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公爵娶红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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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这才满意的让洁西推着自己离开。
蓝斯缓步转过玫瑰花丛,只见她人果然在亭子里,靠着石柱,半躺在毯子上,身上盖着两条保暖的羊绒披毯,黑色的长发像黑丝绒一般柔亮地圈着她白皙的瓜子脸。
她看起来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只可惜脸上淡紫色的黑眼圈破坏了画面。
他来到她身边,脱了鞋子,在毯子上坐了下来。
她真的睡得很熟,他可以体会为什么她祖母不愿意叫醒她。
这女人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他应该要为她如此专注在研究上而觉得庆幸,但实际上却不然。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的睡眠时间很少,有太多的案子要谈、太多的文件要看、太多的事情要做,他总是忙到深夜才会回房。
但是,她房里的灯火,却总是比他还要晚才熄。
她随手带的笔记本里,写满了他看不懂的方程式,连桌上和床边也到处贴满了写好又涂改过的3M便利贴,有时候饭吃到一半,她会突然发起呆来,然后掏出铅笔低头书写程式,甚至完全忘了身在何处。
她很努力试着不让她祖母担心,却仍会不小心就想程式想到忘我。
所幸,在陪他出席晚宴的那两次,她都没神游太虚。但是,后来他才发现,那是因为她太紧张所致。
每当她察觉他靠近她时,她整个人都会不自觉紧绷起来。
陪他出门时,她的神经更是绷到最高点。她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太多人的地方,当他发现她每次出门神经都会从头绷到尾时,便尽量替她婉拒了不必要的邀约,反正他娶她也不是为了要她当一只好看的花瓶。
只不过,结婚后这段日子,他也发现他不喜欢她写程式写到废寝忘食,若非她祖母有病在身,他怀疑她会连睡觉都待在实验室。
但她祖母的病,也只是让她处于一根蜡烛两头烧的状态,即使他请了最好的看护,也无法让她真正放手安心。
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应该要休息,似乎只有她自己不清楚。
轻风拂来,扬起她耳畔乌黑的发丝。
她在睡梦中因风瑟缩着,然后下一秒,便侧身朝他靠了过来,一颗脑袋枕在他肩上,小手自然地搁在他的胸腹。
他应该要叫醒她,但他抬起的手,却只是轻轻的在她疲倦的小脸上落下,将她脸上的发丝掠到耳后。
她微皱着眉头,再次调整了姿势,直至披毯从她身上滑落,她整个人几乎是半躺到了他身上,然后才满意的抱着他叹了口气,继续安眠。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曾这样把他当个抱枕,睡得如此安然自在,蓝斯一时间遗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可是她心满意足的表情就像只熟睡的猫咪一般,看起来莫名……可爱。
所以,当他发现时,他已经伸手将滑落至她腰间的披毯拉高,将她暖暖的包住,然后揽着她的腰,防止她再度弄掉披毯。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
他低下头,凑在她发问嗅闻。
玫瑰。
他想。
她仍然没有醒,规律的呼吸,深而长。
剎那间,她看起来无比脆弱,看着她安适的睡颜,他的胸口莫名浮现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妻子。
不知道为何,这个名词浮上脑海。
一片叶被风吹落,翻飞飘进了玫瑰亭。
他拥紧了她,靠在石柱上,难得地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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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莫莲一觉醒来时,日光的方向已从东边改到西边。
她叹了口气,感觉莫名温暖,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睡得那么好,让她不是很想睁开眼。
风吹得玫瑰花丛沙沙作响,她将脸埋人身下温暖的毯子里,虽然那感觉很好,但她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对。
奇怪,她不记得自己有带枕头出来呀……
她的枕头也没那么硬……那么……有弹性?
而且,她的心跳声怎么好像……有回声?
她疑惑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雪白、柔软的羊毛,她呆了一呆,然后缓缓地抬起头。
羊毛弯曲向上,然后连接着一个方正的下巴,下巴上头是显得有些无情的薄唇,跟着是那高挺的鹰勾鼻、长长的睫毛、俐落的眉,最后是他暗红色的发。
随着视线的移动,她的双眼越张越大,心跳也越来越快。
不会吧7
蓝斯?
她呆愣的看着睡着的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然后才开始运转。
她还在作梦吗?
不,梦里的他,向来是儿时的形象,从来不是这样成熟的面容。
她的手,仍搁在他的胸膛,仍感觉得到他稳定的心跳。
可是……他怎么会……?
他不是应该在西雅图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睡着了?
她又怎么会压在他身上?
喔,天啊。
察觉到这一点,莫莲小脸不禁有些发烫,一股热气窜至全身上下。
她的心跳加快,虽然明知自己该赶快起来,可好半晌过去,她却还是没有动,依然待在原位,蜷缩在他怀里,看着他俊帅的面容,偷取他身上的温暖。
她有些迷恋的看着他的面容,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一切。
深吸口气,她闭上眼,将脸重新埋入他怀里。
他身上有着熟悉的味道,一种古龙水和他的体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她的。
虽然只是暂时的。
暂时,但仍是她的。
听着他的心跳,她缓缓再睁眼,世界从他雪白的毛衣开始往外延伸,金黄色的阳光、空中飞舞的叶、玫瑰花丛上嫩绿的枝芽。
一切是那般的朦胧、梦幻,却又真实。
谁想得到,当年的丑小鸭,竟真的有嫁给白马王子的一天呢?
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她再深吸了口气,将他温暖的气息吸入胸中,祈祷着,希望能从他身上获得力量。
然后,她才逼自己松开手,坐起身。
几乎在她一动的那瞬间,他就醒了过来,灰色的瞳眸直视着她。
「嗨。」她坐在他身侧,伸手将黑发拨到耳后。
「嗨。」他说,大手仍搁在她腰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仍觉得尴尬,热气又不受控制的再次上涌。
「我以为你还在西雅图。」
「案子结束,我就提早回来了。」
「我怎么会……我是说……你怎么会……」她有些语无伦次,耳根子逐渐发热泛红。
他依然靠在石柱上,「妳睡着了,祖母需要吃药,洁西就先带她回去。」
「喔……」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想起身回头去收拾东西,却被他叫住。
「别忙那些,下人会收。」
「反正顺手。」她不在意的说着,仍未停手,却被他拉住。
「妳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她讶然地回头看他,却见他面无表情的道:「妳若是倒下了,损失最大的是我们公司。」
对他而言,她就只是一个附加价值较高的员工。
早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胸口还是莫名发闷。
莫莲抽回手,垂下眼睫,遮掩眼里的情绪,淡淡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不过我想收点东西是不会把我累垮的。」
总是这样的。
每当她因他的行为而暖一些时,他总是会很适时的泼她冷水。
她继续将餐食收到篮子里,这一次,他并没有阻止她,只是站起身,「妳应该晓得,再这样继续下去,妳的体力只会每下愈况。」
「我睡得并没有比你少。」她忍不住开口辩解,头也不回的继续收拾毯子,「你自己也是工作狂。」
「但是我没有一位重病的祖母。」
她将毯子抱在手中,一手提着篮子,回身看着他,「你昨天应该有收到最新报告,我并没有耽搁到工作。」
她的确没有。
她的进度相当惊人,那项奈米研究,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二的成功率,她找来的团队和她合作无间,如果中间没有差错,只要再三个月她就能做到百分之百,然后用在动物实验上。
如果政府不找麻烦,最快三年内她研发的这项技术就能问世。
虽然才相处短短两个月,他也晓得这女人几近追求完美的性格,她在某方面和他很像,都有控制狂。
他伸手拿过她手上沉重的毯子,她看了他一眼,他挑起眉,她才松了手。
幸好她懂得不和他争执这一点。
「我知道妳不会因私忘公,但我同样知道欲速则不达。」他陪着她走进迷宫,边道:「如妳所说的,我们是互相合作,一个好的合伙人必须要懂得管理好自身健康,妳把自己累到极限,对大家都没好处。同意?」
她抿着唇,瞪视着前方的玫瑰花丛,好半晌才回答,「同意。」
「妳必须睡觉。」他往右转。
「我有。」她跟着往右。
「每天八个小时。」
「每个人的生理时钟不同,我睡四个小时就会醒了。」她拧眉抗议。
「七个小时。」
「六个小时。」
「成交。」
该死。
她暗骂一声,明明方才的话题还是她有没有延误到实验,怎么讲到最后会变成在和他讨价还价她的睡眠时间?
可恶,这男人真的很有做商人的本钱。
六个小时,她平常都睡四个小时而已,那她醒过来的两个小时要干嘛?
「休息、看书、看电影都行。」
听到他的回答,她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底的咕哝说得太大声了。
「我相信妳会找到事做的,总之妳不能去实验室,也不许去打扰妳祖母,后面这一点可是她要求的。」
「她才没有。」她停下脚步,怒视着他。
「她当然有。」他也停下脚步,冷静的说:「但妳听不进去,妳只顾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身上,却没有发现妳越疲倦,她就越担心,妳不好好休息,就只是在增加她的负担。」
一股火,猛地往上冲到脑海。
莫莲气愤的瞪着眼前的男人,有一瞬间,她好想伸手打掉他脸上的自以为是,但下一秒,那股火气却在剎那间又熄了。
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人厌。」她眼也不眨的说。
「很多。」他老神在在的道:「我尽力维持这项优点。」
「可恶,你的脸皮也该死的厚。」
「那是成为商人的基本要件。」
老天,这男人真的有幽默感。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让她意外的是,他难得地也扬起了嘴角。
那轻浅的笑,软化了他脸上的线条,让他看起来不再那般冷硬。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连忙转身继续往前走,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只是道:「好,我会自己找事情做,除非有特殊状况,我不会在起床后就跑去骚扰她,这样行了吧?」
「还有一件事。」他慢条斯理的跟在她身后。
「什么事?」
前面是分岔路,不想回头问他该怎么走,虽然她不确定该往哪儿才是出口,还是直接就往左边转。
可恶,是条死巷。
她转过身,看见他仍站在岔路的路口,等着她回头。
「我们的合约上,清楚注明我们必须隐瞒我们婚姻的真相,我已经做到我的部分,但恐怕妳并没有。」
她没有?
听到他说的话,她猛然停在他面前,「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有。」
蓝斯直视着她,「我并不是一个会压榨员工的老板,但妳表现出来的,却仿佛我是手持长鞭的牢头。每次我碰到妳,妳都像要弹跳起来一样,想想看那在妳祖母眼里的画面有多可疑?我们看起来根本不像新婚夫妻。」
「我才没有在你每次碰我时就跳起来。」她张嘴辩解,掉头就往另外一边转。
「我每天早上在餐厅吻妳时,妳看起来老像被我咬了一口。」
她双颊在瞬间泛红,一时间结巴了起来,「我……我……我只是不习惯……」
「两个月了,妳不觉得妳早该习惯了吗?」
噢,她一辈子都不会习惯的。
她右转、左转,再右转,结果又是死巷。
「妳是同性恋吗?」他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她迅速转身,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哪来这种念头?」
「妳说妳一辈子都不会习惯。」
该死,她又讲出来了吗?她真的应该要改掉这种坏习惯。
「怎么样,妳是吗?」他挑眉再问。
「不是,我不是同性恋。」莫莲红着脸,匆匆走过他身边,继续尝试寻找出路,一边尴尬解释,「我只是不常和人有亲密关系。」
「不常?」
她抿着唇,老实改口,「很久。」
「多久?」
她沉默地抱着野餐篮,满脸通红的再次从他身边走过。
这一回他漫步再次跟了上来,那表示她没走错。
「多久?」他不死心的再问了一次。
「我相信这不关你的事。」她头也不回的说。
「我以为妳是我的妻子。」他嘴角微扬的提醒她。
「你和我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她卯起来往前走,却再度碰壁。
「它当然是真的,我的律师和妳的律师,以及替我们证婚的神父都可以告诉妳,虽然我们加上了期限,但它百分之百的是——」
「十二年!」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一瞬间啪地断裂,她恼怒万分地在他面前站定,又羞又气的瞪着他说:「我十二年没交男朋友了,你该死的满意了吧?现在,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这迷宫该死的出口到底该往哪里走?」
他呆看着她。
噢,天啊,她说了什么?她真想把自己一枪毙了!
莫莲困窘得要命,却听他问了一句。
「十二年?」
「对,十二年,你有意见吗?」虽然尴尬得想死,她还是红着脸、硬着头皮回答。
他看着她,好半晌,才很识相的回了一句:「没有。」
「出口呢?」她逼问。
「这边。」
他往左转,半点没抗议的在前带路,可是转没几个弯,他又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为什么?」
她没有假装听不懂他在问什么,只道:「我没时间和人约会,也没遇到喜欢的人,你对每一个问题都这么喜欢追根究柢吗?」
「偶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知道,但他就是奇怪的在乎,也许是因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她依然是他的妻子。
「偶尔才怪。」她小声嘀咕。
「妳又说出来了。」他提醒她。
「我是故意的。」她不悦地盯着他的后脑勺,有些不满的说:「就算我是不小心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