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新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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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辛凯文小心翼翼的走近位在挪威奥斯陆的豪华巨宅。进自己家门还得如此偷偷摸摸,他也可算是天下第一人吧!
他略显疲累的揉了揉自己的颈项,从台湾经曼谷转机的这近十六个钟头里。他在机上几乎没有闭眼。
回家──在多数人的心目中或许是回到一个安全的堡垒,但在他的心目中,却是一件苦不堪言的事,别问他为什么,因为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得回来,不管逃避了多久,他有他的责任,已经二十八岁了,虽然他很想,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像个十岁的孩子一般。凡事只想着去逃避。
虽然偶尔他会被逼得想去呼吸一点自由空气,但这都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他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为了自由,他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是超乎他所能想像的多。
他因为受不了这个家庭,也因为想要呼吸到少许的自由空气,他在十二岁的时候便学会“逃家”,他承认自己迷失了许久。
但惟一庆幸的是,在那段荒唐的岁月中,他结交了三位好友,三个真正可以说是患难与共的兄弟。
身为世界排名五大家族的继承人,他没有兄弟,从小他就渴望有个人陪伴,但因为母亲身体的孱弱,辛家到他这一代,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人。
轻声的登上华丽的螺旋梯。他在经过他母亲的画像时微微的停下了脚步,对着画中的东方古典美人微微一笑。
他几乎已经忘了他的母亲过世多久了,十年、二十年,或许更久,但她依然活在他的心目中,就算他在少年监狱时亦同,荒唐的岁月中,她是惟一的一个鲜明影像!
微低下头,他因为她的过世而虽开辛家,而现在──他是个乖儿子,他拿到了大学文凭,对一个十二、三岁就进了少年监狱的人来说,他的转变或许可以勉强称之为浪子回头吧!凯文的唇角忍不住的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没有向任何人说出他对自己人生的反感,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够帮得了他的只有自己而已!
好累!
他深吸了口气,他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他个三天三夜,但他心知肚明,他若不被自己那古老、沉重、烦人的家规判个千刀万剐就该感到庆幸了,若想好好休息……等下辈子吧!
当一个人活到像他这种年纪但却不知道自己一生活着是为什么的时候,不晓得称不称得上是一种悲哀!
或许算是吧!不过最悲哀的。应该算是他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如何去改变些什么。他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你会对我失望吗?看着母亲的画像。凯文无声的询问,他当然知道他不会得到回答。
呼了一口气,似乎是希望藉着这个简单的动作将心中的愁闷给挥去,姑且不论效果如何,至少可以自我安慰而心中舒坦了些许。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顺自己已经显得有些过长的深棕色头发。反正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也不会是现在的事,先好好睡一觉似乎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在黑暗中熟悉的找到自己房间的方向,将手提行李随意一放,脱光身上的衣物。便将自己给抛到床上,沉沉睡去,不过他似乎忘了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你是谁?”
凯文眨了眨惺忪的绿色眼眸,一时之间还感到无所适从。
“你是谁?”
他以为自己在作梦。但对方的口气似乎严厉了点,他微眯起眼,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
天使!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这真的是上帝所创造出最完美的作品,他无声的吹了个口哨。
蜜色的长发显得有些零乱的围在娇小的脸庞四周,金黄色的眼眸显得精神奕奕,五官完美的镶在这张绝美的脸上。他的目光微微下垂,不由显得遗憾的看着包在她身上的被单。
不过纵使他的眼睛没有透视的能力,但他依然可以肯定她拥有一副好身材,毕竟上帝给了她那么美的脸庞,绝对也会仁慈的给她一副好身材的。
“把你色迷迷的眼光移开!”
天使不应该用这么凶的口气说话,凯文感到难以接受的皱起眉头,她应该是轻声细语的对他开口才对。
“天使……”
“我不是天使!”季丝琪毫不犹疑的打断他的话。手微微用了点力,“说!你到底是谁?”
这时,他才感到脖子传来丝丝的痛处。他的目光微微的垂下,一看,眼中的慵懒立刻消失。
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架在他的脖子上,而现在,因为她的力道,他的颈项已经露出了一道血痕。
“我想这之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不管有什么误会,”丝琪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是一只有毒的臭虫似的,“我只要知道──你是谁?”
谁来跟他解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再环顾着四周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进错房间,而这是他的家、他的房间、他的床,但却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拿了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问他──他是谁?
原本以为她是个美丽的天使,现在看来,她倒是比较像来自地狱的撒旦。
“说,”丝琪不耐于他的沉默,“你到底是谁?再不说,小心我杀了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我说到做到,我不在乎你的血溅满一地。”
她的用字遣词令他咋舌。他可不太相信这个柔弱的女人真有胆子杀了他。不过她眼中所泛出的杀机却是不容置疑的。
“我是辛凯文,”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但他还是很喜欢活着的感觉,所以他很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现在你总可以把这匕首拿开,顺便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你是辛凯文?”她有些怀疑的看着他问。
“如假包换!”他露出一个自认迷人的笑容,虽然他称不上什么世界大帅哥。但好歹长得还不错。
“辛凯文!”她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
“没错!”本想点头,但一想到还架在他脖子上的玩意,说什么这头也点不下去。
“你这该死的!”丝琪收回自己的匕首。修长的腿一扬,狠狠的就往他的腰上一踹。
他根本还搞不清楚任何情况,就发现自已被她给踢下床。
“喂!天使……”
“闭嘴!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天使。”拉着被单,丝琪将手上的匕首一甩,俐落的翻身下床,飞快的打开一旁的五斗柜最上层,拿出一把枪,用力的指着他的太阳穴。
“天使……”凯文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女子拿着枪指着头,“你……”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终于等到了你。”丝琪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感。
“我的天啊!”凯文心想,或许他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要杀我之前总得告诉我你是谁吧?”他无奈的问。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些什么,最后头一扬,冷冷的说道:“季丝琪。”
季丝琪……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但也不是那么陌生,她是他的……老婆?!这下终于可解释她激烈的反应了。
“我知道我做错了一些事,”凯文立刻露出一个求和的表情,全身赤裸的半躺在地毯上,头被人用枪指着,他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这个可笑的情况,只专注在安抚眼前显然已经失去理智的美女身上,“但你在判我死刑前,总得给我机会,听我解释吧!”
“你原本有很多解释的机会,但你却整整迟了一整年。”她打断他的话,他让她受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这笔帐,她发誓。她一定要讨回来。
婚礼当天将她丢给众多的宾客。而他大少爷便逃婚去了。
他以为他是谁?要不是她在她两个哥哥的强迫底下,她根本不会去嫁给像他这么一个出生富贵人家,自私又自利的人。
“你冷静点。”凯文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上帝给了她好容貌、好身材,但显然忘了给她一个好脾气,“凡事总是有因有果,我……”
“你可以下地狱去解释你的因果。”
他清楚的听到她扣扳机的声音,不过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尖锐的叫喊,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把目光移到声音的来源。
得救了!凯文心中暗暗的呼了口气,太清楚女仆尖锐的叫声在这个寂静的清晨里将会引来许多人。
“你别得意,不会有人救得了你!”似乎看出了凯文在想些什么,丝琪冷酷的说道。
“这是见人见智的问题,”他指了指门口,“不是有人来了吗?”
“让开、让开!”权威的声音响起,原本聚在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吭一下的仆人立刻让出一条路。
“叔叔,好久不见!”凯文一看到来人,即懒懒的开口打着招呼。
“凯文?!”辛亚伯惊讶于出现在面前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昨晚?!你为什么……”
“我最亲爱的叔叔,拜托、拜托!”凯文打断亚伯的话,用眼睛示意的瞄了瞄头上的枪,“我是很想继续跟你叙旧下去,但你不认为先救我一下会比较好一点吗?”
亚伯道才注意到房内的情形,这还得了,他连忙一个箭步的向前,“丝琪,他是凯文,你的丈夫。”
“我知道,他是辛凯文,”丝琪不在乎的说道。“所以我才要杀了他。”
对于好友的妹妹,亚伯也是惊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温文儒雅的季雅各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剽悍的妹妹。
“这是不被允许的。”亚伯小心翼冀的走到丝琪的面前,“凯文可是辛家惟一的继承人,你若杀了他……”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丝琪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我不在乎。”
虽然不怎么适当,但凯文看到丝琪这么洒脱的模样,不由在心中给了她激赏的一眼。
“你可以不在乎,但你总不能要我视而不见看你杀了我的侄子吧!”亚伯伸出手,要丝琪将枪交出来,“你要如何对他,我可以不管你。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等我问完我想问他的问题之后,我就不管你要如何处置他,如何?”
“喂!亚伯……”
“闭嘴!”亚伯严厉的目光扫了凯文一眼,这个侄子永远只知道闯祸、闯祸,自己几乎已经快被他整疯了。
凯文识趣的闭上嘴,或许也可以称得上是良心发现吧!毕竟失踪了一整年,他再怎么说都算是理亏的那一方。
丝琪的目光来回的穿梭在两个男人之间,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枪给交到亚伯的手上。
亚伯心中暗松了口气,对于丝琪的个性,他至今仍是摸不透,她的脾气火爆,跟她绝美的容貌根本就不符合。
“你给我立刻下楼来。”对着凯文,亚伯的口气充满着命令,“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也知道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危机一解除,凯文立刻又恢复了一贯的懒散,“不过我可不认为你会希望跟这样的我谈。”他的目光暗示着自己现在的赤裸。
“你──”亚伯火冒三丈的瞪着凯文,“穿好衣服下楼来。”
“是的!叔叔!”凯文装模作样的回答。
亚伯看着凯文几乎要气得发抖,他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这个小兔崽子?他气愤的转头。
“全部都不用工作了是吗?”看到门口显然在看热闹的仆人,亚伯口气冷淡的问。
毋需更多的暗示,聚集的人立刻作鸟兽散。
★★★
“无赖!”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独处时,丝琪冷哼的声音响起。
凯文闻言,不很在乎的摇摇头,“做人没有必要太认真,偶尔当个无赖也很不错的,天使。”
“我不是天使!”一听到他用着流气的口气叫唤她,她立刻用着想要置人于死地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你不认为在这个时候,一个淑女应该回避自己的目光,让我换上较为得体的服饰吗?”
丝琪的目光挑剔的扫过凯文赤裸的身躯。“你是我的丈夫。记得吗?”她的口气衬着讽刺,“若我愿意,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高兴爱怎么看你就怎么看你,你没有权利说话。”
敢情自己娶了个时代新女性,这可是始料未极的,毕竟若他没记错,他美丽的新娘应该是来自希腊一个古老的家族,可不应该是眼前的这么一个形象。他已经可以想见末来有她的生命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好吧!你说的对。”凯文站起身,故作遗憾的表示,“我是不能阻止你些什么。”
他的不在乎,让丝琪亦发觉得自己的话不经大脑,她皱起眉头,转开自己的视线。
凯文看到她的举动,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没想到,说到底自己的太座只不过是一只纸老虎。
“我换好了。”随意的穿上衬衫、牛仔裤,凯文面对丝琪开口说道。
丝琪抬起头,接触到他嘲笑的目光,她不悦的瞪着他。
“换你了。”仿佛没有看到丝琪怨恨的目光,他轻松的靠在床头柜,由下往上的看着她说道。
“什么?”她愣愣的问。
“换你了啊!”他理所当然的表示,“你总不会要包着这个碍眼的床单过一天吧!”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丈夫,记得吗?”他拿着她方才的话来堵她,“若我愿意。我想怎么看你,就怎么看你,你没权利说话,不是吗?”
“你──”丝琪双手握拳。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无赖!”她火大的再一次啐道。
她用力的拉开衣柜。拿起衣物进到浴室,用力的将门给关上,也顺便将凯文取笑的脸给抛在门外。
看到丝琪的表情。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下总算是出了一早就压在心中的怨气了,不能总让她站在高处吧!
女人要疼,但也不能宠得太厉害,不然最后苦的可是自己。不过,这个季丝琪还挺可爱的,他想自己会习惯有她陪伴的日子的。
他起身,缓步下楼,一想到楼下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原本轻松的心情又莫名的沉重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若要过这一关,除了口才之外,还得要一点运气才行。
★★★
睡眠不足,加上强烈的灯光照射,几乎使凯文的眼睛睁不开来,怎么?准备来个三堂会审吗?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三个人,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们不要这么严肃的看着我好吗?是我被踢下床。你们为什么一副我对不起人家的表情?我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好一个受害者。”亚伯一个箭步向前,用力的拎起凯文的领子,把他往上提,“是你自己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