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之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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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在心里反复翻滚着,无疆无野。
艺术节那几天,校园里面到处都是关于艺术的板报、横幅,校广播台甚至还专门开了一个艺术节特辑。
主持这个专辑的女孩声音相当好听,清澈得就像深山里面安静流动的泉水。
每天下午,当她的声音在校园各处响起的时候,我总会驻足,找一片干净茂密的草地,躺下去,深吸气,把这样宛如天籁的音色,连同青草明媚的气息,一同深深地吸进去。
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安宁的、简单的、快乐的。
过了几天,有人找我,说要在广播台为我做一个专访。
是由那个做艺术节专辑的女孩做吗?
是的。
那好吧!
那天,我没做什么修饰就径直去了校广播台。在推开门的那一瞬,我愣住了。
她坐在主播的椅子上,对着我礼貌的微笑。
“你好。”她在向我问好。
“你好。”
就像一个稚弱的孩子,我第一次感到不安。在她的目光中,我似乎丧失了交谈的能力。
“播音还要等一会,不好意思,你先随便坐。”
或许是看到了我的窘态,她善解人意地说。
她依旧那么清新,红色的七分袖小皱褶上衣,下面是白色的及膝裙。那条洒满了丁香花的丝巾今天束在了脑后,和长发一起披洒在肩上。
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为了掩饰慌乱,我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张校报。
草草的浏览了几行之后,一个标题出现在我的眼前。
“《寂寞的舞台》
……
或许,舞台并不都是喧嚣的,歌手并不是都只是为了表面的浮华。
或许,依旧有人在舞台上,只是为了唱出自己心中的感动以及梦想。
他在舞台上是那么的孤独寂寞,追光灯打在他的身上,却似乎把他更深的藏进了黑暗。
……
如果不懂音乐,至少,我们会懂得旋律背后的情感。
……
他的歌声就像一片干净的草原,童年时代已经失去的澄蓝的天空,有一个孩子在微笑,透着些许的孤独。
或许,有和声的旋律就像有了一同观看的同伴,可是,却会害怕这样的陪伴使寂寞更加深重,不可抗拒。”
文章最后的署名是——丁香。
我的心里面,慢慢地升腾着温暖,从标题和时间上看,这正是在写那次演出。确实,那首歌我已经写好了两个声部的和声,有和声的演唱应该会更动听,可是,却也让我的心因为感动而更寂寞。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温和地对我笑,或许是看我读得入神,才没有打扰。
“不好意思,麻烦你,我们现在开始这次访谈好么?”
眼波流转中,她瞥到了我手上的文章,微笑着说:“我随手写的,希望你不介意我对你做这样的妄自评论。”
《丁香之恋 悲情版》第二部分胜景在前(2)
访谈是直播式的,在广播台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磁带机沙沙地转着,她安静地开始。
“大家好,我是这次访谈的主持人,我叫丁香。今天,很荣幸请来了在校内很有名的摇滚歌手——雷。下面,先请他为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好吗?”
“大家好,我叫雷。”
刚开口,我就突然卡壳了,到底要怎么说呢?我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呢?我又为什么要来做这样的节目呢?
一时之间,茫然像大雾一样铺天盖地地袭击过来。
这时,她接过了话,仍然微笑着。
“像很多出色的音乐人一样,雷看来并不太擅长用语言介绍自己。那么,就让我们,和他一起去探究他的音乐世界吧!”
……
后来,那天我们谈了很多。她的声音,像春天的和煦的微风一样,清淡而不空洞;她对音乐的领悟,有着很多独到的地方,在某些眼力几乎不可及的罅隙里,她依旧能找到闪烁的碎钻。更让我惊奇的是她对摇滚也有着很深的认识,是不是上帝太宠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把所有的才华都给她?
“最后,让我们在雷的这首《夜色》里面,结束这次的访谈吧!”
夜色缓慢
飘荡在黄昏的末尾
你对着我笑
裙角飞扬
我又闻到了
美丽灵魂的清香
……
一曲终了,她从主播台转向我,微笑。
“谢谢你接受我的访谈。”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袭击过来的冲动,我站起身,弯下腰,行了一个西方绅士式的礼。
“小姐你好,请问芳名。”
她先是迟疑地一愣,随后就抿嘴笑了。
“你好!”她大方地伸出手来,“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丁香,中文系本硕连读基地班的学生。对了,我可比你大一级,是你师姐哦!”
然后,看着我有一点僵住的表情,她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笑了起来。
是不是有些情感,一旦陷入就没有自拔的可能?
不能自救,只能看着自己慢慢没顶。
我想方设法地搞到了她的很多资料。
她是学校校报记者团的成员,经常在校报上面发表一些文章,都不长,但类型多样:有些是新闻报道,有些是社会评论,有些是心情散文。特别是那些心情散文,和她的眼睛一样空灵深邃,读后总让我莫名感慨——好像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面的,早就忘记了被遗失在哪里,她却笑笑的,对你挥挥手说:“你看,它不是在这里好好的吗?”
那些日子,我为她写下了一首又一首的歌,像疯了一样地创作。半夜里同舍的人起来,经常会发现我坐在窗边,窗户开着,桌子上落了一堆烟灰,而我的手旁放着十几张刚刚写好的乐谱。
可是,我却不知道她怎样看待我,如果我的冒昧,只能引来她的嗤笑,那可怎么是好?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胆怯,站在迷宫的入口,渴望着尽头的宝物,却没有勇气,走出第一步。
我给自己疯狂的打气,深呼吸,从一数到十,没有什么大不了。
呵呵,nothing is impossible!何况是我这样自信骄傲的人!
鼓足了勇气,我请一位和她同舍的师姐帮我转交一封信。那师姐用同情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第一次发现被人看会这样难受,或许她也看出了我的不自然,微笑着对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丁香上大学以来还没有答应过哪个男生呢!”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师姐叫刘婕,是她最好的朋友。
果然,第一封信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接着咬咬牙又写了第二封,可是结局照旧。
怎么办?我问着自己。
我已经没有信心再去面对这样的事实了,也许对她来说,一切就只是发生了,过去了,也就不再有任何的意义,就像路上偶遇,擦身而过,之后一切依旧按照既定的轨道循环往复。
可是对我来说却并非如此简单,偶遇之后惊喜地发现灵魂被擦出了火花,有谁在寒冷的夜里不会期望这种希望的温暖?
我写了最后一封情书。
“……
不管你如何看我,我只请你在今天晚上,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到图书馆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我的那些旋律,是因你而生的,如果你不能接受他们,那么它们的存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如果十二点你还不来的话,我就会把它们统统焚毁,没有存在意义的音乐就是已经死掉的音乐,让他们回到没有出现的状态吧!
……”
爱情是我们在很早之前
就已经开始寻找的东西
在失落的寂寞哭泣之后
她出现了
神的孩子开始在天空轻盈飞舞
——雷 《FLY AWAY》
当晚十二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雷背着吉他、抱着乐谱来到了图书馆前。
突然,他怔住了。
她微笑地坐在门口的阶梯上,狡黠地看着雷,唇边有浅浅的微笑。
“你来了?”他愣愣地问,一切顺利得不像是真的,行云流水般的奇诡。
“我来了啊!”
丁香轻轻站起身说:“怎么,下决心要烧掉这些好听的声音了?我可不舍得呢!”
“其实,每一段音乐都是上帝贬斥凡间的精灵,只是借人类的口被释放出来,我们有什么资格去焚毁他们呢!”
看着她安宁的脸庞,想说的话突然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很久,雷才开口。
“我想请你听一个故事,好么?”
“很久以前,一个僧侣每天苦练修行,只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得道成佛。
可是有一天,他经过一棵树下,很突然地,被一株兰花所吸引。那兰花在风中自在摇曳,绿叶白花。
《丁香之恋 悲情版》第二部分胜景在前(3)
他看着那株兰花,许久,心中怅然,之后才又前行。
此后许多年,他始终都无法成佛。有一天晚上,他梦见佛祖对他说:‘你的心早已遗失在那株兰花上了,没有心的人,拿什么成佛?’
等他回去找到那株兰花的时候,发现她模样依旧,逍遥自在的在风中轻轻地摇晃。
僧侣却掩面而泣,他发现自己已经收不回自己的心了。
即使收回来,也不是从前的样子。兰花却开了谢,谢了又再开,一如平常。”
“故事讲得蛮好,可是,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吗?”
她笑着看着雷,眼睛晶亮。
“我想跟她说什么呢?”雷呆住了,无言。
她依旧微笑说:“其实我对你的这些音乐还是很感兴趣的,能唱给我听吗?”
一首接着一首。
如果可以唱到这一生的尽头。
那有多好,只要她能够一直坐在我的身边,微笑着倾听——雷突然想。
夜风把她的丝巾吹起,飘到雷的手上。
“嘘,你听。”
她轻声地说。
午夜的雨点偷偷地打下来,第一滴雨声引发着紧接其后的一片片叮叮咚咚,雨点们在地上激起了一片水雾。
“在自然面前,人永远是拙劣的。”她安静地说,伸出手去,微笑欣喜地看着水滴在她洁白的手心溅开。
“喏,你闻,雨的香味啊!”
那一瞬间,雷望着她清澈澄明的瞳孔,蓦然失语。
回去的时候已经夜深。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两个人的身上都湿了。
雷硬着头皮叫醒了楼下值班室的宿管大妈,让她进了女生宿舍。
临进去前,她微笑着对雷说:“谢谢你的故事和音乐,把头发擦一擦,睡个好觉吧,晚安!”
《丁香之恋 悲情版》第二部分五瓣传说(1)
那夜之后,雷便经常邀约丁香出去四处闲走。
黄昏的暮霭正从西方慢慢地升起来,渐次从金黄变成暗红再被完全吸收进沉默的黑暗之中。夕阳下的燕子飞来飞去,在天空不甘寂寞地发出叫声,蝙蝠也开始从古城墙的砖缝里出发,准备上演这个夜晚的孤独舞剧。
正阳门前的广场这时显得很是空旷。青石板铺成的广场,散发出一天来所吸收的热量,灼烤着人们的小腿。
几对白发的老人,互相搀扶着在远处慢慢散步。
丁香在雷身旁微笑着。
空中有一长串的风筝似乎凝固在了风里,就像尚未发出的音符,在时间的胶冻里,慢慢停止。
两个人并排在草坪上坐下。
雷突然说:“如果有一个人,想要请你每一天都和他一起去散步,一起去看日落,一起在宽阔平坦的广场上放风筝……你会答应吗?”
“那要看有没有时间,对不对?”丁香微笑着说。
雷的脸慢慢红起来,他咽了口唾沫,突然有点结巴。
“我是说……”
“什么?”丁香歪过头看着他。
“没什么,走,我带你到教堂那边走走吧!”
雷在前面走得飞快。
“喂,雷,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慢一点啊!”
“噢。”他乖乖地慢下来。
她追到他身边,还带着些许的喘息,脸上飘起了淡淡的红晕。
“你怎么突然走那么快,好累啊!”
“呃,”雷突然不敢直视她淡淡泛红的脸颊,他低下头,快速地说,“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去好不好?”
“怎么了?”丁香关心地说,“要不要紧?”
“呃,没什么,我们还是回去吧!”
公交车上,雷一言不发,看着窗外拥挤的人群,若有所思。
一路沉默着到了女生楼下,他略显慌乱地对丁香说:“你快进去吧,我先走了!”之后,他就飞一样地跑了。
丁香看着他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摇摇头,笑了。
晚上。
宿管的大妈在宿舍的传呼音箱里喊:“丁香,电话。”
“哎!”丁香匆匆答应了一声就冲了下去。
在这楼里呆久了,宿管的大妈也熟悉了,一见面就开玩笑地说:“丁香啊,可是个男生哦!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不是,您就别开玩笑了。”丁香撒娇地说。
“喂,您是哪位?”她拿起听筒。
“嗯,丁香,是我,我是雷。”
“雷啊,什么事?”
“今天晚上十点,我在你们宿舍楼下那条长椅那里等你,不见不散。”
“……”
“那好,就这样了,再见。”
雷匆匆地挂断了电话,丁香有点茫然地看看手里的话筒,摇摇头。
把话筒放下,转身对一旁的大妈说:“阿姨,麻烦您了。”