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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九龙策之三奔月-第19部分

小说: 九龙策之三奔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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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炽追来的原因。」再次见到怀炽,她不可能毫无感觉吧?而她也一定知道怀炽 会追上来。 

手握药瓶的堤邑手势有些不稳,在他把话说出后,瓶里的粉末洒出了些许。 

「他很爱你。」冷天海拉着她一同坐在床侧,干脆直接告诉她。 

她低垂着螓首,「我知道。」在看过怀炽所写的本本书册后,她什么都明白,可是 她也明白她还是被夹在怀炽与辛无疚之间。 

「别这样。」他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她的脸颊,「我和你一样,我也是两难者。」 

「你也是两难者?」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除了怀炽外,他很少对他人提起由自己 的事。 

冷天海几乎可以在她的身上找到自已的影子。「你是被夹在父与夫之间,而我,我 是被夹在亲人与主子之间,我们两个很像。」 

「在两难之间,你怎么选择?」她忍不住想问,想知道当年他是怎么走过来的,又 为何会心甘情愿的待在怀炽的身边。 

「我选择怀炽。」他气定神闲地笑了,「我和你不同之处,在于我是毫无保留的站 在怀炽的身边,我不会因亲缘的关系而难以抉择。无论怀炽的野心有多大,无论他的所 作所为如何,我还是站在他这边,即使为了他,我必须与我的亲人们反目成仇,或是得 和我的兄弟们拔剑相向,我还是愿意为他去做。」 

他们冷家的每个人,本就部分事不同皇主,宫变之后,那些皇主又划分了党派,而 他们这些冷家人,只好跟着主子分别投效于东西南三内,为免政情敏感也不想让主子心 存芥蒂,他们几乎都互不往来,若不是身为同一内的人,就更说不上几句话了,可是即 使是这样,他们都没有因为主子而牺牲亲情感到后悔过。 

堤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怀炽真值得他放弃那么多吗?他甚至可以以命来 护怀炽。 

他定定地望着她,「因为我是为了怀炽而存在的。」 

在他们冷家,每个人都有个值得守护一生,或是全心奉献的主子存在,而他今生的 方向,就是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怀炽。不管怀炽在他人的眼中为何,也不管怀炽曾经做 过什么,在他的眼里,怀炽就只是个单纯而年轻的皇子,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知己,为 了怀炽,他甚至愿意成为怀炽身后的一抹影子,有再多的风雨,他也愿陪怀炽一起度过 ,他是为义而弃情。 

「为了他而存在……」堤邑轻声喃喃,有些迷惘。 

为了一个人而存在着,这样岂不是放弃了自己吗?这事他怎么做得到?又该怎么做 到? 

「当你认定了一个人时,不就是这样吗?」他拍拍她的手心,「不需要想太多,这 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可是,至今我还是无法认同他的所作所为……」过往的云烟还存在她的心底,而 往后,也还是可能会重现。「为了南内的利益,他甚至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 

「为什么你要看得那么多、想得那么多?」冷天海看向她那双忧虑的眸子,微微朝 她摇首,「在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双眼还需要看见那么多的东西吗?还是你根本 就不爱他?」 

她急忙想反驳,「我怎么可能不——」 

「记着我的这句话,爱是包容。」他抬手打断她的话,诚恳地向她请求,「他的好 、他的坏,虽不一定全是你所爱的,但真要爱他,就要全面接受他,不能只爱你想爱的 那一面,而不爱另一面的他,这对他是不公平的。」 

堤邑在他的眼眸里看见了许多她无法放下的心结。 

怀炽、辛无疚、独孤冉……还有一些她记不得名字的,这些人在她的生命里来来去 去,在无意或是有意中,让她看了太多阴暗的丑陋面,就是因为看得太多,所以有了愈 深的惆怅和失望,可是在她什么都不看之前呢?在嫁给怀炽之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她是 不理会他人口中的怀炽,只在乎她所见到的怀炽,全心全意地恋慕着,毫不保留。 

她已经回不去一无所知的从前了,但未来还是要走下去,一波波让她看清的事实虽 是让她心伤,可是她却未曾去包容过怀炽的那一面,只想保留在她心中最美好的一面, 执意为着自己的失望而悲伤,换句话说,她只爱上了半个他,与怀炽的全部付出相较, 是对他……很不公平。 

见她有些动摇了,冷天更是打铁趁热,「我一定要告诉你,在辛无疚想行刺怀炽后 ,怀炽并没有对辛无疚做什么,也没有以怨报怨,他还是遵守着和你的约定,没有动辛 无疚半分半毫。」 

「为什么他没有?」她还以为在怀炽知道辛无疚想行刺他后,他一定不会放过辛无 疚。 

冷天海摇摇头,「他无法再看你伤心一次。」要不是为了她,怀炽也不会阻止想让 辛无疚死无葬身之地的舒河报仇。 

她明白这已经是怀炽最大的让步了,也知道他必然守信。 

她不自觉地绞扭着织指,心绪乱得无法理开。 

「为了你,他得罪了不少人,也放下了他的自尊。」冷天海拉开她的手指,继续用 苦肉计和八卦来将她洗脑,「这次为了要将你抢回来,他甚至去求律滔,向律滔低头好 要来你的行踪。」 

堤邑有丝怔愕,他……会去向律滔低头?他们两个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会……「天 海,一定要我把你绑在床上你才会安静养伤吗?」站在船舱门口的怀炽,两眼直瞪着与 堤邑靠坐在一起的冷天海。 

顺着他的视线,冷天海赶快把放在堤邑柔荑上的手收回来。 

怀炽边扶着他躺好边在嘴边念着,「伤患就该有伤患的样子,吱吱喳喳那么多做什 么?」不可靠的家伙,没事说那么多做什么?还对堤邑动手动脚。 

冷天海嘟着嘴抱怨,「我在帮你把说不出来的说出来嘛。」 

「好好躺着养伤。」怀炽为他盖妥薄被,拍着他的头催促他快睡,「待回去了,我 再叫四哥把御医弄来给你看看。」 

「嗯。」向来只有照顾人而难得被人照顾的冷天海,满足地闭上眼。 

弄妥了冷天海后,怀炽轻拉着堤邑到外头去,在舱门一关上后,突如其来的沉默, 顿时笼罩在他们之间。 

站在甲板上,温暖的海风将她的发丝吹得覆面翻飞,他走近她的身边为她绾好发, 执起她的双手动也不动地静立在她的面前。 

堤邑仰首看向他,明亮的阳光下,他的脸庞显得憔悴而疲惫,她轻轻抚着他面颊上 熟悉的线条轮廓,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也因此,格外地感到不忍。 

「关于我和独孤冉……」她犹豫地启口,但许多到口的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 

他的眼眸再三地流连在她匀丽的面容上,「我明白你会那么做的原因,也知道你的 苦衷是什么,所以我什么都不想问,我只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他急促地将她纳进怀里,彷佛这样,她就不会再走出他的胸怀,而他也不会再有一 次失去时的憾痛。 

「你回来了……」他嘶哑的低喃在她的耳畔流转,不胜感激地将她拥紧。 

「为什么你要来?」她哽着嗓,没来由的泪被他强烈的拥抱晃出闸。 

「你明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她悄悄伸出手,在他的心跳声中环抱着他,让自己更搂进他的 怀抱里。 

吹拂在耳畔的海风似乎失去音息了,她的耳鼓里,绵绵密密地充斥着他急切的心跳 声,将回颊压向他的胸口,仔细聆听。 

航向港湾的船只就要进港了,回到船儿归属的地方,热热闹闹的人声、海涛声、海 鸟的鸣叫声,顺着海风,将种种声韵串连在一起,她的心,也在这一致的心跳韵律里要 进港了,回到这座她曾经远离又再复返的港湾里,不再漂泊。
「你要对付西内?」 

提*巴对这消息并不感到意外,她也知道,怀炽不是个可以对朝政袖手旁观,日日 在府中陪伴她的人,她只是很费解,为何他在还没清除东内的势力前改了个方向,把箭 头对准了西内。 

他是在报复吗?还是,他并没有饶过敌人的仁慈? 

「放心,我不会向你的亲人动手,也不是特意要向独孤冉报仇,这回只是纯粹照着 舒河的指示去做一些该做的事。」怀炽拉着她坐靠在他的怀中,摊开了手中舒河所写的 密折给她看。 

她朝后仰起螓首,眼底有掩不住的失望。 

「往后,你又要帮南内了?」他就不能像风淮一样采取中立的立场,无论是哪一方 都不帮吗?为什么他要为舒河效力? 

「我答应过舒河的。」他收起密折,无奈地将她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眸。 

「你甘心被他所利用?」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舒河只是想藉由他来成就自己的私欲 ,同样都身为皇子,他为何要毫无怨言口的替舒河披甲上阵开拓天下? 

「我甘心。」怀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因为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若不是事先 与舒河有过约定,他才不会这般做牛做马的,他知道一旦事情成了,他的心愿也能够实 现。 

「一人之下就是你想要的?」在三内分立后,人人都知道他想当天下第一臣,坐拥 仅次于皇帝的政权。 

他一手轻点着她的消鼻,「你可知我为何要当天下第一臣?」或许人们都知道他的 野心,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他藏在野心之后的目的。 

「不知道。」她诚实地摇首,也对那方面无从想象。「我没有那种野心。」她只想 平静的度日,并不想和他一样,在朝野的浪涛中挣扎浮沉,努力想攀上龙门。 

〔野心,并不是个坏东西,相反地,它是一种动力。」怀炽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她解 释清楚她总没看到的那一点。「我知道我的能耐,我有能力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我可 以改变这个国家,让它变得比现在更好,所以我不能放弃我的野心。在成亲之后,我更 想当上天下第一臣,因此我也加快了我的脚步,好让我的理想国能早日来临。」 

堤邑凝腊着他问:「成亲和你的理想有什么关系?」 

「我想给你一个新世界。」他双手捧着她的面颊,低低地在她面前道:「一个,由 我亲自打造的世界。」在朝政一统之后,就不会再有三内之乱的情况发生了,而那时, 无论是要推行新政还是要重整政治资源,都再方便不过,但在黎明前的这段黑暗,总要 有耐心去度过。 

「所以你就要铲除会阻挡你的敌人?」她按着他的胸膛轻轻推开一个距离,很明白 想要得到那种成果,必须得牺牲多少人。 

「在那些人眼里,我又何尝不是他们的敌人?」他反过来要她将心比心,「难道辛 无疚就当以女婿的身份看待过我,或是放我一条生路吗?只要所站的地方不同,就都是 敌人,在这朝中,想铲除我的敌人多得让你无法想象。」 

一个辛无疚,看在堤邑的份上,他可以忍下来,但对其他的政敌若也是这般的话, 那么他要死几回?不想被敌人吞噬的办法,就唯有在敌人张大了口想吞下他之前,先采 取行动将敌人反噬下腹,这么做纯粹只是为了自保。他是这么做的,而其它人也是为了 相同的理由这么做的,他们这群朝野中人,不过只是想在这场宫争落幕之前尽力的活着 而已。 

堤邑哑口无言地看着他,从没听过他还有别的敌人和他在朝中的处境。 

「我并不是个生来就爱玩弄手段,或是天生就懂得慎谋的人,我是没得选。」他再 导正她一直深植在心中的错误观念。「在我周围的政治游戏,并不是我主动求来的,是 创造我的环境将它们加到我的身上来的。」 

「创造你的环境?」皇家中人与他们这些百姓有什么不同吗? 

他微微苦笑,「我生在皇家,而皇家,就代表着人吃人的世界,同时也是一辈子不 能脱离的天牢。」玩弄手段的方法,没有人是与生俱来的,他会有今日,全都是他的兄 长们长期调教出来,二十年来,在他的生命里所接触到的也只有这些,而他相信,在他 终老闭上双眼时,他也不可能离开这锁住他人生的牢笼。 

堤邑不禁为他感到心酸,像她,她在无法接受这个环境时,可以选择离开,但他呢 ?他连选的权利也没有,除非他像太子卧桑那样放弃一切,否则他一辈子也离开不了他 身上的皇家血脉,他比她还要不自由。 

「那些朝政上的事,你不必想得太多,它只不过是一场政治游戏。」怀炽拍抚着她 的背脊,看向窗外的目光显得很悠远,「政治游戏的玩法,就是要想尽办法让自己活着 ,铲除敌人、运用手段,在政客们的眼里,这都是很平常的事,胜败生死,只是在转眼 之间,在这场永不会结束的游戏里,并没有真正正义的一方,也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 是端看你是站在哪一方的立场来看而已。」 

堤邑觉得好恍惚,在她心中的价值观已经模糊了,再也分不清谁对谁错,又或许, 就像他说的,从一开始就没有谁是对或谁是错,不管是东内、西内还是南内,只是端看 人们用哪一种角度来看待而已。 

「你将一直待在南内,直到舒河成功为止吗?」虽然她不认为像舒河那种人有什么 好,但以他的角度来看,或许在他的眼里,舒河才是他政治仕途里的明灯。 

「你还是认为舒河不好?」怀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怀疑的小脸 。 

她很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担心,「除了他能给你的地位,他是哪一点适任下一任的 太子?万一你投错了明主怎么办?」万一舒河不如他所想象的呢?万一舒河败了呢?到 时他会不会被当成战败的政敌,被胜利的一方处理掉? 

怀炽笑开了,「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但我认为,心如发细的舒河,他是个很 适合当太子佐国的人,只要有舒河在,这个国家就有未来,就算是输了,也值得一输。 」 

「真的吗?」如果棋局终有定胜负的一天,她真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临。 

「等时候到了不就知道了?赌一睹吧。」他朝她眨眨眼,抬首看了窗外午后的阳光 正好,想带她出去走走。 

在堤邑想下地穿鞋时,怀炽先一步蹲下身抬起她的玉足,一如往常地为她穿上丝履 。堤邑看着他,感觉那些风风雨雨都走远了,现在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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