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与蚩尤-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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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清障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一点，东夷的弟兄们心里都十分清楚。他如果突然放弃，又该如何向弟兄们交代呢？
第六十章 末代炎帝归天（2）
“蚩尤兄弟，留下来吧；有你在，我们姊妹就不感到寂寞了。”说话的是王子登，身后站着一群仙女，大鹂，少骊，青鸟，女鲅，…一个个都用期待地目光看着他。令蚩尤吃惊的是，其中一位竟是女娃！此时的她盛冠华服，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来，口中还吃吃地笑着，一阵熟悉的、醉人的芳香扑面而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蚩尤恍恍惚惚，仿佛又堕入梦境，疑疑惑惑地问。
“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那女娃不停地笑着说，“留下吧，大家在一起多热闹，多好玩！”
“光华夫人，你和他什么时候相识的？”王子登惊讶地问。
“说来话长，你问他吧！”被称做光华夫人的女娃笑得前仰后合。
蚩尤蹲在地上，双手抱头。那边有众弟兄翘首以盼，这里的好姊妹苦苦挽留。众仙女七嘴八舌，唧唧喳喳，蚩尤心乱如麻。他忽然站起来，说：“容我好生想想，明天给大家一个明确答复。”说完，脚步艰涩地登上玉山。
第二天，王母率众上山。蚩尤不见了，光石上留下八个仓颉图画字：背信弃义，枉为神仙！
旭日冲破云层露出地平线。王母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蚩尤，留下来就不是蚩尤了。”
众仙女久久地望着东方，耳边响起凄美悠扬的旋律；女鲅弹着古琴花韵，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蚩尤来到阳丘，发现昌意已乘虚入住淖子宫室，少昊鸷和众弟兄各回本国，石敢当也应母命赴泰山完婚去了。淖子召集长老们做见证，择定十日后日出时，由蚩尤和昌意比武，届时不到者视为弃权，并快马晓谕邻国。
少昊鸷等弟兄和邻近诸侯陆续会聚阳丘。就在比武前的夜间，忽然收到来自昆吾的报告，说发现大队人马偷袭赤金场。蚩尤同少昊鸷、石敢当等急忙赶去。雾浓露重，入侵者来路不明。经过一场混战，敌人遁去，此时云开雾散，已是日上三竿。待蚩尤赶回阳丘，发现昌意不在。淖子告诉他，昌意黎明时分就来到了比武场，一直等在这里，刚才居余用吉量把他接走。昌意还留下话说，让蚩尤也立即赶到有熊城。
按照约定成俗的说法，蚩尤违约在先，应以弃权论处，除非昌意同意重新另订比武日期。在去有熊的路上，蚩尤还在琢磨说服昌意的理由，但突如其来的变化使他没能如愿，留下终生遗憾。
一到有熊，风后就告诉蚩尤：俞罔病危，派歧伯来召轩辕和蚩尤，立即赶到泛林枭阳处，有要事相托；轩辕安排昌意去召集本部人马，辅助风后守城，便随歧伯提前出发了。听到噩耗，蚩尤心急如焚，风风火火地奔向南方。
单说轩辕骑着神驹吉量，歧伯驾驶鹿车，追风赶云，来到泛林，却不见了俞罔和女娃。枭阳一五一十地诉说了父女俩失踪的过程：歧伯离开后的当夜，风雨大作，从云层里降下一条蟒身龙首的怪物。俞罔惊惧未定，忽听蟒怪口出人言：“我是苍梧神茶山山神。当初从北方来到南方，落脚未定，便在争夺山林的撕杀中受伤，奄奄一息，多亏您喂药疗伤，方得活命。后来在深山老林中发现一株万年古茶树，常年食用，激发出体内千载修炼的潜能，慢慢长出龙头来。我把那座山命名为神茶山，自己便做了山神。古茶树的叶子确有起死回生、返老还童的神奇功效，坚持饮食，定能消除你体内的积毒，恢复健康，跟我去吧！”说罢，不由分说，就地卷起一阵狂风，把炎帝父女俩摄走了。”
苍梧山峦叠翠，地广人稀，要在这茫茫林海里寻找一个陌生去处，着实不容易。但驾车的神鹿对俞罔有天生的趋向性，在它们的引导下，歧伯和轩辕毫不费力就找到了神茶山。
古树参天，树冠蔽日。蟒身缠在树干上，龙头埋在枝叶间，似是在采摘新茶。俞罔靠树坐着，面色已见好转。女娃跪坐一旁给他喂药。轩辕和歧伯请安，俞罔问：“蚩尤为什么没来？”
“军师他正在九淖和小犬昌意比武，已派人前去宣召。”轩辕据实回答。
俞罔有气无力地说：“蚩尤已是军师，还和人比什么武？”
“九淖国女王淖子通过比武选婿，轮到到蚩尤和昌意比试，这也是他们的风俗。”
俞罔没有说什么，却听女娃“啊”地一声叫，失手打碎了陶钵。她尴尬地笑笑，红着脸转向树后。俞罔面无表情，说：“俞罔做了一世天子，却无力匡正天下；如今病入膏肓，想做一项实实在在的善举。你和蚩尤都是旷世奇才，深受黎民拥戴。我积一生心血，炮制了两粒药丸，送给你们二人。” 他从怀里摸出两粒雀卵大小的药丸，乌黑发亮，接着说，“这两粒叫作日月丸。吃了日丸可做明主，吃了月丸则能成为贤臣。明主贤臣，通力合作，可保天下太平。你先到了，就挑一粒吧！”
轩辕见两粒药丸一模一样，便随意拈一粒吞下肚去，只觉神清气爽，浑身上下金光闪闪，随即又恢复正常。俞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少倾，语气平静地说：“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俞罔百感交集。他希望蚩尤继天子位，可蚩尤没有这个福分，日丸被轩辕挑走了。那就让他甘心情愿辅佐轩辕吧！人民的福祉才是他俞罔梦寐以求的愿望。他双手捧着月丸，盼望着蚩尤的到来。
狂风大作。缠绕在树上的那条巨蟒探下龙头，突然伸出长舌，把药丸卷进嘴里。俞罔吃了一惊，只听得龙口出声道：“是我孕育了蚩尤。一颗顽石在腹中孵化了千余载，才铸就一位铮铮侠骨、大智大勇的人类英杰，怎么能让一颗药丸子给消磨了呢？我愿用几千个寒暑修炼的功果，给他换回争夺天子的机会。”说罢，发出几声凄厉的哀鸣，飞离茶树，窜入丛林。
俞罔目瞪口呆，转而站起身来，两臂朝天，大呼曰：“战火将起，黎民涂炭；天意如此，我奈其何！我奈其何！”狂笑三声，倒在尘埃，嗑然长逝。
天地晦暗如磐，暴风骤雨七天七夜方停。当蚩尤终于找到神茶树下时，只发现一个坟包和坟包上盘着的一条蛇。它向蚩尤点点头，缓缓移动，消失在草丛里。他身上的赭鞭也长啸一声，化作一条蛇，钻入坟堆。
第六十一章 海 外 归 来
东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国。
——《山海经﹒ 大荒东经》
南海有个神叫因因乎，常化作白云在海天之间飘荡。他就是曾经参与给混沌开凿七窍的南帝。因因乎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唯一令他耿耿于怀的，就是早年那次愚蠢之举。前些时，钟山神烛龙化作鲲鹏，展翅遮天蔽日，扶摇直上九万余里，越过中原来到南海。他告诉因因乎：“混沌现身世间，现已脱胎换骨、借轩辕之身重回中原；只待俞罔一死，便可促他为帝，以了却内心的歉疚。”烛龙还表示，他本人与轩辕有杀子之仇，不愿亲自出面，请因因乎多加费心。
因因乎最先得知俞罔升天的消息。他忽悠忽悠地飘向北方，边欣赏大陆风光，边察看动情。水碧山青，大地如画。忽然，地面上鼓乐声起，歌声嘹亮，直透云霄：
净身洗发，用那兰蕙香汤，
鲜花般的服饰华采飞扬。
舞姿舒曲回环，灵气洋洋，
容光灿烂辉煌，情深意长。
家住在福地仙乡，
功德无量，与日月同光。… （意译屈原《云中君》）
因因乎看的清楚，听的明白，原来地面上有个部落正在祭祀云中君。云中君是位云神，给这一方带来风调雨顺的好年景，深受黎民爱戴。人群中那位身段优雅、婆娑起舞的女巫，用云中君的口气唱着真挚的赞歌。“哼，她的那些云层雨汽还不是从我南海借来的？功劳全是她云中君的，却没我因因乎的份！”因因乎忿忿不平。云中君已升级为天神，今年受天帝禁出令的约束，不能下来享受盛大的祭祀，…想到这里，因因乎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随口接着女巫唱到：
乘着龙车，穿上天帝赐给的采衣，
聊且自由自在地遨游天空，浏览四方。…
这位女巫不是别人，正是十巫中的巫姑。此时巫姑如痴如醉，情绪已进入虚无缥缈的仙乡；仿佛我就是云神，云神就是我。听到有人接唱，声音悠扬，神韵异常，不觉吃了一惊，从梦幻中醒来。她抬头一看，见一仙子现身空中，云是衣裳，花一样的面容，不是云中君又是谁？
巫姑毕竟道行深厚，是见过大世面的；今见云中君亮相，大为高兴，朗声说：“小仙请来云中君，请受下民一拜！”说罢，带领众人一跪三叩首。
殊不知这位云中君是因因乎变的，他一本正经地说：“烦琐的礼仪劳民伤财，今后就免了吧！有件事倒是应该办一下：神农炎帝已死，轩辕天子当立，你们联络其他部落，快到有熊去请命吧！”
“恭敬不如从命。上仙既有吩咐，小仙这就行动。我…”
“好了，好了，快去吧。我去也！”巫姑还想说几句赞美的话，被因因乎打断；看来，对云中君的被爱戴，他真的有点妒忌。
有熊城里十分热闹。先是以巫姑为首，云梦一带的部族代表，络绎不绝，前来请命，异口同声地拥戴轩辕氏登天子位；接着是西面氐羌的牛、马、羊部落，因为在轩辕的调解下，他们之间结束了多年的摩擦械斗，得以和睦相处，深感厚德，闻讯后陆续赶来。驻守轩辕丘的骆明、力牧，也听到了俞罔归天的消息，派来丁零上达他们的建议，督促轩辕早日即位。
轩辕没有回来，消息得不到证实。风后派丁零和飞毛腿居余去各地探听动情。最后和众臣商议说：“天下不可一日无君。如今轩辕氏民心所向，呼声甚高，良机不可错过。应立即传檄各路诸侯，召开继任天子登基大会；在摄政王归来之前，一切准备就绪。”她皱皱眉头，转向昌意和大桡说：“我最关心东夷和夸父国的态度，至今没见他们的人来，有烦二位分头走一趟。可在边界一带布署些兵将，以应不测。”
昌意正准备出发，忽然接到聂耳的报告，说从海湾方向传来颛顼说话的声音，与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人。昌意立即带领二十余名亲兵快马加鞭赶去，并吩咐大队人马随后接应。
颛顼在昌意心目中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因为颛顼决定着今后他在轩辕家族中的地位。随着基业的扩展，轩辕希望自己的子孙越多越好。他尤其喜欢男孩。因为男孩不仅更适合上阵对敌，而且可以多多地娶妻纳妾，更多地繁殖下一代；对于女孩来说，为壮大自己的血亲族群，不得不一次接一次的地亲自怀孕、生产，不仅节奏缓慢，而且十分辛苦。
嫘姑是轩辕正妻，轩辕对昌意本来寄于厚望，垂爱有加。到如今，他的弟弟玄嚣，还有众多的同父异母兄弟，早已儿女成行，惟有他还是光杆一个，令轩辕大为光火。为此，嫘姑在轩辕家族中也感到没有面子。她坚决离开轩辕到南方去养蚕，也和这事不无关系。
自从颛顼失踪后，昌意非常着急，也后悔自己的莽撞。几年来，他让儋耳、聂耳一直在搜索颛顼的下落。昌意相信关于颛顼的神话，相信他不会夭折，相信他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光显门庭。“到那时，他们纵有十个儿子，也比不上我这一个颛顼。”昌意时常这样安慰自己。
“左前方发现目标。”儋耳告诉思绪翩翩的昌意。他始终与在空中跟踪颛顼的聂耳保持着联系。昌意登上高坡了望，见芦苇层中的小道上走来一人，挎弓背箭，肩担长矛，雄风赳赳，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伯夷父背着个孩子跟在后面，定是颛顼无疑。昌意告诉随从，一旦抢到颛顼，立即把他护送到轩辕丘，交给力牧看护。并嘱咐不要伤害那位老人伯夷父。
交代完毕，昌意独自一人拍马迎上，高声叫道：“伯夷父，你带颛顼跑到哪儿去了？让我找的好苦！颛顼我儿，快让爹爹看看你！”昌意真情流露，喊声带着哭腔。
伯夷父老谋深算。根据蚩尤讲的情况，他推测，上次肯定是昌意把颛顼藏到女神庙的，后来也是昌意发兵追抢颛顼，逼得他们远涉重洋。在海外期间，羲和来到少昊国，把少昊青的身份告诉了他本人。遵照帝俊的旨意，羲和没有透露少昊青和方雷氏的关系，只是说他出生在万里之外的泰山少昊国，并让老国王拿出襁褓为证。伯夷父给年轻的国王讲述故国山川、风俗民情和东夷好汉的故事，令他无限向往。少昊青和颛顼叔侄相称，两人同病相怜，亲如父子。每当颛顼想娘的时候，都会勾起少昊青返回故乡的冲动。终于有一天，他下决心把王冠还给老国王，谢绝国人的挽留，携一老一少，乘坐大人国的快船回到梦中的故园。没想到，他们登陆的高兴劲还没退，就遭遇拦截。
虽然有三个男人自称是颛顼的父亲，但颛顼只知有母，不知有父，对昌意的呼唤竟是无动于衷。伯夷父说：“昌意，当初是我鼓励你去向淖子求婚的吧！你在九淖住了半年多，不会不知道九淖国的国策吧？九淖国的老规矩还没有变，好女不外嫁，广招良婿辅助国政，并留下品质优良的后代。不要说颛顼是不是你的儿子，国民还存在颇多争议；就真的是你儿子，也不允许你把他带走，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昌意在马上抱拳说：“我有幸和淖子结缘，多亏老伯的美意，此事昌意铭刻在心。您老博古通今，洞彻时事，不会不了解轩辕氏的新规矩吧！在我的家族中，男孩就是希望，倍受关爱。族中女子在外野合生下的男孩，出嫁时不许带走；妻妾孕后再嫁或出走生下男孩，族中要用牛羊把他赎回来，有时不惜发起械斗抢回来。颛顼是轩辕氏嫡亲长孙，怎能长期流落他乡、不去归宗认祖呢？请老伯见谅，昌意今天抢也要把儿子接回去。”
昌意话音刚落，放马冲向伯夷父。少昊青听他们的对话，早知不免一战；长矛一横，拦在马前。昌意甩出长鞭，缠住对方兵器，用力一扯，就势跃离马背。两人各持一端，较起力来。昌意感到对手力量甚强，不是一般武士，开口问道：“这位兄弟面生，敢问高姓大名？”
“在下少昊青，颛顼的叔叔，少昊鸷的兄弟。有我在，你就甭打颛顼的主意。”少昊青说着，突然发力，把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