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万种-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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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他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入赘到当朝丞相家做人家的上门女婿。“你的茶没了,我再给你添点水吧。”不知什么时候,赵处长已站在我面前,一只手伸过来,取我手上的杯子,不经意地碰到我的手背,我感觉她的手冷冰冰地。赵处长拿着杯子一转身,脚下突然一滑,夸张地惊叫一声,身子歪了过来,一下子倒在我的身上。我下意识地用手托住赵处长的身子,可是她竟然没力站起来,像一头死猪。在我茫然不知所措时,赵处长缓缓地转过脸来,我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挂着“迷人”的笑容,满是赘肉的脖子缝隙里飘散出巴黎香水和汗酸混合的“美妙”气味。我感觉晚饭在胃里翻江倒海,很快就要决堤,喷涌而出了。我用力把赵处长扔到沙发上,火烧屁股般地跳起来,飞快地夺门而出。出来的时候,天上的月亮戴着薄薄的面纱,淡淡的青辉洒满大地,微风轻送,花草飘香,不时有情侣亲热地搂抱着,从身旁走过,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的静谧,和谐。到家的时候,张岚还在看电视,看到我回来,她惊讶地问:“这么快就教好了?”我说:“人家是将门无犬女,聪明,一点就通。”张岚说:“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做事没耐心,毛躁。”我说:“你不懂,就别瞎说。”张岚来劲了,说:“我怎么不懂了,我就知道你没多大出息。”我也火了,提高声调说:“你有完没完了?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闲得发慌啊?”张岚马上泪如雨下,“我就知道你嫌我白吃饭。”她又照例飞快冲进房间,把房门“吧哒”一声锁上。第二天上班时,我特意躲着赵处长,却偏偏跟她顶头撞见,“小吴,忙啊!”她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一反常态地主动跟我打招呼。“不忙,还好。”我尴尬地回答着。赵处长转过脸的那一瞬间,我发现她的笑容已消逝得无影无踪。下班时,孙旭东跟我同路,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说:“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样子?”“唉!”孙旭东叹了口气,“赵处长叫我晚上到她家帮她女儿补习英语,你知道我那点底子,本来就没学好,工作几年来,早就丢光了,到时候说不出个所以然,不是当场出丑吗?”我心里一惊,表面上不动起色,“领导看得起你,你还不知恩图报啊。”“你别笑话老弟了,要不你帮老弟一个忙,怎么样?”孙旭东期盼地看着我。我说:“怎么帮啊?”孙旭东说:“这还不简单,你的英语比我好多了,你去帮老弟去应付一下。”我说:“你真是高看兄弟了。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你还是自己去吧。”我走出老远,孙旭东还一脸懊恼地站在原地。我心想,今晚可有你小子受的!
下班时,我打了个电话给田波光,约他吃晚饭。田波光说:“怎么了,熬不住了,那个‘旗袍’问过你几回了,想死你了。”我说:“今天跟你谈正经的东西。”田波光说:“什么叫不正经,泡妞就不正经啊?那也是扶贫,促进下岗再就业的举措。”我说:“我说你别废话了,6点半我们在狮子楼见。”田波光说:“好啊,就这么说。”我到狮子楼时,田波光还没到,小姐客气地把我引到座位上,拿来菜谱,轻声轻气地问:“先生,现在点菜吗?”我说:“等一会儿,我等一个朋友。”正说着,田波光推门进来,嘴里嚷嚷着:“点一些清淡点的菜。”我把菜谱递给田波光,说:“那你自己点吧,今天我请客。”田波光笑了一下,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田波光点了四个冷盘,四个炒素菜。一个身材高挑的啤酒小姐走到我们的桌前,莞尔一笑,说:“两位先生要不要来点酒?”田波光一摆手说:“不要。”我说:“是不是中午喝多了?”田波光说:“别提了,中午让老朱灌了八两五粮液,在宾馆里睡了一大觉,你打电话给我时,我刚从床上起来,还在洗脸呢。”我说:“你小子酒量见长啊。”田波光说:“可不是吗,还记得刚进大学那会儿,我俩在学校门口的小吃部,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当场就醉了,出来后发酒疯,当街就拉开裤子撒尿,被小吃部老扳过来制止时,我俩操起半块红砖就要砸他,亏了徐容华和张德宏路过,拼命抱住我们,才没闯祸。”我说:“那天我是尿完了,你好像还夹了一半,是不是很难受啊?”田波光说:“别提了,膀胱差点儿破裂。”说着话,菜也陆续上来了,“来,边吃边谈。”我招呼着田波光。田波光用筷子撮了一点凉拌五丝放到嘴里,说:“你不是说有什么正经事要跟我谈吗?”我说:“是张岚的事,她辞职半年了,一直找不到适合的工作,整天呆在家里没事干,闲得发慌还跟我发脾气,弄得我心烦意乱。你看你那有没有适合她干的工作。”“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你金屋藏娇,舍不得老婆出来工作呢,就没多这个嘴。”田波光吃了个腰果说:“就让张岚先到我那儿做个办公室秘书,你看行不行?”我说:“你安排我还不放心吗?”田波光说:“那好,你回去跟张岚说一声,随时都可以来上班。”席间,田波光的电话响个不停,他不时走到僻静处去接电话。我说:“你怎么比联合国秘书长还忙啊?”田波光说:“没办法,都是些招投标的事,我们那个开发区大规模扩建,他们都想分一块肥肉。”吃完饭,我刚想掏钱结账,被田波光抢了先,“别跟兄弟充大方,我吃饭有地方报销。”出了饭店,田波光招呼我上车,硬让我陪他去泡妞,我说我真的不想去。田波光说你这个家伙是假正经,还是得了阳萎了?如果得了阳萎也没问题,兄弟这儿有伟哥,老朱刚给我搞来的,包你一夜8次,每次一个钟头。我说滚你的蛋,你才阳萎呢。上了田波光的宝马,我说了黎娟家的地址。田波光说这是哪家啊?包上二奶了?我就把我和黎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田波光。田波光听了羡慕得直咂嘴,说我怎么没碰到个情投意合的女人,赶明个我也弄一个金屋藏娇,比到处打野食强多了。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一进办公室,就听见许大姐在散布小道消息,“听说昨天公司经理到安徽那边摆了十几桌,宴请当地公安,吃完饭,每个人还送了个红包。当地的公安头头当场决定,收了罚款,明天一早就放人,估计今天人就要回来了。”孙旭东进办公室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有点异样,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一扫往日铁青着脸,睡不醒的衰样。一进办公室逢人就点头打招呼,甚至跟平时有些龃吾,一度互不理睬的老李也点了头,问了好。搞得老李有点措手不及,只好尴尬地回了礼。我预感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些事情快要发生了。果然,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人事调整通知下来了:刘科长调任计划处副处长,孙旭东升为情报科副科长。对于这项任命我早有所料,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倒是老李经受不住如此的打击,他捧着任命通知,一言不发细看着,仿佛那几行字有几百行之多,怎么也看不完。他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手中的纸张发出“哗,哗”地脆响,像秋风中的一片黄叶。老李的脸跟手中的白纸一色,冷汗渐渐从额头渗出。我喊了一声:“老李……”老李已经倒了下去。孙旭东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拿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架势,果断地一挥手,“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和孙旭东把老李从地上吃力地扶起来,放在沙发上,许大姐已经打了公司医院的电话,说要辆救护车。公司医院接电话的人没好气地说,救护车早散架了,你们自己另想办法吧。听了许大姐的话,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公司这些大大小小领导的车整天更新换代,医院的急救车却坏得不能用。我说:“赵处长不是有辆小车吗,借来用一下吧。”我飞快地跑到赵处长办公室,她不在,我找到她的小车司机葛伟,这小子平时牛得很,只有见到赵处长时才点头哈腰,其它人一概不放在眼里,仿佛眼睛长在头顶上。他的车只为赵处长一家和他自己一家服务,别的人想要用他的车,比登天还难。我走进葛伟的办公室时,这小子正把两条腿架在桌子上抽烟呢。我说:“葛伟,我们科的老李突然晕倒了,麻烦你出趟车,送他去医院。”葛伟喷出一口烟,看了看我说:“找救护车好了。”我说:“公司救护车坏了。”葛伟说:“坏了找我干吗?我还有任务呢。”我一下子火了,说:“你有个屁的任务啊?不就是接送上学的孩子吃午饭吗?”葛伟也火了,跳起来说:“我去干吗还用着你管,你他妈是哪级干部啊?”我说:“你他妈再狂,老子揙你。”葛伟挑衅似的蹿到我面前,说:“你动我一手指头看看?”我拔拳就打了他个满脸开花,这小子捂着流血的鼻子冲上来要跟我拼命。“干什么啊?你们俩还像个样子吗?”赵处长突然一脸严肃地出现在门口。葛伟看见赵处长来了,像流浪的孩子见到了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我的不是。赵处长厉声说:“别说了,该干吗去干吗,这件事我会调查处理的。”孙旭东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叫了辆出租车把老李送去医院了,让我别去麻烦赵处长了。我愤愤地挂上电话。心里不由地惊叹许人官职的魔力。原来孙旭东从来不称呼赵处长的,背地里用那个“老女人”,或者那个“变态女人”来称呼赵处长。想不到才升了官就迅速改口称“赵处长”了,还奴颜婢膝地让我别去麻烦赵处长。一个曾经桀骜不驯的“愤青”,就这么变成了一头温顺的“绵羊”。而老李呢?成了一个悲剧人物,费了老大的劲,好不容易看见一丝曙光了,却功亏一篑,真是命运捉弄人。
这个双休日,黎娟打来电话,约我去逛夫子庙。我说:“你上瘾了,这么喜欢夫子庙?”黎娟笑出声来:“是啊,夫子庙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底蕴,再加上那么可口的秦淮风味小吃,怎能不让人回味无穷呢?”“可能对小吃更感兴趣吧?”“别这么说啊,好像我很馋似的。”“好吧,一会儿见。”
我和黎娟逛了东市西市,我们在东市买了一对做工精细的铃铛,铃铛是用黄铜做的,金光灿烂,上面盘着两条龙,观音菩萨端坐在中央,旁边还有一段经文,拉住中间的红穗子一敲,发出“当,当”的脆响。小老板说:“这是佛铃,有不如意的事,或者需要保佑平安时,敲几下佛铃,就可以万事大吉了。”黎娟听了很高兴,当场掏钱买下了铃铛,对我说:“我俩一人一只,回家挂起来,就能逢凶化吉。”在西市,黎娟买了一支一尺多长的圆珠笔送给我,她说:“大文豪,用这个写文章包你才思如涌。”女人不喜欢买这些小玩意,一圈逛下来,黎娟手上抓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到了午饭时分,我俩都觉得饿了,正好走到魁光阁门前。走进魁光阁的后院,中间耸立着一座八角凉阁,从花格窗棂看进去,里面挂满了字画。一条设计巧妙的回廊临河环阁,弯弯地绕了一个半圆。回廊是喝茶和观赏秦淮风光的地方,一溜到头放着陶瓷圆桌凳。这些桌凳的图案造型,无不古雅别致,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我和黎娟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服务小姐马上端来茶,拿来菜谱。黎娟点了鸡丝粥、茶叶蛋、什锦豆腐涝、开洋干丝。不一会儿,小碟小碗把整个桌面摆满,品着美味的小吃,透过回廊的花窗看到石栏下的画舫来来去去,让人兴味盎然,流连忘返。我们在魁光阁里吃着美味小吃,喝着热茶,谈天说地,坐了很久才出来。黎娟还没尽兴,说还要坐画舫。我们登上一艘画舫,男女船工穿的都是明清服装,一位年轻姑娘专为大家做导游。她身穿镶边的砖红大襟绸服、大脚管绸裤,身材高挑,薄薄的嘴唇带着微笑,“看起来真是个古典美女呢。”黎娟赞叹道,“你看我穿了她这套衣服会不会好看?”黎娟转过头来问我。我说:“不会。”“为什么呢?”“你看你,勾魂眼,又小又厚的嘴唇,笑起来很夸张,怎么看也跟这身衣服不协调啊。”黎娟气得猛推了我一下,差点儿把我推下秦淮河。画舫在河面上悠悠荡荡地行进,漾起一层层涟漪,青绿色的水纹中倒映着画舫,撑篙的拍水声有节奏地此起彼落,途经文德桥时,女导游慢条斯理地,像背书似的讲起了文德桥的故事:此桥六朝时为浮桥,到了明代才建成石墩木架桥。据说每年农历11月15日夜,立桥中央俯视,能看到河水中左右各映半边月亮。这一天下奇景,可与西湖“三潭映月”相媲美,曾使多少人驻足!唐代大诗人李白酷爱明月。有一年农历11月15日的夜晚,他来到文德桥附近的酒楼饮酒赋诗,只见皓月当空,银辉泻地,便趁酒兴上文德桥观景。突然,他发现月亮掉在水里,便醉意朦胧地跳下桥去,欣然张开双臂捞月,水中有月亮被剖成了两半。从此,每年那天的夜晚,人们都来争相来到文德桥观赏半边月,萌生着秦淮夜谈中许多栩栩如生的佳话。李白投月的故事广为流传,很多文人墨客和志士名流也因文德桥畔的半边月慕名而来,曾为她写下脍炙人口的篇章。著名诗人闻一多的长篇叙事诗《李白之死》,对李白投水捉月和明月的迷人景色作了生动形象的描写。诗中写道:月儿初还在池下丝丝柳影后窥看,像沐罢的美人在玻璃窗口晾发一般;于今却已姗姗移步出来,来到池西,池波一皱,又惹动了娴静的微笑。……黎娟像小猫一样依偎在我的怀里,说:“11月15日那天的夜晚,你带我来看半边月好吗?”我说:“好啊。”黎娟想了想说:“我说到那天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呢。”我说:“那可说不准,到时候在说吧。”黎娟认真地说:“那么就这样好了,如果我们到那天还能在一起,你一定要陪我来看半边月。”我说:“好的,就这么定了。”黎娟说:“你要跟我拉个勾,发个誓,不许说话不算数。”于是,我俩把两个指头勾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微风带着水腥扑面而来,撩起黎娟的长发,“一百年好像长了一些。”黎娟轻声说。我说:“是的,我也是这么觉得,一百年太虚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