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宝来仪-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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瑨璃只是往前走,“你去歇着罢,我想走走。这儿空气好。”
司马楠见她眼神忧愁,又吃了酒,必是想到亲人早丧忍不住伤心。“你不想嫁与我,又不与霍司崖有成亲打算,你日后要打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当日知道爹和姐姐被掳到万涉谷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如果他们真的不在了,也就和大师兄一起浪迹天崖。可是她哪里知道,原来大师兄也会离她而去!现在她真的是孤身一人了——霍司崖说要照顾她要娶她的,可是终究他们还没成亲,他们之间算是什么,她也说不清。她只知在这世上,她真的没有亲人了!
司马楠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你不嫁,真的只为我们府上繁文缛节太束缚你么。”
“自然还有别的,”寒风拂面,瑨璃深吸一口气,白烟唇边飘荡。她看他道,“你是好人,一定能够娶到一位好娘子的。而我么,为人妻只怕不合格,从小野蛮任性惯了。”
司马楠道:“并非不喜欢我,才不嫁么。”
瑨璃的心一跳!有些慌乱地避开眼神,却知道此时如果再含糊不清,只会让两个人的纠缠变得更复杂。“司马的问题叫人为难。我与你有同窗情谊,男女之情……并没有。”她看到司马楠深吸了口气,漆黑的眸子黯然失神。
他望向远方,好久都不说话。瑨璃愧疚,但是不想说任何话去按抚。她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他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都能让他以为她并不是铁了心要退婚。所以,她还是缄默罢。
“我不想你为难,”司马楠黑漆漆的眼睛里有厚重的失落,“可是我也不想就这样放手。”
瑨璃扬起睫毛,不解他为何这般说。“你的意思是。”
“我在父母面前提退婚一事让你安心。”司马楠道,“但是你从太恒山回来之后要住在这里三个月。”
“为什么?”
“三个月让你好好了解我。”他凑近一点,声音仿佛在耳畔,“指不定你会改变主意。”
瑨璃摇头绝决道:“不行。从太恒山回来我要去天晋国,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天,我也不能在京城呆着。”
“天晋?”司马楠有些微讶异,“你去天晋国做什么?”
瑨璃低低地道,“去解开疑惑。”从霍司崖将玉坠又戴回她脖子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像霍司崖说的那样,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假装看不见,它就真的不存在的。既然如此,在还未被人追着跑之前,她不如去天晋一探究竟。
第二十五章 解除婚约
次日傍晚有丫环来请瑨璃到司马夫人屋子说话。瑨璃有些儿忐忑,不知是否司马楠已经和双亲谈过退婚一事?命绿萝在屋子等着,自己跟着那丫环一径走去。
司马夫人正端坐着喝茶,见到她来,命人看茶搬椅子,脸上的热络少了几分。瑨璃心想必是司马楠已经同她说过了。瑨璃坐下,也不喝茶,只是看着司马夫人等她开口。
“不喜欢这茶么?”
瑨璃低头看了一眼茶杯,茶香扑鼻,液体澄碧,却不知是哪种茶叶。她知道大户人家颇讲究茶叶的品种,以至于连煮茶的水都有区分,瑨璃微笑道:“这茶很好。”反正再好的茶在她而言都只是解渴而已。
司马夫人眉宇间有浅淡疏离,和初次见面的热络形成的对比太过于鲜明。司马夫人道:“早上阿楠来与我说了。他道是不想成亲,刚刚中了状元,要将全副心思扑于编书上。”
瑨璃的心微微一动。他果然说了。她低头不语,夫人继续道:“你在书院读书一事,我也听下人说了一二分。原来你和阿楠有同窗之情,怪不得那回他回来问长问短——我不知你们私下交往如何,但是从他从前对于未婚妻不闻不问,直至后来总在我面前提起你、问到你,我便知道他对你有些不一般。既是如此,二人又原有婚约在先,他为何突然说道不成亲了?是你不愿合他成亲么。”
瑨璃低头道:“请夫人恕瑨璃无礼。”又将和司马楠说的那番原话复述一遍与司马夫人听,她只沉吟不语,仿佛若有所思。瑨璃又道,“如今我还要去天晋国寻找身世的秘密,这一去回不回得来还未可知,就算能回,也不知是多久之后,所以……”
“我知道了,”司马夫人打断她道,“你所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尤其我们老爷,对礼数尤其在乎,若知道你扮作男装在书院读书一事,指不定也不同意你们的婚约。”
瑨璃如释重负。她站起来行了行礼,什么话也不说。司马夫人继续道:“若去天晋国一无所获,将来也无处可去,请还回司马府来,纵使你们婚约取消,始终是故人之子,我们必会好好安排你的。”
瑨璃笑,“谢谢。”她的眼睛似碧洗长空,闪亮清澈。终于卸下一桩心事,顿时觉得呼吸都轻快不少。不管日后往哪儿去,她自然都不可能来司马府上。就算取消了婚约,有这种尴尬的身份在,她都不可能来这儿,也不愿意……她只能负了司马楠的一腔柔情。
回到屋子中,绿萝问道:“你当真和夫人说取消婚事么?”
“嗯。”瑨璃淡淡地,手指冰凉,便拢到袖子中取暖。
“司马公子高洁的人品,未尝不是良配。”绿萝微笑道,“只是你心中有了人儿。”
瑨璃看她一眼,轻启朱唇,“绿萝,你想不想见见溪雨。”
绿萝的眼里闪过一丝期待,接着又有凄凉。“若她如今过得好,也罢了。”
“我倒想看看她,只是她在皇宫中,”瑨璃道,“若能有人带进去见一面就好了。”
绿萝看她道:“你为何想着见她?”
“我看你倒是挂念她得很。”瑨璃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嘴巴坏,心是软的,我知道。”
绿萝垂了头:“实不相瞒,我自也是担忧她的。听说皇宫是个最胺脏污秽的地方,小姐那样的性子,只怕被人欺负也不敢声张。”
瑨璃点头道:“所以咱们还是想法子进去见她一面。司马楠是新科状元,指不定能带我们——对了,曹极是太子,要带人进宫应当更加容易。”
“太子?”绿萝吃了一惊,“你是说昨儿那个穿暗紫色锦袍的公子么?”
“正是。”
绿萝暗暗吃惊道:“没想到我也有幸见到未来皇帝呢。”
瑨璃笑着推了她一下,这丫头的反应与她当日还真是相像。“那我明日托他带我们进宫一趟。”正说话,有人在外头叫:“沐姑娘。”
绿萝去开了门,问有何事,回头对瑨璃道:“有你的信。”
瑨璃接过,却是霍司崖写来的,他的笔迹浑厚苍劲,简短几行字告诉她大后日准备离开京城前往太恒山,届时让她到平安客栈外面等他。仿佛他站在自己面前悉心叮嘱一般,疏朗的眉宇,偶尔浅露的柔情。
她微笑,发觉自己有些儿思念他。绿萝笑道:“我看霍公子待你好,虽然性格怪了一点,但比司马公子合适。”
瑨璃瞄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我这不是火眼精金地看着么。霍公子虽然平时什么都满在不乎的模样,但只看你前次受重伤他的表现,我就知道他定是极喜欢你的。”
这话从绿萝嘴里说出来,瑨璃感到一阵不好意思,扭过身去不理会。到晚上戊时,司马楠差丫环送了一盒子点心给瑨璃,瑨璃问那丫环道:“你们二少爷在何处?”
“姑娘要找他么?请随奴婢来。”
司马楠刚刚沐浴毕,丫环便进来说瑨璃在外头等着。他忙出来,瑨璃道:“状元少爷,都忙什么呢?”
司马楠微微一笑,“在翰林院不过编编书。你平时没事不过来,过来必是有事。”
瑨璃点头,轻声将想见迟溪雨一事告知司马楠。司马楠沉吟片刻道:“带你们进宫只怕我力所难及。我没有带人出入的令牌。”他看了看她,道:“或者可以让曹兄帮忙。”
瑨璃扬了扬长睫:“不知会不会太过麻烦你。”
“不必这般客气。明日早朝时我会与他说这事。”
瑨璃勾了勾嘴角道:“你和曹极感情很好哪。”
“你已知他的身份,不也直呼其名么。”司马楠白晰的面容如玉般闪着光泽,漆黑的眸子锁紧她的脸孔,“听说今天我娘找你了。”
“嗯。”瑨璃抿抿嘴唇。老人家对于女扮男装进书院读书一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司徒夫人不过说得较为委婉了。她柔声道:“如此我们的婚事便退了,你不必把心系在我身上,若有合适的姑娘,便娶了亲罢。也好叫夫人安心。”
司徒楠突的拉住她的手:“可是谁来心疼我安不安心?”
瑨璃看到他眼里的戾气,不禁讶异,还以为如此温文的人不会有脾气呢。想必是真的把他惹恼了,瑨璃抽回手,只说了句对不起便匆匆离去。
第二十六章 后会有期
瑨璃没想到退婚对于司马楠而言如此难受。她以为他与她交往不深,纵使对她有感情,也不过是一时的沉迷,不在他身边一两个月,自然这种感觉就消退了。不曾想,原来一切都超乎了她的想象。
也许早些离开司马府才是最合适的。
次日午歇过后,有丫环来和瑨璃说话,“我们少爷派人回来说请姑娘和绿箩一同随国栋进宫。”
瑨璃忙整理着装,和绿箩一起。绿箩得知可以见到迟溪雨,不由激动地捏着瑨璃的手。瑨璃出了司马府,外头一辆华丽的马车等待着,上了车,车夫将他们送进宫。
瑨璃从来没去过皇宫,总觉得这个地方与她毫无干系,一辈子不会来的,谁能想到她现在就置身于皇宫内呢。其实也并非非要来看迟溪雨不可,只是见绿箩有时会流露出对迟溪雨的思念,言语之间对她在皇宫之内的处境也颇为在意。而自己,更多的是想知道溪雨是否有云夕的消息。姐妹俩感情素来亲厚,就算进了皇宫,也并非没有渠道能够联系着的。又想着从未到过皇宫,进来走走也是一番见识。
他们和曹极站在皇城东门,守门的四个侍卫对曹极极是恭敬,连看也不敢多看瑨璃与绿箩便放行了。曹极回头朝她笑道,“来罢。”
曹极今日穿了一件明黄色绣金龙的袍子,白玉束冠,更显得他英气逼人,眉宇间霸气横生,那斜飞入鬓的眉张扬着他极强的个性。曹极忽的问道:“你不问我是什么身份么?”
瑨璃微笑:“我已知道,为何还要问?”
“如何知道的。”他亦笑了。
“原先我不知的。有人告诉我说,我见过太子殿下。细细思索来,我认识的曹姓贵族似乎只你一个。”
“如此就猜测出来我是太子了。”曹极哈哈一笑,“还是第一次见到知道我身份后仍能如此淡然若素的人。有趣。有趣。”
瑨璃尴尬地笑了笑。她不过是在山里长大,对于身份贵贱的意识比较浅薄罢了。如果她也在世家之中成长,只怕此时看到曹极,下跪都来不及。
曹极在前带路,瑨璃忍不住四处观望。这就是皇宫么……好恢弘啊!宽大雪白的岗岩地整齐铺至远方,视觉的尽头是无数层阶梯,梯后是怎样的场景她却欣赏不到,因曹极从一个拐廊走了进去,回廊左手边仿佛是个小花园,里面只光种几棵光秃秃的树。曹极突又回头道:“迟溪雨如今是婕妤,赐住在元湘院。只是元湘院却是外人进不得的,皇宫之内探视自有去处,便是暖云霄。我带你们到那儿便罢。一个时辰,够你们叙旧了么?”
瑨璃屈了屈膝,“多谢太子殿下。”
曹极哈哈一笑,摆手道:“你这个样子真叫我别扭。还是不拘小节的好。”
说得瑨璃也笑了。越往里面走,便看到不少内侍与宫女,见到曹极,无不是拜倒在地,唯恐行礼不及。到暖云霄门口,一个衣着与路上走的宫女不大一样的女子走出来,对曹极行了跪礼,曹极随意地道:“带这二位姑娘进去见迟婕妤罢。”
“是。”那宫女看了瑨璃与绿箩一眼,低眉顺眼地道,“二位请随我来。”
瑨璃对曹极道:“谢谢。”
曹极点头:“一时辰后我过来。”
那宫女本低着头的,听曹极如此一说,便飞快看一眼瑨璃又垂下头。低头等曹极走远了,方道:“二位,请。”
瑨璃与绿箩跟着她往那个院门走。瑨璃扯了一下绿箩的手,“婕妤是什么品级?”
“我也不大懂得。只听说婕妤以下还有好几个品级。以小姐进宫的时间而言,这个位份应当不算低了。”
瑨璃点了点头,进得暖云霄,一股暖气迎面扑来,夹带着陌生的香气。那宫女在停在一个屋子外轻声道:“娘娘,二位姑娘来了。”
里面迟溪雨细声细气地道:“请他们进来。”
那宫女打了青绸帘子让瑨璃他们进去,只见一个华服美人坐在美人椅上,见到他们,顿时站起来,绿箩已经扑上前,主仆俩见面,皆都红了眼眶。两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瑨璃细细地看迟溪雨。她穿着粉绿色的交领曲裾,淡绿色的水袖;脸上画着妆,看起来与从前那个清纯的迟溪雨相去甚远,她蛾眉轻扫,朱唇红润润的,万种风情,堆悉眼角。
迟溪雨看向瑨璃,好一会儿不能确定,“你是江公,哦不,江姑娘……”
“我姓沐啦。”沐瑨璃冲她笑笑,“好久不见。”
迟溪雨点点头,“之前听人云夕说你是女扮男装,还有些儿不信。”
三人说一些离别之后的话。得知绿箩的处境,迟溪雨叹道:“不曾想我不带你进宫,竟也是害了你。好在遇到沐姑娘,不然要怎么办才好?”
沉默了一阵,迟溪雨又道:“如今你跟着沐姑娘甚好,皇宫这地方,实在不是人呆的。”说着,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拿绢子拭泪,“我只盼着哪一天能出宫去,再不回这个地方才好。”
绿箩吃惊道:“在这儿有人欺负你么?”
“倒不是欺负,”迟溪雨吸着鼻子,“只是一点儿温暖也没有,冷漠地太过了。”
沐瑨璃心想,风光身份的背后,总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苦痛罢。良久才问:“你可有云夕郡主的消息?”
迟溪雨眸光微微一凛,“我在皇宫之内,怎会有她的消息?你为何这样问?”
沐瑨璃摇摇头:“没,我不过是问问罢了。自从她离去之后就音讯全无,我挂心她的安危。”
迟溪雨叹道:“各人得各人的缘法罢了。谁又知道谁日后的命运会怎样呢!兴许她是过得好好的,毕竟无人管束,自由的生活是她从来向往的。”
迟溪雨是颜云夕最好的玩伴,她也没有颜云夕的信息,那么只怕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