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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合欢树下的泪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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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把我同学打懵了,一生气就骑上车甩下她走了,回家后,忘了长记性;又多看了小表妹两眼……” “那叫狗改不了什么……”
“啪!”江瀚在楚晴脸的一侧一比划,楚晴没有提防吓了一跳:“……又挨了一嘴巴……我同学急了,也回手‘啪’给回敬了一下儿……” 他拿手比画着又想在楚晴脸上占便宜,被楚晴抓住了手腕。 “……这一下子可惹了祸,媳妇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 “有本事!”楚晴说。 
“我同学一见大事不好,撒腿就跑,两米多高的房一下子就蹿了上去……” “又在杜撰!” “这可是真的!” “下次你再敢看,我也拿刀!” “饶命!饶命!再也不敢看了!”江瀚故做恐惧状。 …… ……
后来,楚晴和江瀚说起和施菲这段“交心”的经历,江瀚说“这样的话,也能往外说?真是女人!” “当时的确没有办法,她老问。”
“坏事往往就坏在朋友身上,其他人不知道底细,也抓不住把柄!” 那个时候楚晴和江瀚正享受着新婚的甜蜜,所有的冰山还没有浮出水面。
是呀是呀!恋爱就像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万没想到,楚晴和施菲说了“知心话”不久,施菲对楚晴的态度反倒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楚晴开始后悔自己与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其实话一出口,楚晴就开始不安了,但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的。
第十章 (7、“帮帮你” )
    是什么时候开始,施菲见了自己嘴角上就挂上一丝不屑和冷笑的?楚晴不太清楚。
但她感到施菲与自己分明有了隔阂…… 刘常倒是对楚晴一如既往地好。
看到楚晴和女儿玩跳绳,他也比画着跳,楚晴给两个孩子讲故事,他在一边笑……
每当遇到这样的情况,楚晴总是草草收场,她已经意识到,施菲嘴上的那丝不屑和冷笑似乎就和这些有关。
她生怕刘常对自己的过分关注,会引起其妻的误会。一次,刘常转到楚晴四壁空空的小家说:“我帮帮你吧,出个几千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虽然楚晴不可能要他的钱,但楚晴心里仍然好感动。但她怎么就忘却了凡是来自男性的过分热情,都须仔细提防的道理,人“撂爪”就忘的本性,的确更像老鼠。
几千?这的确不是个小数字,八几年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趁几千。她也听别人说过,刘常的确十分有钱。并有传说他是收“破烂”起家,所谓收“破烂”就是倒卖小偷们偷来的东西,用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为小偷销脏。
为此还被公安局抓过,但也因此和公安局混得很熟。楚晴不会轻易接受人家的赞助,但她要把这份情谊记在心里,她觉得人与人之间,有这份情意就已经足够了。
那时她对刘常的印像挺好,他虽然有时对媳妇拳脚相加,显得十分粗鲁,让人看着心寒,但他古道热肠。八十年代,即使在高知阶层,家庭暴力也并不罕见。是的是的,楚晴娘俩的确太穷了,穷得连个电视都没有。
因为自己还没买上电视,方方就得到刘常家看电视,因为施菲的嘴角上已经长期保留着那丝不屑和冷笑,刚刚三四岁的小惠也对方方说:“你又在我家看电视。” 
方方对楚晴说:“妈妈,咱们家也买电视。”为了避免矛盾楚晴决定拿出全部积蓄,给女儿买电视。身处异地孤身一人的她谁也不敢得罪,她谁也得罪不起。何况施菲还掌握着她那么多的秘密……自从秘密泄露以后,就有把柄攥在了人家手心里。过去,刘常就说,要买电器一定找他,电器部的经理他认识,可以买批发价,至于找车什么的都非常方便。但楚晴觉得与人家非亲非故又相识不久,就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况且还有施菲嘴角上那不屑一顾的冷笑。
她还知道不能随便对谁欠下什么,尤其是对一位男人。
但为了解除和施菲产生的隔阂,她要用自己的所谓坦诚打动施菲,她傻乎乎地把刘常要赞助自己的事,告诉了施菲,并羡慕她找到了一个好心眼儿的人。因为此时她相信,自己没有邪念对方也没有恶意。
是呀是呀,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呀!天底下还就真有这么一种人,不到一定的年龄有些事情她就悟不清楚!然而她发现施菲嘴角不仅没有消失那丝冷笑,眼睛里还闪出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颜色,这种颜色告诉楚晴,不能和她的丈夫走得太近。是呀是呀!这怎么能怪施菲,谁不怕自己的丈夫被人夺走,天下还有哪个女人不吃醋!
又一次,楚晴在门前指点女儿跳舞,恰逢刘常回家,这时她发现施菲的一双眼睛正在玻璃窗后面闪着亮光,为了避嫌楚晴赶紧停了下来。 
“怎么不跳了?”刘常招呼。楚晴笑一笑说:“回来了?” “真是才貌双全呀!”刘常话音儿未落,他的妻子在屋里就高喊:“你还吃饭不吃饭?!” 
楚晴赶紧招呼女儿进屋。 
“妈妈,我还想跳。”女儿摇着楚晴的手。楚晴听见隔壁“咣咣”地摔了什么东西。
第十章 (8、滞留 )
    …… 今年暑假,单位领导开恩放了半个月的轮休假,同事们有的回娘家,有的回婆家,家属宿舍只一天就走了一大半。
那时楚晴的母亲已经去世,婆母也离开了人间,她和父亲的感情又不好……北京的姐姐家姐夫的脾气又大,平日里和姐姐大小冲突不断,因此不宜长住。因为放假,楚晴反倒为了难,只能暂时留在异地他乡空空落落的小屋。
每当她感到寂寞困顿难挨之际,就品“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
是呀是呀!多么可笑,这就是她是千里之遥来寻找爱情的!还曾经害怕一个人会因为自己死去,杞人忧天!方方一次又一次地说:“妈妈咱们也走!” 听到这话楚晴内心黯然,她又何尝愿意留在这里,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她最怕的就是放假。 
“咱们到我大姨家去。” “过几天再走。” “为什么?” “咱们不能在大姨家呆一个假期。” “为什么?” 楚晴计划好,娘俩先在这里待些天,再到北京待些天,然后再回来待些天,把时间分割开,这个假期就好熬过去了,女儿也不至于在这里待的十分厌烦,天天呕气。
可这些话怎么和女儿说?怎么说,才能向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说明白?孩子能够感受的就是:别人家又是姥姥又是奶奶,我怎么就什么都没有。假期中施菲要出外学习,临走前她来到楚晴的小屋坐了坐说:“这儿待着啥意思?你还不快带着孩子出去转转、游游,让孩子见见世面?” 楚晴心里话,自己现在是一个月一百多块的“现大洋”,哪里有这个条件。
但她只对施菲笑笑。后来,碰着一次施菲就说一次:“你姐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不到你姐家去!”其意思已显而易见:走后不放心。楚晴有些气,心里话:你不放心你爷们儿可以,为什么不放心我?于是对方再说时就不言语。
其实楚晴见施菲要走,自己已经决定走了。因为在这排住房中除去一家没有走,就剩刘常家和自己了,尴尬!但施菲反复这样说,反而让她不想立时走,人是有尊严的,有时候还非常逆反,楚晴就有这样一个小脾气儿。
施菲终于不放心的走了,楚晴本来就是赌气,见施菲一走她也着急了,可赶到火车站,没票了,又赶到汽车站,末班车刚刚开走……她真的走不了了。
本来她还可以躲开,比方说到朋友家里去……但她担心这样会不会生出什么流言,是呀是呀!弱者的顾虑怎么就这么多呢?你之所以有这么多的顾虑就因为你是弱者……她又好奇:这个刘常是否真有什么想法,不就在这里单独住上一宿吗?单独住上一宿又会怎么样呢?人有意无意的总想体验什么,但有时候一些体验必须付出代价,这种代价不是产生好奇心时所能预料到的。
白天一天,楚晴都带着女儿在街上逛,其实也是怕单独和刘常住在隔壁别扭。傍晚回家时,看到刘常还没回来,楚晴想:我和他妻子都多心了。
第十章 (9、梧桐叶 )
    这时细心的楚晴发现自己家的小窗台上有一点小小的变化,一片硕大的梧桐叶摆放在那里。
整个小院里没有一棵梧桐树,这片叶子从何而来,这又是谁放的?放这个有什么意思吗?说来也怪,她正在窗前思忖的时候,刘常就回来了,楚晴突然意识到也许有那么一双眼睛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行踪,躲不开!楚晴先和他打招呼,声音却故意显得平平淡淡。
他注意到了楚晴刚才在看这片梧桐叶,就走过来一边玩弄着这片叶子,一边说:“这片大叶子,这片大叶……”说完,刘常突然抬头对楚晴一笑,尤其是那富含深意的眼神更让楚晴的心里一惊。如今看来楚晴放假未归,想必也给对方一定的误会一定的错觉。
是呀是呀!苍蝇不盯无缝得蛋,可苍蝇也会眼离,这是一道假缝。 
“是……”楚晴敷衍了一句说:“媳妇不在家挺乖呀!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不该敷衍?明显的敷衍最能伤着别人的自尊!可能是刘常没有懂得这敷衍,或者他把这敷衍理解成了其他什么,他笑着又看了楚晴一眼,又说“这叶子……”
说话时,他的一条腿轻轻的颠着,带得他的全身都在微微的颤动,尤其是他的头似有根线与颤动的脚轻轻连着……这种颤动让他一点儿都不呆板,并且显得很有风度,刘常本来就是一个有风度的人,这种风度还体现在他有些自来卷的发型上…… 但他的风度却让楚晴感到不舒服,她从他的眼神和风度中读出了轻浮,没等他说完,楚晴就进屋里去了。可这个编码又让刘常误译了,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羞羞答答地走了……
楚晴属于很有女人味儿的那种,即使是生气也还带着女人味儿……刘常正真的误会了…… 
这一夜,楚晴心里像有什么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这片叶子是谁放的,这排房子只有我们三家人,而那一家又离这儿特别远。叶与夜可是谐音,这是不是有人要暗示什么?她回想起刘常说:“这叶子……”
回想着他的笑和眼神…… 就在楚晴翻身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一刻的时候,东屋的门“吱吱嘎嘎”的响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这开门的响声格外嘹亮…… 楚晴的心一紧,她听到刘常在外面咳嗽了两声,又咳嗽了两声。
待了一会儿,又是咳嗽。而且有脚步声开始向楚晴的门口移动……是夜月光如镜,楚晴的月白色窗帘上映出了刘常高大而清晰的背影,又一会儿刘常更使劲的咳嗽,这咳嗽的声音清晰而悠长地传向天外,类似于深夜无聊而又糁人的犬吠。
又一会儿,月白窗帘上高大而清晰的背影渐渐消失了,他“吱扭”一声关门进屋去了。
自从刘常出来那一瞬,楚晴的心里就有一只的小兔子在“咚咚”舞蹈,她先是悄悄起身,准备必要时大声呼叫把对方吓跑……当她看到窗帘上的影子渐渐消失了,并听到了真真切切的关门声,好半天她都不敢躺在床上……就这样她第一次惊惧地品尝了夜盼天亮的滋味,她细数阵阵微风掠过树林,细听夏夜各种各样的虫鸣……夜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漫长……她一次又一次的担心隔壁的门会再次响起,担心对方会用小刀之类的东西来撬自己的门,甚至担心对方会不会在墙壁上掏个窟窿钻过来…… 
是呀是呀!哪有那么可怕!后来江瀚说。
可是她就真的害怕,这就是女人!第二天楚晴就携女儿匆匆忙忙去了北京。
第十章 (10、皮笑肉不笑)
    从北京回来,因为离方方开学还有几天,又怕女儿到邻居家看电视,和小惠闹矛盾,小孩子怎么会懂得在不利处境中缩手缩脚呢?楚晴想了一下,尽管刘常曾经说过帮她买便宜的电视,还说帮着找车,可那晚窗前的又高又大的背影如今还常常在她的心底摇曳,施菲的眼神也似乎更加扑朔迷离,让她心情惴惴不安。
那天下午楚晴借了一个排子车,就自己把电视买了回来。
刘常见了不自在地笑笑。楚晴太多情了,她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一层意思,刘常是某个品牌的总代理。
刘常是有风度的,有风度的刘常帮她把电视搬进了屋,放好电视,他像只不安分的马驹,把重心放在一条腿上,抖搂着另一条腿,站在屋子中央,楚晴奇怪,这个动作和那天他在院子中间说叶子时的那个动作一样,可这脸上的表情却不一样!他嘴角颤几颤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忖什么,这样呆了一会儿,终于他脸上温和的气息彻底褪尽了,他拿过遥控一边帮楚晴调着台,一边才拉着长音儿说:“楚晴,你总是拿我当外人。”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不阴不阳的语调同楚晴说话,这不阴不阳的语调让楚晴胆寒,是呀是呀!在异地他乡,孤身一人的她,谁也不想得罪,她谁也得罪不起!又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几千块钱?” 
这种语调里分明包含着更丰富的内容,楚晴心里一惊。 “有的人总是觉得自己挺有魅力!总以为天下的男人都甘愿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 
楚晴心里又是一惊!这一惊非同小可。“所有的男人”到底指的什么,楚晴心里头再清楚不过了。
刘常过来也不仅是为她调电视,他是想借机拿话敲打她一下,因为那天毕竟又有叶子又咳嗽…… 
真后悔把刘常要赞助的事告诉施菲,怎后悔把那么多真实的名字告诉施菲……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这一旦传播出去,她还怎么在这个单位里头混……她不断地谴责着自己:真是个女人!真是个女人!!其实她还应加上真是个蠢女人,一个女人不断遭受挫折就是因为身上有蠢的细胞!誓说娶不到楚晴就自杀的肖刿现在不仍然好好的活着,可她当时就信!男人到底是大度而又宽容的,第二天,刘常又来主动给楚晴调试,偏偏电视的对比度就真有点毛病,刘常带着一点近乎兴奋的语调说:“明天,我去给你换。换个我家那种牌子的。”
楚晴如今已经听说他是某个品牌的总代理。楚晴没有应声,一是,楚晴的确不喜欢他家那种牌子的图像,二是,楚晴听见他媳妇此时又在“横”孩子摔东西…… 面对刘常的热情,她略带淡然的笑笑说:“谢谢,不用了。”
第二天,她自己调换了电视。是的是的!一个人不能没有主见,可一个孤家寡人又怎么能太有主见!
刘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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