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大学女生的挣扎生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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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着瞧吧,”莫如海自信地眨眨眼睛,“说不定现在她已经爱上我了呢。”
我实在忍不住,说道:“对不起,我刚吃的晚饭。”
“什么意思?我也没有说要请你吃饭啊。”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求你别说话了,我想吐。”
周围的人笑成一片。
他看看我,饶有兴趣地捏捏鼻子,没有讲话。
真是个活宝啊,我在心中暗暗地想,他来这里是干吗来的?和李雀一样,谈恋爱来了,享受来了?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正说话间,讲台上走上一个教师模样的中年男人,略胖,看个头还不如我高,笔挺的黑色西裤,格子衬衣,打着一条漂亮的米色领带。
他打量一下教室,说:“同学们,请安静一下。”
没有人理他。讲台下的人们各玩各的,有的聊天,有的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很大一部分人在听CD。还有一些人如同观察跳梁小丑一样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
我小心地观察他的表情,这种场景让我想起高中时代。多么鲜明的对比!在高中,班主任一句话,就是圣旨,就是命令,班主任吼三吼,整座楼也要抖三抖。
有拆台阶的,自然就有搭台阶的。马上有人出来维护秩序。
我们的教师,我们的同学(2)
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拿起板擦,重重地敲了几下桌面,以浓重的东北口音说道:“同学们,安静了!这是咱们的班主任,我们欢迎班主任给我们讲话。”
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讲台上的人感激地冲那个男生(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罗植)笑笑,说:“大家好,首先代表Z大欢迎大家的到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天用,是你们的班主任,今后由我负责班内的大小事务。”
“欢迎欢迎……”有人带头鼓掌,不知是捧场还是起哄。
掌声有三种,一种是出于礼貌,一种是习惯,第三种才是发自内心的吧。这掌声里,更多的还是习惯。
马上有人响应,稀稀拉拉的掌声之后,吴天用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首先解释一下,刚才有很多同学问我为什么播音与主持专业没有独立分班,我在这里告诉大家,考虑到新闻学和播音与主持专业紧密相关,所以院方决定大家第一年必须在新闻班把公共课学完之后,第二年才修播音与主持专业。”
“哦……这样啊!”
“原来如此,我说呢!”
众人随即一副恍然大明白、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心想:“真是老天爷不灭瞎家雀(读qiao,三声)啊,看来问题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严重。”
(写到这里,我在心中又将吴天用骂了一遍,当初,我和其他冲这个专业去Z大学习的人一样,相信了这个绝妙的解释。可是事实上呢?一年后班内组织联欢,喝醉酒的吴天用不小心说漏嘴:“……什么狗屁播音与主持专业,那是我在招生办帮忙时,闲着没事胡乱添上去的。哪里会分班啊,先瞒住你们再说,瞒不住大不了让你们退学。不过估计那时你们已经学了一年多的新闻专业,那时再退学就太晚了……我的名言就是,面子高于一切,荣誉重于泰山。”)
他的一个“不小心,闲着没事”,却骗来了大量的人来Z大学播音与主持专业。我时常感慨,如果我没有来民办大学,而是坚持到高三,参加高考,那么我的命运会如何呢?会像现在这样蹉跎岁月吗?会经历那么多黑暗而让人不敢相信的事实吗?会在找工作时处处碰壁吗?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去了公立大学,又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呢?难保我就不会经历这些事情吗?换句话说,民办高校的这一切,未必别的学校就没有,哪个学校还没有个内幕?比如有人自杀,民工强奸学生什么的!不过是很多瞒着没有报罢了。
时下的这些公立大学校园里的学生,又有哪个做到了大学四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有虚度时光呢?现在的学生,不管上什么样的大学,总会有一种失落感,因为现实总和他想像的有很大的差距。于是就这样,混混沌沌,每天不过是吃零食、打游戏、睡懒觉、谈恋爱、逛街……一天天,在不知道做过什么、得到什么、又失去了什么的状态下浪费着自己的大学生涯。
吴天用说了一些客套话后,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本《Z大学生手册》,又说为了大家以后更好地交流和沟通,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我应该是很喜欢自我介绍的,因为这通常是在一个新环境下进行的。在这个过程中,我可以随意地往自己身上贴各种标签,只要我想,只要我愿意。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得从我初中的时候说起。初中时,一个读者看了我发表在一本杂志上的小说,突然写了封信说非我不娶(靠,你以为你是谁啊,真是莫名其妙),结果我被班主任戴上了“早恋”的帽子,直到高中都没有摘下来(后来我真的很想来一次“早恋”,结果那时我已经二十岁,正好是法定结婚年龄,如果我愿意还可以一步到位)。这主要得益于我生活的城市很小,小到初、高中的教师彼此之间都认识,可以随时交流班内某著名学生的八卦新闻。这些使得我对“自我介绍”充满了恐惧感。可是我是个很顽强的人,在恐惧感充斥我内心的时候,我并没有因此失去信心。我坚信,只要功夫深,上天肯定不会负我这样喜欢自我介绍的有心人。
落榜莫问出处(1)
吴天用敲敲桌子说:“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以后就要在一起生活和学习三年,如果你们将来续本的话,甚至要在一起度过五年的日子,接下来就详细做下自我介绍,增进彼此的了解。就从东面第一排开始吧。”
不介绍则已,大家一自我介绍,我发现这里还真是人才济济。
第一排站起一个女生,更确切地说,站起来的是一个女人。
“大家好,我叫王小娟,山东人。我想我可能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吧,我儿子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你们可以叫我王姐。我在山东一家报社工作了三年,因为没有学历,想继续进修,自学呢,又怕自己自制力不行,所以选择了这里,希望以后和大家成为朋友。”她礼貌地笑笑,坐下去。
教室里炸成了一锅粥。
报社?
工作四年?
儿子上四年级?!
很多人和我一样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事实上,选择新闻学这个专业的人,多半是一些文学爱好者、文艺小青年。那时的我们正处在给某编辑部、报社投稿,即便不被采用,但由于收到编辑的回信或者电话,都能兴奋上好半天的状态。
所以,聚集在她身上的,更多的是某种崇拜的目光,以后要和这样的“高人”成为同学了,简直叫人……
“安静一下,”吴天用说,“请大家保持安静,下一位同学,该你了。”
“大家好,我叫李强,我是黑龙江人。我从小喜欢表演,但是学习成绩一直很差劲。我想上北影,但是我相中了人家,人家看不上没有相中我,只好来这里了……”
有人起哄:“李强,给大家表演一段相声,展现下自己!”说话的大概是李强的室友,“来段单田方的评书,要不就学下赵本山或者范伟。”
“我觉得还是学希特勒的配音像。”
“那就都来一段。大家掌声欢迎。”
别的东西或许不好学,起哄这件事还是不需要别人传授的。旋即掌声四起。
“来一段就来一段,”李强双手抱拳,痛快地说,“让大家见笑了。”
他拿过板擦往桌上一拍,压低着嗓子说道:“三月的天气,万物复苏,八百里秦川,绿柳成行,风景如画。这时顺着大道来了一个人。此人身高八尺左右,溜肩膀,两条大仙鹤腿,往脸上看面如紫羊肝,小眼睛,鹰钩鼻子,菱角嘴。最显眼、最特殊的是长着两条刷白刷白的眼眉!此人,头上戴着软底六棱抽口软壮巾,顶梁门倒拉三尖慈姑叶,周身穿青,遍体挂皂,左肋下佩带一口金丝大环宝刀,手里拿着一把纸折扇。这人是谁?他就是白眉大侠山西雁徐良。在开封府当官,身为三品护卫之职。自幼受高人传授,学有绝艺在身,高来高去,陆地飞腾,走高楼、越大厦如履平地,横跳江河竖跳海,万丈高楼脚下踩。又练就各种拳术和掌法,掌中耍一口金丝大环宝刀,真可谓所向无敌……”
单田方沙哑又略带磁性的声音飘扬在教室的上空,我们听得正入神,随即听得声音一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士兵们,多年的战争已经让你们踏遍了整个欧洲,前面就是莫斯科的红场,用你们的鲜血去征服它吧!”
希特勒的声音他居然也能学。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火夫……”他又开始模仿赵本山了。
“才子啊才子!”周围的人赞叹不已,这时李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脑袋红着脸坐下了。
“我是侯明,今年三十了。有二级厨师证,现在的社会要求人们具有多种谋生手段,我来这里学新闻,希望将来有用武之地……”说话的是一个典型的南方人,就是看上去“儿子已经会去打酱油”的其中之一,他瘦弱的脸上零星留着半长不短的胡子,中长的头发,颇有些饱经风霜的味道。
“我是来自海南的陈松。是一家市级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单位出资让我进修……”
“吴莉,北京的。初中刚毕业,今年十五岁,不想上高中了,想直接上民办大学看看自己行不行……”说这话的是吃棒棒糖的那位。
“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叫罗植。”帮助吴天用维持秩序的男孩站起来,他中等偏上的个子,身体扳得笔直,一身职业装,显得干练而洒脱,“我是一名复员军人,辽宁抚顺人。我没有上过高中,学习成绩很差,希望以后大家能多帮助我提高自己。”说完,冲周围人一鞠躬,来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正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或许是感激罗植为自己维护秩序吧,吴天用不失时机地问罗植:“在部队担任过什么职务吗?”
落榜莫问出处(2)
罗植答道:“我做过99年兵的正班长,给旅长做过公务员,是一名党员。”
“那就暂时由你担任新闻二班的代理班长了。”
“好,没问题,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会用尽最大的努力让咱们的班级成为全院最好的班级的。”(听上去怎么这么熟悉啊?)
吴天用赞许地点点头。
自我介绍继续进行。
白丽站起来,微低着头,小声说:“我是河南的白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教室的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撞开,一个留有一头火红色长发的女生抱着一个硕大的纸箱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刘强,随后把箱子放在讲台前的地板上,在白丽后面的空位坐下。
白丽继续说:“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性格内向。我这人很笨,虽然,虽然一直在努力地学习,可是学习成绩始终不尽人意,高考落榜后,我爸爸妈妈四处借钱,送我来到这里。我希望在三年之后,我可以骄傲地走出这里,好好报答他们……”她哽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红着眼圈坐下。
一阵沉默。
吴天用带头鼓起了掌。
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突然响起,“河南人,哈!不要相信河南人啊!”
这个声音是从我前面发出的,清清楚楚莫如海的声音。
白丽刚才忍住没有哭,此刻却因为这句话趴在桌上不住地抹眼泪。水欣在她身边小心地劝着。
李雀在一旁直咋呼:“为什么不能相信河南人?”
莫如海回过头得意地解释:“这是董存瑞临终前的遗言啊!”
“是吗是吗,到底怎么一回事,”李雀越发感兴趣,抓住莫如海非要他讲下去。
“当初董存瑞炸碉堡时是和他的班长一起去的,这个班长姓甚名谁我就不知道了,但惟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个班长是河南人,两人一路冒着炮火来到碉堡下一看,碉堡太高了,两人傻了眼,后来班长说小董你先用木棍顶着,我马上找人帮你。董存瑞就照办了。结果没有想到这个木棍粘上强力胶,班长一去不回头,董存瑞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骗了。他悲痛地喊句‘同志们,不要相信河南人’,然后英勇就义了。”
“哈哈哈……”
莫如海的声音很大,整个教室哄笑声一片。自我介绍变成了一场对河南人的批判大会。
好在河南人不是很多,否则报到第一天先掀起一场因地区歧视而发起的战争。
见我没有笑,莫如海又嬉皮笑脸地问:“你怎么不笑?”
“这么幼稚、无知而又下三滥的东西我早在初中时就听过了。”
他一愣,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那你给个面子笑笑嘛,你看大家都笑了,大家都是同学,刚才班主任也说了,以后我们还要在一起学习和生活至少三年,彼此间要多关照和体谅!”
我没好气地看看他:“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知道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自认为很有本事了?只怕河南人比你好得多了去了。再说了,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的。”
看到他错愕的表情,正要继续打击他,吴天用冲我们这里拍拍手,“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了。我们今天是在进行自我介绍,不要搞什么地区歧视,大家不要跑题,请下一位同学继续。”
说句实话,我很佩服吴天用的涵养,面对如此别开生面、多种多样的自我介绍,他都能面不改色、应付自如,真是人才啊,恐怕只有Z大才能请到这样的人才吧。
深不可测的莫如海和胡雯
水欣刚把白丽劝好,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家是贵州的,来北京之前,一直是家里的娇娇女。高考落榜后本来父母想把我留在身边,就在当地找家大学上,但我想来北京看一看,就过来了。贵州的牛肉干很好吃,欢迎大家去贵州玩。”
“我叫胡雯。”火红色的长发女生站起来,我这才清楚地看到她的样子,绚紫色的卷俏睫毛,黑色的唇闪着荧荧的光,上面是一件黑色的低胸吊带衫,依稀看得见深深的乳沟,下面是黑色的塑身短裙。
她站起来时,响起了好多尖长而响亮的口哨声,“美女啊!”
“性感!”
“我叫胡雯,北京人,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混了两年,觉得丫挺没劲的,想来这里学习学习。”说完这些她一脸漠然地坐下。
不知是谁起哄道:“美女,你在社会上怎么混的?哪条道上的,说给兄弟们听听。”
胡雯脸色大变,皱皱眉,站起来走上讲台,一双杏眼大瞪着,“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