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离-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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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把他交给治安科后,名正言顺地通知金地公司的负责人赶到公安局。阿米娜刚刚结束慈善捐款活动,正春风得意呢,不料却传来这种坏消息。阿不杜西克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法律顾问努尔代表公司跟警方交涉。他建议阿米娜也别出面,公安局那种地方,不管你有没有事,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他说自己有个预感,好像最近要出大事。阿米娜被他说得也心慌起来,考虑到艾山江的能量,何不利用他,赶紧把米吉提弄出来呢?努尔和艾山江双管齐下,米吉提出来的速度会快些。于是,她让艾山江马上赶到公司来。
这天夜里,吓得屁滚尿流的米吉提,什么都交待了,他说:“七层健身培训中心的负责人叫司马义,而且,该健身中心聘用的工作人员都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人。”
由于艾山江及时赶到斡旋,24小时之后,米吉提被罚了款返回公司了。艾山江亲自开车把米吉提送到阿米娜手中,他暗示道:“米吉提这次出事,是公司里有人搞了鬼。你自己想想,平时都得罪过谁?”阿米娜问艾山江:“你从哪儿得到这条消息的?”艾山江回答:“警方透露的,他们把这事当成玩笑讲的时候,我听见的。”米吉提猜测:“一定是阿不杜西克干的。对不对?”艾山江反问:“你又没得罪他,他为什么要害你呢?”米吉提咬牙切齿地说:“他一直想独吞我家财产,想当董事长呗,他早就想把我家的人搞掉。我大哥已经被他搞掉了。”阿米娜打断米吉提的话,她说:“你不检讨自己的错误,反过来指责别人下套。我看你这种没出息的货,迟早还得出事。你还不从我面前滚开?”米吉提感激地对艾山江发誓:“大哥,你够义气,以后我听你的!”
为米吉提的事,努尔和艾山江之间产生了间隙。努尔也在想办法捞人,可是动作比艾山江晚了一步,头功被艾山江抢了去,他心里很不平衡。
米吉提出事的那一夜,JJ市发生了蒙面人抢劫储蓄所案。艾山江是在去捞救米吉提的路上得知这条消息的,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前一天他还向阿迪力报告说,自己有种不好的预感,健身培训中心的那伙人可能要干点什么事,但这宗抢劫案是不是那伙人干的,暂时还不清楚,他希望阿迪力把两者联系起来侦查。案发的第三天,阿迪力有了信息回馈:汽车修理厂的那些修理工,有五人是一年前出狱的刑满释放分子。而且已查明,阿米娜的前夫在参与一宗抢劫银行时被击毙。另外对司马义的调查也有了结果。1995年,JJ市发生一起武装抢劫运钞车案。当时警方全力追查一个叫肉孜的主犯。据其同伙提供,黄河大酒店322房间是肉孜的落脚点。当警察敲开房间门时,一个自称司马义的生意人却住在那里。他说自己是头一天才住进来的,不认识肉孜。当时,司马义作为嫌疑人接受了警察的审讯,因为没有证据,几天后放他走了。经过多名警察辩认,营业执照上的司马义,就是当年抓过的司马义。
线头越来越多,下一步该怎么发展呢?阿迪力觉得有必要再次跟艾山江见面。
俩人在东部的一个城市见面了。艾山江分析:“米吉提谈到的健身培训中心的背景人物肉孜,很有可能就是1995年抢劫银行后逃出境外的主犯。他现在一定隐身于某处,并且在幕后操纵金地公司及其一群监狱释放分子,构建恐怖据点,从事暴力恐怖活动。”
阿迪力问:“那么,我让你查找的热曼呢?有什么头绪吗?”
艾山江眯起眼睛说:“我觉得健身培训中心的负责人,有可能就是那个到银行提款的热曼。因查不到他的真实姓名,暂时还显得很神秘。”艾山江还做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这金地公司很有可能是恐怖组织设在本市的一个据点,阿不杜西克是事实上的控制人,一直没露面的肉孜是幕后操纵者。像健身培训中心和汽车修理厂都应该是他指挥下的两个实体。
阿迪力觉得艾山江的分析有道理。他神情肃穆地说:“其实,安琪他们正在侦办的一个特大跨地区贩毒案是与金地公司有关联的。这个公司几年前就在咱们眼皮底下贩毒。”
艾山江皱着眉头说:“幸亏咱们发现的早,否则金地公司这颗炸弹一旦埋下,后果真不堪设想啊。”
阿迪力掐灭半截烟头,沉重地说:“你说对了,这金地公司是一颗炸雷,最近,他们从内地购买了几十吨的化工原料,都是用于制造炸药用的,还好,被咱们截下来了。还有,东北那边,阿斯卡尔的案子已正式移交法院审理,金地公司为洗清自己,彻底扔掉了阿斯卡尔。”
脉络越来越清楚,艾山江打入金地公司的这段时间,从里向外揭开了金地公司的锅盖,基本完成任务,可以收网了。阿迪力说:“白杨树,你做好撤出的准备。再待下去你会有危险的。”
艾山江不解地问:“可是,那些人怎么抓他们呢?我担心你们拿不到有力证据呀。”
《爱别离》第四部分(17)
阿迪力果断地说:“当然是要把他们一个个拉出来打死,但那个过程相当艰巨,尚须一段时间。当然,这必须由几个部门共同协调作战才能完成。”
艾山江毫不犹豫地表示:“我能否再等一等撤出?‘晒死杏干’暴死之前提到过,他入境的目的是催钱和要‘99风暴’计划。钱他们已经拿不走了,但这些人又是开健身培训中心,又是弄汽车修理厂,又是从内地运做炸药的原料,他们不是在为‘99风暴’计划做着严密的准备又是在干什么?那么谁是“99风暴”的总策划,什么时候实施计划?在哪个地方实施,这些问题还没弄清就撤走,我这哪儿算是完成任务了?”
阿迪力看得出,艾山江提出再留下一时间的请求时,丝毫没考虑自身的安危。其实,他应该知道这样做风险指数将急剧上升。阿迪力不由地一阵感动,为手下的忠诚和勇敢而感动。他想,幸亏自己有三个漂亮的女儿。如果他有三四个儿子的话,很有可能让其中一个儿子干这一行。他要是只有一个儿子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从事这份职业。也许是意识到某种危险,他对艾山江忽然产生了父亲对儿子的心情,他复杂极了矛盾极了也痛苦极了,万一将来艾山江出了事,他该怎么向他的家人交待,怎么向组织交待,怎么向自己的良心交待,他慎重地对艾山江说:“容我再考虑考虑。”
艾山江却摇着头说:“不用考虑了。你不觉得现在形势很紧迫吗?除了我没有第二个同志更了解这伙人的情况。如果有危险,也只是我一个人承担,没必要累及更多的同志。何况我也没那么倒霉吧?”
这是艾山江跟阿迪力见的最后一面,说的最后一段话。几年之后,阿迪力每每想起这次见面的情景,都心如刀绞,艾山江是他亲自栽培的,也是他亲手送到敌人手里的。他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艾山江的鲜血,看到血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残忍。然而,只要恐怖活动存在,他就得一次次残忍地把更优秀的青年们插到敌人的心脏,送到虎狼口中。残忍的次数多了,他也快麻木了,他刻意回避着与人性有关的任何思考,他只知道一次次执行上级交给的任务,一次次指导下级出色地完成任务。
与阿迪力见面回来后,艾山江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他的腹部突然疼痛起来,而且越疼越厉害,仅仅几分钟,额头痛得开始冒汗,到了死去活来的地步。小时候,他跟着父亲给动物看病时,掌握了一些医学知识,动物与人的内脏是相同的,他很清楚是自己的胆区出了问题。于是,他强忍着疼痛,自己驾车赶到医院。
医生为他确诊为急性胆结石发作,并说,如果晚到一个小时,他就会有生命危险。医生要求马上为他做手术。本来,他是不想惊动任何人的,但医生非要让亲属或单位负责人签字,无奈,他给阿米娜打电话说了实情。结果,阿米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为他签字,缴手术费。
医生从艾山江的胆叶上取出两粒石子,他们说这算是一种地方病,跟长期饮用的水质不好有关。医生说的没错,艾山江家乡的乡亲每年都有人做胆结石手术,或者摘除胆囊。手术后,艾山江被转入病房输液观察治疗。那天晚上,因为阿米娜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把手机电池卸掉了。就在那个时间段里,安琪满世界找他,并冒失地闯到了他的住处。
艾山江是在三天后回到房间里的,当然看到了安琪留的字条。他既为安琪擅自闯入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又为她对自己的真情所动,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他很想马上给她打个电话,想了想,又算了。
二
那天坐在飞机上,安琪丝毫没有睡意,当飞机穿越一个个云层时,她满脑子在想艾山江。她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地回忆起俩人交往的点点滴滴,越回忆越觉得艾山江值得她去付出,她去爱。而她也相信,艾山江是个品行端正的人,在感情问题上不会胡闹。因此,无论爱他也好恨他也好,反正一路上心里想的就是他。此刻,歌星翁美玲唱过的爱情歌曲《千山万水总是情》就在耳边回响:“千山万水脚下过,一缕情丝挣不脱。”是多么吻合她的心境啊。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并没像她想的那样,从飞机上掉下来。所以晚饭时,她特意喝了三杯酒,暗自庆贺了一番。酒下肚后,她又是一阵窃笑,自己恐惧飞机的心理到何等地步了?又悲观到何等地步了?临走前,竟然还写过一封遗书,压在枕头底下呢。她想,等回去后,无论如何也得把它撕了,否则还不让人笑话?
到南方的第二天,安琪和艾尼把“美丽”送回她的前夫家,并把一万块钱交到她手中。安琪真诚地对她说:“队里念你有重大立功表现,特意奖励这么多,拿回去跟女儿好好过日子吧。我听说,你丈夫对你还是挺有感情的,只要你坚决改掉恶习,你跟他还是有希望过一阵子的。”
“美丽”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破罐子破摔,收敛多了。她眼圈红红地对安琪说:“妹妹,我没文化,不懂法,你帮我算算,我要是死不了,能判多少年啊?”
安琪安慰她说:“等判你的时候,我们公安局会出示你有重大立功表现的材料。如果你这次还跟我们好好配合,你再次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我想,往理想里算,可能也就判个十几年吧。所以说,你下半辈子,还有的是时间跟你老公和女儿在一起生活,这可全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爱别离》第四部分(18)
“美丽”没再撒野,痛快地接了钱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安琪和艾尼好一阵儿忙碌,把该办的事尽量都提前办妥,只等家里那边接“耳朵”的25公斤毒品。徐明阳从南方给林木打电话说,那笔货过了元旦再做,让林木在JJ市等他的电话。然后,徐明阳就关了手机。
安琪到南方的第四天,就是2000年的元旦,全中国人民都在迎接阳历新年。既然暂时没动静,元旦这晚,安琪和艾尼就接受了当地缉毒部门的盛情邀请,一起度过1999年,喜迎2000年。席间,当地缉毒警察们轮流向安琪和艾尼敬酒,安琪和艾尼又代表大西北警察回敬了他们。已经数不清喝了多少酒,艾尼直接坐在椅子上酣睡不醒,他是以这种浑然不觉的方式进入了2000年。安琪却无大碍,依然在酒桌上谈笑风生,真是大长了西北缉毒警察的威风。几个想跟她较劲儿的小伙子,也不敢贸然进攻,她那副面不改色的样子把他们都唬住了,不知她的底有多深,能喝多少酒。其实安琪也喝高了,但她极力保持清醒的头脑,起身去卫生间时,尽量不显得身子歪歪扭扭。通过这次喝酒,她发现人其实是有自控能力的,关键是你自己想不想自控。
也许是喝高了的原因,安琪那原本发誓什么都不想的大脑,渐渐又被艾山江塞满了,全是他在火车上微微一笑的英俊面孔,她真是迷死了他那副样子。她想,此刻要是他在身边该有多好?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这么想着,眼泪渐渐蓄满眼眶,她想他竟然想得哭了。为了怕别人看出来笑话自己,她拧开水笼头的水,洗了好几遍脸。然后躲到阳台上吹了一会儿凉风。她痴痴地向遥远的大西北眺望。尽管已是寒冬元月,但昆明却温暖如春,她想,M省这会儿应该下雪了吧?那么,艾山江有厚衣服穿吗?他那样每天透支体力地工作,身体能行吗?这会儿,他也在欢度元旦吗?是跟谁在一起呢?她在心里喊着:“爱人,你知道我在呼唤你吗?你知道我在喊你的名字吗?”她看了看手机上时间,差两分钟就到零点了,就是新老世纪交替的历史性时刻,她怔怔地盯着手机,自言自语道:“安琪,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发誓都不算数了,你已经完蛋了。”她毅然拨通了艾山江的手机。手机响了很长时间没人接。又打过去,响第二下时,他接了:“你好!”
艾山江的声音又回到安琪的身体内部,迅速分泌出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她欢快地问侯:“新年快乐!新世纪快乐!”
“新年快乐!祝你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的。”艾山江仿佛在一个很嘈杂的环境里接的手机。
安琪说:“同祝,同祝。”接着她又自我嘲弄道:“你看我有进步了吧?坚持了那么久才给你打电话。”
艾山江听后哈哈大笑。他十分歉意地解释道:“本来,我想忙过这一段后,约你出来和一大帮朋友好好聚会,谁知我在这儿,我现在跟一个小县城里与一个老板谈大赛赞助的事呢。”
艾山江没有说假话,他确实在一个小县城里喝酒,只不过对方不是老板,而是米吉提。有米吉提在,身边当然就会带着放浪女孩。自从那次被抓,米吉提对艾山江充满感激之情,同时老是看着阿不杜西克不顺眼。这天,他特意约艾山江出城,跟他聊聊阿不杜西克的事。他说:“昨天,阿不杜西克关着门在办公室里跟一个人密谈,我听到他们说到西北铁路,还说40公里路基,90公里路基什么的。”艾山江竖着耳朵听完,觉得这条信息很重要,正欲往下聊,安琪的电话既然打来了,又不好不接,好在米吉提不太注意这些事情。
安琪并不理会他那一套假话,说:“你难道不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