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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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变成乖羊。太子不必多费口舌,我心已决。”
太子嘉继续说道:“闲时高山观虎斗,闷来松林听鸟鸣,这不是先生之为。虎就是虎,风就是风,打掉牙的虎不会成为乖羊,脱光毛的凤凰与鸡也不会一样。先生不愿屈驾赴赵,仍然对秦王政抱有幻想,想效法孟尝君再次被嬴政重用,来个梅开二度。以敝人愚见,只怕吕先生是一厢情愿,先生与秦王政相处多年,难道不知此人的心性吗?”
这话击中了吕不韦的心病,他不是不知,是不愿相信罢了。人们都说恋爱中的男女都愚蠢,被权钱迷惑的人更是笨蛋,吕不韦现在就是个大蠢蛋。
司空马见太子嘉许下这么好的条件,吕不韦仍不为之所动,有点着急了,只怕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使臣来此聘请了。过去司空马一直认为吕不韦是一个极其理智之人,做任何事都能把握好分寸,可是摆架子不能过分呀。司空马担心吕不韦失去这个极难得的机会,不经吕不韦许可,便插话说道:
“侯爷,赵太子言之有理,秦国不能再久留了。秦王政不念侯爷辅佐之情,对侯爷的赫赫功勋视而不见,随便抓个错就把爷赶出京城。从秦王政对及太后的态度,可见此人凶性残暴,过河拆桥,得势不饶人,忘恩负义,寡情少恩。他虽然把爷赶回封邑,心中实在不心甘,一定有赶尽杀绝之意,只是还没有找到更好的借口罢了,一旦——”
吕不韦早已气得脸色铁青,不容司空马再说下去,大声喝斥道:“闭上你的臭嘴,孤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你们这些不明是非的下人乱嚼舌头从中搅和的!今天鼓动我做这,明天又怂恿我干那,弄得我乱了方寸,结果事事被动不然,凭我的心智,嬴政怎能不拜倒在我脚下?”
司空马被骂个狗血喷头,不声不响地退立一旁,一肚说不出的委屈。太子嘉见一时无法说服吕不韦,便在雒阳逗留几日,想与吕不韦多叙谈一下,让他回心转意接受自己的邀请。
第九章 诛杀男宠第138节 《谏逐客书》(4)
公子嘉认为父王正是这千千万万个男人中的典型代表,而香妃恰是这数以万计女人的标本。
自从香妃进入赵王宫,赵襄王就一天天失去自己,越来越变得父亲不像父亲,丈夫不像丈夫,国王更不像国王。特别是公子迁出生后,在香妃强劲的耳边风狂吹下,太子嘉在父王眼中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多次扬言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无奈太子嘉大功没有大错也没有,赵襄王一时抓不住太子嘉的什么大错,也就无法将他废去。太子嘉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但让他主动退出他是决不甘心的,他也要有功于国,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他的一次次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太子嘉得知父王是在病榻上废去自己的太子之位,他不服气,决定亲自入宫面见父王,当面问个究竟。
太子嘉,不,现在应该再回到原来的称呼上叫他公子嘉了。公子嘉想找一个德高望众的老大臣一同前往,思来想去找谁呢?庞在上党作战撤退时中了蒙武一箭,回来后不久便病逝了。自从相国庞死后,公子嘉就失去一位给自己讲话的人,这也许是自己被废的一个外在原因。相比之下,公子迁内有香妃外有相国郭开,众朝臣多是看着赵王与郭开的脸色行事,只要赵襄王与郭开决定的事,众人明知错也无人反对,因为反对也没有用,只会给自己带来横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这是众多人的明智选择。
公子嘉与老将颜聚入宫拜见赵王,赵襄王已经病入膏肓。公子嘉想不到仅仅十多日不见,父王竟然病到这种地步,一时悲感交集,跪在御榻前失声痛哭,颜聚再三劝慰,公子嘉才止住哭泣,哽咽道:
“父王,儿臣究竟有何大错,竟被废去太子之位?赵迁又有何德何能被立为承祚?”
不等赵襄王开口,郭开就冷冷地说道:
“无功就是错,大王认为你有错没错也是错,大王认为你没错就是有错也没错。”
香妃更是尖酸,瞟一眼躺在榻上的赵襄王,毫不客气地抢白道:“依我看你的太子之位早就该废黜了,你的错太多啦。你与庞鼓动合纵伐秦无功而返,损兵折将不说,破坏秦赵友好之盟,给赵国带来灾难。长安君成与桓齿奇聚众谋反,你力主出兵助孽,擅自兵进上党,最终又是兵败而归,使秦国对赵国恨之入骨,多次派大军讨伐,丢土失城的罪还小吗?”公子嘉无言以对,委屈地望着父王。
赵襄王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叹息一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
“嘉儿,你虽有心把事情做好,只可惜能力有限,事事总给人留下攻击的把柄,我也没有办法,废去你的太子之位并不是父王一人就能做主的,你好自为之吧。”
赵襄王说这几句话直喘粗气,只好闭目休息。
公子嘉看着坐在御榻旁的太子迁,心中不知道有多难受,他这么一个十来岁的毛头孩子,与自己的儿子年龄相仿,要德无德,要才无才,至于能力现在也看不出来,竟然将他取而代之,公子嘉怎能服气。可是,事已至此,不服气又有什么办法,母后已死多年,几位支持自己的老大臣也都死的死亡的亡,没有人同情他,更不会有人站出来为他鸣不平。公子嘉站了起来,铁了心说道:
“既然儿臣有错,我愿受罚,请父王把我逐出都城吧,我想外出立功赎罪,省得留在这里看着他人恶心,也令他人看着恶心。”“你——”
赵襄王睁开眼瞪着儿子,想训斥几句,一口啖上涌,憋得老脸青紫,连连咳嗽起来。
等到赵襄王咳声停了下来,颜聚恭敬地说道:
“大王,北地代郡常常遭匈奴人的搔扰,急需能人治理,既可发展生产又能抵御外敌入侵,就让公子嘉去吧。”
郭开心里道:公子嘉的太子之位虽然被废,但他常期与军中人交往密切,个人实力也十分强大,让他留在都城实在是心腹大患,把他赶到荒芜人烟的偏远代郡也好,省得留在京中与我作对。想至此,郭开也慌忙说道:
“颜将军言之有理,代郡确实需要一位像公子嘉这样的文武全才驻守,大王就遂了公子嘉的心愿吧。”
赵襄王抬眼看看儿子,略显愧疚地说:“如果你真想到外地做些实事,寡人答应你的要求,一旦生活不习惯就回来。手里手面都是肉,父王也不想这样做,只是——”赵襄王无力地摇摇头,没有说下去,又重新闭目休息。
颜聚陪公子嘉走出王宫,这才说道:“我知道公子刚才要求到外地做事只是气话,要以此要挟大王——”不等颜聚说下去,公子嘉就恼怒地说:
“你既然知道我并不想离开都城去外地,为什么还向父王提出答应我的要求,并把我赶到荒凉的代郡,你是何居心?”
颜聚解释说:“公子有所不知,我这样做正是为公子寻找一条进可攻退可守的后路。代郡固然偏远,也荒凉,但那里地广人稀,既有农耕又有游牧,物产也算丰富。更主要的是那里远离秦地,秦兵轻易不能到达,暂时能避免兵灾之害,为公子嬴得招兵买马聚草屯粮的大好机会。再加上代郡与匈奴人相杂居,只要公子能够与匈奴人搞好关系,借得匈奴兵,将来举兵抗秦一定胜券在握。还有一点,我赵国虽然走了廉颇,仍然有一位杰出的军事天才李牧存在,此人一直驻守在雁门郡,威镇匈奴与幽燕,公子到了代郡可多与此人交往,向他学习领兵布阵攻守之法,也要用诚心将这些人收到公子门下。综上几点,公子此去代郡就等于拥有地利与人和,谋图霸业的三个条件公子已据有两条,只要上天保佑公子,形势一旦有变,公子的大业可成!”
公子嘉听了颜聚的分析,也认为有理,急忙拜谢说:
“嘉一时无知误会了将军的一片好意,请颜将军接受在下一拜!”“公子请起,折杀老臣了。”
颜聚将公子嘉扶起,又叮嘱说:
“邯郸不可久居,为了免于不测,公子还是尽早收拾行囊携妻小去代郡吧。即使公子听到大王薨驾的消息也不可轻意回都城,切记,切记。公子到代郡后,一定把代郡作第二邯鄣修建,广揽人才,吸纳兵源,大量屯积粮草,等待时机到来。”
公子嘉听信了颜聚的劝告,回府后即刻命人收拾行李打点细软,带领府中精锐部下和门客门人直奔代郡。
公子嘉来到代郡不久,就传来赵襄王薨驾的噩耗,他牢记颜聚敬告,只派门客奔回邯郸吊唁,自己在府中设奠拜祭。
赵襄王死,太子迁嗣立君位,号缪王,仍任命郭开为相国,立生母香妃为太后。
第九章 诛杀男宠第139节 吕不韦服诛(1)
四
秦王政从公孙婉那里看到魏缭所写的兵法大吃一惊,他颇不相信地说:
“这些兵书都是你师兄所写的吗?”
“当然喽,我敢向大王保证,当今天下,就用兵之道能而言,够胜过我这师兄之人的恐怕没有了。”
嬴政见公孙婉一提起魏缭就流露出一股难以言表的自豪,不免生出淡淡的醋意,但这种醋意只是一闪而过,嬴政忽然有了稳住魏缭的主意。魏缭不是一直想离开这里吗?他可以不为我服务,但不能不为他师妹服务。嬴政已经隐隐感觉到魏缭对公孙婉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是超越师兄责任以外的那种关心与爱护之情,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他正是要利用魏缭对公孙婉的这份情来控制魏缭,让魏缭为秦国驱使。
嬴政抬头看看公孙婉,恰好公孙婉也把目光投向他,嬴政多少有一丝愧疚之心,急忙把目光移开。他这样做无疑是把公孙婉当作一个诱饵,最终的结果是牺牲公孙婉换取一个贤才。当然,对于嬴政,女人早已算不了什么。这几年来,正是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而且美女如云,随便挑一个都比公孙婉要漂亮得多,他才一天天疏远了公孙婉,偶尔公孙婉主动了他,他也以朝政太忙为借口把公孙婉打发走。有时,嬴政常常暗笑自己太挚太愚,现在自己都不明白选择公孙婉时为何有一种任性和蛮劲,真觉得可笑,为了她差点和祖母闹翻了,真不值得。女人么,特别对于君王,女人就是每天批阅的奏折,有的折子批后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应该扔掉;有的折子需要进一步思索商讨,当然要保留;也有的暂时可能用不着也许对今后有用,就把它放在一边,等需要了再拿出来。嬴政觉得公孙婉就是这后一种折子,现在需要她了。
嬴政数一数堆在几案上的兵书,足有五大卷,二十四篇,《孙子兵法》才十三篇,此人真有孙武之才么,嬴政仍有所怀疑,因为纸上谈兵之人太多了,也许魏缭正是这样的人,嬴政决定亲自试一试。
恰在这时,魏缭也步入殿内,他一见嬴政在赏读他的兵书,故意讥讽道:
“大王也懂兵法吗?”
“偶尔读一读,略知一二罢了,怎能比得上缭兄精于用兵之道。”“大王读过那些兵书?或听说过哪些兵书?”
嬴政见魏缭有意考问自己,正中下怀,随口说道:
“寡人读过《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听说过《太公六韬》、《司马兵法》和《吴子兵法》以及《魏公子兵法》,寡人虽读却是一知半解,不知缭兄能否详细解说一二,让寡人耳目一聪?”嬴政边说边向赵高招招手,耳语几句,赵高便匆匆走了。魏缭知道秦王政是想考一考他的真才实学,甚至有刁难他的意思,因为嬴政把当时人们所知道的几种兵书全部列举出来,看看魏缭是否博学,通览诸家兵法。
不知为何,魏缭与嬴政初次相遇之时,他就在心里把嬴政当作敌手,不是因为嬴政是秦王对魏国大肆用兵所引起的国仇家恨,而是来自男性内心深处的妒忌,他恨嬴政夺走了他的师妹,似乎不是因为嬴政公孙婉理所当然为他所有,那是师父当年的心愿。魏缭扫一眼秦王政,下意识地摸一摸腰间师父相赠的玉。男人常说什么都可以让人,惟独妻儿子女不能让人。男人都有一种心理,就是在情敌面前不甘认输,哪怕一个是鸡蛋另一个是石头,鸡蛋宁可粉身碎骨也会和石头相撞,也许价值就体现在粉碎的刹那间。
魏缭当然明白自己不能和秦王政相提并论,他有一种无形的自悲感,也许正是这自悲才使他有归隐之心。但他看不惯秦王政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姿态,尽管嬴政主动要求互相以兄弟相称,平起平坐,同衣同食。嬴政愈是这样做,魏缭越感到这恰是秦王政高高在上的显示。
魏缭想挫一挫嬴政的傲气,他不认为嬴政处处都是优秀的,就兵法而论,魏缭自认为当今天下无双,他为了不让秦王政看轻自己,也想充分表演一番,让秦国的内外大臣刮目相看,今天就是机会!魏缭朗声说道:“《孙子兵法》十三篇开篇就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之之道’,提出战争影响国家的存亡和将士的生死,因此,用兵要慎重,尽量通过外交等谋略手段解决争端而不使用武力,所以在《谋攻篇》说‘上兵伐谋,其次代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只有在万不得已时才使用武力,君主决不能随便发动战争!”
秦王立即反问道:“如果本王一定要征战,如何才能做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魏缭冷冷一笑:“那大王就是不顾百姓死活感情用兵,孙子斥之为‘以怒兴师’、‘以愠致战’。战争是以国家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为后盾的,这就要求作战要速战速决,且忌旷曰持久。当年秦赵长平之战就犯了兵家大忌,秦国虽然取胜,但损耗也是惨重的,因而此后再围邯郸就被打败了。孙子曰‘兵贵胜,不贵久’正是这个道理。倘若不得已进行长久作战,正如秦国进行的兼并战争应该采用以战养战的策略,用武力夺取敌国财物兵源补充军需,可是文信侯却提出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