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婚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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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有些茫然地望着他,无语。他把视线转向远处,继续说:
“记得有一次,我从西城过来出差,到你的宿舍看你,当时,我实在很累,就躺在你的床上和你谈话,后来,我昏昏欲睡,你的女同事无声推门而入,你坐在一边尴尬之极,显得无地自容——我们并没有什么亲热动作呀!你送我回去时,在路上,你大发雷霆,脸色难看,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你生气,只好沉默着,谁知我的忍耐和沉默,却更让你气恼。”
运峰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紫玉想起来了,那次,她无缘无故地对着他发火,他并没做错,仅仅是因为他躺在她的床上,让同事看见了,她担心被同事说闲话。
当时在路上,看到他一味地沉默,紫玉不理睬他,走在前面,只想离开他。当时,他莫名其妙,忍不住问她:
“你到底怎么啦?”
“我的头很痛!”她找了个借口想要逃离。
“你看医生了吗?”他关心地说道。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这是我的事!”她生气地脱口而出,他愕然,她低下了头,口气变得柔和:“看医生也没有用的。”
恰巧,一辆公交车停在他们前面,突然地,她飞快地朝车子奔去,上了车,车门徐徐关上,车下的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那辆车离开。随即,他向前走去,脚步是如此沉重!
车上的她马上意识到错了,她朝车窗外望去,两人的目光再次交集,她举起手,向他挥动,他也举起手。她坐在车上,望着越来越远的他,直到再也看不到他。
她脑子一片空白,就这样坐在车上,只希望这车就一直这样开着,永远永远。现在想来,当时她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而没想到给他的伤害却是这么重!
她是在逃避?到底想逃避什么呢?林运峰不想说明白,实际上,他们在相爱,也在相互伤害。
紫玉走近他,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说真的,她无法面对分手的结局。
林运峰也转过身来,把她搂抱在胸前,难道他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吗?他从西城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来到东城,难道就是为了对她说出这些令人心碎的话吗?
一想到结束这段情,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割着两人的心,他怎能失去眼前这个女人?不,他不甘心!他想得到她的全部。
他开始热烈地拥吻她,她习惯性地又开始挣扎,即使可能是最后一次拥抱。林运峰忍不住了:
“你能不能让我痛快些呢?把你的爪子放在它该呆的地方,别老来抓我的手!”
他生气了,停止拥抱她,一时间,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
“你知道的,我已经习惯……”紫玉有些委屈地低声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紫玉啊,紫玉,难道你还不明白,这可能将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他在心里呻吟。
他站着没动,紫玉伸出手去拉他,忽然,一滴温热的水珠子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心一惊,在黑暗中,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她轻轻地举手,抚摸他的脸,摸到他满脸的泪水。
顿时,她的心疼痛起来,一阵悲伤和怜爱绞着她的心,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一个男人的心。这让她感到自己欠他太多太多,直到十年后的今天,紫玉仍然这么认为。
那一晚,林运峰还是离开了紫玉,独自黯然神伤地回到了西城。
第八章 渐行渐远
紫玉回到住所,一直沉浸在自责和懊悔之中,她不该答应干城,和他一起去看那场芭蕾舞,不该冷落了运峰,不该让他伤心离去,不该……太多的不该,沉甸甸地坠在她的心头上。
星期一,紫玉回到了办公室,整个人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
“紫玉,你的图纸出来了吗?”科长来到她的身边,问她。
“已经完成,我交给陈师傅。”紫玉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科长,我…我想请两天病假,有点不舒服!”紫玉低着头,看着桌面说道。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科长也没多问,一个女孩子每个月请个例假,可以理解。
现在就行动吧!紫玉在奔回宿舍的路上决定,她要去西城,找运峰,否则,她的心神无法安宁。
回到宿舍,她简单地收拾了几件用品,装进一个小旅行包,给舍友留了一个字条后,就匆匆地赶到汽车总站。
坐上车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有件事没有做:她忘记给运峰打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去西城。和林运峰相恋两年多,都是他从西城过来,和她相聚,一方面是因为长途旅行,让她一个女子在路上来回奔波,他放心不下;另一方面,以后他们结婚了,紫玉有可能到西城生活,所以,她一直不急着去西城。
现在,她不担心找不到林运峰的住所,只担心他不知道她要来,会有别的活动安排。
紫玉坐在车上,感到时间的脚步,像乌龟在爬行,同时,她也深深体会到,每次林运峰从西城赶到东城时,在路上所承受的煎熬,路途的颠簸,工作上的压力,两地分离情感的折磨等等,在没有手机,没有高速公路的年代,他都忍受了下来。
越是设身处地为林运峰想,她心里就越是揪心地痛。不由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次,她要彻底放开自己,对他开放的,不仅仅是她的感情,她赤祼的心,还有她的身体,只要他愿意,她不再对他设防。
对他的拥抱,她决定不再躲闪和挣扎,并且,她要主动狂热地拥抱他吻他,抚慰他那颗饱受煎熬的心。紫玉这样想着,她的身子已经被一股热浪包围,从车窗外,吹进来的风是热的,让她无法静下心来,欣赏路两旁的田园风光。
当汽车稳稳地停在西城汽车总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紫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睡了一觉。
她急忙从包里掏出一面小圆镜,用手指当梳子,把头发重新整理好,并使劲地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她还没有习惯为自己准备一支口红,也许年轻就是美吧,她的嘴唇总是那么红润,但是,现在坐了十几小时的车,路上又吃不下东西,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她只好用口水和舌尖舔了舔,再用牙齿使劲地咬咬,嘴唇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她走下了车,举目望去,西城只是一个有待开发的中等城市,高楼大厦很少,街上行人和汽车并不多,马路不宽敞,但是,路灯很亮,给人一种亲切温暖的感觉。
出门在外,路在口边!紫玉开始问人,对于林运峰的地址,她在信封上反复书写过无数次,已经深烙在她的脑海中。
在一个路口,她与一个摩托车搭客仔讨价还价了一番,才坐上摩托车。在拐过三条马路,穿过两条大街后,紫玉在一栋五层高的大楼前下了车。
这楼有一个大院,紫玉看了看大门上的门牌号,走了进去。来到楼下,她按响了一个门号的门铃,运峰,你在家吗?快点开门呀!紫玉心里着急,门铃一个劲地响着,却没有人应门,难道他下班没有回来?或者是他出去了,不在家?
“小姐,你找谁呀?”
紫玉回头看,从一楼的值班室里走出一位看门的老头,很和气的老头,上下打量着她。
“我找三楼303房的林运峰。”
“他?今晚恐怕是赶不回来了!”老头想了一下说道,“今早大约九点左右,我看到他拎着一个小旅行包,对了,和你这个旅行包一样,匆匆地出门去了,我还和他打了个招呼,问他是不是出差,他笑着说,是去…去东城,对了,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老头笑眯眯地说,紫玉听了却是当头淋了一盆冰水,脸上写满了失望。她疲惫地呆站着,说不出话来,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涌出。
“你怎么了?有啥急事吗?别伤心,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
“谢谢您,大伯,我…其实也没啥急事。”紫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摸出纸巾抹泪,她努力让自己平静。
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她来到西城,而林运峰却去了东城,阴差阳错,难道这预示着两人有缘无份?她不甘心,也不相信。她要赶回东城!
匆匆忙忙地赶到汽车站,她买到了一张到东城末班车的票。一坐上汽车,她感到有些眩晕,这才记起一整天几乎没有吃上一点东西。
她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呆呆地注视着前方,一条望不到头的路,在蜿蜒地伸展着。偶尔,一辆夜行的客车呼啸而过,就在今天,曾经有一辆客车,载着林运峰,向着相反的方向,从她搭乘的车旁驶过!
中途,长途客车在一个路边店停了下来。司机和旅客要在这里吃饭和放松十几分钟。在小店前面有一大块空地,是供停车用的,东来西往的长途汽车,选择在这里歇脚放松。
很可能,这家小店的老板买通了司机们,给司机们一些实惠和好处,他们才乐意停在此处,带旺了小店的生意,在这里,上一次洗手间得交五角钱,小店的饭菜,则是既贵又不好吃,但是,没有选择,除非不吃。
紫玉没有下车,靠在座位上,在她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她实在没有胃口,只想静静地坐着。
这时,从东边开来一辆客车,就停在紫玉所在那辆车的不远处。车上的旅客陆续下车,有的忙着去放松,有的在活动手脚,有的走进小店里,寻点食物添肚子。林运峰也在这辆车上,他现在是往西城赶。
原来是这样——他回公司上班时,忍不住给紫玉挂了个长途电话,为那晚他执意离开而向她道歉。谁知,是紫玉的科长接的电话,告诉他,紫玉病了,没上班。
当时,他一听,急了,紫玉很少生病,没试过病得不能上班。也许她得的是心病,心病是他造成的,解铃还需系铃人。
于是,他请了假,急匆匆地往东城赶,当他赶到东城时,从紫玉同宿舍的女伴那里得知,紫玉已经去了西城。他只得搭上晚上最后一班末班车。再赶回西城。
现在,客车中途停车,让旅客吃饭休息,他下了车,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痹的腿脚,感到肚子真的饿了,便走进小店里,随便叫了一份快餐,埋头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他扫了一眼店里正在吃饭的旅客,突然地,他冒出一种奇怪的念头,紫玉会不会也在这里呢?一目了然的小店,让他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好笑,心想,紫玉此刻正在西城焦急地等着他吧。
走出小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凉爽的夜风,送来田野清新的气息。他在店外的空地上,从一辆辆停泊的客车中间穿过。
此时的紫玉,正座在靠窗的位置上,她感到胸口很闷,拉开了车窗,把头靠在车窗边上,她想呕吐,但是,胃里除了矿泉水和胃酸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吐的。
她贪婪地呼吸着窗外清新的空气,感到舒服许多,望着远处黑黝黝的田野,从那里传来了不知名虫子演奏的田园交响曲,天边,有颗明亮的星星,忽闪忽闪的,好像在调皮地朝她眨着眼睛。
她心里默念着林运峰,而他正好从她的车窗下走过,他细心留意空地上每一个旅客,偏偏地,他没有看到此时坐在车上的紫玉。而紫玉坐在窗边,没看到走过的林运峰。
客车又开始启程了。一辆辆东来西往的客车,按照自己的方向,离开了小店,踏上了既定的路程。
就这样,林运峰和紫玉本想让两颗心贴近些,相融在一起,事实上,他和她却坐在两辆相反方向的车上,只能相距越来越远。
紫玉回到了东城,已经是早上九点,她没有看到林运峰的身影。在来回奔波之后,在饱受疲劳和饥渴的折磨后,在满怀希望和彻底失望的碰撞后,紫玉把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不想再动弹,只想永远地昏睡过去。
“紫玉,电话!”有人在敲门。
紫玉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叫她,撑开沉重的眼皮,一听到电话两个字,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是林运峰的电话?一个翻身跃起,穿着睡衣,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赶到楼下的值班室。那里有一部唯一与外界联系的电话。
“喂,是你吗?你现在哪里?”紫玉拿起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已经回到西城,听值班室的大伯说,你来找过我……”他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而我却去了东城看你,听说你病了,当我搭最后末班车赶回西城时,你已经离开……”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紫玉想到自己也是搭末班车赶回东城,这样,两人分别乘坐的车,在同一条道上,向着不同的方向,又一次擦肩而过。
两人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他们总想给对方一个惊喜时,这个惊喜总被打个粉碎,变成一片片伤心的碎片。原本是一份浪漫的情怀,一份充满激情的爱,却像从峭壁飞落直下的水帘,被摔成晶莹如泪珠般的碎片。
面对紫玉无奈的声音,他感到全身心的疲惫,沉默。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姻缘早已注定吗?他在努力,紫玉也在努力,但却是南辕北辙,越是努力,两人相距越来越远。
紫玉把电话挂了,这个问题,林运峰回答不出来,她自己也无法回答。一切随缘吧!紫玉这么想,林运峰也这么想,他们相爱得太辛苦!
虽然饱受那份相思的煎熬,难以见面的凄苦和情感分离的磨难,但是,却使得他们这份没有结果的爱,像储藏在酒窑里的酒,经过岁月的风化,而变得韵味深长,那滋味在多年以后,仍然深深地铭刻在他俩的心中。
紫玉常想,如果在那个年代有手机,有高速公路,也许,他们的情感就不用饱受那份磨难,但是,是否因为缺少了那份磨难,而少了那份刻骨铭心?
就像一道快餐,快速而又容易地得到各种情感的刺激,同样地,也会快速地忘记那种爱的滋味,轻易地得到,不停地重复着,直到情感变得麻木,而湮洠г谒暝鲁ず又校涣粝乱凰康暮奂!
这个夏天,对于他俩来说,是炎热而忧郁的。好像傍晚的天空,夕阳在沉静的蓝色天空渲染下,每一缕光芒,变得浪漫而又忧伤,神秘而又炫烂,把天边洁白的云朵,染成了紫红色的火烧云。
两人相互沉寂半年后的一个早晨,紫玉回到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封信,透过那熟悉的字迹,她知道是林运峰的来信。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封信。
紫玉抓着这封信,没敢马上拆开来看,沉默了半年后,他会写些什么呢?
她把信封高高举起,白色的信封在灯光下,隐约地透出信封里的信纸,仅仅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