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之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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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肯?”林佳若有所思。
“对了,小佳。你知道雷在哪个酒吧唱歌吧,帮我给他带些东西好不好?”
“好悠儿,你太厉害了!”林佳眼睛都直了,抱着一大堆刚刚打印出来的A4纸,“这些资料都是你昨天晚上整理出来的吗?”
悠儿笑,伸手刮林佳的鼻子:“宝贝林佳,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网络是用来干什么的啊?轻轻松松搜一下就好了。倒是你,疯魔了似的,怎么想起来关心邓肯这么老早的人了?你的偶像不是日本视觉系么?”
“嘿嘿,秘密。”林佳眯着眼睛笑。
“对了。”悠儿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今天早上去图书馆借参考书,随手帮你借的。你拿去一道发疯去吧。”
“《邓肯传》!悠儿宝贝,你真的太好了。”林佳一把抱住悠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嗬嗬,你喜欢就好,这书应该是好久都没有人借了,你看这灰尘。”悠儿开心地说。
“咦?”林佳突然有些惊异,她看着书的封面。
“怎么了?是不是我借错了?”悠儿忙问。
“不是啊,只是这张照片,和我昨天看到的一张照片很像呢,那个女孩也围着一条丝巾。”
“就这样啊?”悠儿差点没晕了,“林佳,围丝巾和围巾的人多了去了,你那叫什么像啊?”
“不是啦!”林佳想解释,可是想想,却又摇摇头,“悠儿,是说不出的那种感觉啦。”
“又是你那种把平井坚和陈启泰扯到一起的直觉吧,我的林大小姐!走啦走啦,上自习去哦。”悠儿一边说一边收拾书包,看着林佳不动弹,她便顺手塞了一本高数书在她的书包里,“下周可就要考试啦,走吧!”
“等等,我把这些资料放进去。”林佳拿起那一沓子纸就使劲往书包里塞。
自习室里安静得让人发疯,日光灯在头顶吱吱的响,惨白的灯光投射在书上,刺的眼睛生疼。高数的各个式子就像中了魔法,在林佳面前扭曲起来。
无聊的课本!真是的,上课对着它们一天已经够了,现在可是自习时间耶!揉揉酸涩的眼睛,林佳在心里想。
把高数书推进桌斗,林佳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一大堆打印资料。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多!林佳深吸一口气。
BINGO,开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佳抬起头来,眼圈微红,还不时抽抽鼻子。
悠儿刚好路过这间自习室,一时兴起来找林佳玩。
“宝贝林佳,你怎么了?”悠儿着慌,“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林佳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你怎么过来了?GG呢?”
“咳,不理他。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们回宿舍吧。”悠儿担心地说,开始帮林佳收拾东西。
“恩,也好,回宿舍吧,我跟你路上说……”
“太不幸了嘛,你想,作为一个女人,她没有老死在自己家院子的夕阳中,作为一个舞者,她也没有死在舞台耀眼的聚光灯之下,在巅峰之时,却被一条红色围巾莫名其妙的夺取了生命,多不值得啊?”悠儿在上铺晃荡着《邓肯传》和两条长腿。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林佳若有所思,“在最灿烂的时候死去,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结局是好是坏。”
“林佳,那是什么?”从悠儿拿着晃荡的那本《邓肯传》里掉出来一个纸片状的东西。
林佳捡起来看起来看了看。
纸已经有些泛黄了,上面明显是两个人的字迹。
一个工整清秀,一个有些张扬不羁。
“——雷,上天真的是不公平啊。为什么要这么仓促的结束一个天才的生命呢?
——也许是因为上帝太想念他的孩子,太爱护他们了吧。他不忍心看着他们在逼仄的世间被磨尽光芒,最后坠入平凡,所以早早地召回了他们。”
雷在后台准备,侍者进来说外面有人找他。
出门一看,原来是林佳,站在那里,手里好象抱着什么东西。
看见他出来,她的眼睛亮起来,把手里抱着的东西伸到他面前。
“喏,有人托我交给你的。”
说完她扭头就跑了,丢下一串清脆的声音。
“喂,祝你快乐!”
那是一个被浅灰色再生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打开来,是一个很厚的本子。
很厚的一本日记,发黄了的质地,翻起来唏嗦有声。
翻开扉页,里头夹了张纸条,那张纸条的主人有着清秀的笔迹:
雷:
这是丁香的日记本,我们毕业的时候我整理出来的,那时候就想要给你,可总找不到你。今天既然遇见了,我代为保管的职责就结束了。
祝好!
刘婕
雷迫不及待地看下去。
娟秀清丽的笔迹,熟悉的叙事笔调,从前的一幕幕,渐行渐远了的一切,突然回头,露出恍惚的微笑。
《丁香之恋 悲情版》第一部分如见花开(2)
A面:
……
至今还能记得初见之时,雷在我心里面的印象。
他很瘦,平头,提着很大的琴箱,从图书馆前经过,面目清朗,身上似乎凝结着沉静的音符。
我还记得他迷惑的眼神,还记得他孩子样的微笑。
在广播台的那个下午,我看着他笨拙而慌乱的,心里面轻快明朗地微笑。
那时我认为,一切会完美的止于此处,哀而不伤,即使有些不心甘,也不至于太难过。只是,我未料想到,后来我们竟然会一步一步地更加接近,一切皆处于我的控制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了,太幸福了,使我无力抗拒。我开始慢慢地沉溺于他的温暖……
B面: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告诉自己一切绝无可能?沉溺越深就越难以自拔,我心甘情愿地被没顶,可是,我怎么能把他牵扯到这样的痛苦和恐惧之中来呢?每天看着时间对自己露出含义不明的笑容,我就抑制不住地害怕。白天我可以做出温和的表象,一脸微笑,阳光明媚。可是夜里我只能孤独地颤抖,手脚冰凉,我把自己蜷缩成子宫里婴儿的姿势,紧紧抱住自己,拼命地对自己说不要哭、不要害怕。这一切并无他人知晓。
……
每一次流泪我都不去擦,任凭它们一滴一滴地落在枕巾上。慢慢地,枕巾湿了,第二天早上会干。
这样流完了眼泪的眼睛,只要用冰冷的毛巾敷一下,就看不出哭的痕迹了。
一切东西都可以消失得没有痕迹,惟有伤痛可能有力气永存。
今天狼狈地跑回来的我,不敢回头看他,一眼也不敢——我生怕自己会抑制不住,再次扑回他的怀里。
雷,其实我是爱你的,之前,之后,永远。
页面上的钢笔字有的已经洇开了,应该是当初写的时候滴上去的泪滴洇的。
雷的手颤抖,他默默地把日记合上。
第二日。
“喂,你一直在发呆,雷。”林佳好心地提醒他。
“怎么了?你不是答应我要给我讲故事的吗?怎么叫我来了你却发呆?”
林佳好奇地看着他,一个和她熟悉的同龄人完全不同的男子。
面前的男子,属于一个已经逝去的时代,而那个时代的绚丽,在林佳尚未触碰的时候就已经消失。
只是曾经在小小姨的影集扉页看见她题记的七个字——白衣飘飘的年代。
一切已经消失,残留下来的只是传说。一切都那么遥远,伸长手臂也触摸不到。
这样遥远,多容易消弭种种逼仄,就像梦境里面的华丽王国。
或许,凑近了看,王国的城墙已经裂了缝;国王王冠上的宝石是假的;公主的裙裾蕾丝边脱了线,脸上或者还有睡觉时不小心压出来的褶子;甚至,王子只不过是只真真正正的青蛙,如此之类,亦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当我们站在今时今日,隔了一重又一重的迷雾,还有层层重峦叠嶂之时,我们的眼睛望不穿如此长的距离,所以对一切都心存向往。
“雷,我送你一首诗吧,不过我想你一定听过的。”
林佳自顾自地说着。
“听好了,我要开始了哦!”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怎么样?”林佳得意地问,“这可是我翻了很多书才找到的,还背了好久。怎么样,是不是一字不差?”
“那你知道这首诗的作者是谁吗?”雷沉静地问。
“海子啊!”林佳一挑眉毛,“不就是那个在山海关卧轨的人吗?”
一个时代的结束,必会有一些人去为之陪葬,在画上句号之时,燃放最后的绚丽烟花。
之后再开始另外的时代,残余下来的人,在历史的车轮从容不迫的转动之中,手足无措。
自古英雄如美女,世间不叫见白头。
雷的音乐已经不太适合这个时代了吧——林佳自己想着。
自己一直听着的就是一些华丽的摇滚,以及现在时下流行的HIP—HOP,R&B。很久以来,都没有听那种舒缓的慢歌了。尽管曾经辉煌过,然而如今它还是被委屈地弃置在了某个角落,沾灰蒙尘。
也许是节奏太快,大家似乎已经不再适应那种缓慢如流水、安静如清风的音乐了。但是它们肯定还潜伏在某一个寂寞的角落里,用一只只小手偷偷地拉着你的衣角,笑着指出你的脆弱——它们会微笑或者大笑,在你蹲下身,难过哭泣的时候。
“雷,你真的不在酒吧唱歌了吗?”
“雷,你真的已经决定了要出去走走了吗?”
“雷,你什么时候动身?”
林佳不歇气地问,一个一个问题,连珠炮一样地发射过去。
突然想起些什么,她说:“雷,在这里等我。”
林佳起身,跑出去,一会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她手里拿着一朵非洲菊,“喏,送给你。”
“一路顺风哦!”
雷辞职去了西北。
那个时候正是春末夏初,草木生发,到处都是葱翠的绿意。
他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已经洗得发白了的包,里面塞着两件换洗衣服,一个笔记本,一支好用的笔。
还有就是那本厚重的日记本,虽然你不能陪伴在我身旁,可是,带着你的字迹随走随行,也是一种幸福。
西北没有丁香。
这是去之前听说的,那种天高苦寒之地,想来也不适合这种娇嫩的花生长。
一路北上,天气逐渐变冷,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就算“特快”也要一天多的路程。
在列车上,雷打开那本日记本,往事就在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中偷偷摸摸地回游。
从前的每一天,每一次甜蜜的对话,在回溯中依次清晰起来。
“雷,你要好好吃饭哦!我今天碰到磊了,他说你中午和晚上都没好好吃东西。”
“……我和他们去喝酒了,后来就不想吃了……”
“那怎么行呢?会伤胃的啊!喏,这份粥你拿回去喝吧!”
《丁香之恋 悲情版》第一部分如见花开(3)
“哎,我们暑假去哪里玩呢?去周庄好不好?”
“好啊,我很想看看那里的水乡景色呢!”
“我们就找一个像那样的水乡小镇,住下来好不好?”
“好啊……”
“喏。”雷在纸上仔细地画着,“我们以后建一套这样的房子好不好?在你的家乡。”
“我要在院子里种满丁香花,这样的话,每一个春暖花开的时候,整个家就都会笼罩在丁香花的香味里。”他接着说。
“这里还要立一个秋千架,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就可以闻着花香在院子里荡秋千了。”
丁香在他身旁微笑着看着他。
“好像还差点什么,我再想想。”雷挠着脑袋。
“喏,这个屋子给你写歌。”丁香指着边角上的小屋笑着说,“里面一定要摆上一座贝多芬的雕像。”
“为什么啊?”雷奇怪地问,“我喜欢的是舒伯特啊!”
“因为……”丁香强忍着笑,“贝多芬是个聋子啊,只有他老人家才能忍受你的‘噪音’呢!”
她逃了开去,笑声在校园里弥漫。
哎,丁香,我们曾经多么快乐!多么幸福!
只是,丁香,对不起。
你总是对着我微笑,所以,粗心的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你的悲伤。
我从不知道,你心里的寂寞和恐惧,有那么深。在每一个欢笑的时候,又会有什么样的悲伤正在席卷着你脆弱的灵魂。
你只是不肯说,始终不说,自始至终用微笑面对着我。在背后,你却独自坚强面对,面对着可能的残酷事实和未知的伤害。
可是那个时候我却不在场,每一幕都缺场——多可怜,当你在某个晚上想哭的时候,却找不到可以依靠的肩膀。
这样的我,是值得你爱的那个人吗?
当雷在兰州下车的时候,天空浅浅地飘起了雪花。
已经是四月份了,却还在下雪。
雷满眼惊奇,他伸出手,任雪花在手心融化。
一片一片纤细的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