全面的宣传计划就启动了,到时候,你可得接受不少访问,不过这也是大家双赢的事情。就怕要跑几个城市签名售书,会累着你。
然后,她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可得保重身体啊。
我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谢谢她的关心,然后表示非常乐意配合出版社的一切宣传工作。
林编辑本来想早走,但是我请她多留一会儿,把所有关于新书的内容谈谈彻底,接下来的半年,我最好躲在家里写书,再也不用面对她,孩子是我的,我可不想让人家对他说三道四的。
忙完回家,我的手机一天都没有动静,我这些日子的蛰伏是不是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警觉?或者,关于我怀孕的消息已经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我忍不住怀疑了起来,陈光明,这个混蛋,也许早就出卖了我,我也许就像这个圈子里的一个笑话,大家都在暗地里看我的笑话,以揣测谁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为茶余饭后的一件乐事?
还有,离婚,我和赵睿的事情是不是也散布开了?我突然觉得那个女编辑的每句话都那么阴险,似乎都在打探什么。为什么她会劝我应该去巴黎早日和赵睿团聚,为什么她让我保重身体,为什么她用那样一种关切的神情看着我、劝我别太累,书大可以慢慢写,别那么着急?
我感觉流言像花粉,正从陈光明这只蜜蜂的嘴里一路飞翔、一路停留,最终变得真假难辨、却又繁荣滋长,陈光明啊、陈光明,我的火气越涨越高。
回家的时候,我推开门,陈光明正在打电话:呦,说曹操,曹操到。今晚算了吧,我得陪陪她——
我一把夺过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没那么严重,我好着呢,你可别误会,我没有半点意思非要他陪我什么的。
然后我把电话丢还给陈光明:爱干嘛干嘛去。
陈光明愕然地挂了电话,跑到我房间:你又怎么了?
我看着他:没怎么。就希望你别拿别人的痛苦当有趣!
他很费解:我又怎么了?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啊。
我问你,你都跟谁说了我的事?
没跟谁说啊。
你口风那么紧?你看你,我得陪陪她,我这么可怜吗?
崔大师,那是崔大师,再说了,你能瞒多久?孩子再过几个月就出生了,你不说,人家都看得见。你这么神经质,就为这个?不可理喻。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说要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可没少劝你。说实话,你决定生的那一刻,我还真对你刮目相看了。牛逼,你比我认识的所有的女人都牛逼。现在看看,也一般嘛,照样……
照样什么?
照样……算了,不说了。
你说啊,我是没你想的那么牛逼,我是人,是女人,没法忍受所有人对我那种奇怪的眼光,你可以不说的,起码控制在最小的范围里,这是我的隐私,你明白吗?
你今天上哪儿去了?碰上谁了?
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告诉你,我还没无聊到传小道消息的份上,你说,是谁,咱们当面对质!
没空。今天就算了,反正我必须明确我的态度,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再强调一次,你没有权利跟任何人谈。
好,不错。我明白了,你可以了吗?可以不那么大声嚷嚷了吗?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牙齿咬着下嘴唇,点点头:可以了。
我砰地关上了房门,呆愣愣地在沙发里坐了很久,脑子一片空白。
PART 6
51.最难练的武功
我承认确实怀孕让我变得性情烦躁,甚至多疑了起来。我经常生陈光明的气,他最初还会因为我的愤怒而愤怒,不时地还击,慢慢的,当他明白这只是我难以控制的情绪在做怪时,他就变得比较宽容了。
那天,我又因为书写不下去,拿他当出气筒时,他竟然笑眯眯地问我:你知道天下最难练的武功是什么?
我被他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激起了怒火:你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那几本金庸小说都看了多少遍了,也不知道找点正经事做做。
陈光明不以为然,悠然继续说道:很多道理,你看一遍是看不懂的,我每次看都能悟出点新道理。天下最难练的武功啊,其实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功。你说说看,论武功、才学,我哪点不是你的对手,明明打得过你,明明骂得过你,却笑颜以对,这种胸襟气量才是至高无上的境界,如果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有一个人来面对这些打啊骂啊,那就让我来吧——
我被他逗笑了:好,那我现在就来试试看,你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功练到第几层了?
说完话,我就跳到沙发上,对着陈光明又是拧又是打,最后还动嘴恶咬了几口,陈光明几经闪躲,最后还是留下了几个小印记,虽然疼得嘶嘶作响,他还真的没还手。
我笑不动,倒在沙发上:这个功夫果然高明,记住,功夫当勤精进,直奔化境,到时候,不愁天下女孩子都服服帖帖的。
他苦笑了,给我看手臂上的牙印:该是我服服帖帖的吧。
那也是你自找的。
你可当心我改练打必还手、骂必还口功哦。
我说:那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姑苏慕容家的绝学。还打必还手、骂必还口呢。
说完我大摇大摆地回房继续写书,我发现心情一下子舒畅多了,突然也下笔如有神了起来。
这些天,已经荒废了好久的感觉又提了起来,正写着电话突然响了,上面一个名字:吴限。
我笑了,归根结底,我们是多么接近的一种人啊。三天,不多不少,三天后,他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相信,这三天里,他也曾经多次有拿起电话的冲动,但是天性决定了我们都会等待三天,装作突然想起似地不经意地给对方一个电话,说点不相干的事情,因为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和你在乎的人打交道的方法,越在乎,就越审慎。
久而久之,冲动就变得冒昧了,激情也变得暧昧了。
尽管我经常在我的书里告诉别人,不要错过那种美好的冲动的瞬间。但是生活里,我却如此熟捻地掌握并运用着三天这样一个巧妙的隔断。因为这个隔断,思念被强化了,思念又被沉淀了,一切都变得更有厚度、沉郁芳香了起来。
虽然,只有三天,但是我确信,三天,他一定会打电话给我。如果他没打,就证明我也根本没有必要给他打电话。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电话里的吴限并没有用那种仿佛不经意想起的无所谓的态度来说话,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说:你一定在等我打电话给你吧。
嘿,你怎么那么确定?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你,你一定不会打电话给我。
我装作特别轻松的样子:没有啊,我正打算给你电话呢,就怕打扰你。
你的电话怎么能算打扰呢?
谁打有什么所谓?你很在乎的话,下次,我打给你吧。
真的?那我们说好了。
行啊。
我们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他在电话的那头欲言又止。
我笑了:有什么事吗?
他也笑了:没什么事。就想知道,这些天,你想过打电话给我吗?
我说:我想了。
真的吗?
真的。
我们又没话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吴限始终很难自然地对话,无论是见面还是电话里,我们似乎总隔着什么,我们都太在意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情不自禁地在对方面前表演着自己。这个自己也许有才华、有钱、有魅力,但就是装的。一次两次,我都不习惯用我习惯的方式讲话做事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们变得如此不自然,但又是什么让我们对这种不自然如痴如醉?也许是好奇吧。我很想知道,如果自然了会是怎样?
我尝试着恢复自己的谈吐,把那些会干扰我的诸如表演之类的感觉剔出掉,于是,我问他:想过了吗?装修你的房子?
没有。我正打算挂牌卖了呢。
那就是不打算安定了。
找不到那个让我安定的人啊。
你想找什么样的呢?
聪明的,能谈得到一起去,不然太无聊了。但是也不能太丑,毕竟还要为下一代考虑。
我突然找到了自然的感觉,于是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有候选人吗?
有几个。
能说说吗?要不我帮你挑挑?
好啊。
第一人选?
正因为不知道谁是第一人选,才那么难。
那就挨个说吧。
我点了根烟,刚点着,想到孩子又掐了。干脆把烟盒子一个远距离投篮,进了垃圾桶。电话那头,吴限也想了想:说说也好。一个是老师,舞蹈老师。我们认识好几年了,她人不错,也挺贤惠的,身材很好,跳舞的嘛。对我也很体贴,我们交往了很久,她算是我的女朋友吧。
那不是很好?
就是比较现实。
女人通常都比较现实。
但是我总还是希望能找个相对来说不那么现实的人。她很看重我的物质,我想这是她这些年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原因吧。
凭什么这么说?你不比钱可爱吗?
这个我当然感觉得出来。她家境不好,我见过一次她的家人。见了,我就明白了。不过,她们家的人倒一直催我们结婚。
不错啊?
但说实话,一想到她的家人,我就觉得和她结婚,太冒险。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培养出贵族?所以她只能教一些跳舞的基础课程,因为本质上,她不懂艺术。
懂不懂艺术有什么要紧的?
要紧。不懂艺术的人,在很多生活的本质问题上会和我有冲突。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她经常附和我的想法,但并不发自内心,她从来不敢在我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她一直在表演另一个她,另一个她仿佛出身良好的环境、受过很好的教育、清高而唯美,她表演另一个自己,是怕我看不起真实的她,从而放弃承诺。
表演自己,也是为了你。
是为了得到我,而不是爱我。
不爱你,干吗要得到你?
不单爱我这个人,而是爱那些附加在我身上的种种,因为这些附加值,我才变得值得她表演、值得她争取了。所以,她这么做,让我怀疑她的同时也怀疑我自己。你知道吗?有时候,她让我觉得自己特别愚蠢,愚蠢到要假装看不懂她在装、为了她的装,我得和她一样的装。真没劲。
那候选人二呢?
比我大不少,是我的合作伙伴。一个一直单身的女人,她比较懂我,也比较独立,她也很有钱,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就来的纯粹一点。但她毕竟年纪大了一点,不过,她有些方面也很不错。
床上?
可以这么说,她让我很舒服。
那候选人三呢?
比我小很多,才二十岁。酒吧认识的,大学生,出来打工推销啤酒,很漂亮、很甜,但是太年轻……
轻松。
没错,很轻松,但也比较无聊。
候选人四呢?
……
我耐心地听吴限的故事,很有趣味,第一次从男人的角度了解男人对女人的判断,年轻、漂亮、性欲旺盛、经验丰富、有钱、等等等等。那么多的比较和判断,我终于找到了进入吴限的通道,他的神秘渐渐清晰了,这个自恋的男人慢慢地把他悉心保护的情事一点点吐露。
我忘记了他有多少候选人,十来个吧,吴限始终和这些女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她们中的有些人他经常见、有些人偶然见、有些人不主动找上门来,就不见、但是无一例外,她们都是他的——候选人!
他还认真地在判断、在筛选,仿佛一个王子。
我表扬他:看样子,你还不算是个糟糕的男人,你还真的考虑了你和这些女人的关系。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把我当流氓呢。
她们都是你的性伙伴吗?
你真够直接的。
这个问题太重要了,不问,我怎么敢判断?
不全是。
真的?
真的。骗你干吗?我是个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这倒是。
有些只是一起吃饭、聊天而已。
那也算是候选人?
当然,每个和我交往的女人,我都很认真。
那我们呢?
我们比较特别。
是吗?
如果我说,你也是我的候选人,你会生气吗?
不会,你心里想的事情谁也管不了。
你不错,真的,不错。
受宠若惊。那你说说看,我呢?
我不知道,我不太了解你,我觉得你很神秘,有很多秘密……但是我又不想知道得太快太多,我总觉得我是可以跟你谈很多东西的,但是我们说话似乎总是不那么合拍。不过,这种不太合拍的感觉又不错,你知道,大多数女人是会附和我的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