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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此间的少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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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穿得松松垮垮,皮鞋也是几个月不上一次油。走在街上擦皮鞋的都不敢招揽朱聪这
笔生意,生怕擦亮了朱聪那双鞋,半盒鞋油就报销了。
最可笑的是朱聪最初来学生宿舍串门的时候楼长并不认识他,觉得朱聪那个尊容和
衣着,说学生太老相,说老师又没那个风度,最象汴大工地上的包工头。所以楼长拦着
朱聪足足盘问了他五分钟,直到朱聪掏出证件,楼长还不信的瞅了瞅照片,疑惑的说:
“你看起来比上面这个人老。”
朱聪当时就差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原本朱聪那天晚上去是准备再和学生聊聊天的,但是令狐冲的样子让朱聪有点不放
心。所以朱聪随便东拉西扯了几句就走了,本来已经准备牺牲整个晚上的梁发他们好歹
是松了口气。
出楼门的时候,朱聪看见一个人在楼门外的自行车边,手揣在裤子口袋里,缩着肩
膀踱来踱去。
令狐冲本来是拿了眼镜准备去图书馆看录像的,可是我们知道令狐冲是个穷光蛋,
身上经常不揣一分钱。虽然他还有些钱在宿舍的抽屉里,可是他又不愿意再跑回去拿。
别的宿舍的人大多出去自习了,令狐冲连个借钱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一出了宿舍的门,令狐冲就真的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狐狸。他溜达来溜达去
,被初秋的晚风吹得浑身发冷,只好微微打着哆嗦在楼门前转圈。
楼长已经跑过来看了他好几次,关怀的问:“同学,丢自行车了?”把令狐冲烦得
不行。
“令狐冲令狐冲,”朱聪赶快上去喊他,“来,一起走走。”
凉风幽幽夜色黑,朱聪和令狐冲两个人在林荫道上晃悠,旁边一对一对的小男女拉
着手走过,令狐冲不由的认为他现在很有点变态的嫌疑。不过他还不敢和朱聪说。
“其实,”朱聪抓了抓脑袋,“其实……”
朱聪觉得自己应该安慰安慰令狐冲,毕竟这个小班长一直还是很配合他工作的。不
过朱聪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又不能和乔峰一样。乔峰可以说你们班那帮孙子就是欠揍,
你越给他们脸他们脸皮越厚。朱聪只能说同学们要互相体谅嘛。可惜朱聪并不想说这些
,听了令狐冲的抱怨,他是觉得班里颇有几个欠揍的人。想当年朱聪大学时候班级管理
那叫严格,班长说怎么分下面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想说的不能说,能说的不想说。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朱聪终于憋出了一句,“过去了就过去了。别看得太认真
,还是同学嘛。我以前大学的时候把一个同学打掉一颗牙齿,现在不也关系不错么?”

“哟?”令狐冲来了兴趣,“您那时候可那么猛呢?”
朱聪这才明白自己说漏嘴了,赶快自己解嘲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时候大
家都是穷光蛋,为了分餐券就打起来。想起来可笑。”
“呵,”愣了一下,令狐冲忽的笑了。
令狐冲本来想说:“看来我们这班可真都是您的学生。”不过好容易忍住了,说:
“您打的谁啊?全金发全老师?”
“瞎猜,”朱聪说,“是韩宝驹,他没有留校,你们不知道的。”
“韩宝驹?”令狐冲惊叹了一声,“大宋牧马协会的那个?我们系还出过这种牛人
?”
“什么牛人,”朱聪笑笑,“以前的同学,当年睡我上铺的。”
“听说他捐了古本《九阴真经》给我们学校图书馆当善本不是么?好像值几百万的
古书,不过反正我是看不懂,您现在混得可不如人家。”令狐冲和朱聪经常说话,渐渐
也肆无忌惮起来。
最后令狐冲无心的一句,朱聪黯然。当初无论怎么看,他都比韩宝驹更象个人物,
可是沦落至此,颇有点英雄末路的味道。他今天晚上跑来看望学生也不是一时兴起,而
是他和老婆吵了一架。老婆一边抱怨房子糟糕天花板有裂缝了,一边对天杀的孙不二表
示愤慨,最后还强烈谴责了朱聪缺乏上进心。无可奈何的朱聪确实也觉得委屈了老婆,
只好自己跑出来让老婆一个人安静。结果他又不愿意去那间靠近厕所的办公室,又有点
害怕回家看老婆的脸色,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来探望学生。
朱聪觉得他和外面瞎逛的令狐冲有点象,越想越有兔死狐悲的相投感。朱聪走神了
,口袋里摸出包烟,自己叼上一根,又无意识的伸给令狐冲:“抽烟?”
“哟,”令狐冲还真的拿了一根,“朱老师您这……我就却之不恭了。”
令狐冲把烟拿到手里,刚看了看什么牌子,朱聪忽然反应过来了:“这什么跟什么
啊?乱了乱了,学生不能抽烟,放回去放回去。成指导员教唆学生抽烟了。”
“您不也抽么?”
“……年轻时候别抽,抽烟不好,抽烟不好……”
“您就抽这个?”令狐冲把烟塞回烟盒里,语气有点不屑。
令狐冲和乔峰走得近,偶尔也抽烟。但是他从来不买,抽的烟都是从乔峰那里蹭的
,而乔峰是个比较有钱的主儿,抽的多半是好烟。相比之下,朱聪的烟恐怕只能敬敬蹬
三轮的大爷,实在有失他大学讲师的风范。
“不都是抽么?”朱聪期期艾艾的。
令狐冲忽然觉得气氛微妙的变化,看了看朱聪的神色,就此无话了。师徒两个在过
来过去的小男女中漫无目的的往前飘,昏黄的路灯从头顶上一一经过,时间也就慢慢过
去了。
“抽根烟都这么晚了,”朱聪看了看表,“早点回去洗洗睡吧,明天你们还有课吧
?”
“还真是,估计楼门都快关了,”令狐冲说。
于是师徒两个调转身子一路往回飘。
本来能言善道的朱聪费了好大功夫组织了点词汇,准备劝说令狐冲说班里工作更重
要,同学要互相团结。可是最后朱聪觉得说出来一定很没劲,朱聪深深吸口气,把烟头
扔了:“你们年轻,有些事情看得太重。”
“我不是丢不起面子,我是……”
朱聪摆摆手打断了令狐冲:“你们现在这些小苦头,跟以后比都算不上什么。考试
考不好就跳楼那种,他要是自己能再活二十年,自己都得笑死。给你说老实话,一两门
课的成绩别在乎,同学们闹矛盾也就算了,大师傅少给点你二两饭你下次就换个大饭盆
去。人年轻,要过得洒脱一点,别听外面搞伤痕文学那帮人瞎扯,老了有你伤痕的机会
,别自己看着自己苦大仇深,以为党和政府欠了你二百万一样……明白?”
令狐冲呆了呆,点头:“您这话说得是。”
临走,令狐冲在自己口袋里摸了摸,摸出包烟递给朱聪。
朱聪愣了一下抬头看令狐冲:“你也带烟啊?”
“朋友给的,我平时不抽烟,”令狐冲说:“您拿去抽好了。”
朱聪在楼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一眼烟壳,知道是包好烟,一包顶朱聪那种烟一条
的价钱。朱聪脸上有点红,好在背着灯光看不出来。
朱聪理了理自己乱蓬蓬的分头:“拿回去拿回去,有这学生给指导员送烟的么?”

令狐冲也觉得有点别扭,眦牙笑笑:“反正宿舍里不准抽烟,您这也算是帮楼长收
剿一次。”
朱聪最后摸了一根点上了,嘬一口,一点红火短暂的照亮了朱聪不再年轻的脸。朱
聪说:“抽烟不好,夏天别把帐子烧了。”
令狐冲在楼门口站了一会,看着朱聪拖着一双塑料拖鞋远去了,转个弯,瘦瘦的背
影消失在墙角。他想朱聪还得走很远才能到家,朱聪的家在校外很远,越便宜的房子离
学校越远。
令狐冲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包好烟,那是乔峰扔给他的。他微微叹了口气,把烟
收了起来,悄无声息的翻窗子进楼去了。
第七章 令狐冲(III)
我请客,来着有份。保证可以笼络起一票人马挤破忭大门外任何饭店。而十年后,段誉
打电话说杨康我请你吃法国菜,杨康还要歪歪嘴说有龙虾么,没龙虾我可不动弹。
所以段誉在那晚的餐桌上抹抹油嘴总结说:人是越长岁数越有成佛的趋势,把红尘诸事
渐渐都看的淡了,你看看杨康现在就看不上棒棒糖了。杨康啃着猪排说你这可以偏概全
了。你的龙虾我看的上。段誉探口气说杨康你没有慧根,等到你上七十了,我保证你对
龙虾也没有兴趣了。杨康说啊呸,你别拽了,跟你这么说,大家到老不都成佛了?
    段誉叹口气说,可以多数人没彻底看透,就已经翘辫子了。
    杨康也叹口气,我不要看穿,我觉得看见棒棒糖也眼亮挺不错的。
当我们还是沿着时间那根细线走回十年前,忭大校庆的夜晚,忭大某一僮灰色的老宿舍
上,令狐冲百无聊赖的枕着他黑也不算很黑,黄也不酸很黄的枕头,翻译本卷边的《天
龙八部》。
读到无名老僧说:“皇图霸业也不过如此”,令狐冲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叹口气,嘟囔
了一句:“这才是真正的牛人。”
最后几张票被陆大有高根明几个分了,梁发没拿到。也没再有动静,走廊里还能听见他
的大嗓门,应该已经把民主给忘了。不过令狐冲梁发还是黑着脸红着眼,大家见面都非
常高傲的样子冷冷的擦肩而过。
令狐冲对神宗空无的观点忽然破有了些领悟,设想秦始皇曹孟德李世民等等照亮历史脚
印的牛人也都纷纷跟黄土为伴了。一个班长的位子算什么?令狐冲于是决定辞职。本来
这个事情只要他和朱聪私下说说,然后由朱聪组织个班会再选举一下就可以了,可是令
狐冲天生的风头主义使的他决心光辉灿烂的下台,要在全班男女面前狠狠的拽一把,给
自己的班长生涯画上一个闪亮的句号。
所以校庆的晚上,满宿舍的人都出去转悠了,只有令狐冲一人买了两瓶啤酒,租了译本
《天龙八部》。读书喝酒之后,他扑开信纸开始起草一份辞职信。信是这么开头的:
    “朱老师,全班各位同学:
我担任班长意念多来,一直怀者一种希望,能尽自己的力量为班里做一些事情,期间也
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和鼓励,在此表示感谢。但是最近由于功课的繁忙,以及个人能力有
限,所以不的不辞去这个职务,希望班里能及时选出新的人选,并且希望班里的各项活
动能开展的更好。。。。。。”
写到这里令狐冲灌了两口啤酒,觉得不错。这信语气和缓,显得很有风度,甚至有陶潜
不为五斗米折腰拂袖而去的风雅。不过他又觉得不能不提一下分票的事情,否则自己下
台显的不明不白,于是他继续写:
“我这次离职主要是处于一些个人考虑,虽然在校庆纪念晚会的分票时间中我和一些同
学发生了冲突,但是那不是导致我辞职的直接原因。我郑重申明我不是因为一些情绪化
的理由而做出这个决定的,一些同学对我不信任,我也乐意坦然接受。。。。。。〃
令狐冲在桌子边把另一瓶啤酒嗑开,对者酒瓶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又想起梁
发看他的那副嘴脸,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句话:“你算什么?”
脑袋一晕,令狐冲龇牙咧嘴“哼”了一声,彻底把风雅抛在脑后,拉开架势提笔继续写
了下去:
“不过一些同学尖刻的批评让我感到不可接受,我并不在意承担各种工作,可是我并愿
意因此被无端的怀疑。我心目中班长的工作即使烦琐,也不是一个可以被大家随便嘲笑
和践踏的靶子。即使不尊重工作的人,也应当尊重他在工作付出的汗水。我无法理解一
个彭泽县令甚至不拿一粒米努力工作的时候,那些手持菊花字以为风度翩翩不屑于社会
活动的人有什么理由和嘴脸去怀疑和指责。汴大这种自以为是的狂生不是太少而是太多
。难道建校百年,这种愚蠢的清高才子梦还没有醒来吗?我怀疑现实中的这累才子可能
要被一个彭泽县令拉去狠狠的打扳子,这可能是我们某些同学将为他们的轻狂付出的代
价。。。。。。。”
写到这里房门忽然一响,令狐冲正写到意气风发气冲如牛的地方,刚刚想到拖梁发去打
点板子,忽然被打断了,不禁借着酒劲瞪上眼睛,吼了一声:“谁?这里不借开水不卖
方便面!”
门口矮胖矮胖的中年人被令狐冲那股要找人玩命的横样吓愣了,好半天才揭开门上重重
叠叠的广告一角,看着露出的宿舍号说:“这里是202么?”
    令狐冲挥笔一指,很有点指挥千军万马的气派:“那不写着么?找人啊?”
    “不是,来看看房子。”
    “房子?”令狐冲一愣,酒劲下去了一点,“您是。。。。。。”
“我叫风清扬,”矮胖子赶快从胳膊下面夹的皮包里拿了张名片,“我们是校友啊,我
以前就是汴大国政毕业的,就住在这里。”
“喔。。。。。。你是回来参加校庆的?近来坐吧。”令狐冲有点意外,名片上写着“国
子监博士,汴梁事务司长史,风清扬”。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们也是国政的吧?”风清扬一边绕过垃圾摸了进来,一边扭头看书架上摆的一堆书
,那是令狐冲的教材。
“物品们这里挺杂的,就我一个人是。”令狐冲想招呼风清扬喝杯水,不过想想自己的
杯子被杨康拿去当锤子修锁,已经惨不忍睹,于是打消这个念头。
    “挺好的,挺好的。”风清扬在郭靖那堆没叠的被子里找了个空隙坐下。
    令狐冲拉拔拉拔桌上的垃圾,想整出个待客的空间,不料一只蟑螂刺溜跑了过去。

    “嘿嘿,”令狐冲看见吓了一跳,只好干笑两声,“蟑螂比较多。”
“多啊。。。。。。”风清扬居然真的敲了敲上铺的床板,两三只蟑螂立刻掉了下来,证明他
所言不虚。
    “我靠!”令狐冲赶快上去配合风清扬一起踩,“你还真熟悉。”
“住了四年,能不熟么?”风清扬踩死两只蟑螂,坐下去淡淡的说,“还是老样子。。。。
。。汴大也不修楼,换一届人就刷一次墙皮,那书架都和我们那时侯的一样。”
    “您哪一届的?”
   “庆历四年的。”
   “十二年了。”令狐冲说。对于令狐冲。十二年是个很长的时间单位。
    “你们现在买电脑了。”风清扬说,“不过比我们那个时候还脏。。。。。。”
令狐冲有点不好意思,没说话。风清扬的话头就这么断掉了。他有点拘谨的按者桌子,
左右看了看。令狐冲在他对面低下头去看自己那封信,屋子里的沉默让他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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