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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细说民国大文人-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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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就是独一个人,无权无势。他的最后一着只是坚信他自己的‘志’。什么都可以夺掉他的,但这个‘志’没法夺掉,就是把他这个人消灭掉,也无法夺掉!”

“四人帮”垮台后,梁漱溟在政协会议上一针见血地说:“‘文革’搞糟了,‘文革’的祸因是治国不靠法治靠人治。”当时,真理标准大讨论还未开始,“两个凡是”还没有得到纠正,梁是公开讲话否定“文革”的第一人。

【逸事】

胡应汉回忆老师梁漱溟:“先生身材不高不大;中年体渐结实;晚年项微隆,若偻然。前脑圆耸开阔,后脑恰如半球,很圆。眉疏似高,眼有威严,鼻阔稍平,口常严合。行步安详而轻灵;坐则端坐。一生不留发,茹素,每日黎明即起,上灯阅书;寒暑如一。自谓‘吃苦耐劳,摒绝嗜好,食色都很淡泊’。生活简约如一持戒律之僧人。”

梁漱溟在自述中回忆道:“从宗族血统上说,我们本是元朝宗室。从社会阶级成分说,曾祖、祖父、父亲三代都是以前所谓举人或进士出身而做官的。”

梁漱溟六岁还不会穿裤子,因裤子上有带条,要从背后系到前面来,再打一个结扣,他不会扣,每次都得妹妹给他打这结扣。一次早起,其母隔屋喊他,缘何还不起床,梁大声气愤地说:“妹妹不给我穿裤子。”这句话招引得家里人都笑了起来。

儿时,梁漱溟因积蓄的一小串铜钱不见了,吵闹不休。父亲在庭前桃树枝上发现,让他去看。梁漱溟看见树上有父亲写的小纸条:“一小儿在桃树下玩耍,偶将一小串钱挂于树枝而忘之,到处向人寻问,吵闹不休。次日,其父亲打扫庭院,见钱悬树上,乃指示之。小儿始自知其糊涂。”

梁漱溟自幼瘠瘦多病,七八岁后,虽亦跳跃玩耍,但总不如别的孩子活泼勇健。到了中学,同学们课下打球踢球,他只站在一旁看,等同学玩罢,他才一个人进场内抱着球拍几下,同学们在场外叫唤他的绰号开玩笑道:“小老头,当心球炸了!”

十四五岁时,梁漱溟爱读梁启超的文章,其父梁济赞许道:“真是像极了我的少年时代,值得嘉奖。”因此送梁漱溟“肖吾”的字号。

在顺天中学堂,梁漱溟对低年级的同学郭人麟很崇拜,谓:“其思想高于我,其精神足以笼罩我。”梁尊称其为“郭师”,课余常去讨教,并将他的谈话整理成册,冠名“郭师语录”。同学们讽之“梁贤人遇上郭圣人”。梁漱溟则回忆说,郭之语使“我一向狭隘的功利思想为之打破,对哲学始知尊重”。梁崇拜的另一人是与其同班的插班生、革命派甄元熙,甄鼓励他剪辫子,并介绍他加入京津同盟会。

1944年,时任民盟秘书长的梁漱溟介绍千家驹入盟。千填写“入盟志愿书”,签名盖章后,梁让千当场焚毁。因为当时民盟还是“地下组织”。

1946年,何济翔第一次见到梁漱溟,他回忆:“先生外貌,亦使人景慕,他身穿白单衣,手持白折扇,面貌清癯,有一种飘然之气,尘俗之气在他身上一扫而尽……”

1950年初,徐复观在香港办《民主评论》,胡兰成前来拜访,自称是梁漱溟的学生。胡能言善道,徐信以为真,便照顾他的生活,还应其所求支助他偷渡日本的旅费。后来徐到日本,和胡住在一起,才知他与梁仅仅是认识而已。徐复观后来说:“依我的经验,凡是大节有亏的人,便会无所不为的。”

梁漱溟公开表示,不同意将林彪写入宪法,举座皆惊,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几日后,小组召集人在会上宣布,上级认为,征求意见,在内部提什么都是可以的;有的人因为思想一贯反动,借机放毒也不足为怪,可不必纠缠。于是,梁平安过关。

梁漱溟身体很好。新中国成立后,他虽然有条件坐小卧车,却很少使用,经常一个人挤公共汽车去书市、上公园。“文革”中,他被红卫兵游斗二十多日,不但精力充沛,不见疲态,而且还于夏日晚间,在蚊虫的侵袭中,借灯伏案凭记忆撰写《儒佛异同论》,每日写1000余字。“批林批孔”时,81岁高龄的梁漱溟拍案而起,做两个半天共计8小时的长篇发言,结果招致长达一年的批斗,他却精力充沛,坚持场场奉陪。

梁漱溟高寿,有人向其讨教养生之道,他答:“少吃多动。”他不抽烟,偶尔喝酒也因迫不得已。他说:“吃饭是应酬自己,喝酒是应酬人家。”

【婚姻】

梁漱溟一心向佛,未及弱冠便茹素,二十多岁仍不娶妻。父母屡屡催逼,他却一口拒绝。梁父沉潭后,梁漱溟开始研习儒学,但他认为,寻求婚姻之乐对他而言,乃是出于一种严格的道德责任。梁在给友人的信中说,他之娶妻实出于好德而非好色。

一次,梁漱溟与朋友伍伯庸谈及婚事,伍问其择妻条件,梁说:“在年龄上、容貌上、家世上全不计较,但愿得一宽和仁厚之人。不过,单是宽仁而缺乏超俗的意趣,似乎亦难与我为偶;所以宽仁超俗而有魄力者,是我所求。这自然不容易得,如果有天资大略近乎这样的,就是不识字亦没关系。”伍伯庸听罢即喜道:“当真能够这样,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可意的。”

随后,伍伯庸将妻妹黄靖贤介绍给梁漱溟。时黄已二十八岁,尚未婚配,梁要求先见一面,伍说黄家守旧,得设法进行。在伍的安排下,梁、黄二人见面,但黄靖贤衣着非常不合时样,气度如同男子,与姐姐伍夫人站在一起,显得要比姐姐年龄大。梁漱溟说:“凡女子可以引动男子之点,在她可说全没有。”

但梁漱溟却很快同意与黄靖贤订婚,他后来在《悼亡室黄靖贤夫人》一文中说:“在我实经过了一番考虑。我第一想:我大概不会从交游女朋友中自己择婚的,势必靠旁人为留意;旁人热心帮助我的,自亲兄妹以至远近长辈亲戚亦很多,但究不如相知的师友其眼光可以与我相合。我反问自己,如果当真着重那些性情秉赋的条件,就必须信托师友;而朋友中伍伯庸所说的话,尤值得考量。第二我想:伍伯庸的话,在他自己是绝对真实的,我可以相信。他的观察力假令再有关数以上的可靠,那么,这女子便亦很有可取了……”

二人很快结婚,由于文化差异,梁漱溟、黄靖贤的婚后感情极为平淡,精神上的交流极少。但随着婚姻的延续,二人渐生爱意。然而,不幸的是,因梁漱溟在得二子后,还想要个女儿,黄靖贤在两度小产后再次怀孕,最后因“前置胎盘”难产去世,梁漱溟痛苦不已。

梁漱溟回忆夫人黄靖贤:“我好读书,用思想,而她读书太少,不会用思想,许多话都不会谈,两个人在意识上每每不接头。因此,在婚后十年内,彼此感情都不算顶好。”随着时间的推移,梁开始认识到妻子的优点,“靖贤的为人,在我心目中所认识的,似乎可用‘刚爽’两个字来说她”。“婚后14年间,使我借以了解人生,体会人生。并从她的勤俭,得以过着极简易的生活,俾我在社会上能进退自如,不用讨钱养家,而专心干我的社会运动。”

在黄靖贤去世前的4年间,梁氏夫妇感情弥笃。梁漱溟回忆:“我自得靖贤,又生了两个孩子,所谓人伦室家之乐,家人父子之亲,颇认识这味道。”对于妻子的死,梁漱溟很是哀痛:“现在靖贤一死,家像是破了,骤失所亲爱相依的人,呜呼!我怎能不痛啊!我怎能不痛啊!”

晚年,梁漱溟对艾恺谈起黄靖贤时说,她人很好,她的去世,是很伤心的一件事。

妻子去世后,梁漱溟决定不再续娶:“我此后决不续娶,不在纪念她的恩义,表见我的忠贞,而在不应该糟踏她留给我的这个机会。”

抗战时期,时年50岁的梁漱溟在桂林,由曾作忠夫妇介绍,与老小姐陈淑芬结婚。梁、陈相恋,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当时,桂林满城风传梁正留胡子,因他爱上了老处女陈淑芬,为能在爱人面前更有男子汉的气概,且胡子即便不能增添男人味,也能给哲学家增添风采。而梁漱溟则说,自己“似得一个不设防的城市,忽然间被人攻入”。

陈淑芬毕业于北大,后一直在中学和师范学校教书。介绍人介绍时告诉梁漱溟,陈淑芬40岁,实际陈当时已经47岁,只比梁小3岁。

1944年,梁漱溟与陈淑芬结婚。婚礼前梁剃掉了留长的胡子,并说:“一个老新郎在婚礼之前总是要刮刮胡子的。”梁的朋友们对梁的再婚表示祝贺,说梁“为我们这些中年伙伴们赢得了荣誉”。

1月23日,梁漱溟与陈淑芬在桂林友人家中举行了传统的婚礼。婚礼场面颇大,桂林各界名流欢聚一堂,据说梁收礼金就收了5万多元。陈淑芬是北大毕业生,于是新娘的北大同学便送二人一副结婚贺联,上联的最后六个字为“师傅改称姐夫”,下联的最后六个字为“同学变为师娘”。

婚礼上,作家白鹏飞幽默地说:“梁先生原籍桂林……抗战开始后方归故里。但他在桂林并无家室,既无家室,何言回家。那么最好就是着手建立家庭。敞开的心扉自然容易被人占据。陈女士出阁甚晚,因为她一直要嫁给一位哲学家……于是,她就乘虚而入了。”大家哄堂大笑。

在来宾们的要求下,梁漱溟谈起他们的恋爱经过:“现在,我听说谈恋爱要花很多钱,下馆子,看电影,看戏等等。但我却没有花过一分钱。我是羞于谈及此事,但的确连出去散步也没有过。我也曾给她写过信,约她在天气好时一起去经山村的河边散步。但那天却恰逢阴天小雨。她是否会应约前来呢?我犹豫了一会儿,拿把伞就出门了。如我所料,在半路上遇见了她。因为还在下雨,我们仍然无法去散步。于是我们终于只是在路边的小亭子里坐了一会儿。”梁的叙述引来宾朋一阵热烈的掌声和笑声。讲完了恋爱故事,梁还破天荒地唱了一段京剧《落马湖》的窦尔敦:“黄天霸,好大胆,他焉敢单人独骑来探山……”

有文章说,梁漱溟的婚礼上,热闹非凡,仪式一时无法结束,又不能让大家扫兴,于是梁站起来说,他喜欢听京剧《盗御马》,然后借剧中人台词,起身拖长音唱道:“我去也——”(拖长声),借机离席而去。

陈淑芬个性强烈,脾气暴躁,与梁漱溟结婚后,有时在公众场合不大讲礼仪,令梁十分尴尬。婚后两人一直生活不甚和谐。袁鸿寿说陈性情狷介绝俗,袁曾见她督责保姆太严,又背着梁对人说,梁不太听话。“文革”中,她因个性太强,被红卫兵打得很是厉害。

李兢西回忆,梁漱溟在侄女的婚礼上致辞,大意是夫妇应当相敬如宾云云,他便拿自己来做例证,手指着太太说:“如像我初结婚的时候,我对于她是非常恭敬,她对于我也十分的谦和。我有时因预备讲课,深夜不睡,她也陪着我:如替我泡茶,我总说谢谢,她也必得客气一下。因为敬是相对的,平衡的……”这时夫人高声打断了她:“什么话!瞎扯乱说!不管什么到你嘴里都变成哲学了……”梁十分窘迫,只好打住归座了。

梁漱溟曾说,妇女不是创造者,是创造创造者。陈淑芬便发脾气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梁只是笑笑。

陈淑芬晚年患歇斯底里症,于1979年去世。梁漱溟曾将两任太太进行比较,对发妻黄靖贤更是怀念,耄耋之年写了《纪念先妻黄靖贤》,认为“只有她配做自己的妻子”。

梁漱溟的弟子胡应汉结婚,梁书赠条幅曰:“男女居室,西人言爱,中国主敬,敬则爱斯久矣。”此大概可看作梁漱溟的婚姻观吧。

【息焉】

1988年4月13日,梁漱溟到良乡扫墓,这日大风,气候反常。回到寓所后,梁即感身体不适。这月25日,他呼吸困难,病情加重,被送到协和医院,经检查为尿毒症。家人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梁漱溟。

5月,梁漱溟接受一位台湾女记者的采访时,女记者问:“对台湾青年有什么话要说?”梁说:“要注意中国传统文化……要读我的《中国文化要义》。”当问及对中国未来有什么期望时,他说:“要顺应世界潮流。”11日他把长子梁培宽呼至床侧,说:“人的寿命有限度。大夫说医生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的命已经完了,寿数就这样了。有时候吃点药,吃点合口味的东西,就可以了,不必延长寿命。”梁培宽问他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他坦然说道:“火化。”

6月23日,梁漱溟忽然大口吐血,心律反常,情况危急。医生马上进行急救。梁的心跳1分钟170次,继而急促下降。医生问:“梁老,你感觉怎么样?”梁断断续续讲完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我太疲倦了,我要休息。”然后闭上了双眼,安然离世。

这日上午,李渊庭因小腿浮肿紫青,无法出门,只能让妻儿前去医院看望老师。10时左右,李妻得知梁漱溟情况不好,忙赶赴医院。李妻走后,李迷迷糊糊入睡,睡梦中只见梁漱溟手持一物向他走来,他用手一接,便惊醒了。醒来后,李无限哀痛,知道梁已离开了。下午两点多,李妻回家,一问,果然梁已于上午11时35分辞世。

梁漱溟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北京医院举行,灵堂入口大门上悬挂的是梁培宽次子梁钦宁拟就的挽联:“百年沧桑救国救民;千秋功罪后人评说。”横批是:“中国的脊梁。”梁钦宁张贴时,工作人员阻止,但他执意张贴。

【缅怀】

梁漱溟去世后,冯友兰在《群言》杂志发表《以发扬儒学为己任,为同情农夫而执言——悼念梁漱溟先生》一文悼念,并作挽联云:“钩玄决疑,百年尽瘁,以发扬儒学为己任;廷争面折,一代直声,为同情农夫而执言。”

启功挽梁漱溟:“绍先德不朽芳徽,初无意,作之君作之师,甘心自附独行传;愍众生多般苦谛,任有时,呼为牛呼为马,辣手唯留兼爱篇。”

梁漱溟光头,常年为国事奔走,马歇尔、司徒雷登见其形与神,不止一次称他为“中国的圣雄甘地”。

叶笃义回忆,梁漱溟去世前,有从台湾来的一人到医院看望梁,时梁已经病入膏肓。来人知道无法与其进行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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