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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以革命的名义 []作者:管杀不管填-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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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的下面撒着一把干草,当作地毯。柜台面上钉了一层铅皮,上面摆着一些箍着铁箍、用焊锡标明不同分量的大酒杯;墙上钉着一块木板,上面有好几个玻璃瓶,造型是某个著名人物的全身像。酒瓶里装着红绿混合的饮料,名字有“小红帽酒”、“革命香”等等。
因为是下午5点多,酒馆里的客人并不多,闲人们都跑回家去吃晚饭,等到晚上7至10点才是店主们的黄金时段,但过了10点半就必须关门,因为巴黎仍在实施宵禁。不大吧台边,围众者有男有女,他(她)们面容粗野鲁钝,谈笑些庸俗下流的话题,还有的是沉默忧郁,迟钝痴呆。这就是巴黎底层市民的公共活动空间。
“贪图享乐的巴拉斯准备会叫人到这么肮脏的地方来买茶点?”带着疑问的安德鲁直径走到一条长桌前坐下,这里远离柜台,显得很清静。由于人不多,店主少点了很多蜡烛,导致光线很暗,几乎没人注意酒馆里的客人多了一位东方人,更何况进门的将军全身用大衣包裹着自己。
“下午好!安德鲁将军。”一句简单的问候在安德鲁耳边想起。话语很普通却吓了将军一跳,那是说话人用的是中文,虽然发音不很标准,但听得还算明白。安德鲁回过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青年人站自己身旁,声音是他发出的,从模样上看只有20岁左右,碧蓝的眼睛搀杂了少许黑色,也许是个混血儿,留着小马尾,穿得很时尚与朴素,但感觉似个没落贵族的玩乐公子,因为男侍应不断杂耍般摆弄着手上擦桌子的抹布。
“你好,公民!”安德鲁简短的回应道,前句是中文,后句是法语:“请帮我们来点啤酒。”
男侍应并没有按照将军的吩咐去安排,却拉出一张椅子坐到安德鲁对面,嬉皮笑脸的说道:“巴拉斯家中多得是美酒,很难想象山岳将军不去品尝上等佳酿,却到这种地方来找劣质啤酒,啧,啧,真令人费解。”
安德鲁先示意勤务兵到别的桌台上去,他知道面前的混血儿有话想要说,接着说道:“恩,当然有原因,我在找个做桃酥糕点的人。”
“为什么?”男侍应问道。
“因为他在糕点放了毒药,差点让陆军部的副部长窒息而死,我要谋杀罪名亲手逮捕他!”带着严肃语气的安德鲁,掏出了短枪也开始上下摆弄着。
“该死的,我只是放了芥末,那是什么鬼毒药?皮埃尔在自己母亲的墓碑前发誓,所说的话都是真的!”男侍应有些气急败坏,跳起来大嚷大叫,惹得其他人都在观望。还是犹里西斯走上前解释一番,并为两人带来了啤酒与酒杯。
“哦,你就是那个做东方糕点的人?!”安德鲁问道,表情依然冷峻。
“是的,将军!我只是想…”做糕点的人有些害怕。
“只是想引我到这里。”安德鲁插了一句。
“是。但我没有什么恶意。” 做糕点的侍应急忙解释着。
“我知道,否则,咱们要到审讯室里见面了。”安德鲁感到好笑,前日的冤仇终于报了,但他仍扳着冷冰冷的面孔,继续说道:“现在,你可以介绍你自己了。我在听,看你解释的原因能不能让我接受。”
“是,是的,遵命,将军。” 侍应为将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啤酒,然后结结巴巴开始叙述自己的经历:
他叫皮埃尔。金,现年28岁。是中国人与法国人的后代。曾祖父是南明幸存士兵,当大明最后一支水师覆灭时跳海逃生,被荷兰商船救起,在船上做苦力,辗转来到法国,于第戎的葡萄园里作长工,后与农场主的独生女结婚,做了上门女婿,并继承庄园。皮埃尔,就读于索邦大学文学系。混血儿的英俊相貌和继承自母亲浪漫性格,还有钱袋中叮当作响的金路易,造就了一个花花公子。大革命爆发时,父母因为同情某位贵族而双双被送上了断头台,家里庄园也被雅各宾派中的埃贝尔份子所占据。
这一切犹如晴天霹雳,家道中落的少爷没了钱,昔日的朋友走的一干二净,再加上离开家乡来投靠他母亲的亲戚,却遭受冷遇。一连串的变故让地主少爷明白了些什么,扔掉了手中的十四行诗,而走进了巴黎大学的政治学院。做着两份兼职的他一边继续学业,一边糊口生存,他发誓:会用双手亲自讨回失去的一切。
当然皮埃尔明白,一穷二白的自己无法赢得想要东西,他需要贵人襄助,而这个贵人就选择在同有东方血缘的安德鲁将军。当他得知安德鲁获得土伦军团司令官的职务后,就四下打听将军的秘史;向各处远洋商人学习可怜巴巴的几句汉语;用自己全部积蓄换回一些东方茶叶以及制作桃酥的糕点技能;还千方百计与雷色夫人拉好关系,时常做些糕点送到巴拉斯官邸。当安德鲁回到巴黎的前几天,故意在桃酥糕点里添加些芥末,因为欧洲人都喜欢这个味道,而东方人特别是中国人很少有人尝试,这是他花了1个下午从一位老船长那里听来的。

听着皮埃尔的倾诉,安德鲁仍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试图从他那躁动不安的眼神里察觉一丝说谎的味道,但安德鲁失望了,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与直觉,知道这个算是小半个同胞身上,看不出任何对将军本人不利的信息。
于是,将军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安德鲁在明知故问,那是他不太喜欢皮埃尔商人式的狡诈,花了这么多工夫与代价想要见到自己。
皮埃尔感觉到将军不快,厚颜无耻的他依然说了出来,“我想投靠将军!”
“你有什么本事?是射击骑术,还是调兵布阵?”安德鲁嘲讽道。
“都不是!我很无耻,什么卑鄙的事情都能做,而且做的很好!”皮埃尔咬咬牙,低声地说出了他不想说的东西,因为面前的将军给了他太大的精神压力。
“哦,这的确很意外,但对于我有什么帮助?”安德鲁惊讶于对方的直率,但并不想就此接受他。
“我可以花20个里弗尔从威尼斯商人那里换来价值20金法郎的茶叶,这是商业行为,能为你的军队在军需供应上获得额外利益;在言辞上,我的辩论才能无人能及,至少在学校如此。可能将军不知道,我结识巴黎市面上几乎所有的交际花,还和其中不少有过亲密接触;另外,我通晓巴黎的市井民情,并与当地的地痞流氓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即能为将军查证任何小道消息,也能为将军散布流言蜚语。我的加入绝对可令将军获得莫大的益处!”皮埃尔越说越流利,也越说越有自信。卑鄙写在他脸上,无耻挂在他胸前。
“你说的这些对我而言,都不需要!”安德鲁听得有些不耐烦,内心十分讨厌这个流氓无产者,收起短枪想起身离去,却被急性的皮埃尔一把拉住。
“将军,请相信我,皮埃尔还能为你带来最想要的客人!”看到安德鲁一脸的愤怒,皮埃尔赶紧松开了手,低声哀求道。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何不投靠他人。”安德鲁还是归到位置上,虽然他想听听皮埃尔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客人,但先忍住了,因为不想让对方抓住自己的任何把柄。
“没有人能接纳我,因为是个贵族同情者的儿子。”皮埃尔说到这里,面容有些悲哀,但仍在往下叙述:“贫民党人欺负我,剥夺了我的一切家产;暴发户们看不起我,那是我穷,没有任何财物可以贿赂他们;当政者鄙视我,因为同交际花们混迹在一起而加以排斥。尽管自己曾试图迎合他们,却没有任何成效。而你,将军,我们算是同胞,你无根无据,正需要我这样的忠实走狗为你效劳。”
注:法国人所说的走狗是褒义词,并非国人想象的骂人话!
“如何体现你的忠诚,我需要证明!”安德鲁随口问道,那是他不以为然。
“我可以透露给将军,任何达官贵人的个人隐私,绝对真实可靠,包括你的未来岳父,巴拉斯委员。还有,埃贝尔份子正在策划一场市民暴动,不过,时间上还没最终确定,那是巴黎公社的肖梅特检察长并不支持他们。我的同胞,这可是个大买卖啊!”皮埃尔又次压低了嗓音,讲出个秘密来。
“哦!”安德鲁再度听到“同胞”的字眼从这个无赖嘴里蹦出,感到异常恶心,但还是被皮埃尔的第二句话所吸引。历史记录着埃贝尔的起义计划十分周密,只是在最后阶段才被奸细出卖。这个有学识的地痞,皮埃尔居然能提前1个多月得知这个惊天的大秘密,看来他还是有些门道。安德鲁压住内心的厌恶,接着问道:“你如何得知埃贝尔的计划?”
“当然,这是秘密,如果将军可以接纳我,我将毫无保留。另外,有件事情,刚才也说过了,我能为将军找来你想要的客人!”皮埃尔避开提问,再次强调客人的话题。
“哪位客人?”安德鲁失去了猜迷的信心,干脆直接了当的问道。
“呵呵,现在也不能告诉你。不过,将军,你能告诉现在什么时间了吗?”皮埃尔脸上又一次浮现出狡猾的神色。
“6:30。”安德鲁掏出怀表,没好气的告诉他,却发现浪荡公子正盯着自己手中的怀表,那是贪婪的目光。
“那好,还有2个小时,晚上8:30将有一位重要的客人来到巴拉斯委员家中拜访将军,当然了,这都是本人的功劳。如果,将军觉得皮埃尔有些本事的话,请接受我,并把这只怀表送给我,如何?”事情没成,皮埃尔就开始与安德鲁做起了交易。
“成交!”安德鲁吐出商人的字眼,并从犹里西斯那里接过几个银币扔在桌上,起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走出酒馆,勤务兵紧随其后,只留下皮埃尔正爬在地上,费力地寻找一枚刚从桌面滑落的银币。

第52…54章 桀骜不逊的客人
尽管安德鲁并不信任那个满口胡言的酒馆招待,但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老祖宗教诲,吩咐犹里西斯早早在底楼守侯,如果客人来访即刻带他到将军卧室,不必事先通报。
“…还有,那个地痞加流氓,他怎么知道埃贝尔的起义计划。天下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看来罗伯斯庇尔也应已知道计划,说不定正布置好了一张大网等着贫民党去钻。只是可惜了肖梅特检察长,一位正直无比的著名人物,也将走上断头台。”
肖梅特:鞋匠之子,少时当过见习水手,1789年去巴黎学医。生性热情,积极投身革命,反对君主产宪派,主张由城乡居民重选议会代表。1791年12月创建“伦巴德区人民社”,该社实为科德利埃俱乐部的一个分支。1792年6月积极参与起义公社的工作,8月10日起义前夕,在马赛结盟军兵营进行鼓动,在起义中起很大作用。参加1792年9月屠杀,1792年12月当选为起义公社检察长。1793年4月15日参加向国民公会提出请愿书,抨击22名吉伦特派分子。迫使国民公会在5月4日颁布对谷物和面粉实行限价的法令。1793年5月31日和6月2日起义的领导人之一。雅各宾专政时期属雅各宾派左翼,和埃贝尔派一起反对右翼。1793年9月4日和5日,与埃贝尔等带领群众向国民公会提交请愿书,要求成立革命军、限制物价和对内外敌人采取恐怖手段。仇恨教会,赞成非基督教化运动,迫使巴黎主教放弃神职,下令关闭巴黎天主教堂或改为理性教堂,1793年11月,在巴黎圣母院组织崇拜理性仪式。给忿激派以一定支持,为1793年初忿激派领导的反饥饿骚动辩护,但不同意他们的过激要求。重视教育和公共保健,提出过一些民主措施。
“…恩,8点28分,客人怎么还没到。要是那个该死的混蛋胆敢欺骗我,明天一定投他到塞纳河里洗澡,嘿嘿…”
就在安德鲁考虑如何处罚不诚实的皮埃尔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抬头一望,时间刚好是晚上8:30。
“报告将军,客人来了,是达武公民!”犹里西斯在门外喊道。
“哦,快请进。”安德鲁刚一听到“达武”名字,心下一楞,随即从位置上蹦了起来,准备跑去亲自开门,不想客人已进来。客人是达武,达武中校。
历史上公认的法兰西皇帝麾下最英勇善战的两位元帅,一位是马塞纳;另一位就是达武。达武于1770年5月10日出生于勃艮第省的安诺克斯城,他的父亲简·;弗朗索瓦·;达武是皇家骑兵的军官。由于出身军人世家,达武从小就进入家乡的军校,接受严格的军事教育,如击剑、射击、骑术等等,但是家道中落,连马都买不起。1785年9月29日,年仅15岁的达武告别父母,进入布里埃纳军事学校学习。1788年达武毕业后,进入其父亲的团中任少尉。1790年,身为贵族的达武因为参与反王朝的起义而被拘捕。1791年获释后,升任第三志愿军营的中校营长。1793年3月18日率该营参加了内尔温登之战。8月因故被迫离职。
将军面前的达武貌不惊人,个子矮小,头发歇顶,似乎是没穿军装的缘故,显得缺乏精神。客人进门的姿势很奇特,踉跄着抢到房间,鼻孔中吐出酒气,在他衣服与领角处粘满了污秽物,那是酒糟。一个活生生的酒鬼德行。
此时的安德鲁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在心中翻阅历史上的记录:达武没什么架子,喜欢跳华尔兹舞,从不厌倦。他外表沉静,做事一贯勤勉踏实,内里其实多才多艺。在战场上,他是一位冷静、坚定、灵活和富有成效的指挥员和管理者,也是一位优秀的战略家和出色的战术家。尽管他脾气暴躁,但仍能细心地关心下级,因而赢得了士兵的爱戴。他是皇帝陛下最有能力的将领,从未战败过,而且对皇帝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请坐,中校公民。”安德鲁抛弃了对客人着装上的不快,抑制住内心的喜悦,神色庄重的邀请达武来到壁炉边的靠椅前坐下。
可达武却一脸茫然,既没向将军行军礼,又没道声谢谢,一声不吭的坐下,面对安德鲁说道:“将军,我知道你在四处寻找达武,虽然我不想来,但受人嘱托,今天来了,来听听你的想法。另外,达武已经离开军队,恕我无礼,不能以军礼对待将军,也请将军不要在称呼我的军衔。”
安德鲁毫不在意达武的无理言辞,他当然知道眼前已待业近半年中校心中的愤懑。仅仅是因为一次与同僚间的口角,而被上司无端解除军职。那次争论的焦点说来可笑,出生于勃艮第省贵族世家的达武,与一位与圣女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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