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军魂-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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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在这几个月里,我的生活单调而平淡。一成不变的在学校和家庭之间穿梭,与姚丽君结伴同行;空闲时或者去凤池家看看,帮着干点活,或者到校长家坐坐,谈谈凤池的事情,谈论那位一去不回、渺无音信的知己,共同的思念拉近了心与心的距离,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要不我就到几个姐姐家串串门,散散心;枯燥至极的时候就约上姚丽君沿着小河漫无目的地瞎逛,借以消磨时间。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12月28日,农历十一月二十六。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本来就很美丽的小县城银装素裹,就像一位娇羞的少女展现着她的纯洁优雅。令我感到极其意外的是,在冰天雪地、寒风凛冽之中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仍然不见姚丽君蹦蹦跳跳的身影——奇怪!真是奇怪!!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赶到学校时,上课的钟声早就已经敲过;我慌里慌张地站在教室门口,面色苍白。本来应该是校长的国学课,但是我却发现站在讲台上的却是我们的算数老师——一位性格爽朗的中年男子。他和和气气地招呼我进去,示意我落座;然后说道:“今天这场雪确实很大,但是我希望同学们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尽量准时到校,别耽误了功课。”扫了我一眼——似乎夹杂着不安,他继续说道:“还有,这样的天气容易生病,请同学们多注意保暖。刚才校长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无法坚持;所以我们改上算数课。好,请打开···”
什么?校长病了?!而且不能坚持?今天这是怎么了?烦心事怎么这么多?隐隐约约,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袭来,直到完全占据我的脑海;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就像一群蜜蜂在不停地围着我转;老师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他眼中沉痛的感觉。。。我不敢往下想了!
就像丢了魂一样,我精神恍惚地捱到下课;在走廊上追上了算数老师:“老师!校长他怎么了?”
看得出来,老师的表情很不自然,好像悲痛大于诧异;他示意我跟他走,然后转过身长叹了一口气,快步而去。我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心‘噗咚噗咚’直跳。
来到办公室,老师们正在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看见我进来,他们似乎感到很意外,立刻停止了交谈,齐刷刷地看着我,使我更加预感到大事不妙,要是不扶住办公桌,也许我就当场晕倒了。
这时,算数老师开口了:“同学!你与校长的关系很不寻常,这些我们都有所耳闻,所以这次校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不好瞒你。”
老天爷呀,你倒是赶快说啊!
抬头看了一下四周,算数老师仿佛在征询大家的意见;在得到默许之后,他才一声呻吟,双手捂住脸,指着身后校长的办公桌说道:“你自己看吧!”
我连忙冲过去,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张崭新的报纸上有一大滩鲜红的血迹!在窗外白色世界的映衬之下,它显得那么刺眼。我赶紧拿起报纸——是今天的,读道:“兵不血刃,日军进入济南”;标题下的字迹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我只觉得一团白雾在眼前盘旋——不,我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推开众人的手,疯了一样地夺门而出,一路狂奔;对我来说,这段路从来没有这么漫长。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跌了几次跤,我终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校长家门前;虽然天寒地冻,但是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顾不上别的,我冲进院子,直奔正堂,里面却空空如也;我又赶紧往书房跑,却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赶紧扶住那位颤颤巍巍的老人——原来是医生!我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最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老医生看着我的眼睛,悲伤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掉进了冰水之中,我浑身上下顿时冰凉透骨!
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一下推开门,顾不上泪眼婆娑的师母,跪倒在床前,握住校长那只熟悉的大手,依然瘦骨嶙峋,只是在熊熊炉火的映照之下,冰冷异常。我把那只手放进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忽然,长叹一声,校长悠悠醒来;看见是我,他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孩子,你终于来了,可把你给盼来了!”
这一笑更令人心碎,我无法自制,哭的两肩颤抖;直到师母轻轻扶住我的肩膀:“好孩子,先别哭了,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实际上我们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老头子有话要说,不吐出来他是走不安心的。”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而我们的时间却越来越少,老天呀,你怎么这么残酷,如此无情!?
那只大手费劲地从我怀里抽出来,抹去我脸上的泪水,然后无力地垂了下来;我赶紧握住,放在我的脸上。
“秀泽呀!你不要这样!好孩子,别哭了!人各有命,生死在天,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有几句话必须要对你说——我活了半辈子,最值得高兴地就是认识了你和凤池;我没有孩子,所以一直把你俩当成自己的孩子!也许,你能感觉得到吧!凤池是个好孩子,是他教会了我沉默并不是对抗暴力的武器,委曲并不能求全,只有国家有尊严,人才能活得有尊严;现在我们中华民族正面临空前的劫难,最大的浩劫。日本人狼子野心,不但要毁灭我们的肉体,还妄图毁灭我们的精神,我们伟大的民族精神;还是凤池做得对呀,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有时候我就想——当初我要是死在满洲,那该多好呀!杀几个日本鬼子,战死疆场,总比现在悔恨交加,时刻受良心折磨强呀!一个人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竟然发现自己以前坚定不移去实现的价值观都大错特错了,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呀!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一阵猛烈地咳嗽打断了他的话,我哽咽了。
“好孩子!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个中国人,并且为此而骄傲,甚至为此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那样回首往事时,你就不会留有遗憾,这就是人生在世的最高价值!记住我这个饱经沧桑的过来人的话吧!人就是做牛做马也不要做亡国奴,不要做卖国贼,愧对祖宗呀!所以,孩子,当今天一早在学校,我读到韩复渠不战而逃,济南沦陷的消息,悲恨交加,痛彻肺腑,一下子就垮了!”
我俯下身,亲吻着那支苍老的大手。
“毓秀呀!孩子的衣服都湿透了,快、快、快给——”忽然,那只半握的手慢慢伸开了;泪痕依然挂在那张慈祥的脸上——校长,我的好父亲,他、他——就这样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
我大叫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十二章 空留残梦
更新时间2010…12…21 0:58:59 字数:2302
毫无疑问,校长的离去对我是个巨大的打击;被人抬回家后,我一连几天高烧不退,说着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胡话——事后母亲告诉我的。终于,父亲听从医生的建议,为我办了休学手续,专心在家静养——确实,我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在花掉了家里一大笔钱之后,我终于慢慢地恢复过来,甚至能自己在院子中走动走动了。父亲难以理解从小就在他呵斥打骂之下练就一副百病不侵之体格的我——他口中的孽畜——为何会大病一场,便请教了一位镇上最富盛名的风水老先生;这位可尊敬的长着一把稀疏的山羊胡子的老者煞有介事地围着我们家转了几圈,时而惊呼,时而扼腕,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提出要见见我。直到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才缓慢地说道:“贵公子体魄康健,原无大碍;不过最近被邪气所伤,故而有此一劫。非但如此,那股邪气已在贵府生根,着实难办呀!”
父亲又少不得打躬作揖、虚心请教一番;老先生犹豫半天——在我看来真是装模作样——终于开了金口,说出了简直让我难以置信的解决办法:“生生相克,天地之理;若要将这股邪气压制下去,进而完全降服,除非用冲喜之法。”
“何谓冲喜?”父亲的话说出了大家的疑虑。
“冲喜之法,乃是为贵公子择取一桩好姻缘,于近日完婚。”
“什么?!”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好啊,好啊!”母亲连连点头。
父亲哈哈大笑:“好!冲喜,冲喜!”
“爹!”我急了。
“滚下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父亲瞪了我一眼,“先生屋里请,咱们慢慢谈。”
我恼恨不已,回到卧房;熊熊炉火映照着阿虎古铜色的脸庞,他似乎在极力忍住一场大笑。突然,我计上心来:“阿虎,陪本少爷出去走走怎么样?”
“夫人说,不管你到哪里我都要跟着你。”阿虎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再好不过了!”
我们出了大门,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冰冻的河面已经融化,河水欢快地唱着歌,在天寒地冻的时节,真是一个好天气!
阿虎由于平时极少得空上街,显得很是高兴;我们有说有笑地来到我和姚丽君结伴上学的路口,然后我一转身,拐进了那条小巷。阿虎站住了:“少爷,我觉得我们走得太远了!夫人会不放心的。”
“随你的便!”我回头偷偷看了他一眼。
果然,一番抓耳挠腮之后,阿虎皱着眉头跟了上来——这是我早就料到的;除了严格遵守女主人的话,他能怎么办呢?
经过几次迂回曲折之后,我们出现在本城最为气派的住宅区,县长大人——姚丽君家就在这里的中心区域;那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园林式建筑,据说是当年满清一位什么王爷的得意之作;他对这座风光秀美、山清水碧的小城一见倾心,便斥巨资兴建了这套富丽奢华、美仑美奂的庞大宅院;民国创立至今,这里一直是县长的私家园林兼住宅。
我们来到巍峨矗立,有着两座气势雄浑的石狮子镇守的院门前,朱红色的厚重木门在金色门钉的点缀之下,闪烁着夺目的辉光。和我第一次来一样,阿虎吓得直往后缩;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神气活现地走上前去,满怀信心的叩动巨大的门环,‘啪,啪啪!!’,今天是星期天,学校休课,姚丽君一定在家!
令人意外——准确地说是稍感不安的是,没有人出来开门;我只得加力,再次敲门;也许是击打声太大了,里面传来急促且明显不耐烦的脚步声。阿虎赶紧拉着我的手想逃之夭夭,但被我一下甩开,顺便挨了一个耳刮子,他只好红着脸,半是害怕、半是期待地戳在那里,静待事情的发展。
门插沉重地拉动令人疑惑——都这么晚了,还···
终于,随着门轴低沉的轰鸣声,一个老妈子探出头来;她正要发作,见是我,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哎吆,是谭少爷呀!”
“婶婶,我要见丽君小姐。”
那人脸上极其惊讶的神情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少爷!你真的不知道吗?我们老爷一家早就搬走半个来月了!不知道?那就怪了!我还以为小姐已经告诉你了!”
“什么?搬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回来?”
“除了这所大宅子,全都搬走了;什么时候回来,谁能知道!”
我不放心地向里张望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咣当’一声,然后是门插合上的声音;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我抬起手又要敲门,阿虎赶紧拉住我的手:“少爷,别敲了!就算你打我我也要说——这种地方不是我们来的;刚才人家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要是再敲,人家可就放狗出来咬我们了!快走,赶快走!!”
仿佛掉了魂一般,我半推半就地随着阿虎向回走,时而不舍地回头看一下那雪白的高墙,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到家,我无力地躺在床上,在反复思索着老妈子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姚丽君真的搬走了?难道就不告诉我一声?住得好好的,为什么搬走呢?
终于,我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济南失守,日军西进之势已经不可阻挡;而作为消息灵通的政府要员,县长当然闻风而动,溜之大吉了!但是,姚丽君为什么这么绝情,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是出于无奈还是另有隐情?抑或事发突然根本就来不及联系我?
想着想着,我忽然记起,校长生病那天我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人,最后还上学晚了;然后是校长桌子上当天早报那爆炸性的消息,报纸既然校长有那县长更会有了。
就这样,整整一天我乱轰轰地左思右想,心中烦闷无法排解,直到傍晚时分沉沉睡去·····
从那以后直到现在(1998年)【注:可能是爷爷写回忆录的日期】,一晃六十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姚丽君,再也没有一丝一毫有关她的消息;就像一个匆匆的过客,短暂的停留之后便一去不回,从我的生命中永远、永远地消失了,就像我在她的生命中一样,除了残存的模糊的成问题的记忆,什么都没有留下。好比一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在激起几许涟漪之后便归于沉寂,永远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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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离家出走(上)
更新时间2010…12…21 6:01:08 字数:2548
经过这个冬天一连串令人难忘的事件,我的决心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根深蒂固、不可动摇——我要参军!我要投身到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滚滚洪流中去,无怨无悔地投入进去····
1938年1月18日,农历十二月十七,是我父亲的六十大寿。对我们家来说,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日子;对于被俗礼所束缚,常年不能回家的姐姐们来说,更是如此。提前几天,全家就忙活开了——杀猪宰羊、椎牛屠狗,热火朝天;飞鸟河鱼、瓜果菜蔬,应有尽有。父亲更是亲自出马,遍请诸位德高望重的老乡绅;而我呢,也难得地跑前跑后、忙里忙外,可谓一反常态。谁也不曾想到——包括我——我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原本热闹喜庆的盛会搅了个乱七八糟不欢而散。
一大早,父亲便一反多年以来的习惯,早早就起来了;而母亲早就指挥众人安桌放椅、刷盘洗碟,糖果瓜子、干鲜果品,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