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狼烟(解放军出版社2002年出版)-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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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束白亮的“幽灵死光”擦着他机身的尾部飞过，尽管不算被直接击中，但这种恐怖力量的波及，已足以令皮特上尉惊出一身的冷汗。

“没事吧？”通讯器里又有伯瑞德中校的声音，这次仿佛是关心。
“还……还好。”皮特上尉惊魂甫定，紧跟在伯瑞德中校之后擦着又一道光束飞过。他们的巡天战机扭动身躯从这些可怖的光网中钻出去。混沌的防天武器终于开火了，天空中渐渐充满了强力激光的亮白集束。这些集束愈来愈密，愈来愈多，好象为印度洋之上织出一片光网……
这期间里，混沌的3号基地母船被梯次跟进的“灰鼠”分队频繁命中。中子导弹的爆炸，彻底击碎了印度洋海面翻飞的浪花，那些浪花就散作大片的水雾，在基地母船周围弥散。而水雾很快又被基地母船冲破。这庞然大物就发疯般从这水雾中冲出来，向着大洋深处疾退。
只可惜C战队的巡天战机根本也没留给那倒霉的基地母船任何机会。伯瑞德中校他们的巡天战机冲破防天激光武器的火力网，盘旋出一段距离，再换个角度又冲回来。
皮特上尉穿梭在白亮的光网里，极力躲避着“幽灵死光”的打击，不时有同伴的巡天战机被那可怕的防天光炮击中了。就在他的身侧破碎、陨灭，化成青烟……，战争似乎刻意在让他感受着残酷。
他也许根本记不得他的战机在那以后是怎样飞行、怎样瞄准的，但他终于再次切进3万米的攻击区域……

一共7枚智能中子导弹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命中了3号基地母船顶舱的同一区域，这巨大的浮岛来不及下潜，躯体的一边已被爆炸洞穿。紧随其后，又是4枚导弹同时命中了顶舱另一个位置，把顶舱表层横划出一道峡谷般大小的裂隙。马上就有导弹沿这裂隙径直穿进去……
突然，3号基地母船的庞大身躯猛烈一震，那一震，令人毛骨悚然。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一道巨大的水柱夹着浓烟直入云空。基地母船立即失速停下，就地打起旋转，然后整个船体开始摇摆、倾斜。伤口破得更大了，已经从顶舱直破向外缘，如同被当头切了一刀的饭团，几乎就要裂成两片。海水汹涌着冲进内部，大量囤于其间的悬浮战车和混沌士兵竟连一点闯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得到，就直接成了那浮岛的殉品。
浮岛般的基地母船在这之后终于又慢慢开始潜下海底。但，这次大概谁都知道，它恐怕永远都不可能再浮出水面了。
这样的结果是那些来自混沌世界的侵略者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他们曾确信坚不可摧的海上堡垒，却在顷刻之间变成了大洋中的一座出离巨大的坟墓，那是一座他们为自己所修造的坟墓。

“灰鼠”分队从战区中撤出来，一边冲破防天武器的光网，一边开始向太空深处爬升。
这是一次出色的奇袭。应该说，它的结果已经完满到了极至。
“呀哈！”通讯器里皮特上尉在一路欢呼着。的确，也许再没有什么能比这样一场战役的胜利更令人振奋的了。
伯瑞德中校抽空清点了一下本方的损失。从密集的防天激光网中几次三番地穿行之后，有42架巡天战机失踪了。不过，这和那种重大战绩比起来，“灰鼠”分队的损失显然同样可以让伯瑞德中校感到满意。
“灰鼠二号，看到么？混沌的强力激光也弱了，这下他们可是真的完蛋了。”
皮特上尉说的不错。伯瑞德中校也已经注意到，战区之上的天域里，本来被“幽灵死光”织就的防天火力网确实明显变得稀疏了，其中甚至有很大一片区域变得空白。
“按原路抓紧时间返航，各小组保持战斗戒备。我看我们可能会有麻烦了。”伯瑞德中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毕竟比年轻的僚机更敏感。这多少有些反常的迹象钩起了他一丝的不安。
　“灰鼠二号，注意你的侧翼反馈器。”皮特上尉忽然间叫起来，“你可真厉害，真的有东西冲上来了。”
那是一群愈来愈近的碟状幽灵。
“灰鼠二号，我们怎么办？‘勇士’有命令来，要我们拦截！”
“那就迎上去，抢占有利位置。”
“可是……”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奋斗过相当长时间的“灰鼠”分队，作战能量严重不足了。这是个要命的问题。
“冲上去！全体听我命令，迎住那些家伙，不能让它们过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伯瑞德中校面色凝重地命令。他看得出，这群陡然闯过来的碟状幽灵，目标却并不是正在返航中的“灰鼠”分队。然而这也许是更要命的问题。
这群碟状幽灵是朝着远在天外的天战堡垒来的。
“冲上去！跟着我，要快！必须拦下它们。”
一旦摧毁了“勇士”号，那结果也许无异于釜底抽薪。伯瑞德中校很清楚这一点。
“可是我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没有别的选择了。拦住它们，会有力量来支援的，我们只要拦下那些幽灵战机。”
缺乏“消形盾”卫护的“勇士”号天战堡垒，自卫能力已相当有限，它无论如何抵挡不住碟状幽灵那种近乎癫狂的攻击。C战队的巡天飞机如果现在失去天战堡垒的支持，恐怕就和一群扑火的飞蛾没什么区别了。那样即便能避过混沌军团所有凌厉的激光防天武器，但作战的能量得不到必要的补充，等能量完全耗尽，这些巡天飞机可以选择恐怕除了自爆，就只有坠毁。那都是绝对的死路。
伯瑞德中校把自己巡天战机的速度提升到了顶点，他必须赶在那些碟状幽灵之前，让他的战队进入位置。那些碟状幽灵这时就堪堪飞进了对“勇士”号构成威胁的距离之内。悲剧的序幕或许已经缓慢在展开。
这，才是最要命的问题。
“灰鼠”分队所有的巡天战机都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把劲，飞得快些，再快些……

达森伍德元帅紧闭嘴唇，凝望着天域反馈屏上的变化。
那些碟状幽灵近了，更近了。最初的3架碟状幽灵突入作战距离之内，它们于是率先发动攻击，朝远方静泊在太空中的天战堡垒发射了5枚核子太空鱼雷。好在“勇士”号在周围太空里散布出的大量小型假体卫星起了作用，它们误导了核子太空鱼雷的攻击方向，5枚鱼雷里有4枚击中了假体卫星，最后一条也被天战堡垒里飞出的智能拦截导弹撞中，在太空中炸出纷碎灿烂的光球。
阿里克斯中将的手心里已捏满了冷汗，他终于切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九死一生！
尽管那些核子太空鱼雷都没有直接命中，但3架碟状幽灵喷吐出的亮白弹流却有好几束击到到了环行舱上，焦烟弥漫开来，中弹的环行舱体里骚乱起来。
而，愈来愈多的碟状幽灵接近了攻击距离，威胁在急骤上升着。
“我们的假体防御网和拦截导弹快支持不住了。万一‘灰鼠’分队……”阿里克斯中将焦急道。
达森伍德元帅的脸色愈来愈阴沉：“能量积聚已经到达88。1％了。我们现在已无路可退。坚持，就有办法。”
天战堡垒这种利器一直是靠巡天战机和“神威天光”配合作战的，它本身缺乏犀利的天战装备，除去智能拦截导弹，其他的自卫火力都不是很猛，孤军作战时很难抵挡机动灵活的碟状幽灵，只能任那些碟状幽灵气势汹汹地逼近。倘若那些后续的碟状幽灵再向这边靠近，进入攻击距离发射一定数量的核子太空鱼雷，动转迟缓的天战堡垒就很难避免致命的一击。
好在伯瑞德中校的战队并没有令达森伍德元帅失望，他的“灰鼠”分队突然挟着弹流，闪电一样卷向碟状幽灵，他们终于占据了航线上有利的攻击角度，迫使后续的碟状幽灵不得不在就要突入攻击距离的最后关头，临时转变了航向……
阿里克斯中将轻轻舒了一口气。
达森伍德元帅的表情却似乎没有更大的变化，也许这本是他早已预料的。因为他知道，愈是在这样的危机环境里，指挥员愈是需要有钢铁般坚韧的神经。他相信“灰鼠”分队的能力，他也更相信自己对战局的判断。
“灰鼠”分队的巡天战机像一阵狂风从那些碟状幽灵的头顶掠过，第一波攻击已击毁了数架碟状幽灵，但零星几架碟状幽灵还是渗进了攻击距离，虽然被迎头而来的拦截导弹击损，不过其中一架碟状幽灵勉强射出的一枚核子太空鱼雷，太空鱼雷避开了一切阻碍，命中了“勇士”号的K区环行舱偏里的位置，即刻引起周围三个舱区的连片大火。好在这一弹没有波及到更靠里的能量储藏库，否则情况会变得不堪设想。
“灰鼠”分队从6个方向上切入碟状幽灵的编队，它们把那些碟状幽灵完全缠住了。然而，处于防御的一方通常要比处于进攻的一方承受更大的压力。它们必须绝对阻止碟状幽灵再有机会去靠近“勇士”号，它们需要为此支付相当沉重的代价。但正当“灰鼠”分队已奋战得疲惫不堪的时候，开始返航的“白熊”分队骤然出现了。天穹里的形势迅疾发生了决定性的转变。
混沌这些轻型幽灵战机的天战能力其实并不十分强大。在数量上远占上风的巡天飞机围剿之下，它们几乎已完全失去了取胜的可能。它们在碎片纷飞的太空战场上毫无目的地盘旋几次，最后大概只有默认这种悲剧的结局，灰头土脸地退进血色浓云里去了……

阿里克斯中将面前那指令仪上，血红的进度尺轻轻一跳，到了尽头。
“能量积聚完成！”
“‘神威天光’第五次攻击集束预备！”
“集束预备完成！”
“目标1号！开始行动！”
“定位615，目标1号！攻击！”
“勇士”号的指挥室里，这指令后有片刻时间的沉默。然后就是整个天战堡垒微微的一下震动……
湛蓝的光芒又一次射穿浓云。不知过了多久，通讯仪中有饱含欣喜的回报声：
“1号目标停车，漂在水上，大倾斜。”
“4号目标起火。”
“1号目标沉没。”
“4号目标沉没。”
……

印度洋的海面，突然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一次，也许将是真正的平静了。
几天以后，有好消息顷刻传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国际军事联盟的东方面军和西南联军在普吉岛会师。
——西南联军在苏门答腊保卫战中重创混沌军团，马六甲战线全线转入反击。
——东方面军西线部队突进海得拉巴，南印度半岛的混沌东进军团陷入背海作战的绝地。
——西南联军收复斯里兰卡岛，第1、第2、第4、第8舰队再次进抵马尔代夫。
……


第二十二章　　血色漩流的秘密

地下防核战堡垒的中央大厅里，这些日子显得出奇忙乱。
战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沉重的压力笼罩着狭小的空间，这压力就像是条巨大的鞭子，驱使着大西洋方面军总司令部中的每一个人。
报告声、传令声、各种设备的蜂鸣声……汇聚交响在一起，让这环境变得相当嘈杂。
“我看这里一百多年都没这么忙乱过了，这可真得感谢那些混沌世界来的人渣。”阿林兰大将这样抱怨着。
安东元帅板着面孔从川流的人丛中走过去。
……
“元帅阁下。”
参谋处长官蔡斯上将正和几个校官说着什么，安东元帅出现在大厅里的时候，他就朝周围的人摆了摆手，然后迎上来。
“有消息了么？”安东元帅劈头问道。
“有了。第1轮的消息刚刚才收到。”
“怎么样？有没有新的发现？”阿林兰大将追问了一句，这个问题是目前他最关心的。
“有是有，不过……”蔡斯上将摇了摇头，回身走到机要员桌案边取过来一份文件。
“怎么？”阿林兰大将的目光中有些疑惑，“那是什么？”
“这是最新的机要报告。”蔡斯上将把文件递到安东元帅手中，“元帅阁下，您先看看这个。”
安东元帅点头接过文件，开始粗粗地翻阅，阿林兰大将也把头偏过来看着。
“不可思议，和我们当初想象的结果完全不一样。”蔡斯上将在一旁道。
安东元帅慢慢翻看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蔡斯上将凑上前指点着报告中的几行：“按照方面军参谋处的布署，一共从各基层部队抽调了两百多名特种兵，基本是我们大西洋方面军里绝对的精英。参谋处针对目前勘察到的血色漩流情况，把他们分成了23个特攻小队，用最先进的隐身潜艇把他们分别送到距离各目标15至50海里的岛屿上待机。而到我们接收并整理出这份报告时，23个特攻小队里有3个已经确切知道已经成功突入了血色漩流之内……”
“哦？”阿林兰大将眼里射出一种惊喜的目光，“他们真的进去了？”
蔡斯上将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阿林兰大将脸上流露出很浓的喜色。
“这至少说明我们的想法是对的。”这是安东元帅的评价。
“但是这报告……”蔡斯上将抬起头，继续道，“这报告是5分钟前整理出来的。这里……还有这里……，实在太奇怪了。”
“有什么问题么？”阿林兰大将又问。
“是的。”蔡斯上将又转身回到桌案边，朝着机要员道，“大卫，把那个给我。”
机要员应声递过一份标划着杂乱符号的作战地图。蔡斯上将接过，拿到安东元帅面前：“看，这是特攻行动的目标分配方案。蓝色三角是T7小队，他们的攻击目标本来应该在北纬39度03分、西经28度43分的地区。我们核查了隐形潜艇部队，T7小队确实是在亚速尔群岛登陆隐蔽。之后参谋处收到T7小队成功进入血色漩流的报告，报告表明，他们进入的那个漩流除了规模巨大得比较罕见一外，并没有在其中见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内部充满海水，和大洋中的普通漩流也没有区别……”
“没有？”阿林兰大将愣了愣，“那么，混沌势力弄出这么多漩流是做什么用的？”
“阿林兰大将，这正是我要说的。”蔡斯上将的眉宇间有一丝神秘，“不过，这异常的情况T7小队虽然没有发现，我们却已经发现了。看……”他又指指地图，“这才是最奇怪的，参谋处接收到T7小队回报讯号，那讯号竟然是从南大西洋的阿森松岛附近发出的。”
“阿森松？”阿林兰大将诧异地反问。
“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突然到了那里？”蔡斯上将不懂，也许现在还没有人能懂。他接着道，“现在看来，惟一的解释只能是，他们是从亚速尔群岛进入了血色漩流，却是从阿森松岛附近出来的。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