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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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甜蜜了。”
家长很不好意思的连道了几声对不起,扯着闯祸孩子的手回了桌。
“大家先吃些东西,我去搞定这身马上回来。刘伯,你可别趁我
走开就逃哦!”新娘笑着敬了桌上人一杯,拍拍身边人算做过交代,
就往洗手间走去。
“我上下洗手间。”陆繁星轻轻和雷煦明说了一声,便起了身。
她走近洗手间的时候,不意外的看见了正低头在处理自己衣服上
脏污的新娘子。
就是这个人呢。
那个让手机主人念念不忘的想确认她幸福的人。
她双手抱胸,站在新娘身后,微微侧头,看着镜中的新娘子,一
动不动。
她的妆容很漂亮,卸了妆就不知道怎样了。她记得她的眼睛,很
清澈,似乎一直很受保护的样子,嘴角有小小的梨涡,感觉总是在笑
一样。
五年里,她想象过无数次她的样子,在心里和她说过无数次的话,
可当她真的在她面前时,她忽然不知道该对这个完全陌生可是又觉亲
切的人说什么。
新娘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疑惑的在镜中抬头,与繁星视线
相撞时,有一刹那的怔忪,但是马上记起了她是什么人,给了她一个
和善的笑容。
繁星也在镜中回了她一个笑。
新娘又低下头继续她的刷衣工程,过了片刻,发现繁星还是一动
不动的站在她身后,动作慢了下来,似是在想什么,终于下定决心的
停下了动作,放下刷子,转过身困惑的问繁星:“怎么了?这样看我?”
“只是看看。”真的只是看看,替他看看,替他多看看……繁星
的眸色沉了起来,“你幸福吗?”这问题多蠢,从在门口看见她到方
才,她已经一路见证了她有多幸福。新郎对她很好,可以用体贴入微
来形容,朋友对她也很好,同事对她也很好,这样的她,还需要人来
问她幸不幸福么?只有一个自己不幸福的笨蛋才会成天记挂着她幸福
不幸福。
果不其然,新娘虽然对她问的问题觉得奇怪,还是笑着回答了她
:“幸福呀。”
她点了点头,蓦然觉得自己没有呆在这的理由了:“那就好,有
个人很希望你幸福。”说完这句,她便伸手去拉洗手间门的门把,身
边却忽然有人喝了一声:“等一下!”
她迟疑的转过了头,看见新娘似是猛然感觉到了什么,咬着下唇,
神情激动,美丽的眼线因为打滚的泪水晕开,话音因为情绪而有些不
稳:“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和雷很象?”
很难描绘心里此刻产生的情绪是何,欣喜,怜悯,还是悲哀,或
者三者都有。她含了含唇,给她一个笑容:“你说是就是了。”大步
走出了洗手间,没再停留。
并没有直接会宴席,而是顺着走廊走到底,走到一扇窗前,窗外
是幽绿的西湖。
她摸出了那个早该寿终正寝的手机。
她想起他在医院里说她那里不是他时的落寞神情,又想起雷煦明
曾经告诉过她关于那个女孩最爱死去的情节,苦笑了一下。
造物者最爱玩游戏,用一个一个的巧合将不认识的人联系在一起,
也会用一个又一个的巧合将相爱的人分开。
她爱的居然也是他。
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泉下有知都是骗人的话,同在一个世界的时候都不会知道,隔了
一个世界又怎么会清楚。
最遥远的距离,永远是生与死,因为,绝、无、转、机。
“她没有忘记你。我帮你看过她了。再见。”她喃喃对着手机低
语,按下关机键,将手机朝窗外用力抛了出去。
物体画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进湖中,溅起了细微的水花,但
很快,便连涟漪都不见了。
这湖,千年里不知道吞没湮灭过多少故事。
她甩甩头,按原路走了回去。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们以为你掉下去了。”回到席间,苏宝
意打趣道。
“我是没掉下去啦。”她嘟起唇,摊摊手,“不过手机掉下去了。”
——她的那个破烂手机是她死掉的朋友留给她的,似乎是让她帮
一个忙,所以她才会活下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她手机不见了,就要
小心了。
小顾说过的话,一下在雷煦明脑中响起,他气息一滞,紧张了起
来,但就在下一秒,他看见繁星转过头,轻快的对他说:“明天陪我
去挑新手机吧。”她脸上的笑,比夏花灿烂。
他舒了口气,心脏恢复跳动,颜上温煦儒雅的笑开:“好。”
明天,多么充满希望的词语。
明天还没有到。今夜忽然下起了雨。
是开春的第一场雨呢,伴着从天空碾过的雷声。
“好的,那呆回你忙完了到当归来找我。Bye。”繁星促促说完,
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雨……”雷煦明只来得及冒出一个字,便见她跑进了雨帘了,
下一个字合着无奈的笑低低留在了唇边,“伞。”
参加完喜宴,他要回欢场看看,她正好也去当归找杀杀她们玩。
可是她还没跑到当归就看见里面客人都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皱起眉,侧开身让客人先走完,然后推门走了进去,便看见东
西蹲在地上,双手插进橙色的发里,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杀杀站在
一旁,脸上是少见的无助表情。
“怎么了?时间还早,怎么不营业了?”繁星小心的问。
欧阳杀杀难过的看了她一眼:“今天不知道哪个客人上洗手间的
时候把后门打开了,嚣张不见了。”
繁星的心一坠,走到欧阳东西身旁蹲下,将手放在她肩膀上。
东西茫然的抬头,眼睛里是空洞。
繁星看着她的样子,眉头越锁越紧,终于受不了的一拍膝盖站了
起来:“在这难过也没用。可能还没跑远,我们去找找吧。”
东西绝望的摇着头。找不到的,肯定找不到的。
“这么大的雨,它跑不了多远的,一定找的到的。”繁星看向杀
杀,“杀杀,你看着她,等我一下,我去告诉他一声就过来。”
她又向来时一样匆匆跑了出去。
雨很冷,也很大,即便当归到欢场只是短短的距离,她的头发还
是湿透了。
狼狈的冲进欢场的时候,她突然止住了冲势,觉得呼吸困难了起
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再看见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他怎么会在杭州?他怎么会出现在欢场?
他坐在很角落的位置,同桌的是一个女子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他们边吃边逗小孩玩,旁若无人的幸福着。
果然是有了儿子呢……
她该走开的,杀杀还在等她,西西的嚣张还不知道在哪,可是脚
却象生了根一样,动都不动了。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飞速在闪什么,可是去抓却什么都
抓不到,似乎有很多情绪涌上来,但是宣泄的出口那么小,于是都堵
在了一起,疯狂的在压抑下旋转叫嚣——无法控制的,接近心口的一
道痊愈很久的伤疤开始痛了起来。
仓皇间,看见那桌的人似乎发现有人在看,转过脸来。
她慌张的一个转身,撞进了一具熟悉的胸膛。她闻见了那胸膛主
人身上特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感觉抓狂的情绪一点一点被安抚,都
乖巧的停止了恶性,心也静了下来。
“繁星?怎么了?”他在楼上窗边正好看见她走过来,但是半天
都没见上楼,于是便下来看看,没想到正被撞上。他往她方才注视的
地方看去,正巧看见一桌熟人,便点头算打过招呼。
怎么了?对。她怎么了?她在干什么?她该去帮西西找嚣张呀…
…
她仰起脸:“嚣张不见了,我去帮西西找,过来跟你说一声。”
雷煦明凛容,他曾经听繁星说过嚣张的来历,清楚嚣张之于欧阳
东西的意义,就如同原先手机相对于繁星一样,也清楚东西和杀杀之
于繁星的意义,很快就做了决定:“走,我和你们一起找。”
春雷轰轰,万物复苏。
那晚从地底钻出的小草都目睹了有4 个人在雨中踉踉跄跄,寻寻
觅觅。
原先是都有打伞的,但在走过一街又一巷,找遍任何它可能游玩
的地方,喊过任何它可能藏身的地方后,疲倦无力的手都撑不起手中
的伞了。
它会去哪里?
这么大的雨它会去哪里?
嗓子都喊哑了,还是听不见任何一声犬吠,看不见闻声奔跑来的
狗影。
欧阳东西吹了一声又一声的狼哨,手都破皮了,还是没有结果。
凌晨时分,四个人疲惫万分的回到了当归。
欧阳东西抱着空手道专用的木板呆做在地上,无声的流泪。杀杀
在她身旁,也红了眼。
“西西……”繁星担心的看着她。
若是西西会说话,她会想说什么?
当归里她和嚣张呆的时间最短,因为不是她闭关就是西西闭关,
碰到的时间少,可是她还是可以非常清楚的描绘出,嚣张的样子,嚣
张的坏习惯,嚣张爱吃花生。
认识欧阳东西开始,她身边就一直有嚣张。
嚣张是很可爱的狼狗,看上去很彪悍,其实胆子很小,怕老鼠怕
鞭炮怕打雷,每每遇到,就会赖到她们身边撒娇。这样的夜里,它会
在哪里吓得发抖?——就象,就象当初她乞讨时那样?
想着想着,她也开始微微发抖了起来。
雷煦明将她拥进怀里,陪着她们沉默着。
离开当归的时候,大家都很疲倦。
洗手间的灯亮着,能听见哗哗的水声。
先洗完的繁星依然有些魂不守舍,坐在沙发上拿毛巾擦头发的时
候,一个不小心,居然碰倒了她存了好多硬币的白白猪储蓄罐。
轰——咣——瓷器破碎的声音合着雷声,重重的砸在她漂浮的心
上。
心里好象破了一个大洞,灰沉的情绪都浮了出来,流遍她的全身,
冰沉冰沉的。
她沉默的蹲下身清理碎片,手被划破了也理都不理。
为什么人好象一下变得很绝望?
还是因为遇见了他吧……
昨天晚上她真的很难过吧。
雷煦明坐在床边扣着衬衫的扣子,微微侧身看繁星陷在枕被中的
容颜。
虽然知道嚣张相当于当归的第五元素,昨天洗澡出来看见她呆楞
着满手血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原本怕她一个人无聊想买只宠物陪
她的念头也就搁下了。
她现在睡得很沉,轻浅的呼吸着,黑亮的发绕在白皙的脸旁,乖
巧的象只猫。
他的手指柔柔擦过她眼下的淡青:“怎么累成这样。”
所有衣物都穿戴好了,他整了整领子,从西装袋中摸出钢笔,在
便条上草草写下:“睡醒来欢场,我们去买手机。”
最后看了她一眼,将笔收回袋中,将纸条压在相框下,走了出去,
轻轻的带上了门。
余下一室昏暗。
相框上,是两个人拿着锅和汤勺打仗的欢乐笑颜。
只是没想到,他到欢场的时候,已经有个人在等他了。
“姐夫?”在欢场看见陆伟其实并不奇怪,他和丁蔼然经常来照
顾生意,奇怪的是他居然在办公室里等他,“有事?”
陆伟哈哈一笑,一摊手,举止间很是大方潇洒:“怎么?没事姐
夫就不能来找你了?”
陆伟确实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也难怪小他一肖多的表姐会如此痴
迷他了。雷煦明心想着,微笑着一摆手:“姐夫坐,喝什么?”
“不用了。我坐坐就走的。”陆伟道。
在这等了他许久,又说坐坐就走,真是古怪。雷煦明心里疑惑,
但没表现出来,泡了两杯茶,陪他坐在了沙发上,并不开口,端看他
说什么。
陆伟也不说话,端着茶品着。
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
“小雷啊。”陆伟似是终于想好了,“你今年多大了?”
“小表姐三岁。”
“那也不小了啊。”陆伟语重心长,“也该考虑人生大事了。”
雷煦明将杯子在双手间搓转,垂头微微一笑。
“还是要姐夫给你介绍?”陆伟刺探道。
雷煦明脸一仰,直视他,直言道:“人姐夫昨天晚上不是看见了
吗?今天来问这些,我倒给弄糊涂了。”昨天在欢场他们一家吃饭的
时候,正好他下楼找繁星的时候,不是都看见了吗?
“果然。”陆伟哈哈大笑,“你藏的好啊,家里都还以为你没有,
不这样你还不说是不是?那个女孩子是哪里的呀?”
“杭州。”
陆伟楞了一塄,马上笑起来:“杭州好啊。下回带回家去大家一
起坐坐嘛,我和你表姐都还没好好认识过她呢。哎,时间也不早了,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陆伟的走和他的来一样突兀。
雷煦明将他送出门口时依然疑虑重重,他们似乎历来没有亲近到
可以私下见面讨论这些私事的,这样想着,一转头就看见了撑着伞的
繁星:“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
陆繁星一脸满足的摇摇雨伞,水珠乱飞:“睡饱了就起来了——
很少看见你送客人到门口哦。”
“恩?哦,那是表姐夫。”
“……原来是表姐夫呀……”陆繁星在嘴边低低念着,脸色有些
苍白。
“怎么了?”他走进她的伞里,拉了拉她的辫子,温柔的问。
“没事。”她绽开过分灿烂的笑容,挽住他的手,“走,抢手机
去。”
雨下的很缠绵。
细细长长,绵绵不断的敲打在伞上,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可是还是很冷。
繁星缩了缩脖子,雷煦明就将自己的领巾解下来替她围上,带着
他的体温。
“记性越来越差了。居然连围巾都忘带。”他刮刮她的脸,羞她。
她鼓着嘴瞪他。
欢场离一个手机卖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