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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驿传天下 []作者:萧化雨-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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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无惧推开他的手,道:“本官担不起责任。”
田宽坚定地道:“一切后果有末将承担。绝不连累将军。”
冯无惧依然摇头,招手叫过亲卫就要传令。
田宽见状急道:“冯将军,难道你忘记了你的名字了吗?既然你能无惧,本……末将当然也能无惧!”
冯无惧慢慢转会头,盯着田宽的双眼。田宽毫无惧色地回瞪着他。过了片刻,冯无惧忽然笑了,道:“如此,本官就看你如何无惧。”
田宽听了大喜,叉手道:“多谢将军。”言罢便急冲冲地下了女墙,召集自己麾下的五百士卒在大门内列起军阵。军阵刚刚列好,呼啦啦又来了五百士卒,在他们一侧列阵。
田宽见了,正在纳闷。一名军司马走来,拱手道:“田司马,末将奉命前来协助。”
田宽认得此人。此人名叫冯盛植,乃是冯无惧的侄子,是冯无惧麾下最得力的干将。立刻田宽明白了冯无惧的意图,拱手笑道:“如此甚好,多谢冯司马鼎力相助。”
冯无惧如此安排的目的,冯盛植心里非常清楚,那就是保证田宽的安全。不过,对于刚刚二十出头就当然军司马的冯盛植来讲,他的前程很光明,一个庶出没有可能继承国公爵位接掌田阀的二公子,他根本没必要下力气巴结。所以冯盛植与田宽客套了两句,便没在继续谈下去。军阵已经列好,两人一左一右,正好把大门堵的严严实实。
一通急促的鼓点,大门突然打开。突厥人看到大门洞开,心中狂喜,立刻大吼着向大门冲过去。谁知,他们才刚冲出去了两步就看到大门那潮水般涌来的枪矛兵已经将整个大门堵的严严实实,枪矛林立寒光凛凛,直冲他们扎来。
枪矛兵天生克制盾牌兵,不仅是因为武器长,而且还因为枪矛有阻止作用。任何盾牌兵遇到枪矛兵能采取的只是用盾牌隔挡住对付刺来的长枪,借力滑开枪矛,然后疾步欺进,一刀向士卒身上斩过去。但,这只是一对一的情况下。盾牌兵对上枪矛兵军阵,根本不可能完全避开密集的枪矛,只能被动挨打。训练有素的盾牌手在遇到枪矛兵军阵时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用盾牌挡住枪矛,然后尽量削断枪矛。
事实上,突厥人对刀盾很熟悉,也知道应对枪矛的办法,所以他们也采取了正确的应对办法,只是,凉州军的枪矛兵所用的枪矛在靠近枪矛尖下面,又加了两尺的铁套子,而突厥人所用的都是弯刀,砍不到两尺外,砍在铁套子上却根本无法将枪矛削断。瞬息之间,枪矛兵再次刺过来。这一次,许多突厥人被枪矛兵刺死,惨嚎着倒地,不待他们气绝,枪矛兵已按照鼓点向前齐跨一步,再次顶住了后面的突厥人。至于那些被刺中而未死的突厥人,第二排的枪矛兵早就从前一排同伴之间刺出了夺命一枪。
突厥人中也不乏勇猛之徒,只是个人的勇猛难以左右整体的命运。不少突厥人被刺中后依然不倒,反而借势逼近枪矛,奋力斩杀枪矛兵,试图破坏军阵的完整。但这些人如同扔进湖水的小石子一样,只能溅起一点水花,随后湖水便归于平静。前排枪矛兵被斩杀后,空出来的位置很快被后面的士卒填补,整个兵锋线丝毫没有因为这少数一些突厥人的勇猛拼杀而受到致命威胁。
大门口的厮杀刚刚开始,屈力颉便看到了机会。正如先前诸葛先生所言,当时若趁着南大营大门洞开,凉州军手忙脚乱时派出一只骑兵的话,恐怕第二次攻击便已经夺下了南大营。所以,当屈力颉看到大门洞开,双方在门口激战时,立刻下令五千骑兵进攻!
冯无惧也看到了突厥人的异动,立刻下令田宽和冯盛植迅速脱离接触,同时命令女墙上的弓箭手放箭阻止突厥骑兵。
接到命令的田宽虽然心有不甘,但军令如山,他只能执行命令。他先命令军阵后部的枪矛兵先行撤退,然后自己带着几名心腹上前替下了正在苦战的枪矛兵,奋力斩杀了十多名逼近的突厥人,喝道:“杀了他们,撤退!”冯盛植也带着亲卫上前斩杀一阵,然后下达了与田宽一样的命令。接到命令的士卒立刻提起精神,奋力攒刺一番,快步散到两侧后退。
看到凉州军撤退,而且听到身后已经传来马蹄声,突厥盾牌手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瞪着赤红的眼睛,嘶吼着向大门冲过去。一千突厥盾牌手经过一番激战,死伤过半,但剩下的这近五百人全都奋力冲锋,将整个斜坡顶部堵了个严严实实同时也将后面冒着箭雨冲过来的骑兵的路堵住了。骑兵们不由得破口大骂,然而还未骂出几句,便被女墙上的凉州军射杀。一时间,突厥两支部队陷入混乱。突然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响起,大营内的凉州军推着二十多辆小推车冲过来,车上装的正是圆滚滚的大石球!
轰隆隆滚下来的大石球将突厥人砸的人仰马翻。女墙上的弓箭手怎肯放过如此良机?箭雨如注,无情的收割着突厥人的性命。看到这一幕,诸葛先生无奈地摇头。而屈力颉的脸色变的铁青。
遏制住了突厥人的攻势,凉州军从容的关闭了大门。至此,屈力颉知道想要夺取大门是不可能了,只能下令收兵。狼狈收兵的突厥人又被凉州军弓箭手用箭雨反复洗礼了几次,才跑到弓箭手的射程之外。这期间,又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踩踏事件,不知有多少突厥人丧命自己同袍的脚丫子和战马的铁蹄下。
田宽与冯盛植来到女墙上向冯无惧复命。冯无惧望着两人身上的斑斑血迹道:“两位军司马做的不错,本官为你们记下大功一件,日后定有封赏。”
田宽叉手道:“全赖将军指挥有方,将士用命,我等不过尽了应尽的职责,不敢居功。”
冯盛植亦道:“适才多亏田司马勇猛作战,大大鼓舞了士气。某没什么功劳,怎敢与田司马相提并论?”
田宽立刻谦虚两句,顺便夸奖冯盛植一番。冯无惧摆手道:“你们不必互相恭维了,你们的功劳本官看的清清楚楚。忙活了一上午,你们也累了,先带麾下士卒修整一番。突厥人连番吃瘪,应该不会再有大动作了。”
两人领命下去。
正如冯无惧所预料的那样,接下来突厥人又试探着攻击了几次便草草收兵。看到突厥人收兵,所有凉州军士卒均欢呼雀跃。然而冯无惧却面带忧色。他所担忧的是突厥人已经开始学乖了,不再是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两军作战,勇气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合理的部署和各部之间的密切配合。这一点多年军旅生涯的冯无惧当然明白。他轻轻摇摇头,暗忖,日后再也不可犯类似的错误了。刚才田宽与冯盛植率军与突厥盾牌手激战时,突厥人突然派出骑兵意图强攻大门,这种对战机的把握着实让冯无惧吓出一身冷汗。若非突厥人兵种的配合太差,恐怕大门不保!事实上突厥人的盾牌手与弓箭手、骑兵之间根本没什么配合,否则也不会出现盾牌手堵住骑兵去路这种低级错误,坐失了良机,以至于功亏一篑。但突厥人肯定会认识到这种低级错误,定然不会再重蹈覆辙。如果他们能加强配合,那么今后等待他冯无惧以及麾下士卒将是凶险异常的恶战!
第一七五章 对峙
(这章是个过渡)
自从突厥人自南大营收兵后,便直接全部退回到二十里外安营扎寨。从此每天都派人来攻打几阵南大营,不过奇怪的是突厥人却从不增加攻击烈度,始终保持一千盾牌兵主攻,两千弓箭手辅攻,五千骑兵待命的局势。对于这种烈度的进攻;久经战事的冯无惧倒不会失手,指挥士卒守的无比严密。只是无论麾下多少人卖力求战,他却再也不派部队开门迎战,一律用滚石檑木防御。
之所以不再允许麾下开门迎战,是因为冯无惧已经看穿了突厥人的目的。这次突厥人不仅学乖了,而且已经看出了门道来。他们如此一遍一遍的重复进行同样的进攻,分明是在练兵!不仅再尝试练习攻城,而且更是练习兵种配合!一想到这一点,冯无惧就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可即便冯无惧看穿了突厥人的意图,除了小心翼翼的被动迎战外,却没有更好的主意。突厥人的目的很明显,凉州军固守,那就把进攻南大营当成一个难得的良机,好好练练兵,摸索一下攻城战的诀窍,顺便消耗凉州军的守城器械,如滚石、箭矢。如果凉州军开门迎战,那就再好不过了。突厥人对野战非常有信心。
两难之下,冯无惧只能取其轻,坚决固守。但看着日渐稀少的滚石、箭矢,他却心急如焚。即便是这样,他还不能表现出焦躁情绪来。因为将乃军之魂,如果他自己阵脚都乱了,只怕整个南大营的士卒都慌了神。
凉州南大营面临的境地,冯无惧早就派心腹通过密道报给了田广,只是田广许久都没有回音。冯无惧也只能任由局势继续不松不紧的僵持。好在九月中旬天气忽变,下了一场雪。雪虽不大,但却对突厥人的进攻带来了很大的干扰,冯无惧的压力小了许多。雪后第四天,突厥人恢复了进攻南大营,局势又进入了僵持状态。
这种僵持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朝廷的旨意已经到了凉州,军民得知皇帝陛下已经下令兰州、西域督护府起兵救援,而且朝廷很快还会派兵前来。立刻民心大定,军心大振,士气高昂。
与军民的欢欣鼓舞不同,田广没有感觉到喜悦,只是悄悄松了一口气。旨意上的措词虽然严厉,但处罚却比田广的预期要好的多。降一等,而且准许戴罪立功,这对犯有丢城失土重罪的田广来说,根本算不上惩罚。当然,即便皇帝陛下现在板子打的轻,但不代表以后不重新翻旧账。因此,田广不能就此作罢。他要趁热打铁,做出一番姿态来,表示认识到了自己所犯的罪责究竟有多大,省的以后被人翻旧账。所以,宣旨特使,兵部郎中富原回去的时候,除了带着田广的谢罪表之外还有田庆的一颗人头,另外还有两千贯能够在长安兑换的飞钱。
凉州、肃州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了李潜手上。他接到消息后便在晚饭后召集牛弼、谢志远、马三奎、秦彝四人商议。
诸将共同商议乃是李潜所创。他如此做,一方面是因为他们都没多少带兵的经验。李潜与牛弼刚刚虽看过不少兵书,但那只是理论,缺少实践。而马三奎、谢慎思虽从军多年,不过一直是做小兵,没有当过军官。秦彝虽然之前做过队正,但官卑职小,而且以前也没有遇到过突厥人大举进攻的状况。所以,他们只能是实践中不断摸索,才能快速成长起来。另外一方面是李潜根据前世的经验,认为集体决策是最科学合理的办法。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个人即便聪明绝顶,也有想不到的地方。集合所有人的智慧,总比一个人想的要全面。
为了不将诸将商议流于形式,变成主将的一言堂,李潜规定,任何有资格出席会议的人都有说出自己想法的权力,哪怕这个想法幼稚可笑,其他人只能对事不能对人,可以据理反驳而不得进行恶意攻讦。
对于朝廷的旨意,大家一致认为对田广的惩罚太轻,不过,反过来想,如何处罚才算得当?将田广撤职查办抄家灭族?显然现在撤职查办不是时候。临战换将乃兵家大忌。若将田广撤职查办,必然引起凉州军动荡,对凉州乃至整个西北的大局产生不利影响。所以,众人对此不过是说两句便不再关心。
对于突厥人进攻南大营的态势,众人讨论的热情非常高。经过一番仔细研讨,众人得出的结论是突厥人正在等待援军,同时将南大营当成磨刀石,用来练兵,积累攻城经验。之所以众人认为突厥人是在等待援军,是因为按照兵法来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突厥人虽然战力比府兵强,但人数只有五万多,且缺乏攻城器械和攻城兵种。而凉州有府兵四万多人,再加上凉州城池坚固,又征召了大批民夫,突厥人占不到优势,冒然进攻凉州只会碰的头破血流。所以,想要攻打凉州必须拿出更多的兵力,做好更充分的准备才行。
在这一个月里,李潜等人拼命操练士卒,现在士卒们已经操练的很熟练,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九月中旬,西北下了第一场雪。雪不大,但却预示着西北的严冬已然到来。好在李潜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羽绒服已经穿到士卒身上,同时他还与其他四人轮流带队到山上打猎,一是为了练习士卒们的射术,二是积攒点食物,三是获取些毛皮给士卒们御寒。可以说,李潜等人已经做好的充分的准备,就等着伺机而动,大显身手。
兰州,公孙恒的别院。
书房里烧着火炕,房间里温暖如春。公孙恒穿着一件白色水獭皮袍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笺。何岳身穿锦袍侍立在炕下。与夏天相比,公孙恒的气色好了许多,咳嗽的也没那么厉害了,晚上睡的也安稳了。
“呵呵,李公子果然不凡,这才几个月就当了游击将军。”公孙恒放下纸笺笑道。朝廷的旨意虽然是下给田广的,不过却是明旨,而且以公孙策的地位,宣旨特使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公孙恒要从他老爹那里得到消息自然无比方便。
何岳恭维道:“公子果然好眼光。不过,若非公子,只怕李公子也难有今日的荣光。”
公孙恒笑了笑,他当然知道何岳话中的意思。只是他对其所言不置可否,而是有些惋惜地道:“可惜啊,如此大才却不能为我公孙阀所用。”
何岳一愣,没有接话茬。一个合格的谋士必须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显然,就这一点而言,何岳非常称职。
公孙恒脸上的惋惜之情片刻间消失,道:“不过,能有这样的朋友也是我们的运气。卓如,李公子的小妾家最近如何?”
何岳回道:“信风斋的生意夏天时非常好,赚了不少钱,现在入冬了,生意淡了些,不过有夏天打下的底子,家境已算的上富裕。刘韶已将店里的生意全交给了他女儿打理,自己在家悉心教导两个儿子。在下已经交待了县衙,让他们多关照些。”
公孙恒点点头,道:“那个康居的公主呢?”
“碧姬丝公主在城里置办了宅院,开起了酒楼,在城外还置办了个庄院,请了四五百护卫,夏天时还去了西域一趟,听说收获颇丰。不过,现在她很少露面,一应生意全交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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