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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爱别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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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之后,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又赶紧挂了。这不是艾山江的手机号码吗?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呢?还好,幸亏没人接听,否则,人家若问起有什么事来,她还真得张口结舌呢。为了这份冒失,她惩罚自己做20个俯卧撑,然后躺下来睡觉。进入睡梦中之前,她还纳闷:这组11位数的小小字符,不知何时悄悄在自己的记忆里扎下根来的,怎么想推都推不开呢?
安琪的梦才开了个头呢,艾山江的电话却来了。如果,卡帕说阿米娜是他的姐姐是个意外,卡帕的自杀是个意外,那么,能与艾山江通电话并且开始有了交流,也是意外中的意外。
安琪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噢,是这样的,艾山江先生,前几天我不是向您核实一个吸毒青年的事吗?他死了。我就想通知您这件事。”

《爱别离》第二部分(18)

这么快就有一个生命消失了?艾山江深表同情地说:“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很遗憾。但愿这个世界上多点高兴的事,少点不愉快。”
安琪沉重地说:“可惜干我们这一行的,看到高兴的事少,不愉快的事多。我都担心,时间长了,心灵会变扭曲。哪像你们这些骑马的人,多洒脱,多威风,全是出人头地和获奖这些高兴的事。”
艾山江暗想:这个女孩真不知警察这个行当山有多高水有多深,真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身陷敌营的人还没开口说话呢,她刚进门坎,体验还说不出个一二三呢,就开始教训人了。不过,她说出来的话倒是挺有意思的,而且不设城府,这样的性格,对她从事的职业来说,究竟是好事呢还是坏事?要不要提醒她点什么?转念一想,觉得多余了,也无心跟她结识,于是客气地打发道:“安警官,如果没有其它事,我现在很忙,先挂了啊?”
安琪心想,我刚刚睡着了,是你打电话吵醒我的,怎么想撤就撤了呢?我偏不让你撤。她没话找话地问:“哎,哎,艾山江先生,请问这马房经理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专门管马房的?”
艾山江正欲挂电话,听安琪这么胡说瞎扯,知道她话里有气,便耐心地解释道:“管理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大部分时间我在骑马,驯马,给想骑马的人上骑术课。”
“我从来没接触过马,可是我特别想学骑马,您认为我能学会骑马吗?”安琪一听骑马,立刻就忘了刚才的不悦,她想象着自己在大草原上扬鞭驰骋的样子一定很野性。她在一本什么书里了解到,一个人到死的时候,她的潜能开发只占全部潜能的百分之七,也就是说人的潜能是无穷的,只是未开发而已,谁又能说自己成不了一名技能高超的马术队员呢?
艾山江认真地回答:“这可不好说,得取决于一种综合素质。我都骑了20多年的马了,还觉得没学会骑马,恐怕骑马的人首先得爱马,与马交心,才有资格骑马。”
安琪认为他的话有道理,自己对马的兴趣被浓浓地撩了起来,她冒失而自信地问:“那您能教我骑马吗?”她觉得,正常情况下,一个女警官提出的要求,不会遭到一名普通员工拒绝的,大多都求之不得呢。然而艾山江不是普通人的身份,他说出的话必然不能让安琪满意。他说:“好事。警察学骑马是件好事。据我所知,JJ市的骑马俱乐部有五六个呢,希望您能心想事成。对不起,我还有事,先挂了!”
没容安琪同意,艾山江已经不容商量地挂断了电话。
艾山江听出了一种男女之间走向非正常的那种心音。他一向很敏感女孩对自己说话的态度,态度决定方向,这么多年他没有走偏方向,跟他敏锐的敏感绝对有关系。他暗自笑了笑,大约从18岁开始,经常有女孩用这种他完全能够意会的口吻说话,良好的女人缘确实给他增添了不少甜蜜的感觉,但代价是他浪费了许多时间。他分析,自己并没见过这名叫安琪的女警察,可是她为什么要找借口一再打电话呢?如果第一个电话是公事公办,第二个电话的理由仍然说得过去,这第三个电话就没道理了。难道这个处于花样年花的女孩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产生了异样感觉?这似乎太不可能了。但男女之间,除了这种解释还能做何说法呢?该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吧?想来想去,艾山江打定主意,尽量不与她有染。一方面自己刚刚离婚,思绪还沉浸在过去的生活里,心里不可能马上再进来一个女人或一段感情。另一方面,自己现今身在敌营,重任在肩,每天都在紧张而危险地走钢丝,弄不好,就会掉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这次任务,绝不是一次美好的旅行,要慎重了再慎重。何况安琪对自己的身份并不知情,他实在不想把一个无辜的女孩扯进危险的漩涡。
然而,对安琪来说,情形则大不相同,她对电话里的艾山江的声音感觉好极了。她想,有时候喜欢一种东西或一种声音真是毫无理由,记得读大学时,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在同学家里听到凤凰卫视在播报天气情况,播报时间不过就是两三分钟,可那段背景音乐却能贯穿她的一生,那一刻她的心灵就像遭到电击般,无限瘫软而无助,莫大的幸福淹没了她,她成了那段背景音乐的死囚。后来,一有机会她就会找借口去那个同学家,等那个幸福得要死的时刻。此刻,她仿佛再一次被什么所击中,这个什么就是艾山江的声音,她又有了幸福得要死的感觉。放下电话后,她在床上呆呆地躺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一跃从床上跳起,光着脚板走到窗前,哗啦一下拉开窗帘,这时,初秋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暖暖地照耀进来,她将身体沐浴在阳光里,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了一会儿。这是她来到大西北后,心底拥有的第二个小秘密,她喜欢这个秘密。由于害羞和激动参半,她猛然把脸整个埋进毛巾被里,一点一滴地回味艾山江在电话里的声音,从他的声音里,她听出了一种快乐的感觉,这是一种属于她自己的快乐,一种对美的事物的欣赏的快乐,一种别人无法理解和体会的快乐。
电话铃又响了,难道艾山江还有话没说完?难道幸福可以卷土重来?安琪只让它响了一下,就迅捷地兴奋地抓到手里,然而,未等她说话,对方就捏着鼻子喊道:“懒猫,睡够了没有?该去派出所报到啦。”

《爱别离》第二部分(19)

不用猜,安琪已听出这嬉皮笑脸的声音是亚力坤的。她有一种快乐被中止,被打搅的感觉,她很想对着电话里的亚力坤发脾气,发一通大大的脾气,可又没有理由,对亚力坤很不公平的,她只好回应道:“好的,十分钟后到队里汇合。”
安琪快速穿衣,出门。她对工作的热爱程度超过所有。在爱情没有出现之前,她可以放下亲情,放下安逸的生活环境,但不能放下工作。事实上,像所有女人一样,她骨子里有爱情至上倾向,这一点,当爱情真正来临时,她才清楚。她可以为所爱的人去死,如果有这样的机会。

转眼间,亚力坤和安琪蹲派出所已经一个多月。夏天不知不觉地淡去了,大西北迎来了它金色的秋天。也许是年轻的缘故,他们三天两头地熬夜,身体竟然没出什么毛病。这期间,安琪陪亚力坤到卫生防疫站定期打了5次针。所幸的是,亚力坤的身体至今没有异常反应,他现在的心情也比第一次到防疫站时乐观多了。
尽管全市派出所的老底几乎查遍了,“耳朵”仍然没有浮出水面。这天,他们又忙了一个通宵,还是看不到希望。安琪有些泄气了,一连打着呵欠,说会不会是个死案啊?亚力坤说:“别扫兴别扫兴,才办这一个案子就叫苦。你光看到案子破了之后的风光,这会儿体验到办案的艰难了吧?”安琪问:“咱们现在还有希望吗?告诉我希望在哪里?”亚力坤不慌不忙地说:“咱们好比要爬一座山,现在还在山脚下盘着呢,只要努力爬,希望当然是有的。”安琪白了他一眼:“这么浅显的道理小学生都懂,如果你暂时拿不出说服我的理由,我想睡觉去了。”亚力坤用手使劲搓着一脸的疲倦:“其实啊,我比你还困呢,我跟谁撒娇啊?咱们还有南城派出所没去呢。”他嘟嘟嚷嚷地说了一通,发现安琪趴在桌子上快睡着了,并没听他说话,他怕安琪睡感冒了,于是推推安琪说:“哎,醒醒,我决定,现在咱俩都回宿舍眯会儿,这样吧,下午上班时咱俩直接到南城派出所汇合,OK?”
安琪顿时来了精神:“这个决定太英明了,我立刻执行。”说罢,她先回宿舍了。
亚力坤却没回宿舍,一有案子,他习惯到队里的沙发上睡。主要是他不敢躺在床上睡,太舒服就容易睡不醒。他合衣在沙发上打了个盹,不敢睡实,还没到早晨上班时间,他就急不可耐地赶到南城派出所了解情况。所长显然熬了一夜,眼球带着血丝,平日里亚力坤跟他混得厮熟。亚力坤一进门就说:“你老人家怎么越来越苍老了,让姑娘们怎么喜欢你?”所长捋捋盘在头顶的几根稀薄的头发说:“小家伙别着急嘛,这世界迟早是你们年轻人的。哎,你来的正好,昨晚我们在南城夜总会抓赌,弄回来一帮人,你帮忙做传唤笔录吧。”亚力坤噘起嘴来弄出一个口哨声,然后耸耸肩说:“没问题呀,老家伙,我就是来给你扛长工的,你把我累死算了。”
亚力坤在南城派出所忙了近两个小时。每传唤一名赌徒,他都很注意捕捉“耳朵”的信息,他总是耐心地问,认识“耳朵”吗?这样问了不下20人,终于有个面黄肌瘦的青年斜着眼说:“怎么,你想弄‘耳朵’?晚了一步,他比猴都精,你们刚围住场子,他就从后门蹿了。”原来,这名赌徒是“耳朵”叫来帮他看动静的,真有动静了,“耳朵”却把他丢下,自己跑了。他正生“耳朵”的气呢。
亚力坤觉得这个黄脸赌徒有些眼熟,尤其他眉心处的红痣,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可一时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就问:“你说的是哪个‘耳朵’呀?我认识好几个呢。”黄脸赌徒不屑地说:“在这个道道上混的,只有一个‘耳朵’,大名鼎鼎,天生就是赌才。你见过他那双手吗?细长细长的,天生就是赌钱的高手。”
亚力坤故作知情地恍然:“噢,是他呀。可惜,他这次输得一塌湖涂。”
黄脸赌徒不服:“如果你们不来搅场子,这次他肯定赢一大笔。”
亚力坤挖苦道:“他把你都输进来了,你还说他赢,你对他可真够哥们儿。来,说说你的情况,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家庭基本情况……”
突然,亚力坤想起什么,他迅速从包里摸出自己的钱包,那里面夹着几张与案件相关的照片,他把其中一张照片端详了又端详,那是从阿依仙木家提取的她儿子艾拉的照片。虽然照片上的青年比现在胖,但脸部的轮廓还没完全脱型,尤其是眉心处的那个红痣的特征让亚力坤激动不已。是他,就是他!亚力坤绝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当自称是艾拉的青年承认他的母亲名字是阿依仙木时,亚力坤兴奋地差点要冲过去拥抱老所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以贩养吸的阿依仙木—逃跑的儿子艾拉—自杀的卡帕—传纸条的“耳朵”,这条潜在的线路图不知在亚力坤脑子里循环多少遍了,今天终于看得见摸得着了。
亚力坤把所长拽到另一间屋里,跟他耳语了几句,所长乐呵呵地敲敲桌面说:“行,我们继续询问艾拉,同时给他做尿检,一旦化验呈阳性,就先送强制戒毒所。我可是等着喝你的立功酒呢。”
亚力坤兴冲冲地回到队里,向刘队汇报了最新战况。刘队决定:把艾拉关在强制戒毒所,一边给他戒毒,一边进行政策攻心,直到他把“耳朵”的情况都交待出来。与此同时,根据艾拉交待的“耳朵”的三处家庭住址,专案组将开展跟踪调查工作。刘队还找局领导签字,请求市局配合专案组,跟踪犯罪嫌疑人“耳朵”。

《爱别离》第二部分(20)


一名胡须较重、体态清瘦、年龄在四十五六岁、身着白色长衣的男子先是乘机到某国境内,然后再坐长途汽车到达中国边境口岸,他持的是私人旅游者的护照。这天下午,他顺利地通过中国边境口岸后,按照计划,乘出租车从口岸到了市中心。在口岸宾馆,一个身材高大、发质浓密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迎上来,机敏而小声地问:“是‘晒死杏干’吗?“
“是的。”被称为“晒死杏干”的中年男人肯定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小声询问对方姓名。
“我叫热曼,是肉孜派我来接你。”因为热曼的口袋里装着“晒死杏干”的照片,所以当“晒死杏干”刚一走进大厅,就毫不费力地认出了他。
热曼交给他一个伪造的身份证,一个棕色假发,一张通往JJ市的长途汽车票,让他在一天后住到金地公司四层的407房间,当天晚上十点钟,在二楼“安吉尔”快餐厅见一个叫“火焰山”的人,他会为他安排好一切。
目送着热曼远去后,“晒死杏干”才步出口岸宾馆,搭乘一辆出租车向长途汽车站方向驶去。宾馆离他的家不过两三里路,当出租车离他家越来越近时,他的心狂跳起来,他思念着家中的老母亲,思念养育他多年的村庄,他的内心矛盾极了。最终,他还是让司机停车了,他不想让自己白白从家门前的土路上辗过,他决定无视那个组织的纪律,拐到家中与母亲坐上一小会儿。他让出租车停在村口等着,他用一块白毛巾捂住脸,急匆匆地向自己的家走去。村头烤羊肉串的老汉跟他打了个招呼,他竟然也挥了挥手,甚至还意外地遇见了村干部,他也全然不顾他们异样的眼色。几分钟后,他站在了自家的庭院里,母亲把手里的活计扔掉,冲上来拥抱远游的儿子。母亲爱抚着儿子苍老瘦尖的脸,有一种再也爱不动儿子的感觉。她劝儿子别太累,钱这东西是挣不完的,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她说自己这一辈子没挣什么大钱,不也养育了一大群儿女,这才是她全部的幸福。他喝了母亲酿制的石榴汁,吃了母亲做的薄皮包子,口袋里装满了家乡的葡萄干和杏干,然后匆匆走出家门。村头烤羊肉串的老汉仍然对他打了个招呼。
下午六点多,“晒死杏干”所乘的长途汽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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