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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苍狼与白鹿-第61部分

小说: 苍狼与白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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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黑旗与花旗的克烈亦惕人无不惊惶失措,红柳林前的恶战使这两支战神后裔的恐怖战绩化作他们脑海中永远难以清除的恶梦。当初在居于优势的情况之下尚且难以匹敌,更何况是今日这等颓势之下,谁与争锋?!
其实何止是他,每一只参战的蒙古狼无不如此,对汪罕的诸般劣迹的憎恨让他们斗志在炽烈地燃烧着,飞腾的烈焰化作尽情挥洒的战技。横冲直撞地闯入,淋漓尽致地斩杀,摧枯拉朽地蹂躏,狂飚猛进的突击,化战场为屠场,视敌手为血食。这哪里是一场战争,分明是狼群们的一场盛宴!复仇之盛宴!
当各路蒙古军冲上此前铁木真与汪罕共同明誓的山岗之时,汪罕麾下的各路人马才集合起来,仓促应战。狼群们发出激烈的狂啸,猛扑而去,无情地撕咬着他们的血肉。只儿斤被吞噬、土绵土别干被击破、斡栾董合亦惕被消灭……最后,连汪罕的护卫队也被迫节节败退。克烈亦惕人完全被蒙古群狼的杀机所震慑,许多部队在几乎连最基本的战力都未能发挥的状态下就已化作了铁蹄下的血泥红烟,毫无孑遗!
有着克烈亦惕第一勇将之称的必勒格别乞妄图凭借一己的奋战扭转溃败的战局。他率领着尚可保持战斗队形的部下扼守住山岗前通往汪罕本阵的路口,死命抵抗着如潮而来的狼群。很快,只儿斤族的合答黑把阿秃儿率领残部加入了进来,打算与他并肩抗战。
“合答黑啊,你的任务不应该在这里!”
必勒格挥出一刀,击退了对面同时攒刺过来的两支长枪后,大声对他喊道。
“你要我做什么?”
合答黑手上不停地战斗着,同时大声回应着。
“去保护主上吧!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千万不能让主上的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好吧!我去保护他,这里就拜托你了!”
合答黑应承着,迅速退出了阻击的战列,向岗下的金色宫帐方向退去。
必勒格见他去了,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以必死之心击退了狼群连续不断地进攻。直到他遇到了者别。这位神箭手从远处射来的一箭正中他的肩窝,然后飞马冲上来,与之交战。
二十几个回合之后,两位勇者之中的一人终于翻身落马,结束了自己奋战的一生。必勒格别乞——这克烈亦惕最后的战士将自己的热血洒在蒙古狼群的前进途中。
战至天黑,残存的克烈亦惕军被彻底压缩围困在一个山谷之中,前后隘口都被蒙古军牢牢堵住,一度不可一世的草原之雄克烈亦惕仅仅在一天之中便从王座之巅跌入失败的深谷,变成了麻袋中的老鼠,穷途末路,无处逃遁。
铁木真命令暂时停止攻击,除封锁谷口的部队之外,全部就地宿营休息,毕竟是百年之寇,急切间剿除也不现实。同时,他也想到,之后的战斗会遭到守军的强烈抵抗,正所谓困兽犹斗,逼得紧了,难免遭其反噬。
果然,次日的攻击变得艰难起来。克烈亦惕残部经过一夜的喘息,无论从组织还是斗志都得到了一定的恢复。这一战便是两天两夜,攻防双方都付出了极大的牺牲。谷中的一块石头,一株草木,都成为了双方反复争夺的场所,无数的生命随着鲜血的流失而升腾、飞旋,飘向苍冥深处……

(1)音:Arghal…ge&;ouml;gi。Arghal意为“干牛粪”,是牧民们的主要燃料。Ge&;ouml;gi意为“小钩”
第三十八章 告别汪罕
    晨雾初散,战火未熄。数百个曾经从属于克烈亦惕的部落营地在燃烧。这是蒙古人的复仇之火,铁木真的愤怒之火。多年来横行草原的一大强势,从来只会宰割战败者骨肉的克烈亦惕人,随着被困于山谷中的汪罕军势的总崩溃而悲情上演了其在草原争霸这出大戏的最终退场,在蒙古人燃起的毁灭之火中黯然消失于历史舞台。
做为战胜者的铁木真,安详得乘跨着银白色骟马,立于象征蒙古王权的九节白旄大纛之下,背后是曾经属于汪罕的用九匹骏马牵引得金色宫帐车。曾经属于克烈亦惕汗的全部荣耀、权力、财富与领地,如今都成为了这位新征服者的囊中之物。然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以二十年的浴血苦战与惨淡经营为代价的。
铁木真微瞌双目,侧耳倾听,在那些胜利的欢呼与喜笑中,依稀可以听到许多不同的声音。哦,那是无数英魂在歌唱、在叹息、在长啸。那些曾经与自己披尖执锐,共赴生死却再也没能站起来的朋友与部下;那些与自己抗争不惜,决不妥协的敌手与对头;那些死于刀兵的男女老幼们;他们都在为这个日子抒发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感受。二十年的争战,二十年搏杀,拼出了一位草原上唯一的可汗,拼出了一个蒙古人的强大帝国。做为这个帝国的缔造者,自己的脚下所流淌的血足以似斡难河水般浮起根根木杵,踩着的白骨堆积起来,应该会超过不儿罕神山的巅峰。正是这些,却是将自己推上了历代蒙古汗所无法岂及的峰顶浪尖的原动力与铺路石。
各路人马纷纷派来通信兵打断了铁木真的无边思绪,从他们逞报的战绩中,铁木真没有得到汪罕父子的确切下落,活没有见人,死不曾见尸,由此可见,这对父子已经逃离了战场,此时不知正在何处凄惶流浪着。铁木真甚至可判断出,汪罕必然会向西或西南逃去,向哈剌契丹或者唐兀惕人借兵,希翼着卷土重来。但是铁木真并不担心这些——汪罕毕竟年纪老迈,且声名不佳,从以前的历次经验来看,如无自己以及父亲相助,周边诸国对其采取的皆是漠视态度。至于桑昆,虽然尚在壮年,却不过是庸碌之辈,不足为患。因此,对这样的消息他听过也就算了,只是命者别率一哨轻骑做象征性的追赶,而铁木真自己则分派各支人马进驻黑林地区的各个克烈亦惕营地,收集战果。
对克烈亦惕部,铁木真的战后处置政策与此前对蔑儿乞惕、泰亦赤兀惕以及塔塔儿等部的方式是有所不同的。他不打算杀光所有克烈亦惕男人,而是打算收编他们,成为自己的部下。早在当年初到黑林之时,铁木真便对这一种族的那种坚韧沉毅的性格相当欣赏,甚至在管理自己的部民时,也吸收了克烈亦惕式的管理方式。况且,这个部族中有象只儿斤、土绵土别干、斡栾董合亦惕等等以勇敢善战而著名的氏族,将他们编入蒙古军中,将大大提升已方的战力,从而弥补这场大战所造成的损失。在剿灭克烈亦惕后,铁木真的目光已经从眼前的战场转移开来,投射向杭爱山后的另一支草原强势——乃蛮人的身上。几年前,当他与汪罕联合跨越杭爱山,击败乃蛮二王子之一的不亦鲁黑汗后,另一王子塔阳汗的势力却因此而膨胀起来,几乎完全恢复了当年亦难赤必格勒汗时代的旧观。就连那位曾经在杭爱山前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也率军投靠了他。所幸者,塔阳却似乎并不具备象他父亲亦难汗的那种野望与能力,自从规复旧领后,便自守其疆,对混战不休的东部蒙古表现出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然则,令铁木真不安的是近期传来的关于以札木合为首的各支反蒙古势力残部——包括铁木真的两位亲属阿勒坛与忽察儿——已经投靠于塔阳麾下的消息。这个消息是沈白在包围汪罕军于山谷的当夜传递过来的。
战斗刚刚结束,铁木真立即召集众将议事。连日的奋战令这些蒙古群狼之中的菁英之士们身心俱疲,但是,战胜强敌的喜悦之情如烈火般在他们的心中烈烈燃烧,亢奋的火焰几欲夺眶而出。铁木真暗想,这是一些永不知道满足的苍狼,即使自己现在就发出远征令,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击。于是,他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征服克烈亦惕后,今年内不再动兵,但是明年一定要翻越杭爱山。”
“是因为札木合逃到了乃蛮人那里了吧?”
合撒儿即使在极度疲劳中亦不失平日的冷静与敏锐,他立刻了解了兄长的意图。
“有这个原因,但并不完全是。”铁木真话音略顿片刻,续道,“我们即使打败了汪罕,吞噬了塔塔儿与泰亦赤兀惕,也不过是平息了内讧而已,看我们的士兵,衣不蔽体;再看我们的牧民,每天照样要为生计而烦忧。只有进攻乃蛮,才能使蒙古的健儿们穿上最光艳的战袍,披上最闪亮的铠甲,拥有最锋锐的武器,入住最温暖的帐幕。然后,我会带着他们去金国,看看那里是不是有黄金铸成的床,宝石砌就的房子。我要让他们睡在那里,而不是象现在这样露宿于星光之下。”
“乃蛮会为我们提供这些的。”木华黎点头道,“上次攻打不亦黑鲁时,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发现,乃蛮人有许多我们没有的东西:夜晚会自动发光的玉石,比驼绒更柔然的织物,可以发出天籁之声的乐器,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符号,后来我从月忽难那里得知,这种符号叫文字,上面记载着比金银珠宝更有价值的知识。”
“不错,我也听月忽难屡次向我提起塔阳的手下有一个畏兀儿人,名叫塔塔统阿。他精通这种文字。你要记住,开战后无论如何要活捉到他,让他为我们创造属于蒙古人自己的文字。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家,以文字维系起来的蒙古,才会真正成为一个民族。那样,即使在我死后,蒙古人也不会再出现象以前那样分裂。一个团结的蒙古,任何时候都不必畏惧外敌的侵略。”
黑夜中,铁木真的双目中闪着动人的光彩,文明之火已在他的心中点燃。
※※※                          ※※※                          ※※※
令铁木真满意的是,收编克烈亦惕的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由于在汪罕之弟札合敢不的投诚影响下,多数克烈亦惕人都放下了武器,对蒙古军的收编工作表示出极大的配合与顺从。而那些准备顽抗的,也在这位老王子的游说下陆续放下武器,接受了占领军的收编。壮年男子被依其特长编入蒙古军的各支部队,巧手工匠们则根据铁木真的特别指示而受到了礼遇,老人、妇女、小孩们,除了无所归属者被当做奴隶分配以外,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对于居功至伟的札合敢不,铁木真给予他特别优渥的待遇,仍命其统带原属于他的那部分部众并在黑林地方为他划分出一块水草丰美的兀鲁思。为了加强蒙古与克烈亦惕之间的关系,铁木真还迎娶了札阿敢不的长女亦巴合(1)别姬为自己的侧室,并将他的次女莎儿合黑塔尼别姬(2)许配予幼子拖雷为妻。正是通过以上这种在政治上分化瓦解,在种族上融合同化以及用联姻手段为情感纽带,铁木真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将诺大的克烈亦惕部完全归并于蒙古人之中,又在之后的一段岁月中通过整齐划一的纪律约束,终将这支非蒙古的突厥种族彻底绑上了自己的战车,使之与本民族融为一体。
在整编工作顺利完成后,者别的追踪部队也已返回,他为铁木真带来了关于汪罕父子的最终结局的确切消息。
原来,者别自领命后立刻率部西进,以疾风般的速度在杭爱山脚下追上汪罕的残兵。汪罕手下大将,出身于只儿斤族的合答黑把阿秃儿率部拼死据住山口,掩护汪罕单骑逃走。直到汪罕的身影消失在杭爱山峰峦的尽头,这才放弃抵抗,向者别投降。者别不顾前方已是乃蛮领地,依旧率军紧追数日,直到遭遇并打败了一支乃蛮人的小股巡逻队后,才从对方口中得知汪罕已经被他们的一位名叫豁里速别赤的将领俘获并被当场取下了首级。原因是豁里速别赤根本不相信面前的这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般的老头便是赫赫有名的汪罕。者别鉴于任务目标已经死亡,决定回师黑林来与铁木真汇合,同时在延途搜索另一次要目标桑昆,却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带着桑昆首级来投诚的人。此人名叫阔阔出,是桑昆的马夫。桑昆在突围后与父亲走散,一路向西北方而去,打算逃往也儿的石河(额儿齐思河)上游的乞儿吉斯人处避难,阔阔出觉得跟着他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好处,于是便乘其熟睡之机暗杀了他,带着他的人头来投铁木真,打算籍此邀功请赏。
秉报完毕,者别将桑昆的首级献上,同是也将两名投降者带到了铁木真的面前,请他发落。铁木真对桑昆的首级并不在意。对于这个生前便被他瞧不起的人,死后更无任何关注可言,只是命人取走掩埋。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两名投降者的脸上。对那个自以为有功而面露沾沾自喜之色的马夫阔阔出,铁木真的目光仅仅一瞥,便如生恐会沾染上什么不洁之物般迅速移开,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厌恶不屑之色。倒是对这位直到最后时刻兀自悍勇奋战的合答黑把阿秃儿报有绝大的兴趣,目光在他的面上反复逡巡半晌,倏然大声发问道:
“既然为汪罕奋战,因何不力战至死。战而后降,是何道理?”
合答黑不愧有把阿秃儿的称号,在铁木真那迹近逼问的凌励气势面前,面色依旧保持着克烈亦惕人所特有的严峻与沉着。同时以不输于铁木真的大声回答道:
“我之所以力战不屈,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君。做为他的臣下,我怎能舍弃于他,坐视他被对手所擒呢?因此我竭己所能,拼死力战,以尽可能久地拖延时间,使主公得以乘隙逃远。既然他已逃脱,我对他的君臣义务也算有了交待。你铁木真能战败我的主君,说明你是强者,我愿意投效。至于你是否宽恕我,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要杀掉我,我也没怨言,要是收留我,我会效忠于你并效死以报!”
宏亮的声音在帐幕中回旋荡漾,使包括铁木真在内的众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许久,铁木真忽然疾步上前,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合答黑把阿秃儿的肩膀,点头赞道:
“你说得好!仅顾自己逃生而不顾主君安危,绝非大丈夫之所为。你能于危难中仍对汪罕忠心耿耿,是条好汉子。而蒙古人是从来不拒绝好汉的。因此,我不但要赦免你,还要任命你为统带百人的队长。我将一百名只儿斤人交给你,你带着他们加入忙忽惕族,守护忽亦来的遗孀和幼子。”
“让我成为战神后裔的一员吗?荣幸之致。”
虽然并没承望会得到赦免,但是合答黑把阿秃儿依旧没有因为这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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