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军魂-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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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自从树枯萎死去之后,我几乎每天晚上就梦到正男;他笑容满面,站在树下,向我张开双手。可惜每次醒来,我握住的都是冰冷。但是,直到有一天父亲大人抽空来看我,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出于怜爱,父亲告诉我‘慧子,听爸爸的话,找个爱自己的人,开始新的生活吧!如过你和正男真心相爱过,那就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相信我,你这样折磨自己,正男在天国是不会安心的!’。但是,我笑着回答‘父亲,你不懂!真心相爱的人你是我,我是你,彼此将对方的心灵全部占据,是匀不出一丝一毫再给任何人立足之处的!我和正男就是这样!我的心早就随着他走了,一去不回了!’在叹息声中,父亲流着泪走了。他知道,与其让自己的女儿活受罪,死亡反而是最好的解脱;于是,他走了,从此一去不回,并且给我留下了一小瓶祖传秘制毒药——那是他为自己在紧急时刻准备的。我知道,这是真正的爱,即纠结又无奈的爱。
“从那时起,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我写下这封信,并且满心希望你能读到它。我还有最好一个心愿,只有你能去完成它。(另,如果某个好心人读到这封信,请务必交给六十五团谭秀泽。我是作为一个女人而不是军人来求您的,拜托了!拜托!)”
心读完了,现场一片沉寂;我看看四周,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终于,李勋甫的一声叹息打破了沉默:“秀泽,她说的最后一个心愿是什么?”
“除了和武藏正男埋葬在一起,她不会有别的心愿。”我咽了一口唾沫,回答。
此话一出,满堂轰然!只有马文忠若有所思,脸色铁青,缠着绷带的手臂不断颤抖。
“那、那武藏正男是个什么人?”李勋甫问道。
于是,我把武藏正男的情况向李勋甫——不,是向所有人叙述了一遍。
最后,经过一场持久而激烈的大辩论之后,李勋甫决定,把武藏正男和丰臣美惠合葬在一起,由我负责。为了武藏正男对中国的深厚感情和所有纯洁而一去不回的爱情·····
第八十六章 强攻济源城
更新时间2011…7…3 6:42:40 字数:2561
暮色四合,捧着丰臣美惠的骨灰,我独自走上山顶。
呀,下雨了!是谁在哭泣?如果是武藏正男的眼泪,那此时此刻他是高兴还是悲伤?血红的樱花见证了他们纯洁而凄美的爱情,而此刻,他们两个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而且永远不再分开,不再挣扎·····
这一刻,我们都不是军人;作为从未谋面的知己,我来到这里,送武藏最后一程。作为信守诺言的男人,我来到这里,完成美惠最后一个愿望。在这所有美好事物都被无情摧毁的混乱世界里,他们的故事依然让人感动不已。生命之花已经枯萎,但是爱情之光依然璀璨。如果不是战争,也许他们现在都不会死;所有的创伤也许都可以平复,但是感动却从此一去不回。如果说所有的遗憾都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得以弥补,那死亡就真的成了一种解脱。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两个终于彻底解脱了。生则相怜,死则同穴;情若如此,尚有何求?古往今来,千般愁绪随风逝去,天上人间,万种柔情细细道来!且让我献上这一束山花,凭吊那些凄婉哀怨、被人遗忘的爱情·····
短暂的停留之后,部队立即开拔;由于被一件特殊的事情牵绊住——原因不便讲明——我和一批伤员被搁置在后方,没有参加震动中原的济源城攻坚战。虽然我措辞激烈地加以申辩,但是还是无可奈何地留了下来。
在这堪称我一生中最为枯燥的一个月里,和丽华通信成了我唯一的消遣;我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奋笔疾书,几乎每天一封。所以当我迫不及待地把一大摞信塞到‘老乡音’怀里时,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长时间地看着我,一副这人是不是疯了的表情;直到我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声‘拜托了’之后,他才摇了摇头,用手在前额上轻轻拍了三下,走了。
就像一群辛勤的蜜蜂,‘老乡音’们在我们这些希望之花之间不知疲倦地穿梭,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信件往来。而每一次,我都起劲地跑在最前面;以至于日子长了,每个老乡音都远远地冲我摆手,‘没有谭秀泽的信’成了伤员们之间广为传颂的话。但是,我依然执着,不屈不挠;每一次,我都把所有信件抢在手中,边跑便翻看,直到心灰意冷,停下来被累得气喘吁吁的伤员们包围住,然后把所有信件往天上一扔,趁机溜之大吉。甚至有几次,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在地上捡信,高声吼道:“谁叫你们跑不过老子!”
确实,带着各种伤病,没有人跑得过我;他们的伤在身上,而我却伤在心里。‘丽华真的不理我了吗?,没出什么事吧?’的疑问日夜纠缠着我,令我更加焦躁。
终于有一天,事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老乡音’来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由于早晨已经送过一次,所以他的出现多少有些意外;而且这个小伙子很年轻,以前没有见过。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手里只有薄薄的一摞信,也就七八封;当时我们显得无聊,刚刚吃过晚饭,正或坐或躺闲得难受。
“谁叫谭秀泽?”他冒冒失失地闯进我们中间,问道。
“没有谭秀泽的信!”弟兄们轰然。
“不,都是,这些都是他的!”
沉寂无声之中,我老虎般跃起,向他扑了过去;极度惊愕之下,他下意识地拔腿就跑。于是,在喝彩和哄笑声中,我们展开了一场实力相当的追逐赛。
就在我有些气急败坏时,那个小伙子却停下了;我把他拦腰抱了个满怀:“叫你小子——”
没有挣扎,没有笑声,没有任何征兆,这个年轻人突然轻声抽泣起来。
我以为弄疼他了,连忙松开手;由于觉察到了异样,周围鸦雀无声。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手中的信件散落一地。
“小伙子,以前的大胡子‘老乡音’呢?”,经我这么一问,气氛更加紧张了,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俺、俺是五三一团七五八连的,不是送信的。三天以前,鬼子一个大队和我们团不期而遇,离我们只有几十米了,大胡子叔叔正好送信经过,情况紧急,他、他为了救俺们,开枪发出警报,然后扔了几颗手榴弹,把鬼子引上了山顶;俺们没有暴露,他、他却牺牲了。这些信滚落到山沟里,俺们连长才派俺来,完成他最后的使命。”
他拿出一块布,上面写了两个血字‘送信’。
“连长说这是恩人最后的愿望,无论如何都要帮他完成·····”小伙子哽咽了。
我一封封地拾起信件,每一封似乎都有千斤重。
“连长顺便叫俺问问,你们谁知道他的名字?”
又是一阵沉默,百十号人鸦雀无声,终于有人轻声抽泣起来。
“你们为什么见死不救?”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引起一阵共鸣。
“俺、俺们想救来着!”小伙子急了,“俺第一个跳起来,马上被连长按倒在地上,差点没憋死!”
“懦夫!”
“混蛋!!”
“胆小鬼!!!”
怒骂声越来越高。
“不,不许你们骂他!”小伙子吓得一言不发,我抗声而起,所有人都惊呆了。
“班长,你说什么?”警卫班战士王思雨喊道。
“不许你们侮辱我们的好兄弟!他做出了一个指挥员在那种情况之下唯一正确的选择——与其以卵击石,全连战士和大胡子集体殉国,还不如保存有生力量,为大胡子报仇;再说,我想大胡子就是这么想的。”
“事后我们围住班长讨说法,有人还动了手;但是连长一言不发,拿着信盒一直在哭,最后竟然晕倒了!”小伙子缓过来了。
“那大胡子临终之前说过什么话吗?”我问道。
“距离太远,我们听不见;引鬼子上山的时候,他倒是唱过一首歌。”
“什么歌?”
“不知道。歌词倒是听得很清楚——‘哥哥上山打豺狼,叫声兄弟你莫跟随;家中老娘泪已尽,时刻盼儿还故乡。告诉娘亲你要保重,鬼魅不除儿不能回。兄弟兄弟你记着俺,把俺埋在高山顶,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
周围一片抽泣声,我们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祭拜了大胡子。
后来,不管我如何多方打听,苦苦寻求,始终没有得到大胡子的姓名;作为无数无名英雄之中的一位,他长眠在他所热爱的这片热土之上,悄无声息地注视着我们·····
强攻济源城胜利结束的消息传来,我们选择了沉默;我们知道,每一次胜利或者失败的战役背后,都是血与泪交织而成;每一座丰碑,都是千千万万无名英雄之魂铸就·····
再次和我们团并肩作战,李凤池托人给我送来了两封信;在信中,他从自己的角度详细叙述了那次战役的惊心动魄、艰苦卓绝。由于他作战勇猛,更是在关键时刻手刃数名日军士兵——其中包括一个大佐——砍到日军军旗;为此,他被提拔为排长。
在此,由于大家对那次战役已经耳熟能详,我不想再做叙述;但是,我觉得有责任把这些数据写在下面,为了······
我军参战三万八千人,阵亡一万九千三百七十六人,轻重伤员一千五百五十九人;团以下军官殉国三十六人,包括六十八团团长杨绍清,一二六团团长耿玉海·····日军参战人数一万三千人,阵亡七千四百余人。
第八十七章 注定
更新时间2011…8…3 7:29:51 字数:2588
时间进入1939年下半年。中国的抗日战争乃至全世界的反法西斯战争处境艰难;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中国人民最大的考验到来了·····
在跟随部队转战黄河南北的日子里,我不知道丽华近况如何,更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们的部队在哪里作战。直到一封不祥的信件到来,还有我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接踵而至·····
秋雨萧瑟,冰冷刺骨;我坐在门前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出神,思绪也飞到了千里之外。我想起了我的父母,阴阳相隔终有相会之期;儿子此生不孝,已是无可奈何,大恩大德,生死不忘·····
“谭秀泽,你的信!”一个浑身湿透的‘老乡音’揭开信箱上的塑料布,也许是看到信件完好无损,他憨厚地笑了;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交给我。王思雨赶紧适时地递上一杯热水,请‘老乡音’坐下;虽然对方一再推让,思雨还是麻利地脱下他的鞋,去掉上面的泥巴,在火上烤干。
没错,确实是丽华的笔迹!一股暖流升腾而起,我感觉脸上火热火热的。实际上,自从大胡子事件之后,我尽力克制自己写信的冲动;如今,心上人盼望已久的消息突然到来,激动之情可以想象。
但是,这封信就像兜头一瓢冰水,一下子把我浇了个透心凉;看到我反差如此之大的表情,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老乡音’憨厚的笑容都在脸上僵住了!
“班长,你别吓我们!”知道我容易旧病复发,王思雨难掩焦急。
“我没事,没事!”为了安抚‘老乡音’,我勉强笑道。
“那信上说什么了?”思雨脑子很灵。
“丽华——不,是女子独立营出事了!”
“什么?!”几乎所有人都惊呼道。
“思雨,你把信给大家读一下吧!”我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读下去了,只感觉一团白雾盘旋在眼前,门外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不,我不能哭,绝对不能!
思雨接过信,看了我一眼,便大声读起来:
“秀泽同志:今天,我们女子独立营和鬼子打了一场遭遇战。虽然,伤痛和失去战友的悲哀不停折磨着我;但是,我还是咬牙坚持,给你写了这封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值得信任,值得倾诉心曲。
“三个月以来,我们一直跟随大部队驻扎在曲沃,没有什么大的作战任务,一直平静如水。
“昨天下午,师部传令兵送来一纸军令,女子独立营向沁水运动,准备参战。全营将士欢声笑语,兴高采烈;谁也没有料到,一场残酷的战斗正在等待着我们,女子独立营即将陷入最大的困境。
“一大早,天还没亮,全营整装出发,斗志昂扬。大约九点不到,我们来到盘龙岭,准备稍作休整。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对面突然出现了一支纵队;一时间枪声大作,这是双方互相认出了的信号——我们遇上鬼子了!
“对方火力全开,异常猛烈;我们被压制在山顶,凭借地形进行反击。显然,我们遇上敌人的精锐部队了!但是,事情远非这么简单;放眼望去,就像蚂蚁搬家一般,对面的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但是,我们没有慌乱,对鬼子进行有效射杀,争取不浪费一颗子弹。
“双方不断有人倒下去,阵地岿然不动。终于,久攻不下的鬼子似乎恼羞成怒,展开了一波又一波地冲锋;白刃战一触即发,喊杀声响彻山谷。但是,女人的体力毕竟不如男人,我们吃了很大亏。特别是由于鬼子对我们的军旗展开猛烈争夺,军旗班全体阵亡,以至于有一次,鬼子差点就成功了;我们疯了一样扑上去,又从鬼子手里硬生生抢了回来。军旗对一支部队意味着什么,不消我多说,值得所有人用生命去捍卫。
“也许是溃逃之敌发现了我们是女子部队,对面阵地上一片欢呼,那是最后也是最猛烈冲锋即将开始的信号。我看看四周,地上呻吟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姐妹们倒在地上,痛苦不已。但是,没有一个人喊出声,她们用眼神在互相鼓励,相互安慰。看到这一切,我心如刀绞;但是,此时此刻,我无法也不能去救助她们,不能!
“剩下的人向我围拢过来,我把我们的旗帜高举,高高举起!敌人的喊声很是嚣张,身后零星的枪声更是刺耳,令人心碎。失去行动能力的姐妹们纷纷把多余的子弹退出留给我们杀敌,把自己能够射出的最后一粒子弹留给自己,她们用生命捍卫了自己的诺言!
“我把军旗插在地上,含着泪开始收集地上散落的子弹,为姐妹们合上眼睛。展眼望去,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鬼子蜂拥而来;我们手握钢枪,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手握着手,肩并着肩·····
“突然,宛如狂风暴雨摧折一切,巨大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