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古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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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名字,其实,都寄托着父母对我们的期望。俗与不俗,不能用表面的主观来评论,而要用我们的实际行动,去赋予它价值和意义。”
国花连连点头称是。这时,那个男孩蹲在地上,为电脑连接线路。国花一把拉他起来:“他叫梅刚——我大学同学,北京人,我目前的男朋友。”
“你目前的男朋友?看来,你打算还要找啊?我大学追了你四年,四年的艰苦抗战……”那个男孩气红了脸。
“别冲我这样叽哩咕哇!我是仁慈不忍心看你在后面追我的后备军中排队太累,索性让你提前上岗来插队,不满意咋的?不满意——你方可撤退!”国花学着宋丹丹的语调幽默地说。梅刚立马不吱声了,埋着头继续捣鼓手中的电脑。
“我老家是哈尔滨的,哈工大毕业在家参加了一个月工作觉得贼没劲,就想来北京发展,目前来这不到两个礼拜,这房子是我姨妈的,他们全家去澳大利亚定居有两年了,这两室一厅的房子先由我来住,但我一个人住怕寂寞,二来还想弄些零花钱,于是想找个伴一块住。我从感觉上和心理上已接受你啦,我希望你能搬过来。”
遗失的古典第四章2
“我也是刚参加工作,资金不是很充裕,我想——”
“只要你能给我房租就可以了,月付季付都没关系,好多女孩子来看房啦,我与她们都不投缘,第一眼就讨厌她们,网上我说最低每月八百,只要你能来住,我收你最低的价格,一个月七百块,水电费你就不用管了,这可是公寓房,不是一般的民宅。”国花一口气说下来,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我多问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你没男朋友?”国花瞪大眼睛,“哎呀,鬼才信!”
“嗯,大学时有一个,后来分了,现在没有……”苏苗青一时百感交集,她知道在机场与郝楠挥手的一刹那,他们之间就结束了,他没有留下一丝希望的话。
“分了就分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越早放弃不属于自己的奶酪,才能尽快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奶酪!”善于察言观色的国花打趣着有些愁眉不展的苏苗青。
“我几乎是她第十八任男友了。”梅刚不是时候地打岔道。
“谁让你展开本公主的历史画卷啦?再这么说,小心我马上休了你!”梅刚双手扣在一起说:“知错,知错!”然后又蔫蔫地看了一眼苏苗青。苏苗青暗笑,这梅刚外表看似很机灵,怎么就这么“弱不禁风”?怪不得国花称他为目前的男朋友。真不知,他的身份还能保多久。
搬到国花这有一星期了,最大的益处是上班比较便利,中途只用倒一次车就可以了。
与国花在一起虽然时间很短,东北人的那份率直却让她倍感轻松。国花的外语很好,再加上良好的教育背景和漂亮的脸蛋,很快就在中关村大厦找到了一份薪水优厚、工作环境良好的外企文秘的工作。每天,她们下班回到家,总有说不完的话。从国花的口中得知,她母亲是哈尔滨一家大医院的骨科主治医师,父亲是哈工大的教授,她声称只要她看上的男人没一个可以跑得掉的。但她一直幻想着一见钟情的爱情,想象着自己某一天晕倒在大街上,一位俊朗男子用宝马将她送进医院,当她在病床上睁眼一看,彼此来电,然后展开炽热恋情。她也的确这样做过试验,但得到的只是尴尬。
那一天,国花精心打扮,穿上洁白的纱裙,卷发拉直,选择了高级白领出入较多的王府井东方广场为“故事发生点”。她看见从C座写字楼里走出几位气质不凡的男士,便手抚栏杆作头昏状,然后一下趴在路中央。哎哟!这地上怎么有小石子,竟把她的脸扎着了,还好头发刚好盖住了她大半边脸,似乎有行人陆续走来,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圈。她屏住呼吸忍着小石子的咯痛,听人群议论纷纷:“这姑娘怎么了?”“莫非犯什么毛病了?”“没准是身子太弱晕倒了。”“快拨120急救电话吧!”……似乎有人在用手机打120,而她眯着双眼,从人群的腿缝中,发现那几个帅哥根本没有发现她这个“晕倒的公主”。国花在心中默念着:“我的浪漫王子快出现吧!不然我可要被送去急诊了!”她的胳膊在刚才故意倒地的时候没选好姿势,现在已很酸痛难耐了,而腿的姿势是半缩着,此时也开始麻木了,但在众目睽睽下,她没有理由去摆个舒服的姿势,只能强忍着。天哪!似乎听到救护车的声响了,不行,得赶紧逃,她不顾周围人群的叽叽喳喳议论,一咕噜爬起来,把大家吓了一大跳,她低着头脸红心跳地推开围观群众,拔腿就跑……
当国花讲到这儿时,苏苗青已笑得前俯后仰了。“国花,你真不可理喻,你可知道,当今的社会,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能是马夫;长着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可能是鸟人,你可不能再有这么肤浅的举动了。”这时,她突然不笑了,想起曾看到过的一段话:相爱的季节没有花开花落,文无定则,以书本或别人的感情做参照物,无异于把活生生的爱硬塞进人为的死胡同里,其结果总让自己左右为难、手足无措、啼笑皆非。苏苗青愣在那里,若有所思,国花好奇地打量着她,感觉她仿佛有一种奇怪的灵气。她觉得苏苗青是一个谜,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遗失的古典第四章3
“国花,今晚我想带你出去。”
“家里有苏苗青在,你不方便下手是不是?想把我骗到荒郊野外去?”国花半躺在床上看画报。
“想歪了不是?我又不是性饥渴。”
“呸!性饥渴又没写在脸上,谁知道?我就看你居心不良。”国花翻着画报,自始至终没瞅他一眼。
梅刚见国花不理他,闪电般掏出一把串有两把钥匙的锁链,在国花面前一晃。“你看这是什么?我今晚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国花大笑起来:“嚯!不去荒郊野外,去开房?企图用‘生米煮成熟饭’的计谋套牢我?说吧,是先奸后杀,还是杀了再奸?”
梅刚一时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说:“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可是北京城有名的‘盘中戏轩房’、‘摄影清心棚’两间房门的钥匙。那儿可是个性化、趣味化、多元化、现代时尚感交融的艺术殿堂……”
“那一定是人间地狱,我怎么像在听解说词?”梅刚正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优美意境中,忽然被国花打断,他恼怒地摇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见梅刚如此沮丧,国花倒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哪来的钥匙?偷谁的?”她主动找话。
“什么偷?噢,也算吧,是窃我叔叔的。”
“你叔叔?”
“梅林呀,北京鼎鼎有名的民间艺人兼摄影大师,还是中央影视专题台的导演呢!你难道真的没有听说过吗?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梅刚故作痛心疾首状。
“在电视什么颁奖典礼上好像见过,在报纸上也有相关他的报道,但现实生活中还真没见过。他不是去国外了吗?”
“刚从法国回来,他对国外的文化艺术展潜心钻研四年,经常作为中国民间艺人代表去国外与同行交流,而且他策划和实施的鬃人摄影展还获过国际大奖呢!”梅刚骄傲的神色溢于言表。
“你有那么神通广大的叔叔,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国花双眸发出喜悦的光芒。那个梅林好象长得可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这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再说,是我和你谈恋爱,又不是介绍我叔叔和你谈恋爱。”梅刚振振有词。
国花麻利地跳下床。“走吧,今晚采纳你的建议,去看看你的那位‘多功能’叔叔!”
香山脚下的闵庄苑别墅区四周静悄悄的,这个小区始建于九十年代初,总共有十几幢别墅,像一枚枚棋子整齐地排列着,这些别墅虽然都是就地取材,全用山石砌成的,但式样却千姿百态,有的精巧,有的富丽,有的典雅,有的古朴;屋顶用的是绚丽多彩、五光十色的琉璃瓦,若从上面望下去,像一只只巨大的彩蝶,在绿荫中小憩。梅刚与国花手牵手漫步在别墅区中的柏油小道上,七拐八拐,最后在一栋比较简朴且古色古香的别墅后门停了下来。
梅刚从裤袋里拿出一张磁卡钥匙娴熟地打开门。
宽敞明净的客厅静悄悄的,厅室里的布局比较简单,最抢眼是摆在客厅屏风旁边的那盆“五彩芍药”,一朵花中,开出了淡黄、紫罗兰、乳白、粉红、朱红等缤纷彩色,使国花驻足良久。
客厅里各式各样的陶瓷禽兽、陶瓷人物、陶瓷灯具各种仿古杯、碟、盘、碗、壶、勺等饰品在特制的枣木玻璃柜橱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那古朴凝重,典雅、粗犷或细腻、简约的造型,都给国花一种特殊的美感,加上墙上昏暗的灯光折射,有一种别具一格的神秘气氛,这足已证实梅林的品味,国花为之沉醉了。
“不错吧,是不是一个神秘世界?”
国花撇撇嘴:“不像神秘世界,倒如同古董庄园。”梅刚庆幸国花没说出更难听的形容,例如:墓地。
“你那‘多功能’叔叔在哪儿呀?”
“什么‘多功能’,‘少功能’?别没大没小,人家可是博学多才的艺术家,一会儿你见了他,说话可得注意点。”
遗失的古典第四章4
“哎哟,这会儿倒叔侄‘情深深雨濛濛’啦,一会儿你叔叔发现你偷了他的钥匙,不揍你才怪。”
“你少挑拨离间,我让你注意点是为你好。”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进入了“盘中戏轩房。”
这房子的格局让人有一种返朴归真的感觉,只有脚下刚铺的蒙娜丽莎磁砖还看得见一点时尚的影子,仿古的传统花窗、墙上几幅发黄的字画,并不影响北京花灯、北京电影、北京脸谱、泥人、风筝,毛猴,剪纸等神态各异“玩意儿”的熠熠生辉。“我叔叔这屋收藏的‘玩意儿’大概几千件之多,他后屋未摆出的还有几大箱,叔叔在国外办的民间艺展多数都是用这些玩意儿。而这些仅是‘盘中戏轩房’的陪衬品。”梅刚兴致勃勃地介绍道。随后,他们进入了里间,来参观梅林的专业——鬃人,最具北京特色的民间工艺品。
“鬃人造型取自中国古典艺术里的各色人物,没有一定的艺术底蕴,要学做鬃人还真困难,因为它们的造型和动作都有很深的讲究。在人物造型的下面装一个胶泥座,在泥座底端粘一圈长度不一的鬃毛,一个鬃人就做成了。把这些鬃人放进一个铜盘里,用小锤轻敲铜盘,鬃人就开始转动了,很像在舞台上表演。更巧妙的是,精心地布置鬃毛的长短配合,就可以使鬃人的动作和戏曲里的动作相仿佛。”
梅刚从柜子里拿出两个京剧扮相的鬃人放在铜盘上,用一根精制的木棒敲打铜盘,伴随着一声声地敲击,鬃人有节奏地转动着、追打着,一招一式犹如舞台上的表演,栩栩如生,形象逼真。
“鬃人怎么会转呢?”国花诧异十足。
梅刚将鬃人的底座展示给国花:“这一圈富有弹性的鬃毛与铜盘在振动中产生共振,木棒敲打得越快,鬃人转动的速度也越快,是典型的自娱自乐的玩具。你从小生活在哈尔滨可能不知晓,北京鬃人是受到皮影戏和京剧艺术的影响而产生的。大约产生于清末道光年间,老北京人称其为‘铜盘人’,或称之为‘盘中好戏’。这种鬃人的首创是老艺人王春佩前辈,当时只在白塔寺、隆福寺、护国寺摆摊出售。很多年前,北京鬃人参加‘巴拿马万国博览会’获银质奖,从此名声大噪。王春佩前辈去世后将这一手艺传给他的儿子王汉卿,但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这一民间艺术几乎失传。后王汉卿将手艺传给白大成,现在鬃人制作手艺惟白大成一人继承。后来,前往白大成处学习制作鬃人艺术的人能坚持下来的极少,单纯模仿只能出玩偶,没有精神。而我叔叔梅林是惟一坚持下来的,也是白老师最得意的弟子。我叔叔凭摄影与编导的专长,把制作的各色鬃人做成专题片或光盘,销往法国、美国、新加坡、以色列以及东南亚。”梅刚一边讲解一边又顺手操作“三英战吕布”,“大闹天宫”,“猪八戒背媳妇”等,让国花犹如看戏一样,眼睛顿然生辉,激动地脱口而出:“你叔叔好伟大,你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懂得不少嘛!”梅刚听了心花怒放地说:“走吧!大公主,去‘摄影清心棚’,更让你大饱眼福。”
一间大房,孤零零地亮着灯。在整座空寂的别墅中,显得有些虚幻。
国花有些恍惚迷离起来,梅刚敲开房子的门,一个身材魁梧的高大男人站在了他们面前,这就是梅林了。脸有些圆,浓密的头发有些凌乱,皮肤出奇的白,眼神犀利又机警,虽没梅刚年轻俊逸,但那份震撼力使国花心跳不已。
梅林毫不奇怪国花的出现,他早就知道侄子有一个时尚摩登的女朋友。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俩坐下。国花不时偷窥梅林的脸,又不时地打量着这清心棚,也真够‘清心的’,半工作室半卧室,一架摄像机,几架不同功用的打光灯,几块布影背景,脚底是一些仿生的青草、稻秸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棵仿真的翠柏和灵星的假花、假山,慵懒地展示着自己生活的平静。“这和‘盘中戏轩房’相比逊色多了。”国花心想。
遗失的古典第四章5
“梅叔叔,您的摄影棚布置的格调也太简约了吧?”国花脱口而出。梅刚用胳膊肘碰一下国花。而她却仍兴致冲冲发表大论:“怎么不装饰得更富现代气息一点?这似乎跟不上时代节拍!”梅刚用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角,“你拽我衣服做什么呀?讨厌。”国花恶狠狠地瞪了梅刚一眼,接着说:“梅叔叔,我业余学过装饰设计,要不,我哪天抽时间给你好好地弄几套装饰方案,我家的房子——”
梅林一直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手舞足蹈而又热情洋溢的女孩,但他还是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