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有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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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马力家吃过晚饭，天情就回家美美地泡澡，以备睡他个美梦成真。而相比之下马力就难以入睡了，自己的努力明天就要见分晓了，心里忐忑不安，那可以说是又兴奋又激动，大脑一片活跃细胞，刻意将大脑深沉下去，知觉却越来越清晰，毫无睡意。睡意这东西，越需要它，它就越姗姗迟来，等到半夜，大脑渐渐疲劳，睡意不请自来，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想到要中考，心里不免一阵恐慌，匆匆搞掉个人卫生，检查一下昨晚准备好的文具，接过马母递过来的清凉油——以备在考试中擦在太阳穴上提神之用，就出去叫天情他们了。
三人骑车在路上，虽是清晨却没有一丝拂面的风，风平浪静总是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路过市场时每人照例夹上几只包子填充肚子，到学校时已是人烟鼎盛，古时书僮陪考今却换成了老爷夫人了（父母），个个手头上拿的不是毛巾就是什么什么油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王思峰对比自己忽生一种自强感：“这么大了，又不是第一次进考场，用得着这么隆重吗？”
“是啊！越看得重造成心理上的压力就越大，未必有好处呀！”何天情道，“以前听说过有家长陪考的，电视新闻上多有报道，如今碰上我们这一届了，真是的！”
三人说着就各就各位去考场了。
何天情走进考场：“哇！真干净！”这是第一印象。教室里第一次如此干净，别说墙上布告栏什么之类的不见了踪影，就连电视机上的英文商标也给蒙住了，果然要求严格，严格要求啊！
每个考场有两名监考老师，原则上是一位本校的，另一位是外校的。两位监考忠于职守都已到场了，那位外校的老师看来挺年轻的，还正值青春，看他脸上的痘痘就知道了，还不少呢？覆盖率已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多，现在很少还有含量这么高的产品了。那张脸仿佛月球表面，到处是岩浆爆发口，足以引起学者的兴趣，让天文学家惊叹不已，拍摄月球表面图朝他脸上直接取景就行了。
讲台上监考老师开始折包。
教室里开始吵闹起来，个个前朋后友﹑左邻右舍的说话。以前跟本就不认识的同学，都因中考而拉近了距离：“语文你怎么样，我要靠你了，哥们，你呆会儿要给我看哦，别遮住了，我带了眼镜——”
“看你自己的本事，我尽量提供方便就是——”
那痘痘耳朵尖，七嘴八舌中听见有人使用眼镜作案，心里盘算着戴眼镜的要盯紧些。“大家静下来了，现在开始发试卷了。”痘痘说“请大家先写好学校﹑姓名﹑准考证号，等待作答铃响后再开始作答。”
铃声响了，纵然你考生有意望窗外，监考老师却无心看风景，要知道他们可是在为国家选拔栋梁之材，决不可粗心大意。外面是无数双充满期盼的双眼，叫人不敢正视，里面两位监考教师来回的踱着。
另一个考场，马力和王思峰正卖力的滑动着笔尖。
马力前座的那个家伙——头发竖得老高，似怒发冲冠状，所有头发又都胡乱纠缠在一起，显然是同道中人。马力肯定那人昨晚“开夜车”没睡好，断定其今天早上睡过了头，匆匆赶来的。接而又断定其没搞好个人卫生，口气一定很臭，说不定呆会儿还要放屁，嗨！那马力可要受苦了，不但要因为听到那旋律不甚流畅的（搞笑的）声音而分神，而且还要首当其直接污染。
那痘痘看到他上竖的头发，以为他安装了雷达系统，对其是横竖不放心，而且还有一个重大发现，那就是这小子虽行色匆匆，却未曾忘了戴一副眼镜，于是，此人双重嫌疑。痘痘加强视力在其周围转悠。自从隋唐以来有了科举便有了作弊，就好像有了鸡便有了蛋（也许是先有了蛋才有了鸡的，此问题诸多争议）。作弊功夫经历千年继承与发展，如今已是蔚为大观：呼机﹑手机﹑商物通个个派上用场。只可惜！这些东西全被卡在考场门口了。于是，只好用传﹑抄﹑夹﹑带﹑眼睛瞟等最原始的方法了。可痘痘在“雷达”左右扫视，马力不好施展伸头功，只好将头缩在原处，只得自力更生，也免得心生侥幸误了自己真实水平的发挥。
坐在讲台上的本校老师也用毒毒地眼睛的余光窥视着他非眼睛管辖的地方。时间争先恐后的走着，伴随着所有考生因焦急做题的心跳声。马力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散慢而不负责任的答题，因为他已不允许自己这一个月非人生活和破天荒的努力化为泡影，他可是要求回报的。
所有的人像是在挖宝，又像是在改变命运，忽然不知是哪个胖子放了一个屁，要不是这个屁，马力都感觉不出来自己的存在，太清脆了。不过，此时没有人会去在意谁不合时机的放了一个屁，而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或是玩笑地说：谁放毒？给我解药！也没有人有多余的时间去用手指梳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教室里一片笔尖摩擦声，听得到心在跳动，窗外无数双期待的双眼，里面皱眉，外面心急；里面一个劲的写，外面心绷得紧紧的。无数颗心正在连成一条线跳动着，扑通！扑通——
蔡雪儿此时也巾帼不让须眉，一样地文采飞扬着——
两个小时的语文考试，对考生来说时间太短了，对家长来说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考生一出考场，家长们就想也没想大多异口同声：“考得怎么样？全做出来了吗？检查了吧？——”恨不得马上得知分数。
下午的自然科学依旧展开（自然科学是物理和化学的综合），窗外依旧是无数双紧张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考过一门，接下来的考试就顺利成章多了。下午考试结束回家，天情又接到何母的电话，来意自不必累述，天情回答感觉不错，并让她放心好了。
马母则要马力算一算他这一天下来的收获。马力忙着复习明天的考试科目无暇跟马母讨论已成为历史的今天，道一声还不错了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王思峰自然悠闲，无人急着问他，不过，并不是不关心他，而是不想给他太多压力。
这天晚上过得很快，何天情除了上了几趟厕所，接几个雪儿打来的电话整晚满耳充斥音乐，不知何时睡去的。而马力却依旧挑灯夜读，而人比人气死人，思峰还坐在电视机前哈哈大笑呢——
考试到了最后就越考越轻松，越来越没感觉了。最后一门英语，反正是最后一门课了，有些人已经在思考完事后先去干什么了。前几门考好的，信心自不在话下，越战越勇嘛，考砸了的已经泄气，不会考的自有对策，眼睛灵活得可以像蜥蜴的眼睛，想看哪就转哪。
等到考试即将结束——最后的五分钟。放眼考场，少数同志似已成竹在胸，正襟危坐，似有运筹帷决胜千里之势。而大多数人却都在伏案查卷，不断重复着翻页﹑浏览﹑验算三个环节，不厌其烦的估算着分数，时而满头大汗，时而气展神舒，虽万事皆毕却又危机四伏，故兢兢业业者有之，烦燥不安者有之。然令家长担心的是那些还在奋笔疾书的人，盖此类人也！仿佛所有的智慧与灵感均在此刻显露出来，似浸在水里的海绵贪婪的吸着水分子，让人捏汗不止。而那些做不出来的此刻正努力的寻找着偷看的机会，竭力的等待着事先说好的关系户的答案或说是天外来客。若一听同类喊老师过来了，哪怕老师的衣角擦过他的桌角都会让他惊慌得像是被狼舔了一下一样。此时漂亮的女孩子对谁都会投去无助的目光，哪怕你长得实在有点触目惊心﹑鬼斧神工，她也会觉得此时的你出奇地可爱，想必那时她长得再漂亮男生也无能为力，代价实在有些大了去了。
三天一晃而过，何天情考完后气展神舒，感觉上轻松了许多。作为学生也就只能做到这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改卷老师了。教师自古有穷秀才之称，不仅无权而且无钱，但如今他那支红笔仿佛是阎王的那支钦点生死薄的朱红，执掌着他人的身家性命，谁也不敢小看这支笔，它轻轻一挥是对是错，改对改错就下了结论，就算查卷查出了错改也是“将错就错”制度，算你倒霉。唯一希望只可寄托于算分数上，别无第二个“柳暗花明又一春”。考完初中阶段的最后一张试卷，扔下文具，空手走出考场，大有破釜沉舟之势，于是大街上尽是左一口右一口三五成群啃着冰淇淋的学生。
第十二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的日子快乐又痛苦。快乐是因为放假了，痛苦是因为不知道考成什么样了。相互之间一见面就忍不住对答案，自找痛苦。如自己的答案与几位同学的有出入就迫切要正确答案，知道后拍肩捶胸的责怪自己当时肯定是大脑抽筋了。在分数揭晓之前众生便这样苦恼并焦等着。
等揭分的日子临近，众生一阵恐慌，感叹时间流逝之快。于是，打电话去学校询问的考生和家长不断。马力深信自己的成绩不会失败到一塌糊涂的地步，分数也不会牺牲的太惨。他想他是个天才，努力一个月必能搞定，可是一道被大家公认为是送分的试题却被马力做错了，唯一解释只能是他不是现代人中的天才，他自己也断定是天才出了水平。不过不要紧，错一题大不了不拿满分，没什么可遗憾的，满分的话他马力还怕改卷老师因为发现如此天才而怀疑他有答案呢，错一题权当是证明清白。
中考后的第八天，一个特殊的日子，一个决定命运的特殊日子——分数揭晓日。一大早，雪儿来了个电话，鬼灵精怪外带一些神精质的问天情是否已经知道分数。回答说：“我正准备去呢！”
其实雪儿早已经知道了分数，但她电话里就告诉天情就显得没意思了。于是，叫他快来学校，看来她已经抑止不住心中的那份喜悦了。
何天情若有所思的挂上了电话。此时，马力﹑王思峰已经在催了。虽然马力他们急于知道分数，但心里却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没个底。但不管好坏总归是自己“生”的，生男生女自有天命。一路上三人各自心事翻涌竟一路无语，只觉得那条熟悉的路比以前短了许多。
学校近了，但学校的热闹似乎被附近的回香庙给比下去了。父母们尽数跟着子女来看分数，路过大庙又忍不住去祷告，个个许诺若高中定来塑金身，也因为如此，所以每逢中考尘埃落定，回香庙定会是财源滚滚，总会有几个高中的吧！真是临时抱佛脚，佛恐怕都无暇关照到你了。还将子女的劳动成果功劳白白给了佛以及祖上荫德。每年这一天都是这番景象，今年亦然。人类就是矛盾，学校跟庙堂居然在同一处，一种是科学硬道理，一种却是迷信。有幸看到两个极端对立面可以相处融洽，真令人感到欣慰，看着一群群拜完佛像胸有成竹去学校看“宣判”的人，天情觉得他们太可怜同时却又值得同情。天情是不信佛的，马力更不会去敬神，思峰本已成仙又何必再去理会他们呢。三人不把回香大王放在眼里，目无神佛的去学校，要是佛真有灵，想必不会放过他们的大不敬的吧！
三人刚走至校门，只见雪儿风也似的迎了上来，得意的拥抱天情，惹得旁人吃惊不小。天情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一惊未定神便听雪儿说：“告诉你一个消息，不过你听了一定要坚强勇敢的面对事实。”此时雪儿神态严肃给在场的各位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你说，我一定会既坚强又勇敢的活下去的。”何天情想尽量保持镇定，不过脸上显而易见已是灰尘尘的了。
“恭喜你！你上线了！”
“考上了？你说我考上市中了？”天情不敢相信似的问，脸上已经快爆出笑容。
“嗯，我现在既坚强又勇敢的告诉你，我们俩都考上了，你呀！挺幸运的，幸亏有竞赛加分，否则——哈哈，只多了2分，是不是好刺激啊！”
“哦！难不成你比我高？”
“那当然，这还用问吗？”
“不错啊！你。”忽然何天情忙逃避雪儿，雪儿这才发现赵主任出校来了，赵主任见怪不怪的风趣说：“考上市中啦？是值得高兴的事。”当然接下来应有的那句“你们继续！（拥抱）我不打挠你们了！”他没说出来就走了。雪儿还在害羞呢，拿出成绩单给天情。天情展开一扫（用眼的不是用扫把）数学是101分，符合数学所要求的对称美，确实没到他所说的110分。素有“背多分“之美称的政治如今着重理解，何天情得了80分制中的63分，也算可以的了，其它各科均较理想。
何天情想到了什么，问：“那马力和思峰他们的呢？”
“哦！对不起！我只顾着拿你的了，他们的我忘了，我们现在去拿吧。”雪儿显得有点为难。
等他们来到班主任那里，人已挤满了整个办公室，此时谁放个屁都能引起旁人的胸腔共鸣。领分数的家长自然有喜有悲，各富神态。结果不言而喻，王思峰总算有书念，顺利进入镇高中，算是有了归宿。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想进市中？想都不用去想，这是在情理之中，却又是在意料中的事。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像预想中的绝望，甚至连一点点伤心也没有，似乎还带有几分的解脱感和满足感，起码他上了镇中，只不过还有那么一点点失意，他想失意是不该和绝望划为一类的。
过关斩将，就只剩下马力了，马某人时运不佳，名次排在“孙山”之后，向来无所谓得失的他，此时脸部表情骤然凝固，他实在感到委屈，三人当中偏独他被斩了，凭什么别人努力了就会有回报，自己却一无所获。他真得是努力过了，整整一个月呢，这对马力来说是件多么罕见多么不容易的事呀！他可是抛弃继承贾宝玉的衣钵而作的选择，居然不给面子，一月酷暑不比寒窗十载差吧！
“哼！我曾经孜孜力学，为什么生活依旧端给我一杯苦酒，要受被拦在门外的痛苦，为什么——”马力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是的，他曾经有一个月的时间踌躇满志，志在蟾宫折桂，逐鹿问鼎。如今，他该叹息，在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