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好个馨-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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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听了似乎开了点窍。
临了,何老太婆关照道:“这儿的事不能说出去的,说出去就不灵了。”
燕子回她:“何奶奶,你放心,我旁的事不行,就是嘴紧。”
七十、凶兆
一天内两次心脏病发作,虽抢救过来,但人形着实抗不住,变了许多。赛素花从床上起来,这是她两天来第一次站立。她摇晃着身子来到镜子跟前。看着镜子里的人,眼窝发黑,腮帮凹陷,嘴唇乌紫,不由愁上心头。忽听到院内有嘈杂声,她忙回到床上。
门被推开,靳副所长、周志达、唐主任等人出现在床前。
“小米子有没有回来?”靳副所长问。
“他差点就把我掐死,他还有脸来见我。再说,唐主任是晓得的,打他自支边后就很少回来。他已不拿这当家了。我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家。”
“小米子要外逃,身上没钱,有可能要来找你。你一旦有消息要及时报告。”
“靳所长,这还要你提醒吗?周公安员是了解我的,这起码的觉悟我还是有的,你就不用烦了。倒是我的女儿燕子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我请领导多烦烦。燕子是我的命根子,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有什么活头?”
“赛干事,这恐怕要请你理解了,所里就这么几个人,现在都忙着抓小米子,许多工作都搁着呢。哪里能腾出人手帮你找燕子?”靳副所长到底年轻,说话太直。
赛素花坐起身说:“靳所长,我不管你们有多忙,我只问你,我算不算人民群众,人民群众有困难,人民警察该不该管?噢,只管立功的事,立不了功的事就不管啊?告诉你靳所长,还有你周志达,把我惹急了,我什么事也会做出来的。”说着使劲拍了又拍枕头,睡下。
周志达晓得所有的话都是冲他说的,尤其最后拍枕头的动作,那每一次拍打的不是枕头而是他的心门,脊梁骨不由地渗出一阵冷汗。原来那只是一把制约他婚变的刀,如今却成了一把要斩断他仕途的刀。现在离当官只有一步之遥,这时候绝不能节外生枝,想到这他忙说:“赛干事,你不要急唦,靳副所长刚才也没有讲不管啊。人手少,我们加班加点,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连续作战的精神。请你放心,燕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定会管到底的。”
“小周,你这话我听的舒服。燕子虽不是我亲生的,但必竟是我带大的,呜……她要是有个好歹,都是我作的孳啊,呜……”
靳副所长他们走后,何老太婆端着一碗饭菜进来,说:“又哭了,自己的身子也不顾了,快别哭了,把饭吃了。同你说过了,你怎就不信,我也是看燕子长大的,你看我就一点也不难过,怎么着?我会算,燕子这会儿肯定过得快活着了。”
赛素花坐了起来,说:“那你肯定晓得燕子在哪?”
“我是晓得,但我是信佛的,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燕子没处去呀,她爸在牢里,还有那十三个拳头高的也在牢里,她会上哪呢?”
“我叫你别烦,把身子烦垮了,不是自己害自己吗?小娃子呕气,呕几天就没事了,会自己跑回来的。来,吃饭。”何老太婆把碗递过去。
赛素花吃了两口说:“我这两天感觉好了些,不像早两天心口堵得慌了。你帮我把煤炉引着,我不能老是这样麻烦你。”
“没得事的,凭你的细肠子是吃不穷我的。你要是嫌我做的不好,那我是没办法。你就将就地吃吧,等燕子回来你再开伙。”
“不不不,我真的不过意了。这几天我躺在床上,以前的事总在眼前过,想想我这一辈子也没遇上几个好人,你们家算一个。也是我心被鬼迷住了,做了些事伤了你,还有你家老头子。今儿我请你多多地原谅我。”
狗嘴里一下子吐出个象牙,这着实让何老太婆一阵感动。变得太突然了,是不是人将死心也善?这一念刚闪出,何老太婆就恨自己不该这么想,说:“你这说的哪儿的话?搁在一起住,有个磕磕绊绊的不奇怪,牙还常咬嘴唇了。都过去了,就不提了。”
“你不晓得,我不说出来心里难受,今儿不说,万一昏过去醒不来就没机会说了。”
“你怎么说出这话?”何老太婆认真地用手在赛素花的脸前扇了几下:“这话是不作兴说的,快,我来倒水,你把嘴漱漱。”
看着何老太婆慌慌张张地倒水,赛花笑了:“你别忙,我也不信这的。”
何老太婆说:“信不信,你都同我把嘴漱了。”
赛素花想起药还没吃,何不就水把药吃了,枕边摸到一小纸袋倒出一粒药放进嘴里,接过何老太婆递过来的水,使劲漱了几下,一仰脖子咽了下去。
何老太婆递过水就端着痰盂站在旁边等着,见赛素花把那她认为不吉利的水咽了下去,想劝也来不及了,只好无奈地说:“唉,这水是不能喝下去的,你怎能么就不信呢?”
七十一、偷刀
燕子确实很快活。何家的伙食本来就比她家好,何老太婆又为她还加了些荤菜。燕子真有点乐不思蜀了。
两天里,她白天躲在后进,晚上和兵兵挤阁楼。任何静安老俩口怎么劝就是不回家,还不准说出去,说是要是让她妈晓得,她就躲到外面去。何静安老俩口有失女之痛,将心比心,体会到赛素花的痛苦,但又不愿燕子躲到外面去,两难之中,只好依她。
这时候,燕子和兵兵吃过午饭,来到何静安的房间。
何静安边剔着牙边问:“上午说到哪儿了?”
“说完了孙权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刘备就是个有福之人,凭空就得了个夫人。所以啊世人说命中有的是甩不掉的,命中没有的争来了也是受罪。现在接着说三气周谕。刘备当初无处屯兵跟孙权借了荆州,说好得了西川便还,可是许多日子了也不见刘备有还荆州的迹象,孙权就把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气撒在这事上,叫当保的鲁肃去催要。刘备按诸葛亮计谋在鲁肃面前大哭不止,诸葛亮解释大哭是因西川的刘璋是同宗兄弟,不忍心去取西川,不取西川就还不了荆州。仁厚的鲁肃听了很感动,反宽慰起刘备来……”
燕子听到这说:“何老师不说这个,绕不清,没意思。”
兵兵说:“这不蛮好的吗?你想听什么呀?”
“我想听梁山伯祝英台,还有七仙女的故事。”
这时何老婆进来,对燕子说:“你还是回去吧,这样子闹总不是事。我刚才看你妈的气色很不好,一定是日夜地烦着你,没能好好休息,这点灯熬油最伤神的。你早点回去,让你妈少烦神,这病身子才有得好。”
“她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嗳,小娃子不作兴说这话的,说这话要遭雷劈的。她虽不是你的亲妈,但她一泡屎一泡尿把你养大也不容易的,人不好忘本的。”
“她拿我当摇钱树,根本就不拿我当女儿。我宁认你是亲妈也不认她这种妈。”
兵兵说:“燕子你瞎讲,你应该认亲奶奶。”
何老太婆婆说:“我要有这福份就好罗,有这大的孙女,我睡着了也会笑醒过来的。”
这时何静安的鼾声响起,大家看过去,何静安坐在滕椅上歪耷着脑袋,口水已滴到胸襟上。
兵兵说:“燕子到我家去,我们让何爷爷睡一会儿,待会儿再来。”
燕子和兵兵站起来要走,何老太婆又劝道:“这盏也没什么事,兵兵你陪燕子回去看一下,好不好?”
兵兵就说:“回去就回去,你怕什么?”
“我才不是怕了,我就是要气死她。”
何老太婆想了想说:“这话我是不想说的,可是为了劝你,我不得不说。我估摸你妈这关恐怕很难过得去了。”
燕子听了这话愣了下,拔腿向家奔去。
“唝咚”一声燕子冲开了房门,把赛素花吓得坐了起来,手直拍胸口说:“乖乖隆的咚,你把妈要吓死了,哎哟、哎哟……”直喘粗气。
“开门有什么好害怕的?”
“燕子你过来,扶妈躺下。”
赛素花躺下后却抓住燕子的手不松:“燕子这几天你上哪儿了,妈可是要急疯了。”
“我没上哪儿,就是去找来福的。”
听了这话,赛素花松开了手,说:“找着了?”
看见赛素花明显地不高兴了,燕子改口道:“我想想还是你的话是对的,就没去找了。”
赛素花来了情绪一把又抓过燕子的手说:“你想过来了,真是太好了。做妈还会有亏让女儿吃吗?你猜我为什么要小周画把刀下来?”
“我才不猜呢。”
“这回小周当了官,你就是所长夫人,将来啊他要再升,你就是局长夫人啊。这是你妈一辈子连梦都没有梦到的。”
“你怎么知道周公安员要当官的?
“小周立功了。前些日子闹得满城风雨的11&;#8226;2凶杀案就是他破的。立了大功还没官做啊?”
“当了官又能怎么样,你稀罕,我也不稀罕的。何老师说是你的命甩得不甩不掉,不是你的命争来了也是受罪。”
“何老师什么东西,四类分子的话你也信?妈就信事在人为,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那他写的东西了?”
“你要它干什么?”
“仔细瞧瞧呗。”
“在枕头套里。”
燕子伸手从枕头套里摸出纸条,展开又看了遍,折好后手又伸进枕头套,却没有把纸条留下,而是带回来捏在手心里,嘴上说:“妈,这东西你要放好,别到时候找不到了。”
“这还要你烦啊,我连这都不晓得,就不会逼他写了。这几天妈躺在床上也想过来了,跟你说句心底的话,天下没有不护女儿的妈。其实这纸条对小周是个扣,对你却什么也不是,你要变是可以的,他要变妈就不饶他,定叫他蜕层皮。现在妈就要你一句准话,你是不是铁了心要跟来福?
“妈,你就是我的亲妈。”燕子抱住赛素花。
“那好,妈以后就按你的话去做。他不变,妈想法子逼他变,还要叫他拿出钱来赔偿你。”
“妈,不要这么做嘛。万一他急逗了,硬要回头又是麻烦。”
“这就不用你烦了,你只要不让他晓得你先变就行了。这纸条就是唐僧对付猴的金箍咒,不怕猴儿翻上天的。”
燕子抱住赛素花亲了又亲,同时把那纸条塞进了自己的裤口袋。
七十二、结案
都已经快五一劳动节了,小米子仍没抓到。市革委会非常不满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这杀人集团赶上五一节前的公判大会。
靳局长觉得不能再迁就了。他曾几次电话催刘大馍把案子剩余工作移交市局,刘大馍总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拖着不交。特别是强调主犯没到位,交半拉子案子丢人。靳局长囿于案子是他破的头,硬要把案子拿过来,担心挫伤积极性,所以没再坚持,还关心有没有困难?要不要市局帮忙?也被刘大馍一口拒绝。只好忍着性子等待刘大馍过足瘾。可是忍了近一个月了,小米子还是没抓到,再这样拖下去,黄花菜也要凉了。正好今天是分局长办公例会,就这会一定要把这事解决,他拿定了主意。他晓得刘大馍很难缠,现在又有点据功傲物,本来一声命令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现在看来还得充分酝酿比较好,所以办公室的人来说开会的人已到齐了,他还在写会议的提纲。
案子没破之前每一次开这种会,对刘大馍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总是找不显眼的座躲着。今儿不一样了,他找的座是前排又是中间,还迟迟不坐下来,站在那,手里拿着包《前门》牌香烟,见人就发。有人说:“不会抽。”旁人劝:“拿着,这是喜烟。”靳局长快步走进会议室,刘大馍这才坐了下来。
靳局长开门见山:“按惯例,大家先谈,然后我总结,布置下阶段工作。今儿我要改一下,我先把要紧的事说了,然后请大家发表意见,统一思想。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也叫以变应变,以不变应万变是要失败的。11&;#8226;2凶杀案压得我们是几个月抬不起头来啊,今儿看大家的精神面貌就跟以往有所不同,为什么啊?扬眉吐气啊。为什么扬眉吐气啊?我们把11&;#8226;2凶杀案给破了。这是我们乃至全市人民群众可喜可贺的大喜事,应当说案件侦破应当归功于市革委会的正确领导和全体干警的努力,尤其是刘局长分局的努力……”
刘大馍确实是在努力,他此时正在努力控制内心的得意,他傲慢地向前倾了下身子,往烟缸掸了下烟灰。
“但是,同志们啊,革命形势的发展一日千里,我们不能躺在成绩的椅子上睡大觉啊。市革委会要求‘五一节’前把这杀人集团拉上街。这是什么?这是革命形势对我们的要求,可我们了?案子破了不假,可至今却结不了案。说什么主犯没到位,不能结案。我不知道我们一些同志辩证法是怎么学的,让形而上学、教条主义裹住了脚却在沾沾自喜。不做案子的主人,甘做案子的傀儡。试问一声,要是主犯抓不到,是不是这案子就永远不结了?戳穿了说,这是本位主义在做怪,担心大功被瓜分了……”
听着听着刘大馍汗颜了,这是破了案子后的第一次分局长办公例会,本以为今天长脸了,现在却几乎成了批斗。他狡辩说:“这个叫个什么,没这个意思。叫个什么,我就是想在我的手上把案子办得完美些再交出去。”
“完美?什么叫完美?你说说。”靳局长一步不让。
“叫个什么,案子是我分局拿下的,这是大家都明了的。可是主犯抓到手又给跑了,这就欠缺了,叫个什么,不完美了,所以一个心思就是想把小米子再抓回将功补过。叫个什么,瓜分,有什么不好?共同风光吗。”
“刘局长你不要忘了,在这件事情上你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啊。你不要卖乖了,今儿我给你句准话,这功就记在你分局头上,旁的分局没份。”
“嘻嘻,靳局长,叫个什么,这话你要是早说,我不就……嘻嘻。”
“大家看到了吧,原形暴露了吧。”
“嘻嘻,这个叫个什么,我坐得低就看见家门口,没靳局长坐得高看得远啊。刚才靳局长的话确实让我的脑子开了窍,我其实也想过,叫个什么,小米子算不算主犯?张一二是在他酒醉后,被他的同伙弄死的,他并没有动手,按这么算来小米子只是个从犯,从犯不到位,案子要结就结吧,虽不完美,但能说得过去。叫个什么,我现在就叫人把案子交出去。”
刘大馍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议论开了:“是不是主犯,不能这么看,得看他是不是主谋,得看做这事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