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宝来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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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云夕一走,她要立刻回太恒山!只有看到他们她才安心。她的手按在玉坠上,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竟沉入了梦乡。
一个阴暗的地方,水声滴答。瑨璃不知道这是哪儿,四处散发着霉味与腐臭的气息。视线昏暗,像是从未见天日。水声从哪儿来?瑨璃顺着声音往前,一直往前,走了好久好久,看到有个人被绑在柱子上,鲜血淋漓。身上的白衣已经破旧,上面满是一道一道破裂的痕迹,想必是鞭打造成。
她的身形……
瑨璃的心一阵乱颤。她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慢慢地走近,那人身形纤细,分明是个女子,长长的头发沾了油污,垂散在面前,看不清脸。瑨璃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拨开她的头发。
那女子嘴巴里哼出一声呻吟,艰难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脏兮兮的,嘴角有干掉的血渍,瑨璃的手颤抖,直直地看着那紧闭的眼睛的苍白的脸。不,不是,不是……不是她……眼睛蓦地睁开,可是黑洞洞的,没有眼珠!有血在汩汩地往外冒。
“啊——”瑨璃惊声尖叫,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紧紧抓住被子,大口大口喘气。不是瑨瑜,不是。肯定不是她。她摇着头,忽然有个人坐到了她的床畔,瑨璃吃了一惊,但是看清来人时,竟又莫名地放松了。
霍司崖拂开她额头散落的头发,“做梦了?”
瑨璃缩成一团,紧紧抓着被子,“好像瑨瑜被抓起来,眼睛被挖掉。他们虐待她……”鼻子一酸,热眶里有热热的液体汹涌而出。
借着月色,霍司崖看着凄楚可怜的她,心猛得一窒。瑨璃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瑨瑜会不会有事啊?”
“不知道……”
她猛得收回手,立刻下床,“我要回太恒山,立刻就去。”
霍司崖拉住她:“大半夜地,怎么去。”
“那怎么办嘛,”瑨璃跺脚,一想到梦里的场景,眼泪又止不住下来了,她用手背抹了把脸,才突的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司崖轻轻说,,“自然是听到你的尖叫才过来的。”
瑨璃咬着嘴唇,突然感觉他拿绢子帮她擦脸,一下一下的,有股儿说不出的古怪感觉。既是甜蜜,又有一丝苦涩;抬头来偷看他,触到他漆黑的眸子,急忙低下头。
她吸吸鼻子,忽然觉得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做梦罢了,不可能是真实的!瑨瑜在太恒山,有爹爹保护着。一定是这样。她看霍司崖,“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有事。”他只淡淡地,听她说在后天要去把颜云夕从王府里弄出来,只道:“知道了,我会吩咐他们。”
他安抚她,“你好好歇着罢,现在时间还早。”
瑨璃躺回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黑洞洞的眼睛。是做梦,只是做梦。她这样安慰自己,瑨瑜肯定不会有事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坠子,心安定了一些。只是再也没有睡意了,想着刚刚霍司崖就在她的屋子里,他帮她擦眼泪,心里便有一股儿温暖,一点点复杂。她和司马楠婚约未解除,和别的男子如此暧昧真是不妥……
她看不清霍司崖,他的身份成谜。他真的把她当成朋友么?也许他一点儿也不把她当朋友,不然不会连他是什么身份都不告诉她。她猜测他是什么秘密组织的首领,不是首领也绝不是个小角色,回想当日在小巷子里看到黑衣人对他恭谨的模样,还有那夜他莫名奇妙跑到她屋子里,外面好几个外衣人守着……那些人想必不是寻仇,是他的手下吧。
直至四更方才迷迷糊糊睡着,一觉醒来竟已日上三竿。瑨璃心想,怎么今儿个书僮未曾拿铜锣来敲?不知是因为昨夜未睡好的原故还是有点受风寒了,头竟有点疼。按了按太阳穴,她从床上爬起,梳洗后方才去学堂。老夫子直拿下眼睛瞪他,眼里的责备与“朽木不可雕也”的感慨一目了然。
瑨璃在位子上坐好,东张西望。司马楠竟不在。其他人都认真地看着书卷,回头来看霍司崖,他低着头,似乎也在认真看书。昨晚的一切,好像只是她做了梦一般。大师兄坐在旁边关切地看她,她朝他笑笑,直至夫子走之后,江天昊方道:“璃儿怎么了,无精打采的。生病了?”
“头有些疼。”她哼了一声,和江天昊一起上楼,把昨夜做的梦告诉他。“不管大师兄这次怎么阻止,我都要回太恒山一趟。要看到他们没事我才能安心。”
江天昊的喉咙上下滚动。这一天,还是要来了么……他闷闷地过了好久,才道:“我陪你。”
“那你的京试怎么办?”
“还管它什么京试!”江天昊看着她,“保护你才是我最重要的责任。你一个人回太恒山我是绝对不允许的,要就一起去。”
沐瑨璃露出笑容。“大师兄对我最好了。除了爹和瑨瑜,最疼我的就是你。”
江天昊苦笑。他听到瑨璃背过身去说:“他们若在太恒山果然没事,我们再回京城来,再参加京试应当来得及。要是大师兄到时候文试不行,还有武试嘛。得个武状元,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金榜题名,抱得美人归,这些江天昊都不稀罕。他稀罕的只有瑨璃能够平安,幸福而已。
第三十一章 回太恒山
远远地便听到镇南王府里有鼓乐之声。从空中俯瞰,里面宾客满座,热闹非凡。有舞姬在翩翩起舞,管弦洞箫声不绝于耳。
颜云夕坐在一个角落里,旁边是同样沉默寡言的迟溪雨。两个姐妹的手紧紧地拽在一起,今日一去,就是天涯相别。云夕的手冰冷,心里慌乱极了,一心想离开这里,但是对于未来,她同样惘然。
等待她的命运是什么,她不知道。可是她只能放手一搏。同情地看着迟溪雨,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如果你不想进宫……”
溪雨摇了摇头。只有她自己懂,舅舅已经将她送给皇帝,如果她逃婚,给镇南王府带来的会是什么,她心知肚明。她没有云夕那么霍达和不顾一切,她需要考虑的事情比云夕要多得多。
云夕见她摇头,便也不说什么了。握在一起的手手心湿濡,两个人同样紧张。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云夕对溪雨说:“我回房了。”
迟溪雨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眼眶中已含泪光。云夕咬咬牙别过头,飞快地离去,几个丫环跟在身后,快到房间的时候,她摒退丫环,“你们去吃饭,别看着我,我想在后花园走走。”
“这……”她们很为难的样子。
云夕顿时发火道:“怎么,本郡主说的话难道你们也不听了?快滚!”
几个丫环只好行了礼退下。心想着就她这一个人,后花园的墙又高得很,根本不必担心郡主会跑了。她又不会功夫。
云夕见她们果然不跟来,一颗心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马上就是戌时了,他们会来么?她相信“江云昊”,并不是因为有多信任她,而是她没有什么人可以信任可以帮助而已。但愿她不会找错人。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赌博,但愿她不要输!
等了好些时候,她甚至都担心他们不会来的时候,有几声嗖嗖声响,几个黑衣人已跳入院中。她紧张地看着他们,假装镇定:“什么人。”
“江云昊公子派我们来接你。”
云夕听到江云昊的名字,顿时松了口气。那几人将她架起,轻松地就越过了花园的墙,到达外街。云夕回头看着这个从小生长着的也是禁锢她的地方,眼眶湿润,不知是太高兴,还是因为以后再也回不来而感到伤心。
黑衣人用马车将她送出城,给她寄存在瑨璃那儿的首饰,还有一套男子的衣物。云夕不禁感激沐瑨璃,一个女子在外行走江湖总是不便,换上男装就好办多了。她怕王府的人追来,也来不及检查首饰是否有缺少,只匆匆地在马车里换了男装,出来便策马往俞州而去。身影,很快没入了黑暗之中。
瑨璃紧张地看着霍司崖,“走掉了?”
“嗯。”霍司崖淡淡地,继续擦剑。
但愿颜云夕一路风顺才好!以后的路,可要她自己走了。瑨璃绕到桌子那头坐下,“你这是什么宝剑,天天擦个没完的。怎么不把它供起来拜拜?”
霍司崖白她一眼,“与你什么相干。”
瑨璃吐舌,“你真是无趣,一点也不好玩。对了,我明天要回太恒山去。大师兄说好了跟我去。”
“是么。”霍司崖征愣了一下,“还是因为那个梦,所以决定回去么?”
“嗯。虽然拜托过嘉风楼查他们的消息,确定他们没事,但是不去亲眼看看,心里始终不安。”瑨璃托着腮,“要是嘉风楼给的消息是错误的,你可得赔我银子!”
霍司崖看着她:“难道你还希望他们给的消息是错的么?”
瑨璃的眸光黯淡:“当然不希望。我只是有不好的预感……”她甩了甩头,这几日头都疼得很。忽的又一笑,“我回去太恒山,你可得发奋呀。若是能考个状元探花什么的岂不好?”
“那些无用的虚名我可不稀罕。”
“那你进书院做什么。”她撇嘴,“难道你像我一样,来这里有目的?”
霍司崖微微一笑,却不答话。“明天几时出发?”
“晨时。”瑨璃看了看霍司崖。他很专注地擦剑,瑨璃在想自己对他是不是……有点喜欢?她对他好奇,会经常想起他,与他眸光对视,会紧张。这样似乎很像瑨瑜说的喜欢了。咬咬唇,喜欢又如何?霍司崖这么怪僻的性格,他们指不定会打架。而且她还有婚约在身……关于和司马楠的婚事,她已经打好了主意,像司马楠那样的候府,对媳妇儿的要求肯定特别多,瑨璃从小在山里长大,不拘小节,和最喜欢繁文缛节的富人家里大相径庭,只怕嫁进去,才是真正找罪受。所以等她从太恒山归来之后,她想委婉地和司马楠谈谈。
霍司崖的门敞开着,外头有什么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有脚步声停住,霍司崖与瑨璃往外看,同时愣了一下。是司马楠。
他的神色古怪,停了一会儿,抬脚走进来,微笑:“霍兄在擦剑呢。”
“嗯。”他把剑收起,看瑨璃道,“我要歇着了,明儿再聊罢。”
沐瑨璃只好出去,司马楠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是吃味?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兴许是有一点的,看到未婚妻在别的男子屋子里,他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正想开口说说话,瑨璃却道:“司马兄,我明天回太恒山。”
虽然之前她有和他说过,但是要走得这么急,不禁吃惊。当然,他最关心的还是,她还来不来。仿佛看穿他想说什么似的,瑨璃微笑道:“我还会来。这里的事情还没完呢。”
司马楠这才笑了,“那路上可得多注意些。”
次日一早,江云昊和瑨璃便准备上路了。他们和夫子及各位公子打过招呼,屋子还留着,过一阵子他们再回来。出了书院,听到后面一阵呼唤,原来是孙浩生。他看着瑨璃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随后来的是司马楠,他看着瑨璃,好像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孙浩生看他们眉目传情的样子不由纳闷,沉着脸呆在一旁一动不动。
江天昊给瑨璃拉来马匹,“璃儿,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强出头。知道没有?”
“知道啦,璃儿像是那种抢着出风头的人么?”她嘻嘻一笑,“我现在只想看到爹爹和姐姐,归心似箭。”
江天昊的心刺刺地疼,上马只道一声:“驾!”
在出官道的时候,前方一袭白影让瑨璃惊呼出声。那是霍司崖!他在这儿做什么。霍司崖脸色淡淡的,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嘴角有一丝丝弧度扬起。她真是个喜笑形于色的孩子。
“你去哪里?”瑨璃迫不及待问道。
“刚好有事要去太恒山。”霍司崖不经意地道。
“这么巧,”瑨璃斜睨他,“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你‘刚好’要去那儿?”
江天昊却只是古怪地看了一眼霍司崖。这个男子,真的让他猜不透。究竟是什么身份呢,他脑袋都想大了还是想不出来。
霍司崖并不回答瑨璃的问题,只是驾了马,跑在他们前头。瑨璃变得无比欢快,扬起马鞭,追了上去。
第三十二章 惊闻恶耗
一路都平安无事,江天昊不禁将高悬的心放了一半下来。霍司崖虽与他们同路,但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一天见他开口不过几次,瑨璃使劲逗他,他也不笑不语。江天昊也找机会问霍司崖他的身份,他每次都不回答,或者装作没听见。
江天昊蓦地醒悟。他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要紧?关键的是他和自己一样,会保护瑨璃。心里不由想,他和瑨璃倒是满配的,又是江湖中人,像瑨璃这样的性子,只怕呆在司马家里过一辈子太过辛苦。
这日晚上到达雷州,瑨璃回客栈屋子的时候恍忽听到有人在叫喊。细听又没了。忙问江天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一个女子的呼救声。”
“没有啊。”江天昊竖起耳朵听。
霍司崖只淡淡地说:“嗯。没有。”
“你们都没听到,那想必是我听错了。”瑨璃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朵,憨憨地笑了。躺在床上,瑨璃想再过几日就到太恒山了!真想插上翅膀此时就在爹爹和瑨瑜的身边啊。她想爹爹看见她一定会先严厉地斥责她偷跑下山,继而温柔地抚摸她的头,仔细看她有没有吃苦受累。瑨瑜肯定咬牙骂她:偷跑下山也不把她拉上!想着想着,竟呵呵地笑了出声。直至睡着,嘴边还笑意盎然。
越接近太恒山,江天昊自然越忐忑不安,简直寝食难安。瑨璃大赅:“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别人害喜也没有你这样吃得少。”
“……”
“……”江天昊和霍司崖同时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瑨璃嘻嘻笑道:“你是不是太想那个姑娘了?早就说我一个人回来不要紧嘛。你看我当时不是一个人上京城也没事么?”
“不行,一个姑娘家上路,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你当我是吃稀饭长大的?”瑨璃露出拳头,“一个拳头都能打死一头牛!”
江天昊翻白眼,“为什么牛在天上飞呢?”
瑨璃吐了吐舌,“因为你在吹。”江天昊不禁也笑了。
气氛不觉轻松起来。这晚到达离太恒山不远的小镇,看天色渐晚,江天昊便提议找客栈投宿。瑨璃不知道为何这几日虽然一直赶路,但晚上总睡不好。不过眯一会儿,便要醒来一两个时辰再睡。所以白天精神萎靡,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她呆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