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好个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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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拟人的手法是像的,但意思相去甚远。老百姓只是盼望着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啊。”何静安后面这句话并没有对兵兵讲,他是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天空说的,接着长叹了一口气。
兵兵虽然从何静安的眼里已经看到忧愁。可他必竟还是个孩子,能分什么愁,担什么忧?而且他也没想到要这么做。他现在想的是治鬼,说:“何爷爷,我想跟你要点墨汁。”
何静安从忧愁中回来,高兴地说:“我这儿的条件还是可以的,你要练字就在这儿。我帖、纸、笔、墨都是现成的。”
“不是练字。”
“那你干什么用?”
“画鬼。”
何静安弄不明白,他也不想弄明白,只是呵呵地笑了声,说:“小鬼,你要画鬼可以,但我这里没有现成的墨汁,要研的。”
“我研就是了。”
何静安指导兵兵在铜墨盒里把墨汁研好,兵兵用装青霉素的小瓶子装好后,说了声谢谢就神秘地溜走了。
何静安追问:“毛笔有没有?”
兵兵没有回答。
一会儿兵兵又推门进来问:“何爷爷,我想跟你要点胶皮布?”
“画鬼要用胶皮布?”
“不是,院子里那个破瓷盆,有点漏。”
“唉,脸盆漏了,哪能用胶皮布贴?得用锡焊。”
“何爷爷你不管,我只用一个晚上。”
“做什么用?”
兵兵神秘地说:“给鬼洗澡。”兵兵拿到胶皮布哧溜一声又没了人影。
吃晚饭时,兵兵妈说:“你真不知道爱惜衣服,你看看,新衣服才上身,就染上了墨汁,这叫我怎么洗啊。”
倚着堂屋门框扒着饭的何老太婆听到了,说:“趁还没有干透,兵兵你赶快脱下来给我,我有办法。”说着把筷子夹到碗底,腾出一只手来就要帮兵兵脱衣服。
兵兵妈说:“不行,不能总是麻烦你。”
“你是上班的人,早点歇着。这点事在我手上不算事的,我一会儿就能把它洗出来,晾到明天早上就有的穿了。再说了,你恐怕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才能洗掉。”
兵兵妈说:“还真不知道。”
“用饭粒子,趁没干时使劲搓,准掉。”
兵兵很喜欢这套何老太婆做的军装,起先他不肯脱,听何老太婆婆说明儿早上就有的穿才肯脱下来递给何老太婆。
何老太婆像一个整天无事可做的人,终于找到个活,高兴地接过衣服忙去了。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兵兵从房间出来,看院子里只有赛素花的房间亮着灯,他蹑手蹑脚地穿过赛素花房门口,来到院子大门前,一摸大门的拴子,果然没插。他搬来凳子,把装着墨水的脸盆搁在了两扇牙着的大门上头。悄然无声地做完这一切后,他躲在自己的房门口两只眼睛睁得死大,那眼神穿过堂屋、院子、前进的穿堂盯着大门眨都不眨。他要亲眼看到鬼是怎么用这盆墨水洗澡的。
三十三、惊鬼
周志达的心里很愉悦,旷日已久的梦想今晚赛素花已经没有理由不让他实现了,且这回是赛素花主动约他来尝嫩藕的。想着嫩藕怎样吃更有滋味,喉结就不停地翻腾。他来到胜利巷口远远地朝2号大门张望一会儿,又朝身后看了看。自从上次被陈指导员发现后,他更谨小慎微了。确认前无埋伏后无盯稍后,他埋着头快速地走到老槐树下停住。约好的见赛素花房间的灯光连眨两下才能进去,他强捺着欲火等待着。
这时有辆吉普车的声音由远而近,跟着车灯的亮光已把老槐树周围照得雪亮。周志达不能蹲在这了,只好装着路过的样子走过2号大院。他感觉到吉普车在身后停住,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一人匆忙下车走进2号大门。
兵兵听到吉普车的声音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咣啷啷”,他安排的澡洗得比预想的还要完美,只可惜洗墨水澡的不是鬼,而是他的哥哥军生。
军生被从头到脚染了一身的黑,捂着被脸盆砸得生疼的头嚷道:“这是谁这么缺德?”
兵兵忙跑过来说:“我不是要害你的。”
听到院子里嘈嘈,除了何静安没动静外,其余的人都出来了。
第一个出来的是赛素花,她见军生一身墨水也不惊奇,只说了句:“回来了。”就冲兵兵问:“你想害谁的?”
兵兵不理她。
燕子明白这是兵兵不让她做鬼,心里一阵感激。
兵兵妈在堂屋口问:“你这盏回来干什么?身上怎搞成这样?”
军生边往厨房走边答:“明儿要去北京,赶回来知会一声。这身上,你问兵兵。”
兵兵像跟屁虫似的跟军生到了厨房,又呵二屁地用盆接水让军生洗头。
这里,何老太婆对兵兵妈说:“快叫军生把衣服脱下来给我,能洗干净的。”
赛素花插过来说:“你们也不问兵兵为啥要这样做,一个大脸盆放满了脏水架在门头上,这砸的是年青人,要是年纪大的,命还被他玩掉了。”
兵兵妈生气地说:“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哪能这样子玩?”
厨房里,兵兵神秘地说:“你猜我是准备害谁的?”
军生当然猜不出。
兵兵就把嘴就到军生的耳朵边把偷看到的事和今晚周志达要来睡燕子的事全说了出来。
军生听了既气愤又疑惑,说:“公安人员是人民群众的行为楷模,竟暗地里做这种下贱的事?”想了会儿他认为这事不论真假都不是小孩管的事,说“大人的事你闹不明白,以后别管了。”
“我就气不服周公安员那股神气劲。”
“行了,这事你搞不好要遭打击报复的,你千万别管了。我会向他的领导反映的,哥的话你听到没有?”
兵兵勉强地点了下头。
一会儿军生和兵兵从厨房过来。
堂屋口,赛素花仍在等着。
兵兵妈责备地说:“兵兵,你说说你怎变得这样淘气?”
兵兵不吱声。
赛素花追上来:“你说呀,你到底想害谁的?”
这会儿军生明白赛素花为什么焦虑了,说:“小孩子闹着玩,你叫他说,他能说出个什么来。没事了,大家休息吧。”
赛素花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她想知道她和周志达的事是不是已被察觉。如果是,她要尽快释疑,如果不是,她仍可放心大胆去做。说:“军生,这院子里就这几个人,晚上进出门的就我多,他要不说出来我心里不除疑。”
兵兵滑不过去就撒起谎来:“约好晚上来福来拿小人书的。”
“他怎么到现在没来?”赛素花一步不让。
“他没来,我怎么会知道?”这话把赛素花噎住了。
赛素花转身回房间换下拖鞋就要出大门。
燕子问:“妈,这盏还上哪?”
“鬼丫头,给我进房间睡觉去。”
兵兵说:“还不是去问来福呗。”
燕子嚷道:“妈,我陪你去。”燕子追出了门。
周志达也听到脸盆落地声的,但他并不知道是这么回事,所以他并没有走。他不死心,他要等吉普车走了后再踩藕。这会儿他躲在隐蔽处见赛素花急急地走出来,一会儿燕子也追了出来。他判断事情有了变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想想这会儿出面弄不好藕没踩成反陷污淖,只好悻悻地回派出所去了。
赛素花在燕子的陪同下来到唐主任家的大院里,院里静悄悄的。这事见底的意义太重大了,赛素花本是个急性子,这会儿更急。急了,也顾不得许多,把唐主任家的房门拍得很不讲理,但话说得还是得体的:“唐主任,你起来一下,我有件小事想麻烦你一下。”
燕子也帮忙喊了声:“唐主任,我妈有事找你。”
唐主任应了声;“来了。”很快门就打开了。
经常有人夜里来叫唐主任家的门,这院里的邻居已经习惯了,除了笼子里的鸡有明显的躁动外,没有一家像2号大院那样一有风吹草动家家都伸头张望的,但都被吵醒了。特别是来福听到了燕子的声音,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把耳朵贴到了窗缝上。
赛素花一把拉过唐主任,俩人走到来福的窗下才停住。为什么要这样?大概是赛素花以为在院子里说清静些:“你说那乔家的小儿子缺德不缺德?把个脸盆放了一下子的墨水搁在大门的门头上。”
“要死,这孩子怎么这样子厌?”
“也是该应,结果被他的哥哥撞上了,活该。但我想他绝不是想害他的哥哥的。我问了,他说是要害你家的来福的。我来这,就想问一下来福,今晚有没有约好去我们院拿小人书。”
“噢,是这回事,这容易,我这就把来福叫起来。”唐主任转身就拍门,喊道:“来福你起来一下。”又转身对赛素花说:“这不管害那个都不应该,这脸盆磕到头上那还得了。”
赛素花这才明白她说话的地方正是来福的窗前,她后悔不已,来福要是听到了,问话还有什么意义?见来福没有开门,她不后悔了:“唐主任,还没醒了,你再敲敲。”
唐主任又敲门,喊道:“来福,来福,你醒醒。”
这才传出来福懒洋洋的声音:“什么事啊?不能天亮了再说啊?”
“燕子妈找你有事,快点。”来福故意拖了一会儿才打开门,又故意地打了个哈欠。
燕子看到来福的懒相就想笑,但她没有笑出声。她赶来就是要帮兵兵忙的,抢先说:“我妈想问你今晚是不是约好要到我们院里的。”一边说一边还暗底下做手势。
其实此时来福已想好了答词,根本不需要燕子提示的,他的“是”才出口。赛素花的手就把燕子的嘴巴刷得发出了“啪”的声响:“鬼丫头,老娘要活活地被你气死,滚!滚回去。”
燕子走后,赛素花板着脸问道:“约你去干什么?”
来福毫不犹豫地答道:“拿小人书呀。”
这回没人提示了,赛素花终于相信兵兵的话是真的了,心里的疙瘩终于化解了。
三十四、顶真
所里要评学《毛选》积极分子,报上去的名单被退了下来。原因很明显是没有周志达。陈指导员现在对周志达是越看越不顺眼。周志达的通奸问题,虽然没有抓到现的,可在他的脑袋里却是事实。由于刘大馍不支持,他也没狠劲,只好放着。这会儿要让周志达当学《毛选》积极分子,这简直是污辱光荣的称号。他决定说什么也不让这么做。
坐在对面的靳副所长这时站起身要走,被陈指导员喊住:“你走可以,丢句话下来,这副所长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啥事都不表态。”
“不是有你吗?”
“不行,这事要听听你的意见。”
“要我说,那我就说了?”
陈指导员洗耳候着。
靳副所长慢慢地说来:“狗皮帽子是没有反正的,这正过来能戴,反过来呢?它也能戴。”
“你说的啥意思?你给我立场鲜明些。”
“这立场还不鲜明?好,我再说,有句老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的意思是让周志达当?”
“这个家你说的算,我只是为你考虑,太顶真了你要受伤的。”
“不行,他奶奶个熊的,就是让我回家种田我也不能答应。”
听到这话靳副所长坐到了桌上:“这,你就气成这样了?有消息传,周志达要提指导员了,那你还怎么气?指导员,你是老领导,思想工作不派我来做,你明知硬钢易折,为什么要这么样啊,不值啊,太不值了。天下怎么可能有绝对的黑白分明?”靳副所长说到这,话闸子彻底打开了,他把两条腿盘到桌上,又递了根烟给陈指导员。两人把烟点着后,靳副所长接着说:“现在想当官的人太多了,我看有的人说的好听,当官是为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其实骨子里就是为了谋取更大的私利。像你我这样当官的不多,我是不想当,硬要我当,你是要规规矩矩当,却不让你规规矩矩当。人家磨了多年的剑,现在剑出鞘了,真恨不能招招见血,你却拼着回家种田,不是正中下怀吗?听我一句话,放一放,有的事人算不如天算。”
“原则的事也能放一放?”
“嘿,你怎么就一句听不进去。再说……”
“再说什么?”
“他必竟是你的爱将……”靳副所长的话还没说完,陈指导员就火了:“滚,我看你这熊孩子也不是个好和尚。”
靳副所长确实不是个好和尚,但他也不是个坏和尚。他的话,粗听句句像是劝陈指导员,细推敲,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足以让陈指导员暴跳如雷的炸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一者,他对陈指导员长期偏爱周志达有点耿耿于怀,他要看一出完整的自作自受的戏。二者,他的玩世不恭要借此事验证天下大乱后是否能达到天下大治。看陈指导员火上来了,他不再打坐了,起身就要离去,这时电话响了,他抓起话筒,是分局催要名单的电话,他把话筒递向陈指导员说:“别火了,找你的。”
下来靳副所长在旁边就听到陈指导员对着话筒一个劲地吼:“你跟刘局长说,该评谁,基层最有发言权……我不跟他说……名单不变,他批就批,不批算个熊。”跟着靳副所长又看到陈指导员使劲地撂下了话筒,还一个劲嚷着:“这叫个什么事?基层的意见连个屁都不如。”
三十五、杀人
身上裹着纤绳,正蹲在路牙子上等生意的张一二,看见一小弟兄拿着一麻袋过来,问:“从哪儿搞来的?”
“粮管所。”
“你怎么不多弄几条,这玩艺儿能垫着睡觉暖和。”
“你说得轻巧,弄这一条,我就差点被抓住。”
“你弄的干什么用?”
“小米子不让说。你站起来。”
张一二莫明其妙地站了起来,那小弟兄拿麻袋在张一二身上比划了一下说了声:“这回够大的了。”
转身要走,张一二一把抓住说:“多弄几条还愁不够大,你把地方告诉我,我去弄。”
那小弟兄附到张一二的耳边说:“地方对你是不保密的,但你今晚不是要跟小米子比酒量吗?酒多了你也记不住,等到明天再告诉你。”
小米子的腿伤已经好多了,在养伤的日子里他已想好如何教训张一二,以泄杀父之愤。这会儿他往酒瓶里塞了几颗安眠药,然后使劲地晃着。待安眠药彻底溶解后,他拿起另一瓶酒认真地比照着。这些酒都是零打来的,用两个一斤装的白酒瓶装着。确认两瓶酒外表无异样后,小米子犯难了,要是弄错了怎么办?他想出了一个不易觉察的记号,他把没药的那瓶往有药那瓶倒了些酒。高低相差不大,只有有心人才能看出来。做好了这些,他瘸着腿正要出房门到后面的墙角小便,张一二和四个小弟兄进了院门。
“张叔,今儿怎么收工这么早?”
“他妈的,今儿像要死人,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