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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沉默的钟楼-第55部分

小说: 沉默的钟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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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走了。〃黄圆边说边向门口走去。她感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太可怕了!这还是人吗,这样的人还怎么跟他共事? 
“别忘了我让你捎给他们的话,”程亮赶前一步,挡在她面前,“记住,两全难保,背人不祥。你应该劝劝他们,少搞点阴谋,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跟我明说嘛,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办到。比如说你,眼看着高级职称就要到手了,又跟他们搅和到一块,能不受影响吗?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好好想一想我的话……”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没有拿开手,而是顺着她的后背向下滑去,最后停在了她的臀部上,上身随之向前倾过来。 
黄圆腰身一扭摆脱开他。他这是第几次了。她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说,“校长,我想调走。” 
“调走?〃程亮一怔,“去哪里……是刚刚决定的吗?” 
“不是,我早就想调走了,最近才联系好。” 
“还在教育系统吗,那个学校?” 
沉默。 
“这就不好办了,你想调到哪儿去都不明说,组织上又怎么能够考虑你的这种请求呢?” 
“是这样……”黄圆支吾着,“我想去教科所,还不知道人家同意不同意呢?”她终于吞吞吐吐地将已经联系好的接收部门说了出来。那里的副所长在同意接收她时特地叮嘱她,千万别过早地将接收部门告诉别人,尤其是别对程亮说,他最讨厌同他打交道了。 
“原来是这样,”程亮坐回到办公桌前,盯着黄圆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电话拨通,说,“老刘,你过来一下。” 
楼道里响起了老刘忙不迭的脚步声。他推开门,探进屋里半个身子,问,“校长,您找我?” 
“进屋坐吧,”程亮抬了抬手,说,“黄圆想调走,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老刘左右看着他俩,紧张地说,“她没跟我说起过,我真的不知道。” 
“你同意她调走吗?”程亮问。 
“这事……我说……还是组织决定吧。” 
程亮“哼”了一声,扭头对黄圆说,“你先过去吧,我们研究一下,尽快给你回音。”看着她迟迟疑疑的样子,他又说,“我的办事效率你还不知道,最迟明天给你回音。” 
看着黄圆走出去,程亮说道,“老刘,你真是老奸巨滑呀,你想两头讨好,恶人让我一人当是不是?” 
“校长,我不是……”老刘局促地呆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是该走该留、该站该坐。 
程亮双手抱在胸前,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校长,”老刘怯懦地说,“要不我也先走吧,下节我还有课呢。” 
“你别走,给我惹完了祸,就想抬屁股走人……”程亮睁开眼,坐起身子,说道,“你就在这儿看着,看着我超不过十分钟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让你也见识一下,什么叫效率。” 
他一边说一边拨通了电话。 
“是胡局长吗?您好,我是程亮。对,有个急事要跟您汇报一下,我想辞职……对……想挖走我的人是不少,还都是高薪聘请,但我对钱没兴趣,这您还不知道……主要是没法干了我这活儿……我这儿一个劲地玩命干,别人老在底下给我撤火,我实在是没法干了,这学校要是弄不好是您没面子,我无所谓……对,是有人想把我这儿的一位主力教师挖走,英语的,是谁您就甭问了,反正那人是您的得意门生,要不我也不会给您打电话,对……就是郭所长,这可是您猜出来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沉默的钟楼 69(3)   
放下电话,程亮一脸得意,“胡局长说了,咱们学校是重点保证校,谁也甭想从咱这儿调人出去,估计他这会儿正给姓郭的打电话呢,这顿撸轻不了。”说着,他又拨通了电话,“黄圆,刚才我和老刘碰了一下,同意你调走,急事急办嘛,也别非等着校务会上研究了。你抓紧点儿,争取在两、三天内把手续办完,反正都还在一个区、一个系统里,两边一同意不就行了嘛。” 
“谢谢您。”话筒那边传来黄圆高兴的声音。 
“这有什么好谢的,人才流动嘛,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程亮手握话筒望着老刘,笑着说,“抓紧时间把工作交代一下,别忘了跟同事们都告个别。”随即,他又给校内人事干部打过电话去,彻底堵死了黄圆调走的一切可能。完事之后,他抬头看了下表,“怎么样,刚好十分钟。工作就得这样干,言而有信,高效率。老刘,看见了吧,谁也甭想跟我过不去,这回我让她想走走不成、想留留不下,等着她,等到她伸出脖儿来脑袋正在门缝儿里时我再夹她,我夹死她!” 
黄圆坐在办公桌前愣了半天神 ,最初的兴奋过后,她有些不安起来。她百思不得其解,像程亮这样一个阴险狠毒、睚眦必报、整起人来让人防不胜防的主儿,怎么今天对她的这件事情答应得这么痛快?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屋里的人们都吃饭去了,她望着眼前被割成一块一块的办公室,一阵孤独袭上心头。 
老刘走进来,见黄圆一人站在屋里,问道,“人呢?” 
“全都吃饭去了。”黄圆答。 
老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起来。 
“怎么啦?”黄圆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血压又上来了吧?” 
“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累了。” 
“老刘,我就要调走了,这么多年您总照顾我,谢谢您。如果我要是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您可别往心里去,我年轻,不懂事。” 
〃没有没有,这些年咱们处得挺好的,你业务能力强,帮了我不少忙。” 
“您也甭瞒我了,我都看出来了,您肯定是因为我这件事又挨撸了,您可千万别生气,您还有一年就退了怕什么,听说老伴特疼您……” 
“就怕这一年他也不让我好好过呀!” 
沉默。 
“刚才,你调走的事跟别人说了吗?” 
“没有。怎么啦?” 
“黄圆,你说我这人怎么样?” 
“挺好的。” 
“说实话。” 
“是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有点儿软。” 
“可我不想再继续软下去了,你说的对,我应该挺起来。就从今天中午开始,就从你调走这件事情上做起。”老刘一反常态地挺直了身子,盯着黄圆那坦诚、信任的目光,激动地把刚才在校长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黄圆静静地听着,方才不祥的预感得到了印证,心里反倒冷静了下来。怎么办? 
“你得赶紧想个办法,”老刘说,“一想起他说的话,我就一身身的冒冷汗。” 
电话铃响,她拿起话筒。 
“你好吗?”话筒里传来你的声音。 
“我挺好的。”她说着,只觉得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我怎么听着不大对劲……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就是有点感冒……”她说着瞥了老刘一眼,心里突然决定,什么也不跟你说,她要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她刚把话筒放下,铃声又响了起来。 
“找谁?”她烦躁地问。 
“就找你,”是程亮的声音。“哪儿来这么大的火?连句你好都不会说……这电话一直占线,是你打的吧?是联系调动的事呢还是与情人倾谈?” 
没有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 
〃程校长,我……我又有点儿不想走了……” 
“说说原因。”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有点舍不得似的,毕竟在这儿呆了这么长时间,一切都熟了,还有,我们之间……好像有些误会……有些话也没说明白……” 
“你别说了,这样吧,我马上要去开会,今天下班后,六点整,咱们在枫树饭店门口见。” 
“行。”黄圆爽快地答应下来。 
下一步怎么办?黄圆忖着,对老刘说,“下午我就不来了,谢谢您能把这一切都告诉我。” 
“你可得小心点,”老刘叮嘱道,“你可要想好了。” 
下午六点,黄圆准时来到枫树饭店门口。她穿着一件闪亮的红色风衣,里面是一套黑色的短款装束,脚下是一双鲜红色的高腰皮靴。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四处环视着,晚风不时掀起她的风衣一角,露出她雪白的大腿。她看到,程亮从饭店里面走了出来。 
“您已经到了,”她说,“没想到真凑巧,今天是情人节。” 
他们走进饭店,他把她径直带到了他已经预订好的餐桌旁。 
“你真潇洒,”他说,“不仅是指你焕然一新的装束,还有你的活法。” 
“是吗?我倒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潇洒之处,实际上,我活得挺累的。”她扑闪着她那双大眼睛四处环视着,说,“我觉得,潇洒都是假装的,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一般都是刺激受大发了。”   
沉默的钟楼 69(4)   
“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他说,“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你这个人呐,有着截然不同的好几面。” 
“没这么复杂吧,我这个人特傻,别人只要对我稍微表示一下,我就进圈套。”黄圆微笑地说着,随手将打开的挎包放在两人之间。 
“不,你是个聪明人,我一直这样认为。怎么又突然不想调走了呢?” 
“我不是不想调走,而是不想就这样走,我不想得罪您……” 
“要不说你聪明呢,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哪头风硬。”他说着,试探着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你的手真美,修长柔软、白皙娇嫩……要说这上帝也太不公平,像你这样从头到脚找不出一点瑕疵,哪儿都是那么迷人、性感,真让女人嫉妒,让男人疯狂……难道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他一点过程也没有,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校长,”黄圆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声音变得甜美而柔弱。“这是在哪里啊,我有点害怕。” 
“这是在枫树饭店,别怕,这里没有校长,只有你和我,只有咱们俩。”他更近地凑了上来,“还是别走了,我们在一起,我能给你幸福……” 
“你把我弄疼了……”她说着,并没有抽回她的手。“你说你能给我幸福?” 
“是的,我可以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职称、房子、金钱、出国……” 
“你很有钱吗?〃 
〃还行吧,这张卡上就有五十多万美元,送给你。“ 
“这么多钱!我可不敢要,要是我有这么多钱恐怕连睡觉都不踏实了。” 
“这算什么?” 
“我怕公安局半夜找上门来。” 
“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就这么回事。我算什么,我才哪儿到哪儿,和我知道的一些人和一些事比起来,我连条小鱼都算不上,顶多是条地里滚的泥鳅。要不说你们告也是白告呢,我所赚的每一笔钱、所干的每一件事,都跟上头连着呢。就算万一有那么一天我进去了,谁也甭想好。他们要是不把我弄出来,就都等着上里面就伴去吧。” 
趁着服务员过来上菜,黄圆抽出手来,为程亮的酒杯加满了酒。“那您可就不够意思了,人家领导对您多好啊,处处给您撑腰、处处护着您。” 
程亮笑了起来,说,“他们确实对我不错,够意思,有时候我想起来就憋不住想乐……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香港居民了,持有香港护照,随时都可以撤退。护照是两万美元买的,让我捞了个便宜。发展一个香港居民加入共产党,让他当官、还给他分房,你说这帮昏官有多可爱!” 
她感到,他便说边把他的手伸到了她的大腿上。他的手很烫,像一块灼热的炭块捂在那里。是不是可以结束了?她向前弯着身子,头伏在桌子上,“哦……哦……”她轻声呻吟起来,下意识地把腿夹紧着。 
“你的腿真美!真柔软!哦……我终于触摸到了你,乖乖的,宝贝……你在颤抖,你动情了……乖乖的,宝贝,好好地让我消受你吧……你的身体在颤抖,你的乳房也在颤抖……哦,宝贝……你动情了,你受不了了,跟我上床去,宝贝……”他的眼里喷射着欲火,嘴上语无伦次地说着,将手顺着她的大腿内侧向上摸去。 
“程亮!”黄圆低声喝着,一把扯开他的手,站起身整理着衣服,抄起面前那杯啤酒泼在了他脸上。“该结束了,”她说着,掂起桌上的那只挎包,拿出一支银灰色的微型录音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先看看这个,对这个牌子录音机的工作性能你不怀疑吧?我已经用过了一段时间,确实好用。感兴趣的话,咱们是不是在这儿先听一下。你不是总是担心我没有证据吗?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还有,下次再摸别的女人时,把手弄得清爽些,这样才会让女人感到惬意,你的手又湿又热,给人的感觉太紧张。” 
“你!”程亮先是一怔,而后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条美女蛇,你这个婊子……我饶不过你!” 
“这事还真难说,饶不饶你的主动权现在我手里。”她微笑地说,“还有,我只允许你在今天晚上、在这里这么说我一次,下不为例。” 
“你真卑鄙!” 
“比你可差远了。” 
“你准备怎么样?〃 
〃那要看你怎么表现。〃她说着,拿起桌上的面巾纸递给瘫坐在桌旁的他;“把脸擦擦,咱们该走了,把你一人仍在这儿像是被我甩了似的,你不是特好面子吗?” 
他无奈地站起身,随着她向门口走去。路过商品部时,她停下脚步,指着柜台里的鲜花对他说,“买束鲜花回去送你老婆吧,别忘了今天是情人节,香港人不是都过洋节吗?” 
“我他妈不回家!你管得着吗?” 
“那也别自杀去。”黄圆依旧面带笑容地说,“起码别在今天晚上这么干,省了让我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堵得慌。” 
他们来到饭店门口,黄圆停住脚步。“再见吧,”她优雅地冲他摆了摆手,“程校长,明天见。”说完,她快步走出了饭店大门。 
天气很冷,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着。七点刚过,街上的行人变得稀少起来,只有偶或迎面走过的几对情侣依偎着,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行色匆匆。与空荡荡的马路形成对比的是,几乎所有的歌厅、舞厅和酒吧里倒是满座。节日多像一辆喧闹的列车呀,她想,只有与亲人一起才有资格乘坐。她觉得,路旁所有的窗户里透出的都是那种温馨的光芒,让人不难想象出那灯光下的欢声笑语、亲亲密密。街上的门都锁着,它只对亲人开放,人们利用节日聚到一起,在拥挤和厮碰中享受亲情。   
沉默的钟楼 69(5)   
生活的列车,节日的列车,你何时有资格乘坐? 
她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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