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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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是故意说得这么哲学。雪言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跟上他。
真秀停下来,“怎么还不走?我已经饿了。”
雪言闻言,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下来,“还有他……”她指着地上被藏血打昏的男生,“怎么办?”
真秀从那个男生身边走过去,拖起他一起往前走,“自然是和我们一起了。”
真秀……雪言的唇上依稀还感觉得到真秀温暖的味道,安慰……她的心底依然绝望,真秀你明白吗?我所希望的救命稻草,只有你一根,而你愿意给我的,只是我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稻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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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足咖啡厅。
“唔——”那个被击昏的男生清醒过来,摇了摇头,首先看到的是一盏灯,一盏很柔和很欧洲风格的灯。呆了好一阵子,他才理解,他正坐在千足咖啡厅里,那盏灯,是千足咖啡厅每一个隔间都有的装饰。
他不是被人打昏在榛树林里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摸摸头,那个打昏他的人力量用得不大不小,正好让他昏迷一个小时,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甚至连淤青都没有。
“醒了?”对面有人语气很好地问,声音很耳熟,听起来令人很舒服。
男生睁大眼睛,这才发现,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真秀,一个是那个冒充雪言的怪物。“你们——”
真秀把桌子上的一杯白兰地推过去,“喝一点,会舒服—点的。”
男生枝他这么一推,反而骂人的话说不出口,呆了一呆,拿起白兰地喝了一大口,“真秀学长,我不是要故意和你过不去,其实我一直都根崇拜学长的才能,只不过我很担心雪言……”
“雪言没事,你不必担心。”真秀一开口说的都是别人最想听的话,“我这里有她的电话,只要你不闹事,我立刻可以证明,雪言她很好,一点事也没有。”他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纸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男生怔了一怔,“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是伊贺颜哪个学院的学生?”真秀问。
“法医学,一年级的鲁持。”男生的气势有点萎靡了,“和雪言一样,不过……我也不太去上课。”
真秀点头,果然是和雪言一样懦弱的学生,怪不得没有印象。“你和姜雪言是情侣?”
“不是,不过我很喜欢她,虽然很多人都说她胆小又软弱,但是我知道,她只不过是善良,她怕血,她害怕恐怖的东西,所以她才整天躲在宿舍里。我了解她,我真的了解她!”男生说得激动,“可是最近雪言突然去上课了,我觉得好奇怪,所以就跟踪了她,她不是雪言,虽然她长得和雪言很像,但是雪言没有她这么凶,也没有她这么可怕的眼睛,她是个怪物。”
“随便说别人是怪物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真秀用很和蔼的声音说,“不要用指责来掩饰自己的懦弱,你担心雪言,你害怕这个不是雪言的雪言,你对这种状况毫无心理准备所以很惶恐,这不能成为你攻击别人的理由。”他慢慢地道,“不是雪言的雪言,也是个普通的女孩,你害怕雪言受到伤害,你就没有想过,肆意的指责攻击,也会使别人受到伤害吗?”
“她冒充雪言,就不是好人。”男生瞪了她一眼。
“不是好人,就一定是坏人吗?”真秀冷冷地问。
男生呆了一呆。
“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随便下判断是很危险的。”真秀举起果汁喝了一口,“我告诉你,雪言出了车祸,正在医院里面休养,坐在我旁边的不是雪言,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我不会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男生问。
真秀耸了耸肩,做了一个很写意的动作,“雪言进了医院,代表着,她现在很危险。”
男生失色,“你会保护她,治好她的,对不对?”
真秀的眼睛隐没在眼睫的阴影下,闪闪发光,“你相信我?”
“我相信!真秀学长我怎么能不相信?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她不是雪言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只要真秀学长你让雪言早安回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男生激动地道。
“这个,是雪言的电话,你可以偶尔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情况。”真秀挥手,那张纸片轻飘飘地落到了男生面前,“如果她对你抱怨,你不妨把今天的事到处说。”真秀放下杯子,把手插进口袋,“反正都是姜雪言的事,无论是真雪言假雪言,败坏的都是雪言的名声,而不是我的。”
“我一定不会的!真秀学长,请相信我!”男生几乎要向真秀磕头了,“我一定什么也不说,请相信我。”
“我没有说不相信你啊。”真秀做了个惊讶的表情,低下眼瞳,笑了笑,“别想得那么严重,今天让你受惊了,吃点东西吧。”
“谢谢真秀学长。”男生喝完了白兰地,昏了那么久早就饿了,他对着一碟生鱼片大吃起来。
雪言坐在一边冷冷地看,再一次确认,真秀实在是一个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鬼怪,他没说几句话,就要这个男生自己担保绝对不把今天的事情外传,这男生还怕他不相信,没命地保证,却不知道早就掉进了真秀的陷阱里。不知不觉摆平了一件大事,而外表看起来,却好像什么都是这男生自己说的,真秀推得干干净净,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真秀……能干的真秀,深沉的真秀,吻她的真秀。雪言承认,她真的被迷惑了,深深地、深深地迷惑了,这个谜一样的男生。坐在那里,真秀双手插着口袋,总给人舒服自然的感觉,但是他的眼睛,却总是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在看什么?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的,是什么?
第3章
藏血的警告
自从上次发生被人识破不是雪言的事情之后,雪言的行为收敛了很多,她不再随便施展身手,也不轻易去上课,对于借来的中国水的笔记,她也刻意抄得错漏百出。她在努力纷演着一个胆怯的小可怜,一方面也是在逃避着真秀的影子。
有意无意地躲着真秀,逃避他悠闲从校道那里走过来的,只属于真秀的影子,说好了不谈感情,陷溺了,就是她自己懦弱,就是她输了,而输了,除了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疯狂的境地,没有任何好处。她要保护自己,不但要保护自己的人,还要保护自己的心。
“姜雪言!”窗户外面有人在叫她,雪言有些奇怪,现在是上课时间,除了没课或者逃课的人,还会有谁来找她,她在伊贺颜认识的人可不多,数出来有十个,就已经要偷笑了。探出窗口一看,楼下的人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辫子扎得很松,以至于有些散落在脸颊旁,他抬头对着窗口招呼:“姜雪言,下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楼下斯文而优雅的男生,是藏血。雪言诧异,她和藏血有什么交情?有什么事,值得他大老远地从医学院的教务区横穿整个伊贺颜,到女生宿舍这边来找她?难道藏血随时都会有事要和人“谈一谈”?
“等一等,我换了衣服就下去。”雪言应了一声,她其实并不需要换衣服,她没穿睡衣,但是多年以来如老鼠般的警觉,让她对什么事都产生怀疑。她没换衣服,就躲在窗口旁边的窗帘里,看着楼下等人的藏血。
他似乎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看了看手表,藏血虽然举止优雅,但看得出他很焦急,他想说什么?说——日之媛吗?雪言冷冷地在窗户后面看着藏血,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像鬼,透过缝隙,窥视着的鬼。藏血今天穿了标准的校服,是有长风衣外套的西装,配着他斯文的金边眼镜,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他会留着一条辫子,但又偏偏让人再也想不出,他除了一条长辫子,还能够留什么样的发型。
等候了换衣服的时间,雪言走下楼,站在楼梯上冷冷地看着藏血,“什么事?”
藏血转过头来,他的辫子的发稍在风里飘,“雪言,你可以离开伊贺颜吗?”他一开口,就这样问。
“不能。”雪言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斜靠在楼梯门口,低低地冷笑,“是为了日之嫒吗?为了她希望我离开真秀?”
藏血的发辫在风里不停地播晃,“不,不是。”他向着雪言走过来,“是为了真秀,你——喜欢真秀,对不对?”
雪言的脸庞煞白,冷冷一笑,自嘲地,“旁人当真看得比什么都清楚。”她承认,“是的,我喜欢真秀,不可以吗?”
“你喜欢真秀,就会希望他快乐,是不是?”藏血再问,他的眼睛凝视着雪言,似乎把她当成了一种危险的物品,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危险品。
真秀,你看,除了你,没有人会接受我,就算是你的好朋友,也是一样的。雪言冷笑,“真秀快乐还是不快乐,我决定不了,你应当比我清楚,真秀是什么样的人——他的情绪——不会被任何人左右。”雪言说完,像向风里丢弃完了一条轻飘飘的丝巾一样,她的声音很飘,态度却很冷漠。
藏血微徽地挑眉,他看着雪言的目光像看着敌人,“你太危险了。”他的声音也渐渐沉了下来,“对于真秀来说,你太危险了。”
“我不是日之嫒。”雪言冷冷地说,“不是那种会被人任意摆布的娃娃,藏血,你要我离开伊贺颜,可以。”她挑眉,“只要你给我足够的理由,我会离开。”她走下一层楼梯,站出了门口,和藏血面对面,“我知道真秀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你也有,如果你肯告诉我关于真秀的真相,为了真秀,我可以离开。”
藏血的发辫在风里飘,他看了雪言一阵,就在雪言几乎以为他要开口的时候,藏血转过身,走了。
为什么?他特地来警告我,他警告我离开真秀,但是他宁愿白来一次,也不肯告诉我理由?雪言愕然,她眼睁睁看着藏血离开的背影,他居然走得那么潇洒,没有任何犹豫或者迟疑的余地,如果要她离开需要理由的话,他宁愿她留下来,而不愿意给她理由!
真秀……到底有什么惊人的秘密?他有吗?
雪言突然提高声音,“我明白了,日之媛之所以离开伊贺颜去英国,也是你要她走的,是不是?”
藏血停步,没有回头,似乎是低声嘲笑了自己一下,“你真聪明。”
“那么真秀呢?他也知道的,是不是?是你们两个把她从伊贺颜送走,进去遥远的英国!为什么?”雪言大声问,“为什么——每一个和真秀有关的女生,你都要把她赶走?难道你——”她没说下去,但是大家心照不宜——难道你也喜欢真秀?难道你——是要一个人独占真秀不成?
“哈!”藏血笑出了声,“你可以这么想,我不会介意的。”他回过身来,“人偶不是生命,越是漂亮的人偶,腐朽的时候,越容易让人流泪。”
“什么?”雪言疑惑不解,只能眼睁睁看着藏血离开。他是什么意思?人偶?他是在说,真秀是个人偶吗?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是更多的,是完全的不明白,真秀、藏血、日之媛,一团迷雾,只有越迷越大,越来越浓重。
越接近真秀,就会越发觉真秀的不可接近,他笼罩在一层迷雾里,她撞过来撞过去,都离他好远好远。
“为什么——每一个和真秀有关的女生,你都要把她赶走?难道你——”
难道你也喜欢真秀?难道你要一个人独占真秀,
藏血走在路上,笑出了声,“呵呵,只有身陷感情的人,才会分辨不清事实,把所有的人,都当做敌人——姜雪言,司狐的预言,真秀是短时间腐朽的人偶,已经开始应验了,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心,如此而已。”他摊开手掌,树上一个榛子掉进他手心里,顺手把榛子塞进口袋里,忧雅而斯文地往学校的另外一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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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的图书馆里,中国水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全英文的书,翻了几页,似乎看得很认真。
“嗒”的一声,有个人走到他背后,停了下来。中国水全神贯注地看着书,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背后的人耸了耸肩,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计算机软件编码最好还是不要算做文字作品,因为1971年人们还不知道什么是计算机软件。”
“嗯。”中国水应了一声,拿着那本书转过身来,站在他背后的是真秀,一脸的笑意,一双手插在口袋里。他今天穿了一身粟子色的球衣,保暖而且松软的布料,柔和的颜色,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你要看的书在那边吧。”真秀抬眼望了一下标号为。ap的书架,而中国水站着的这个书架,标号是“ag”的。
中国水认真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拿的书的内容,“puterprograms,whetherinsourceorobjecetivecode,shallbeprotectedsasliteraryworksundertheBerneConvention(1971),(计算机程序,无论是源代码或者是目标代码,都应被当做1971年版伯尔尼公约中的文字作品而加以保护。)”这和他的法医学专业相差十万八千里那么远,显然,真秀站在他背后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拿错了书,所以才说了那句话提醒他,真秀已经知道,他根本没在看书,而在想其他的事。微微撇了撇嘴,中国水把书放回书架,“你来了。”他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在想什么?”真秀靠在对面的书架上,他很喜欢靠着什么东西站着,不可否认,他这么靠着,总给人一种想要模仿的感觉,因为他看起来是如此舒服。
中国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如果是看向别人的,别人或许就会认为是被“盯”了一眼,中国水的眼神如此犀利。“没什么。”他简单地回答。
“在想雪言,是不是?”真秀的眼睛被他隐藏到书架的影子里去了,中国水看不见他的眼神,“在怀疑,为什么她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嗯,因为她不是雪言。”中国水语出惊人,但他却没什么表情。
“啊,只要稍微细心的人,稍微关心雪言的人,都可以发现她不是雪言,因为她实在和姜雪言差距太远了。”真秀无所谓地笑,“你想的不是这个。”
中国水古怪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