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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几度东风吹世换-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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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动,心悦诚服,跟随潘美入京朝拜赵匡胤,以示效忠。
潘美不费一兵一卒,为赵匡胤解决了心头之患。赵匡胤喜不自胜,对大臣们说:“潘美不杀袁彦,能令来觐,成我志矣。”
开宝三年,宋军征岭南,潘美为主帅,率大军长驱至广州,斩敌数万计,擒获南汉皇帝刘鋹,“送京师,露布以闻。”
宋灭南唐时,潘美为主帅之一,曾亲“率精锐以短兵接战……金陵平,以功拜宣徽北院使。”
很多人认定潘美是奸臣的原由来自于致杨业战死的一场战役。
实际上对杨业之死应该负主要责任的不是潘美。
宋太宗雍熙3年,辽军以十余万兵力大举入侵北宋,宋兵分东西两路迎击敌人。东路由名将曹彬统帅,西路以忠武军节度使潘美为主、应路行营都部署杨业为副,又以西上阁门使、蔚州刺史王侁,军器库使、顺州团练使刘文裕为护军。与辽兵接战于朔州。
其时辽兵势大,不可硬攻,但护军王侁邀功心切,主张强取。他命令副帅杨业进军,杨业以为不可,说道:“今辽兵益盛,不可与战。朝廷止令取数州之民,但领兵出大石路,先遣人密告云、朔州守将,俟大军离代州日,令云州之众先出。我师次应州,契丹必来拒,即令朔州民出城,直入石碣谷。遣强弩千人列于谷口,以骑士援于中路,则三州之众,保万全矣。”
王侁拒绝了他的建议,说道:“领数万精兵而畏懦如此。但趋雁门北川中,鼓行而往。”王侁还说:“君侯素号无敌,今见敌逗挠不战,得非有他志乎?”
王侁显然对杨业存有蔑视之心,他敢于这样蔑视杨业、嘲弄杨业也是有来由的。
杨业原是辽国盟邦北汉刘氏政权的大将,曾经受到北汉皇帝刘崇的宠信,赐姓刘,归降大宋后才恢复原来的姓名。
看来宋朝军队中也讲出身,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杨业之类由敌方阵营归降过来的将领理所当然地要被嫡系所排挤,所蔑视。
杨业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服从。他知道此番出征如蹈死地,将行,对潘美等人流泪而曰:“此行必不利。业,太原降将,分当死。上不杀,宠以连帅,授之兵柄。非纵敌不击,盖伺其便,将立尺寸功以报国恩。今诸君责业以避敌,业当先死于敌。”
他与王侁、潘美约定,请他们在陈家谷口安置伏兵接应。
王侁等在陈家谷口设置了伏兵,但一直到中午也没见到杨业,以为他取胜继续追击去了,宋史中说:“侁使人登托逻台望之,以为契丹败走,欲争其功,即领兵离谷口。美不能制,乃缘交河西南行二十里。”
过了一会,前方探子来报,说是杨业被辽军打败,便带兵撤离。潘美虽加阻止但态度不够坚决。
业力战,果至谷口。望见无人。
其实此时杨业与辽军鏖战,自午至暮,部众已伤亡大半,原以为有人接应,谁知到了陈家谷口却空无一人,“即拊膺大恸,再率帐下士力战,身被数十创,士卒殆尽,业犹手刃数十百人。”最后力尽被俘,其子延玉阵亡。
杨业悲愤莫名,杨业自投降宋朝后,一心愿为大宋建功立业。却屡屡遭受排挤,一个忠臣,或者想当忠臣的人最大的痛苦是,得不到上司和同僚的理解,耿耿此心无处可表,反而被他们所害。可以想象,这个时候杨业真正是心碎欲裂。
杨业被俘后叹息说:“上遇我厚,期讨贼捍边以报,而反为奸臣所迫,致王师败绩,何面目求活耶!”辽国将帅都劝杨业投降,被杨业拒绝,绝食三日而亡。
后来民间戏曲、小说说杨业当时是头撞李陵碑而死,李陵是汉朝大将,也因主帅陷害,孤军作战,被匈奴大军包围,在走投无路之际,投降了匈奴。汉武帝以为李陵尽节阵亡,为他立碑纪念。但不久,李陵投降匈奴的消息传到汉廷,汉武帝恼羞成怒,将李陵的家属尽行诛杀,太史公司马迁说了几句为李陵辩解的话,也惨遭腐刑。
杨业与李陵遭遇相同,但是杨业宁死不降,其境界又不知超出李陵几许,民间舆论将他和李陵的故事放在一起,更突出了杨业事迹的悲壮。
杨业死后,宋廷旌表杨业“尽力死敌,立节迈伦,诚坚金石,气激风云,求之古人,何以如此!”(《宋史·杨业传》),评价相当高,并给杨家以丰厚馈赠,“业既没,朝廷录其子供奉官延朗为崇仪副使,次子殿直延浦、延训并为供奉官,延瑰、延贵、延彬并为殿直”,令杨家其余六子都入朝为官。
杨业之死死得壮烈,确实让人感到痛惜。
潘美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责任就在他身为统帅,未能有力节制王侁的轻敌妄动。但是如果说把责任全部都归于潘美,这也与事实不符。
这是因为王侁——这个造成杨业之死的主要责任人,他具有特殊的身份,他是随军护军,负有直接对皇帝提供军情的特权,而不是统帅的下属,潘美对他只能尊重,这也是导致潘美指挥失误的重要原因。
再从潘美和杨业二人的身份和关系看,似乎也难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个人恩冤。潘美是开国元勋,是赵宋王朝建立一代基业的最基本骨干。这样的人物,要说对他宋王室怀有逆志,于大敌当前,自毁长城,陷害自己属下的大将,那是难以想象的。
据一些野史笔记记载,潘美此人为人还是比较厚道的,如《随手杂录》、《默记》中记载,赵匡胤夺取皇位初入宫时,见一宫女抱着一个小孩,问之,宫女答道:“是世宗的幼子。”赵普等人说:“杀掉算了。”潘美在旁不语,赵匡胤说:“即人之位,杀人之子,朕不忍为。”
潘美于是向赵匡胤要求自己来收养这个孩子,把他抱回了自己家中,改姓潘,取名惟吉,赵匡胤后来也不问,潘美也不复言,这个孩子长大后也在朝为官。
潘美对已经失势的世宗之后存保护之心,可见此人天良尚存。因而说潘美是奸佞之人理由并不充分。现在所说的潘美是个奸臣,仅仅是“戏说”而已,“戏说”是“戏说”,历史是历史,这两者应该区分清楚。
但是潘美是一位经验丰富、久经沙场的老资格的军事统帅,他应该知道孤军出战将会带来什么后果?而且此行的主要任务只是接应南归民众,没有必要贸然与敌交锋。
杨业的死,虽然出于王侁的胡乱指挥,但潘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发一言。而当杨业出发后,作为主将的潘美,不遵守救援杨业的约定,更不制止王侁等人的擅自行动,自己也随王侁一走了之,显然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潘美的作为,有人认为应该从他的嫉妒心理去理解,杨业是位骁将,素有“天下无敌”之称,其在北汉时,就为赵匡胤、赵光义等器重,太宗千方百计将他收服,对他“密封橐装,赐予甚厚”,以杨业“老于边事”,将守防边关重任交予他,他与辽军交战,屡战屡胜,“契丹望见业旌旗即引去”。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杨业的功绩遭到了宋军中不少将领的妒忌,“主将戍边者多忌之,有潜上谤书斥言其短,帝览之皆不问,封其奏以付业。”
潘美素以能攻善战自翊,现在来了一位副手却是“天下无敌”,光彩盖过了自己。
嫉妒是一种低贱的情感,常常会扭曲一个人的心灵。
嫉妒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使他感到自卑和不安全,因而不排除在他潜意识中有让杨业出丑,借此贬低杨业阴暗的一面。这时的潘美仿佛与昔日保护世宗之后的潘美;单刀赴会说服凶悍的陕帅袁彦归顺的潘美;英姿勃发统率大军,平定岭南和江南的潘美判若两人。
可见人性绝对不是一个单一的东西,也不都是优秀的东西,人性本身就充满着悖谬与分裂。
宋军回朝后,王侁、潘美等人为逃避责任,还企图掩盖事实真相。杨业之妻折太君与儿子杨延昭难抑悲愤,将王侁、潘仁美以陷害忠良之罪名告下御状,宋太宗准状,下旨治罪,将王侁、刘文裕罢官,“王侁除名、隶金州,刘文裕除名、隶登州。”
但潘美这个人过去对宋朝的建立功劳甚大,他和宋太祖赵匡胤、宋太宗赵光义私交甚好,赵光义对潘美公然偏袒,仅仅予以贬官三级的处分,而且第二年就官复原职,这样的处分明显不公。当时朝廷上下,对此议论纷纷,民间舆论更没有放过潘美,在以后民间流传的小说和戏剧中,潘美的故事越编越多,潘美被描写成为一个无德无能、阴险无耻的小人。民间甚至传说,他的后代都愧为潘姓,而改姓为冯。
不过查阅《宋史》,有专门列奸臣之名的《佞幸列传》,潘美不在其中,相反,宋史对潘美的评价很高,潘美被说成是奸臣完全是民间舆论的力量所致。这一方面说明当局的处分不公,自有民间的舆论来偏正,而不以史书是否记载为依据;另一方面也说明,有宋一代,对民间舆论的管制还是比较宽松,对这些毁谤大臣,议论朝政的舆论没有采取严厉的措施一味禁杀打压。
蔡京无反骨
〔文/沙封〕
【一】
《水浒》中的蔡京,我把他当作奸臣、政客来看。但他同时还是一个著名的书法家,一个宋朝历史上无法回避的人物。
蔡京在《水浒》中,出场很少,但“生辰纲”、“花石纲”这些事件,他都是源头端坐的那个人。这个封建王朝唯一任宰辅时间最长,次数最多(四落四起)的历史人物,最后在靖康元年(1126)流放病卒于潭州。令人琢磨的是,在蔡京死后三十五年却与岳飞等同一诏书而平反昭雪,迁墓归葬在枫亭故里,算为落叶归根。施耐庵将这个人物隐写,放在幕后,让蔡京在后来读者的感受里,就如一条隐身在暗处的老黑鱼,让人有高深莫测之感。
然而,后人倾向性在那里,不光是在《水浒》里,官修正史是元朝的《宋史·蔡京传》,野史杂乘是《大宋宣和遗书》、《金瓶梅》等,蔡京总是个祸国殃民的“粉面奸臣”,生前为“太平宰相”,死后却骂为“六贼之首”,这几部书足以使蔡京声名狼藉,遗臭万年。后人从蔡京的书法作品中,不能读出他的阴险奸诈。但是,人们还是用蔡襄代替了蔡京。明书画鉴别家张丑在《清河书画舫》中说:“宋人书例称苏黄米蔡者,谓京也。后人恶其为人,乃厅去之而进君漠(即蔡襄)耳……京笔法姿媚,非君漠可比也。”由此可见,蔡京说在当时还是比较得到认同的。
以人品论书,我认为很值得商榷。在我看来,书艺受性格影响远大于受品格的影响。
从蔡京的书迹中雄健的用笔和大格局的结体可以看出,他的性格应该是相当果断、豪迈的,沉着冷静又不失激情,是宋朝的一代枭雄,软弱无能、沉溺艺玩的宋徽宗被他及另几个人操纵着,像演皮影戏一般;无能的宋徽宗需要强有力的手下为他办事,所以他会控制不了局势。
在赞叹蔡京玩味皇家的同时,也不禁为他遗憾:同样身处外患内忧,作为朝廷重臣,曹操能成就千秋风范,而你蔡京却为何沦为人们耻笑的之千秋罪人呢。这就是政治家与政客的区别吧。
【二】
蔡京一入相,宋朝的丧钟敲响了。激愤的岳飞写出“靖廉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并不能挽救这个政权的肌体千疮百孔,病入膏肓。
何谓“小人”?《论语》中:“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如“君子喻於义,小人喻於利”、如“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周而不和”、如“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而小人“好行小慧”等等,证明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百分百的真理。
《听禽图》在画外将小人政客形象呈露得淋漓尽致。那是宋徽宗作的一幅画,画上端坐在古松树下的弹琴者为宋徽宗本人,两侧毕恭毕敬聆听的,红衣为蔡京,青衣为童贯。这幅图上,蔡京题有一首诗,其为一幅瘦筋草书,字体草而不狂,字圆笔润,且诗意投徽宗所好。有材料表明早在蔡京政治上发迹之前,他已被公认为重要的书法家。徽宗早在登基之前即对作为诗人和书法家的蔡京充满敬仰。在泱泱大国的冗琐政务中和皇家与官员的复杂关系里,蔡京游刃自如,让宋徽宗感觉不到国家和民众的压力;而蔡京这种人对皇帝不构成威胁,又能投其所好,对上善窥人主之意、曲意逢迎,对下善弄权术、驾驭僚属,充分彰显他在天子脚下的办事能量。蔡京对赵佶大脑上的每一根神经都了如指掌,任何情形下都避免暴露赵佶的过失,从不说一句使赵佶不愉快的话,任何情形之下都不说。因此能把赵佶玩弄于股掌之上达二十年之久。他外貌上对任何人都和蔼可亲,只有在排除他的敌手(如梁山首领)时才露出毒牙。
蔡京在任首相的20几年里,位及人臣,先后四起四落,屡罢屡起。好像宋朝缺了他,就不能正常运转一样。但政客注定只是政客,蔡京重用的也都是和他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势利小人,这帮人在主人倒楣时只有落井下石的本领和热情,谁也不会去报答主人的栽培之恩,注定他会是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
这种觅食趋饵的动物本能,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好的原始动力。政客的政治信念在哪里?总是把自己标榜成国家民族和人民的救星,一幅兢兢业业谨小慎为的样子,热心快肠地为你排忧解难,满口仁义道德对社会上的不正之风义喷填赝,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用美丽的假言虚词装璜门面而把真正的狼子野心巧妙地隐藏。然而这一套,面对宋江方腊却一筹莫展,屡战屡败。宋徽宗朝代,封建专制政体开始走下坡路,政客体系逐渐形成燎燃之势,封建政制内部最后的一点活力窒熄了,朝野上下成了政客的天下,社会开始大踏步地后退,宋徽宗赵佶在他的引导下尽情尽性地“玩”,结果把政权玩垮了,亡国了。赵姓全体皇族三千余人,包括附马和宦官,被一队牛车载向三千公里外,朔风怒吼的遥远东北,任不识字的野蛮人奴役。
腐败堕落一旦成为社会风气,就像完全失控的下降物体,速度加快,直到政权毁灭。其时,经济命脉上是一片血流不止的创口,自身无法止血结茧,直到血液流尽。蔡京高俅这帮人是献媚脸的大肚耗子,面对皇家的衰落,他们是不会有一点怜悯之心,而口下留情的。
政客和政治家都会追求权力,但对权力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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